第36章 第二眼美女

幾分鐘後，三人急急走出飯店，侯天勇遠遠的摁動遙控器，大步走向奔馳車，盧禹在後面叫道：“天勇，咱們三個都喝了酒，別碰車，不然越有事就越添事！”

侯天勇撓了撓頭，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這當口打給司機，恐怕他最快也要十幾分鐘趕來……一推蔡彥斌：“快去廚房看看，抓一個司機來開車！”

不一會，蔡彥斌領着一位大廚趕來，可憐那位老兄忙活了一中午才剛吃飯，大概是被催得緊，嘴裏還鼓囊鼓囊的嚼着飯菜，頭戴一頂高高的大廚帽，被侯天勇随手扯下：“王老哥，辛苦辛苦，快點開車！”

那大廚年歲偏長，好似也不怵他們兩位老板，嘿嘿笑道：“侯老板，你這大奔馳我早就想過過瘾了，就是不曉得屁股坐上去會不會發燙。”矮身鑽進了駕駛席。

三人也紛紛上車，蔡彥斌坐副駕駛，和王大廚指明了方向，奔馳車絕塵而去。

一路上，盧禹考慮再三，并沒把錢小菊去偷拍之事講明，只重點強調夏氏兄弟對栾玉婕心存不軌，重回到三人之前在飯桌上的話題。侯天勇越聽越不耐煩，粗聲道：“彥斌，別前怕狼後怕虎的了，回去就把那個牛四、夏金峰開了，你這老板當得忒窩囊！”

蔡彥斌沒馬上作答，皺着眉頭思索。

盧禹道：“沒用，開了他們倆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倒是按蔡老板的提議辦能平息事态。”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就是不知道……”下面的話止在嘴邊。

蔡彥斌馬上回頭：“盧大哥，你放心，我對玉婕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之前的提議也一定算數！只要你肯從中牽線，玉婕點頭應允，其他的事全都好辦！”

“嗯。”盧禹點頭道：“長兄為父這麽大的帽子我不敢戴，但是和玉婕提提這事沒多難，我盡量去說。蔡老板一表人才、穩重成熟，難得你看中玉婕，那是她的福氣。”

侯天勇哈哈大笑：“好啊好啊，這門親事要是成了，咱們哥仨就更不用見外，變成一家人了！”用力一拍盧禹肩膀，目光中的親近、敬佩之意極為衷懇。

盧禹微笑點頭，想起侯天勇為了幫自己，在申豪的威逼恐吓下一再忍辱求全，舍臉舍財都豁得出去，實在是位可敬可交的血性漢子，心頭感激，在他手上輕輕一摁，跟着說道：“不過可有一條，這事最後還得玉婕自己拿主意，我們得尊重她的意願。”

蔡彥斌道：“盧大哥放心，強扭的瓜不甜，玉婕要是不願意，只能說明我們倆沒那緣分。”

正說話間，盧禹的手機響起，拿出來一接，是林語姿打來的：“盧大哥你好，剛剛處理錢小菊和栾玉婕的糾紛，所以沒接你電話，不好意思啊。”

盧禹有些緊張，問道：“可我打玉婕的電話也沒人接，她是不是還在你們派出所？”

“已經回去了。”林語姿道：“我們詢問雙方當事人，她們倆各執一詞：錢小菊說串門把手機丢在了栾玉婕家，她不肯歸還；栾玉婕卻說壓根沒這事……由于缺少證據，這分明就是個家長裏短的糊塗官司，我們也沒法斷下去了，只好先做了筆錄，放她們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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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禹皺眉道：“可我怎麽聽說錢小菊去了玉婕的工作單位鬧，還打了她一巴掌？”

“是錢小菊先動的手。”林語姿嘆了口氣：“可栾玉婕情緒激動，也還手了，把她脖子撓了一道印，算各有損傷吧，然後就被工人們拉開了……這樣的小傷屬于皮裏肉外，構不成什麽實質性危害，沒法深究。”

“呃，那好……”盧禹略略放心：“那好吧，麻煩你了林所長。”

“盧大哥，”林語姿突然道：“我昨晚去調查情況的時候，你好像說過，也沒聽到栾玉婕家有什麽異常，理論上這是我們可以采納的證詞，如果有必要，屆時所裏會再聯絡你。”

盧禹脫口就道：“沒問題，也不用再聯絡，我住在玉婕家隔壁，當然什麽都聽得一清二楚，現在就能作證：她家昨晚确實很安靜，從頭到尾也沒來過人！”

林語姿沉默了一下，徐徐道：“盧大哥，你既要仔細回憶，也要對說過的話負責呦，我得提醒你，作僞證是違法的，知不知道？”語氣中透着莫名的怪異。

盧禹眼珠亂轉，說道：“當然知道！反正據我看到聽到的，是沒覺察來過人……就算我百分之一萬的肯定，也不具備百分之一萬的真實性，否則這案子不就水落石出了嗎？”肚裏暗罵：“小丫頭片子，和我玩這套，一個芝麻粒大的民事訴訟，用得着正八經威脅恐吓我嗎？老子就作僞證了，你能怎麽樣？”

“那好，再見。”林語姿當然聽得懂他話裏的油滑之意，不再多說，挂斷了電話。

這麽一來，車裏的三人都松了口氣，臨近望水村村口，盧禹要求獨自下車，并且解釋道：“天勇，既然事情不大，今天就這樣吧，我也不特意讓你們進村了，尤其是蔡老板，那幾個刺頭都在他廠子裏，玉婕的事也沒下文，這時候先別露面，看看情況再說吧。”

侯天勇頗為失望，本想約他再回縣城吃飯喝酒，多親近一番，但看得出盧禹心裏有事，也不好再拗，只好和他互留了電話，臨行前一再叮囑：“禹哥，記得一定要常聯系啊……時間久了你不找我，我就來找你！”

蔡彥斌則道：“盧大哥，你務必小心留意，提放申豪、張仲強他們報複你！”

盧禹笑着點頭：“放心放心，改天咱們再去庸人軒大喝一頓！”

他看着奔馳車遠去，隐隐聽見手機響了個提示音，掏出來邊走邊看，卻是盧岩發來的一條短信：小禹，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也恨我活得窩囊，可是哥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指望着大富大貴，只要能和你大嫂安安生生過日子就成。另外，老房的饋贈手續都在律師所，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他們了，明天就快遞郵寄給你。

盧禹止住腳步，執着手機望天，禁不住一聲長嘆。

盧岩哪裏知道，縱算他把要求降得再低，唯獨“和大嫂安安生生過日子”這條也早就伏下了巨大的隐患，他完完全全被蒙在鼓裏，腦袋頂着一片墨綠……和韓麗梅這種淫賤無恥的女人，哪還有安生日子可過？

出事，只是早晚的問題！

終有一天，盧岩會發現真相；甚至韓麗梅等到一個合适的時機，自己就會主動攤牌，盧岩半輩子老實巴交、唯唯諾諾，在老婆那受得氣無邊無際，韓麗梅心裏怎麽可能把他當回事，只會視他為一個沒用的廢物。

一想到這些，盧禹就怒氣陡升，臉色發黑，恨不得親手掐死韓麗梅這個賤貨。大步走回生産隊倉庫，遠遠看見栾玉婕坐在胡同口的石凳上，正擺弄着手機。

微風徐徐，撩起她幾絲秀發，輕柔的拂過額頭……樸素中秀美端莊，恬淡中楚楚動人，像極了一副處子靜坐的水墨畫，盧禹觸景生情，再次止住了腳步。

不得不說，乍看上去，栾玉婕算不得那種傾國傾城、嬌豔驚人的女性，但她清新聘婷的麗質和秀而不媚的容貌，絕對屬于傳說中的“第二眼美女”，相處的久了，極為耐看。

盧禹才不過和她重逢兩天而已，這種感覺已經越來越濃。如果綜合評斷，即便栾玉婕不如林語姿、靖熙蓉這類給人第一眼視覺上舒服的女性漂亮，但她簡約、溫婉、踏實的風貌遠強于前者，只需稍稍接觸，帶給人心理上的感受也更為溫和、舒适，就像一朵深夜盛放的迷疊香，濃郁醉人卻又低調醇厚。

當然，如果再加上栾玉婕幾近完美的身材，再去和誰對比，都不落半分劣勢。

實際上，盧禹只是陰差陽錯的看到了她的胴體，可從未動過什麽歪心思。在情感上而言，他更傾向于把栾玉婕看作是那個從前的小妹妹，只有發自內心的關愛和呵護，而不會對其評頭品足、意淫亵渎。

一句話，那是種只有家人之間才存在的感應，不顯山不露水、自然平和，但卻深遠寬廣，橫縱無垠。

下一刻，栾玉婕偶然擡頭，發現了他怔怔而立，馬上裝起手機迎上：“小禹哥，你回來了！”雖然語聲中充滿期待，可面色忐忑，掠過一絲不安。

盧禹溫和的看她：“我給你打過電話，為什麽不回我？”

“我……到家才發現。”栾玉婕咬了咬嘴唇：“剛剛要回給你的。”

“為什麽今天下班這麽早？”盧禹又問。

“今天配的料少，只有不到一萬米布。”栾玉婕扭着衣角答：“所以就早回來了。”

盧禹想了想，不打算馬上問起她和錢小菊的沖突，轉而道：“玉婕，我有件事……”

剛巧這時，栾玉婕也開了口：“小禹哥，我有件事……”

兩人一起頓住，互相對視，都閉緊了嘴巴。

“嗤……”栾玉婕最先耐不住，掩嘴笑出了聲，伸出粉拳捶在盧禹肩頭：“你中午在縣城吃的槍藥麽，幹嘛一回來就兇巴巴的樣子，我又沒做什麽壞事。”

盧禹也微微一笑，意識到可能是剛在心裏痛罵完錢小菊、韓麗梅，情緒還沒平複，轉而取出鑰匙開門鎖：“好吧，你是妹子，有事你先說，哥洗耳恭聽。”開了門邁步進院。

栾玉婕卻不跟來，俏生生站在門口：“小禹哥，你昨天和我說的事……還做不做準？”

盧禹一怔，回頭道：“什麽事？”

“就是給你……給你打工的事。”栾玉婕又咬緊嘴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勇氣。

“當然啊。”盧禹道：“而且工資也作準，保證是你現在的兩倍！”

“可是……”栾玉婕道：“可是扣大棚實在不靠譜，萬一你賠了怎麽辦？”

盧禹眼珠一轉，幹脆說道：“萬一賠了，你就和哥一起賠，反正咱們倆從小苦到大，還能慘到哪去？”

栾玉婕展顏一笑：“好！就這麽說定了，我從現在開始給你打工吧！”

“等等……”盧禹皺起了眉：“你主意下的這麽快，工廠那邊怎麽辦，真不幹了？”

“是啊。”栾玉婕負氣的一噘嘴：“除了欠蔡老板那五萬塊，工廠裏還有什麽舍不下的？尤其什麽牛四、夏金峰那些地痞，我看到他們就惡心，多一天也不願再呆。現在你給的工資高過那邊兩倍，我還能天天在家守着爺爺了……這麽好的事再不答應，豈不是個傻丫頭？”

盧禹已然隐隐猜到了她的心思，點頭微笑：“好！我們家玉婕妹子長大了，不但不傻，還出落的像花兒一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娶回家做老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