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梁爸碼着牌擺手道:“先別說話,我這會腦子正亂的!”無錫瞥了眼他的牌,一共十三張,他碼了四堆,挑了半天扔出張三筒。

丁薇歡喜道:“碰!”随即拿了張四筒上牆。

無錫算是服了,示意她看牌池的三張三萬,跟她手邊的四張六萬,“表姐,你贏的牌沒了。”

陳美人嗑着瓜子,“沒事啊薇薇,你就先騎牆頭看看風景,怪涼快的!”

丁薇捂臉驚呼,“啊啊啊啊,怎麽辦怎麽辦,我騎了個死牆!”反應過來說:“你們算計我牌!你們都知道我贏三六萬!”陳美人跟無錫懶得接她話。

無錫扔了張九筒,不疾不徐的提醒,“梁叔,你小相公,跟着牌溜吧。”

梁爸低頭數牌果然少了張,嘀咕道:“我就說早該上牆了,怎麽就上不去。”看了眼牌桌打着商量說:“我能不能随便揭一張,咱都自己人,睜一只眼閉…,”

陳美人打斷,“你連自己的牌都…,”

丁薇把牌一推,高呼萬歲,“我糊了我糊了我糊了!我揭到最後一張三萬了!哈哈哈哈!快掏錢快掏錢,無老師是三百!”

梁爸看她桌前的牌問,“你贏什麽?你少一張牌!”

丁薇推了三四五萬,兩個幺雞,七□□筒…,九筒哪去了?

梁爸問:“你九筒呢?”

丁薇指着牌池裏的九筒解釋,“我剛太激動給推牌池裏了,這真的是我的九筒,真的!”

梁爸扶了扶眼鏡,把自己的牌往牌池一推,“第一把不算,我的牌也莫名其妙少了張,不知道誰給推牌池裏了。”

無錫把牌也推牌池,“我沒意見!”

陳美人也推牌,“我也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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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薇氣的磕巴,“你們…,你…,太過分了,你們牌品太差,怎麽能耍賴呢!我不玩了我!”

陳美人安撫,“薇薇,麻将桌上有個詛咒,千刀萬剮不贏第一把,上半場贏的是紙,下半場贏的才是錢!我們是為你好。”

無錫看了眼陳美人,自嘆不如。

丁薇拍着胸脯大喊:“剮我吧剮我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

無錫轉着手裏的牌,眼睛算着牌池裏的牌,老神在在的丢了張三條,“上牆。”陳美人敷着眼膜,瞥了眼她的牌。

梁爸埋頭理牌。

丁薇埋頭理牌。

陳美人碰梁爸,“三條,要不要?”梁爸搖頭,扔了張二筒出來。

陳美人也随着丢了張二筒出來,“無美人,你為什麽叫無錫?”

無錫摸着牌反問:“你為什麽叫陳美人?”

陳美人按摩着眼說:“我從小長的就美,身邊人都美人美人的叫,我媽也就順應民意了。”

無錫輕磕着牌說:“我姥爺蹲廁所的時候,翻了本中國地理雜志,剛好看到無錫市。”

陳美人問:“要是翻世界地理,看到烏茲別克斯坦或者烏拉圭…,”

梁爸搖頭,“那不會,名字太長戶口入不上。”

丁薇插嘴,“那姥爺水平還不錯啊,至少沒取無家溝,無人區,無所謂啊之類的。”看到梁爸出的牌擡手道:“別動別動,我杠杠杠!”

陳美人煩道:“有完沒完?怎麽就你扛多!”回頭埋怨梁爸,“會不會出牌啊你?”

丁薇得瑟的捂着另外三張牌,“我還要打算杠呢!”

無錫“呵”了聲把牌往懷裏一蓋,指着她那三張牌問,“三個八筒吧?你拆了上牆,贏二五萬不好麽?”

丁薇低頭看牌,“诶,還可以這樣贏耶!不過我還是不拆八筒,萬一我暗杠呢?”随即咋呼,“你又算我牌!你肯定要贏我的八筒!”

無錫推牌,“這牌沒法玩了,亂拳打死老師傅!我從沒見過拆牌玩杠的。”

丁薇搖頭晃腦道:“你就是太愛算牌了,我都是亂打的,逮着哪張出哪張!”無錫仰頭看天花頂,在家睡覺不好麽?扶着椅子起身道:“散夥散夥,我要…,”

陳美人不樂意道:“散什麽散?我正輸着呢!”

梁燦推門探頭進來,梁爸問:“怎麽還沒睡?”

梁燦說:“我剛複習完。”

陳美人指使道:“寶寶,去給你老師泡杯咖啡提提神,再弄點零食過來。”

無錫看了眼幹癟的零錢包,坐下朝着梁爸道:“梁叔,我們這是聚衆賭博,犯法的!派出所會來抓我…,”

陳美人揭掉眼膜,“別扯犢子了。”

………

許圩的導師出事了,他被取消了導師資格,事發突然,不過一個周末的事。取消導師資格不屈,屈的是整個事件不是因他而起,比城門魚殃都屈。

許圩氣瘋了,她那外企的師哥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上位,屁股還沒坐穩就被爆出學位造假。他師哥念的是在職博士,簡歷上填的卻是全日制博士,而且還拿出了雙證。現在好不容易混到中高層,立馬就被人檢舉了。不但學位造假,論文也涉嫌抄襲。本就是條小新聞激不起什麽浪花,也就同行跟企業會關注讨論。

眼見這事要平息了,一位同門師姐看不過師哥就這麽被毀掉,挺身而出在朋友圈仗義執言了幾句,順便發了兩張照片。照片中有老鞏帶過的所有學生,當然也有許圩,老鞏意氣風發的坐在太師椅,身後站了一溜的學生。

火就燒在另一張。

那張圖片老鞏還是端坐在太師椅,身後站了三個最得意的學生,三位都是業界大牛!這張照片很快被傳到網上。起初沒掀起什麽浪花,直到一個網紅大V轉發了這張照片,評論照片裏的人,“收到爆料,待求證!”還有幾組打了馬賽克的對話框,主要黑料是針對這三個業界大牛的,一句話總結,“各有各黑料,沒一個好鳥!”這時大風浪也沒興起,網友對這些人的八卦都不感興趣,看看熱鬧就散了。

事就壞在一個省級官員落馬,老鞏跟這官員是遠親,網上還有倆人在學校表彰會的合影。好事網友就翻出老鞏跟那大牛學生們的合影,這麽一對比,卧槽,這權色交易的手都伸進高校了?教授都幹起了老鸨的勾當!也不待求證,也不管這事是不是莫須有。

恰在這時,似有個扶蟄多時的博主“唰唰唰”的發了幾組圖片,圖片裏是老鞏跟女學生們暧昧的合照,還有一些他學術不端的證據,穩狠準的打到了老鞏的命脈,不過一個周末,“落馬高官與高校教授跟學生們不得不說的兩三事!”這事鬧的捂都捂不住。

這事最大的受害者,莫過于要被迫換導師的許圩。

無錫剝着橘子說:“這事說老鞏冤,他也不冤。說他不冤,他也冤。怪他平常太高調張揚。”許圩閉着眼沒接她話。

無錫覺得這話太風涼,往嘴裏放了掰橘子,跟許圩并肩躺下道:“要不問問老孫?”

許圩嘆了口氣坐起來,揀了片樹葉罵道:“我算倒了八輩子血黴,這會哪個導師願意帶我?”回頭看無錫,“這網友也太不着調了,都哪的事啊,有的沒得一通亂扣!”

無錫拿片樹葉遮住眼,頭枕着手心說:“想清楚的話就去問老孫,老胡也…,”

許圩搖頭,“老胡算了,我去問老孫。”沉默了半晌,“說真的,我後悔讀研了。至少不該全脫産,我爸的病就是個無底洞,我早就撐不住了。”

無錫坐起來盤着腿,“要是跟老孫說說情況他興許會同意你轉成半脫産,你先工作把經濟這塊穩住了。老胡不帶半脫産…,”

許圩打斷道:“跟着老胡沒混頭,他會想辦法讓你留校。我不行,就算我能留校,我經濟情況也不允許,我家房子已經挂中介了。”

無錫問:“你怎麽打算的?”

許圩剝着橘子道:“形勢所迫,不管什麽情況我現在得先賺錢,往後延就往後延吧。誰讓我爸出了這檔子事呢?要不然縫縫補補還能再熬兩年。”頓了片刻道:“都他媽閑的蛋疼,絕對是姓李那孫子報的料!咬人的狗不叫,什麽玩意啊他,老鞏最多手腳上占個便宜,說他幫高官拉皮條都高看他,這次的事就趕巧被人整了。這要說學術不端,挨個高校查吧,看有幾個真正端的起來!”

吃了掰橘子道:“就邪乎了,這事是沈沛跟李绮莉引起的,怎麽一把火把老鞏給燒了?”

無錫置身事外道:“老鞏那行事作風這事沒冤枉他。高校本就國之根本,早就該清頓了,再怎樣也不能搞得烏煙…,”

許圩“啧啧啧”了幾聲:“你正經起來真不是人,合着是沒整到老胡頭上?”

無錫不以為然道:“想整也得有黑料,怎麽就沒見整到老孫頭上?”

許圩不滿,“你就別說風涼話了行不行!”

無錫掰着橘子點頭,“行行行,我勸你迷途知返,老鞏這事處理的還挺好,再跟他混兩年你索性站門口甩帕子迎客算了。”

許圩拍屁股起身,“就你精,我腦子是擺設?去找老孫去!”

無錫擡腿勾她,“都開會呢,多好的太陽,再躺會殺殺菌。”

許圩回頭問:“開什麽會?”

無錫事不關己道:“這把火的餘溫呗,領導們都還自顧不暇呢,你這會去找老孫就是往槍口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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