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許圩搖頭道：“也不能這麽說。梁峋給人的感覺像儒商，身上沒有商人的圓滑世故，待人挺誠懇的。”
“那晚咱們喝酒，他倒酒都是半杯，完了刻意請女司機送我回家，完全沒有老總的架勢。他要是在大學裏轉個圈，說他是教授都沒人懷疑。”許圩咂舌道：“陳美人沖他撒嬌，他看陳美人那眼神，天吶！陳美人是個純種紅狐貍！”
無錫道：“得了，說正事，我等下還有事呢！你找過老孫了？”
許圩搖頭，“下午去找，不管學校分配的誰老孫同不同意，我都必須去工作。”
無錫拿瓶滴眼液，滴了眼道：“你自己看辦吧。”說完打了個哈欠。
許圩問：“昨晚沒睡好？”
無錫起身道：“有點失眠。”
許圩意味深長道：“也該失眠了，我還沒見過當鹹魚能理直氣壯的。你呀，就是矯情閑的蛋疼，咱倆要是換換處境，你立馬就有奮鬥目标了。也能确切的明白到“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道理！老胡要能安排我留校，我一天沖他搖八十次尾巴。”
無錫瞥她，“幹嘛？喂你食？也不怕尾巴搖斷。”丢了垃圾就走。
許圩喊：“诶，我說中午一塊吃飯呗？”
無錫沖她揮手拒絕。
無錫中午回來奶奶家，剛走到樓棟口，就聽見涼亭裏振人心魂的音樂聲，“卧似一張弓，站似一棵松，不動不搖坐如鐘，走路一陣風，南拳和北腿，少林武當功，太極八卦連環……。”
無錫手遮住太陽走過去，一衆老頭老太中間圍着梁燦。梁燦一會金雞獨立，一會白鶴亮翅，衆人拍手喝彩！梁燦傻樂着趴地上練虎戲，無錫倚在亭柱上看他，梁燦正得意的擡頭，跟無錫對視。
無錫給他鼓掌喝彩，随即從兜裏摸出倆幣，丢給他道：“藝多不壓身，多門才藝多條路。”
“………”
梁燦拿着盤子，擦着汗追上來傻樂道：“老師，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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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錫回頭看他，“想你了。”
梁燦磕磕巴巴道：“別…別…，別開玩…玩笑了！”
無錫上着樓，“這我家，我樂意什麽時候回，就什麽時候回。”
梁燦湊上來問：“我練的棒不棒？”
無錫比了個大拇指，“太棒了，我都控制不住丢給你倆幣！将來可以在公園耍虎。”又建議道：“回頭制作個二維碼貼身上，現在帶零錢的人少。”
梁燦解釋道：“奶奶蒸了槐花讓我送下去，爺爺們問我會不會練舞，讓我給他們來段。我跳了爵士他們看不懂，說要看武術，我就想起以前跟爺爺學的養生…，”無錫回頭看他，梁燦止住了話頭，撓着下巴傻乎乎的看着她。
無錫挑起他下巴，“別動。”摸着凸起的疙瘩問：“你對什麽過敏？”
“我對海鮮過敏！”
“你吃海鮮了？”
梁燦搖頭，“沒有啊！”無錫懶得理他，示意他進屋洗臉。
何奶奶廚房出來，看見門口的無錫笑道：“怎麽這會回來了？”轉身進廚房說：“剛蒸好的槐花，趁熱吃。”
無錫換着鞋子問：“奶奶，蘆荟膠在哪擱？”
何奶奶道：“茶幾櫃抽屜裏。”
梁燦撓着下巴從衛生間出來，無錫磕着蘆荟膠說：“別撓了。”磕了老半天沒磕沒出來。
何奶奶把拌好的槐花遞給無錫，摸着梁燦下巴問：“哎喲，鼓這麽大包，這是被蟲子咬了吧？”
無錫把蘆荟膠空瓶丢掉，走到陽臺坐下說：“活該別管他，我上來的時候，他正在涼亭地下撒歡呢，地面上貓狗毛老鼠屎，哼哼，指不定是被毒蟲咬了。”
“去診所給瞧瞧，萬一那蟲子有毒…，”
梁燦揉着疙瘩笑，“奶奶沒事，我皮膚敏感，夏天老被蚊蟲叮的滿身包。”
無錫嚼着槐花接話，“你血有毒性，我被蚊蟲叮就沒事，只有一個不疼不癢的小紅點。”
梁燦反駁道：“醫生說我皮膚嬌嫩，只有皮糙肉厚的被蟲叮了才沒事。”
無錫擡眼看他，“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
梁燦說：“我沒種，但醫生就是這麽說的。”
何奶奶看她道：“趕緊趁熱吃，面醒好了給你們蒸槐花肉包子。你等會還回學校？”
無錫點頭，“我午休會，三點前到校就行。”
何奶奶笑道：“那趕得上！”回頭看梁燦，“你沾點唾液試試？”轉身進了廚房。
梁燦說，“沒事，這會不太癢了。”跟進廚房問：“奶奶，我幫您擀包子皮吧？”
奶奶擺手道：“早着呢，我先把餡給拌了。你快去陽臺歇會忙了大上午呢。”
無錫放下碗筷，指着小板凳，“傻蛋，你過來。”伸手折了截盆裏的蘆荟。
梁燦走過來坐下，無錫擠出蘆荟液塗上他下巴，梁燦問：“能直接塗…，”
無錫打斷他，“死了我給你陪葬！”
梁燦微噘着嘴，“老師，你太粗暴了。”
無錫道：“粗暴也是你老師。”看了眼剩了半碗的槐花問：“你吃過了？”
梁燦點頭，“吃過了！”
無錫揉揉鼻梁問：“要不要再吃點？”
梁燦看了眼她的碗，“老師吃不完了？”
無錫點頭，“太難吃了！”
梁燦咬着嘴角端過來，往嘴裏扒了一大口，“我喜歡吃！”
無錫腳勾了小板凳過來，雙腳擱上去，伸了個懶腰眯着眼道：“這天真棒，過不了幾天該穿短袖了。”
梁燦起身挪了件衣服過來，正好遮住直射到無錫臉上的太陽。無錫惬意的閉上眼誇道：“有眼色。”
梁燦鼓着腮幫子嚼着槐花傻樂。
無錫睜開眼看了他會，“下午有安排沒？”
梁燦搖頭，“回去複習政治。”
“要不要跟我去學校轉圈？晚飯體驗下食堂。”
梁燦歡喜道：“好呀好呀！”
“不過我可沒空陪你。你可以去圖書館或者學區轉轉。”起身道：“我給你找本筆記看看。”
梁燦端着碗跟進房間，無錫從書櫃翻出本筆記遞給他，“多看看沒壞處。”打着哈欠走到床邊，“我睡會，兩點叫我。”
梁燦問：“老師，我能在你房間看麽？”
無錫兩腿夾着被子沖他擺手，“随便。”
梁燦輕拉開椅子坐下，把手機調了靜音，埋頭翻看着筆記本。遇到重要的段落，拿出手機拍下來。
何奶奶推開門進來，看到認真複習的梁燦跟睡着的無錫，笑着關上門出去，擱上蒸鍋開始蒸包子。
無錫睡了大片刻，伸了個懶腰半坐起來，拿過桌上的手機看了眼，趿拉着鞋子出了房間。何奶奶捏着包子，梁燦彎着腰擀皮，火上的蒸鍋冒着煙。梁燦不知說了什麽，逗得何奶奶直樂。
無錫趴在門上看他們，何奶奶回頭吓了跳，笑着埋怨道：“不聲不響的吓死人，趕緊過來洗手，馬上要起第二鍋了。”
梁燦回頭沖她笑，“可好吃了，我都吃了三個。”
無錫問：“鼻頭上有面粉，你擀着皮擤鼻涕了？”
梁燦搖頭，“哪有，我是揉鼻子了！”
無錫洗着手說：“吃不下了，你都拎回去吃了吧。”
何奶奶說：“街口那家包子鋪，夏天和面的時候那老板的汗只往裏滴，你要是看見得餓死。”
梁燦噘着嘴道：“就是，瞎講究！”
何奶奶關上火說：“這肉跟蔥姜都是燦燦手打的。”示意角落的兩桶水，“水也是燦燦拎上來的，還幫我把床褥抱到樓下曬，你不幹活還找事。”
梁燦噘着嘴，“就是，瞎找事！”
無錫捏捏他臉誇道：“真能幹！過會給你買棒棒糖。”
梁燦指頭上沾着水，把鍋裏的包子依次取出來，拿了個奇醜無比的遞給她，“這些包子裏有個福氣包，吃到…，”無錫越過他的醜包子，撿了個漂亮的。
梁燦阻止道：“不行不行，你必須吃這個包子！”
無錫嫌棄道：“太醜了，下不去嘴。”梁燦托着腮眨着眼看她。無錫笑出了聲，遞個碗給他，“對對對，就保持這副姿态，坐路口沖行人賣萌，絕對發家致富！”順手拿起醜包子咬了口。
咬到第二口就硌到牙，吐出枚硬幣說：“梁燦燦，你真是個幼稚鬼。”
何奶奶催她，“快兩點半了，趕緊走吧！”拆着個保鮮袋，“我給你們裝點回去！”話落，無錫又咬了枚硬幣出來，拿着硬幣問：“梁燦燦，你到底包了幾個？”
梁燦拍着手扭屁股道：“哇偶，老師太厲害了，吃到了唯一一個福氣包！還是雙倍福氣的呢！”小跑着下樓喊：“奶奶，我把被褥給您抱上來。”
何奶奶笑道：“這孩子心性還跟之前一樣。”
無錫符合，“對，傻兒吧唧的！”
何奶奶說：“我們确定了，就這周六去爬長城，再過幾天就熱了！”
無錫問：“你們多少人去？”
何奶奶裝着包子說：“十三四個吧？”
無錫倒杯水問：“都是老頭老太？”
何奶奶道：“本來老張的兒子要去，昨個說孫女那天有奧數比賽，來不了。”
無錫點頭，“把我去吧，反正閑着也沒事！”
何奶奶道：“你別操心我們，你該忙就忙…，”
無錫喝口水道：“我也十幾年沒爬過長城了。”
何奶奶笑道：“那行，整天學校裏待着，出來戶外運動運動也好！”
梁燦抱着被子上來問：“去哪去哪？老師要去哪！”
何奶奶笑道：“這周六去爬長城，你要有空也來！”
梁燦點頭說：“我去我去，我也要爬長城！”
無錫問：“怎麽哪都有你呀？不考大學了？”
“我媽不讓我天天鑽書房，她怕我讀成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