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許圩挖了勺冰激淩，坐在長椅上問：“跟我們少爺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無錫搭着她肩坐下，“想象一下，你親手栽下棵樹，生蟲了給他除蟲，長歪了給它修枝，澆水施肥精心…，”
“怎麽像養成？“
“什麽玩意？”
“養成啊，有些老男人就喜歡初中生，喜歡看她們…，《洛麗塔》，《洛麗塔》你讀過吧？”
無錫擡眼，“你罵我？”
許圩舔着冰激淩，“你自己說的！這樹不是你栽的，是他媽栽的…，不是，怎麽感覺像罵人？”
“哈根達斯被你吃出了老冰棍的氣場。”晃着二郎腿道：“樹雖不是我栽的，會是我陪着它成長的。我會幫他澆水施肥修枝剪葉，讓他長成最茁壯的樣子。”
許圩撇嘴，“不但養成還自私，你八成是有特殊癖好。”
“滾蛋，梁燦早成年了。”
許圩惆悵道：“前人栽樹，後人納涼。別最後什麽都沒落…，”
無錫意味不明道：“這誰說的了呢？我也納過涼，結局呢？樹跑了。你也栽過樹，結局呢？樹長歪了。”許圩沒接話。
無錫挖勺她的冰激淩，“除非抱持的獨身主義，否則不管哪種戀愛方式都存在雞飛蛋打的風險。”
許圩打量她神色，碰她道：“動心了？我琢磨着不該呀，梁燦那青瓜蛋子不是你…，”
無錫打斷道：“我感覺今年才16。”
許圩不太明白，無錫笑道：“倫家突然有了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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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圩啧了幾聲，舔着牙道：“倒牙倒牙。”
“哼嗯，你找個高中生感受一下。”
許圩來氣了，“扯幾把淡，我輔導那狗娃子就是個孬種，不過才17歲，搞大女朋友肚子不說，還腳踩幾條船，這屆高中生野着呢。”
“梁燦班裏的？”
許圩鼻子“哼”了聲，戳着冰激淩道：“這瓜蛋子還想調戲我？胳膊肘裝作無意的蹭我胸，壞着呢！要不是看在可觀的輔導費上，老娘胳膊給他折了，不過也找機會收拾過了。”
無錫手機響了，朝許圩示意了下，走到旁邊接通道：“說。”
梁燦喘着氣笑，“想你了。”
“喘什麽呢？”
梁燦笑道：“練了會舞！等會我發位置給你。”
無錫倚着廣告牌，“再說吧，我學校裏忙着呢。”
梁燦憋屈道：“你…，你…，你撒謊，端午節學校放假！”
“好好說話，研究生沒節假…，”
梁燦氣死了，“我…，我…，你不來我就生氣！真的會生氣，不騙你！”
無錫輕聲道：“好好說話，急什麽？我過會就去。”
“你老惹我生氣，把我惹急了才開心！”
無錫摸摸鼻梁問：“明晚有空沒？一起看電影。”
“有有有！”
無錫看眼許圩，“我過會可以帶朋友…，”
“可以可以！”
無錫點頭，“那行，就這吧，過會見！”
“好。”大半晌嘣了句，“端午節安康。”
無錫回道：“端午安康。”
許圩頻頻朝她看，無錫挂了電話問：“晚上有安排沒？”
許圩問：“不是約好看電影？”
“啥時候約的？”
許圩瞥她，“半個月了，你敢放鴿子我殺了你。”
無錫聳肩道，“好吧看電影。本來你家少爺有活動，看來你沒興趣。”
許圩質疑，“啥活動？”
無錫漫不經心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生日派對…，”
許圩來精神了，“去去去！”拉她道：“趕緊趕緊，陪我去買禮物！”
…………
無錫下了出租，在胡同裏七拐八繞到家酒吧。許圩眼睛亂轉，“诶诶，這地段租金可…，”
梁燦從酒吧跑過來，朝許圩招呼，“圩姐好！”
許圩擺手，“不敢當不敢當！”随即把禮物遞給他，“願你三冬暖，春不寒，一生良人伴！”
無錫“呵”了聲，無恥之徒，馬屁拍的溜溜的。
梁燦懵了下，接過禮物笑道，“謝謝圩姐！”看眼無錫扭捏道：“原來老師知道呀。”
許圩手扇着風道：“熱死了渴死了。”邊說邊進酒吧。
梁燦伸出手問：“我的禮物呢？”
“你确定現在要？有點羞澀呢。”
梁燦紅着臉道：“好吧，回家再給我。”
無錫點他腦門，“別想歪了？”
“那祝福語呢？”
“生日快樂。”
梁燦不樂意了，“這…，這也太敷衍了！圩姐都…，”
無錫看着他眼睛，“願你一生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梁燦微噘嘴道：“只有這樣嘛？”
無錫捏捏他臉，“太貪心會遭…，不好的。”
梁爸揮手喊，“錫錫，錫錫？”
無錫看眼梁燦，撓撓鼻梁問：“梁叔怎麽了？喊的我頭皮發麻。”梁燦搖搖頭。
梁爸喊，“進屋啊，站那不熱？”
無錫跟着梁燦進酒吧，梁爸端杯啤酒給她，“解解暑。”
無錫看着梁爸狂野的打扮，豎大拇指道：“梁叔年輕了二十歲！”
梁爸拍着胸脯問：“我跟燦燦誰更帥？”
“必須梁叔！”
酒吧進來兩位背着樂器的男生，梁燦跑過去招呼，梁爸神秘道：“晚會有節目…，”話未落，朝着門口迎過去。
陳美人穿着件禮服，身後跟着小禮裙的丁薇。梁爸浮誇的抱了下陳美人，許圩嘴裏嚼着東西問：“沒搞錯？怎麽看都像是大老板的結婚紀念派對，絲毫看不出是少爺的生日。”
丁薇朝着無錫走過來，拉着裙子下擺，“會不會太浮誇？”
無錫點頭，“辛德瑞拉。”
門口稀稀拉拉進來着客人，無錫問：“不是包場？”
丁薇不解，“包什麽場，你沒看門口貼的海報，舅舅樂隊開場呢，晚會粉絲們都來了。”
無錫揚眉，“梁燦的生…，”
“對呀，所以才這天開場。”
無錫明白了，“你們一個個打扮的跟參加國宴似的，唯獨正主一件T恤一條仔褲，鬧不清到底嘛呢。”
丁薇意味深長道：“等會你就明白了。”拉着自己的小禮裙，“買兩年了，一直沒找着機會穿。”
無錫“呵”了聲，上下掃了她眼，“明個讓你舅舅整個網文界的諾貝爾獎，你就穿這身去領…，”
許圩端着果汁湊過來，“這位姐姐寫網…，”
“誰…，誰…，誰寫網文了！我是嚴…，嚴肅文學…，”
“對，你比莫言都嚴肅。”
丁薇炸毛，“你就瞎找事了，我找舅媽去！”
無錫環視了圈，許圩碰她，指着處暗門，賊眉鼠眼道：“少爺進那去…，”
“許圩，你認識栾大麽？”
“誰？”
無錫道：“漢武帝身邊那神…，方士。你回去翻翻族譜，指不定就是你先人呢。”說完，晃着手裏的啤酒往後臺走去。
無錫撩開簾子，這是個化妝間，陳美人正彎腰給梁爸畫眉毛。梁燦抱着吉他在調音，鼓手跟貝斯手圍着他說笑。陳美人瞥了她眼，“杵門口嘛呢？”
梁燦擡頭看她，“老師！”陳美人畫眉粉的手抖了下，梁爸扯扯她胳膊偷樂。
梁燦笑問：“是不是無聊了？”随手拆了個蜜餞遞給她。
無錫接過嚼道：“我是閑晃。”
梁燦拉了下她胳膊，趕緊松開，看了眼陳美人，克制道：“半個鐘，你在等半個鐘就好。”
“不急，外面快坐滿了。”
梁爸樂道：“坐滿了？”起身小跑出去偷看。
陳美人追過去，把他扯回來，梁爸激動道，“沖我的沖我的！我是鮑勃·迪倫，我是弗萊迪·摩克瑞。我是中國搖滾之父！”
“………”
鼓手笑道：“梁叔，中國搖滾之父是崔健！”
梁爸不介意道：“我跟他并肩！”
陳美人往他頭上抹了發膠，抓着造型朝梁燦道，“寶寶，等會看好你爸，別讓他情緒太激動。”
梁爸嗫嚅道：“我自己會控…，”
梁燦倒了杯水過來，遞兩粒藥給他，“爸，你要太激動，下次就不再…，”
梁爸接過放嘴裏，擺手道：“啰嗦死了。”
無錫感覺自己杵這耽擱事，指着門口，“我去喝點…，”
梁燦拉住她，遞給她吉他，“幫我拿着。”
無錫看着吉他，指着貝斯，“它們倆有什麽區別？”
貝斯手過來道：“區別大了，貝斯是低音，我叫何盧。”
梁燦介紹道：“我老師，無錫。”
何盧意味深長的“呃”了聲，沖梁燦擠眉弄眼，用自以為男人間才懂的肢體語言，碰碰他道，“請客哈！”
鼓手也湊過來，勾着梁燦脖子笑，“我叫袁野，無老師多多關照！”說完捶了下梁燦的肩。梁燦偷眼看無錫，撓着後腦勺傻笑。
陳美人透過化妝鏡看他們，鼻子輕哼了聲，不冷不淡道：“都準備好了？”
梁燦咧嘴笑道：“差不多了！”
“別礙我眼，換衣服去。”
梁燦看着身上T恤，“我覺得身上這身…，”
梁爸指着沙發上的袋子，“爸幫你選的，可炫酷了，小無準喜歡…，”清了聲嗓子止住話。陳美人意味不明的看眼無錫，低頭幫梁爸畫口紅道，“管好你自己吧。”
梁爸搖頭，“我不塗娘們的玩意…，”
陳美人擺正他臉，朝着鏡子說：“你瞅瞅自己的臉色，能跟他們仨小鮮肉比？”
無錫拽拽梁燦，輕聲道：“你媽想找我事。”
梁燦搖頭，“不會…，”
無錫正色道：“我有個詭異的想法，你爸興許喜歡我，你媽把我當成了假想敵！”
梁燦“噗嗤”一聲傻笑，“我爸的兒子喜歡你，我媽…，”突然幹瞪着眼看陳美人，倆人四目相望，無錫踩他腳罵道，”小王八蛋！”
梁燦磕巴道，“不…，不是我！沒經過你允許，我絕沒洩漏半個字！”
無錫擡眼問：“丁薇？”
梁燦搖頭，“也不會是我表姐。”
梁爸示意陳美人，“他們倆在嘀咕啥？”
陳美人朝他們“诶”了聲，沒好氣道：“別杵那礙眼，有話出去說。”
無錫摸摸鼻梁，指着門口，“美人姐，你喝東西不？”
梁燦拿起袋子，朝無錫道：“我媽要喝西紅柿汁。”
無錫點頭，“我去後廚看看。”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梁燦看看陳美人，呲牙道：“麻麻，我去換衣服。”出來追上無錫，“陪我試衣…，”
無錫踢他道：“試你大爺！”
梁燦偷啄她一口，“放心，我會搞定的啦！”轉身進了試衣間。”
無錫沖許圩招手，許圩端着餐碟過來，無錫撓着額頭問：“你人生的轉折點來了，你要不要。”
許圩搖頭，“不要。”
無錫呵了聲，輕戳她肩膀，“心眼窄的人路短，你老板娘要喝番茄汁。”
許圩擔心有詐，“你婆婆喝番茄汁，這機會能輪…，”
無錫為難道，“你家少爺此刻需要我，我…，”
“你忙你忙，大老板娘的番茄汁我來！”
無錫四下看了眼，挑開更衣室的布簾。梁燦捂住褲子，“老…，老…，老師怎麽進來了。”
“不…，不…，不是你讓我進來的？”
“我…，我沒讓你進來，我是讓你站門口…，”
“幹…，幹嘛，有人偷看你？”
梁燦急道：“哎呀，你不可以學我說話！”
“好吧，我出去。”
梁燦晃着她胳膊，噘嘴示意道：“你今天氣我了，補償。”
梁爸急急忙忙的拉開布簾，又慌慌張張的合上，臊着老臉跑走了。無錫紅着臉出來，看了圈問：“梁叔？”梁燦咬着嘴角，點點頭。
無錫懊惱不已，臉丢盡了。
梁燦傻樂不已，臉有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