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景書書應該想到景濤真的相信的太快了, 換成是別人跑到她面前來說, 你媽打你老婆, 遍體淩傷的那種,估計真的會被當成瘋子丢出去, 景書書心裏默默感激一下戚小白,這個人太細心了,他從哪裏弄到的藤條啊,貌似自己沒提藤條在主屋的事情?景書書想來想去,也忘了說沒說, 總而言之, 戚小白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反正是弄到了, 還一大早就跑到了景濤那裏。

其實戚小白做了和景書書一樣的事情。因為是第一個,沒有得到景書書的效果,卻對景書書來說是一種幫助。戚小白的初衷也是幫助。

景書書嘴角輕輕擡起。

景濤:“景書書同志,現在還有你這樣的好同志,對我們家,對整個戚家村都是好事,我真的很開心,我是個軍人,不會說話, 但我真的開心。均麗默默承受了那麽久, 多虧了你, 我媽也隐瞞了那麽久, 要不是你,我真的難以想象,均麗是個孕婦啊,打她就是打孩子,就是打我,均麗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是打在我的肉上啊。”

隊長:“既然都沒什麽了,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等你媽的處分決定下來,你們暫時分開住一段時間吧。或者,景濤,如果您能保護好均麗的話,你媽回來住也可以的,一切看你的安排。”

“隊長,您放心,相信我,我不會讓隊裏難辦,我也不會作出對均麗不好的決定,而且,我媽會聽我的,我一定會讓她改的,均麗嫁到我們家,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後,我會教育我們的孩子,不會再出現家庭暴力這種東西了。”

隊長聽了景濤的話,似是很滿意,“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一個家,還是要主心骨說話算數,景濤,今天我就相信你,但是以後如果有什麽困難,還是要來找生産隊,生産隊永遠都是為人民服務的,你記住這一點。”

“大隊長,我知道了。”

“行,那我沒什麽事了,景書書,咱們回去吧,時間留給他們,敘敘衷腸,驗驗傷,有需要,衛生所的衛生員,都可以外派的。”

景書書先是對大隊長點了點頭,表示聽從大隊長的安排,但,她又換了一副鄭重的臉色,“可是,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辦。”

景書書沒有讓大隊長走,她覺得這個隊長,對她太過信任了,而自己對她的隐瞞和欺騙太多,景書書決定嘗試一下,當着大隊長的面,給他看一個真相,如果他承受不了,景書書可以念一段咒語,删除他的記憶,當然,不管他能不能承受,景書書都打算讓他面對一次真相。

隐瞞一個一直很相信自己的人,真的很難受,景書書不喜歡難受,那會令她胸悶。

“大隊長,正好你也在,我想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全部。”每次景書書都覺得自己捉鬼前的開場白有種故弄玄虛的感覺,然而沒辦法,捉鬼這件事 本來就玄乎,不搞點氣氛,也對不起鬼怪的一番瞎折騰啊!

“藤條我之前就看過了,上面的血跡全部都是景均麗的,”景書書看一眼景均麗,景均麗雖然不明白景書書在說什麽,但是想起自己的自殘行為,景均麗還是不斷的流着眼淚認真聽。

景濤溫熱的手掌心,不知什麽時候悄悄爬了過來,替她拭淚。

“景均麗,你也以為這一切都是你的自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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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均麗擡起頭:“難道不是?”

“每一次你打自己,都會覺得好受一些。”

“嗯,雖然我也不想自己打自己,可是藤條一抽,看到婆婆心滿意足,我也就舒服多了。”

景濤:“均麗,你受太多委屈了。”

隊長再一次嘆氣:“我沒想到戚家村表面的祥和下,藏了這麽多令人難受的事情。”

景書書:“其實競争力這麽自殘的原因,是因為樹鬼。”

“樹鬼,那,那是什麽東西啊”?聽到這兩個字,每一個字都認識,可是組合在一起的詞,景濤和景均麗感覺到驚訝萬分,他們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景書書居然不怕把鬼這個字,這個就那麽從嘴裏輕而易舉的說出來了。

“要知道,鬼神可是封建迷信思想的産物,現在社會崇尚科學,誰都不提這件事兒了呀,這是封建餘孽要複燃了嗎?而且景書書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剛才說的是鬼。”

“沒錯,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說的的确就是鬼。我說景均麗自殘,還有景濤的母親對景均麗實施的家暴行為都是因為樹鬼。”

在一旁的大隊長咳咳了兩聲提醒,“景書書同志,不要再說了,剛才你說的兩句話,我就當沒聽到,鬼這個字你不要再說了,在場的,我們幾個當然不會舉報你,但是隔牆有耳,保不準會被別人聽了去,到時候只能是對你不利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也一直都相信你說的話,然而,我們必須以科學為中心,堅持無神論的思想,我們的國家才會越來越好,你明白了嗎?”

“大隊長,你說的我聽到了,但我想反問你一句,你說我們要以科學為中心,堅持無神論的思想,是因為現在的思想政策還是因為你本人的确是這麽想的呢?”

“我本人的确是這麽想的,随着科學發展的進步,我們的生活入眼可見的越來越好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不相信鬼神的存在。”

景書書點點頭,“的确,現在人們都和你我一樣,只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其實我也是。在沒有來景均麗家沒有查清楚樹鬼之前,我始終不相信他的存在,然而當我搞清楚事實的真相,我不得不信。”

“隊長,景濤還有景均麗。先跟你們道個歉,在你們不知道的時候。我來了你們家一次。”

還容不得景濤景均麗,以及大隊長三人給出吃驚的回應,景書書已經後退一步,騰空飛起。右手向着空中畫出了一道彩虹。彩虹很快變成一條金色的線,飛出了門外。

景書書一步邁出門去,喊道:“各位請随我來。”

景濤牽着景均麗的手,一起先走了出去。大隊長還來不及思考,那道金色的線是什麽東西,看到房間裏已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也忙着跟了出去,這畢竟不是自己家,主人都走了,客人還留着做什麽?

景書書先利用簡單的符咒将外界與景均麗家隔絕開,瞬間幾個人就看不見外面的一切了。

景濤:“景書書同志,你這是幹什麽,把我家罩起來了嗎,你這是什麽歪門邪術?”

“這不是歪門邪術,這叫結界。我布了一個結界,你們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你們,并且一切妖魔鬼怪也無法從這個結界裏走出去。”

景書書大手一揮,三人眼前頓覺如太陽升空時一般明亮。

“這,這又是什麽?”

“這叫陰陽眼,我給你們三個人,都付了一雙短暫的陰陽眼,以便于讓你們看清這裏的一切。”

“陰陽眼?就是說,有陰陽眼的人能看到鬼神的那個陰陽眼嗎?”

景均麗已經開始動搖,她總覺得,冥冥中有一種力量控制着自己,她說不清那是什麽,在景書書說到樹鬼的時候,她的心首先動了一下,莫非景書書說的就是對的,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困擾着她的原來不是自己的心魔。

嫁給景濤是運氣好 ,但那種令自己不舒服的東西也是嫁入景濤家才産生的,是鬼嗎?是鬼就好了,自己所嫁的還是良人。

“景均麗,你在說什麽呢?你也相信鬼神?不怕隔牆再有耳。”大隊長又出聲提醒。

景濤看看隊長,看看自己老婆:“隊長,我和你一樣,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你看看前面是什麽?”

放眼望去,景書書昨天寫的字已經變成一個個金箔的漢字,各種牽制的符咒包含在其中,一一升騰,漢字之間的絲線千般萬縷的穿插着,勾勒出一個大大的網,目力所及之處,均被金黃色覆蓋。

除了兩處。

主屋,藤樹。

“消除鬼怪的咒術在這兩個地方是無效的,景濤,你家主屋,原本的藤條放置處,因為沾血的藤條熟悉這裏,樹鬼就經常在主屋走動。”

景書書指了指藤樹,樹下有大堆的藤條,一排排整齊的藤條框子堆放在樹下,還有下零散的藤條錯綜複雜的散亂着,跟那顆年輕的藤條樹一樣。

“這樹...”景書書準備解說。

景濤:“這是我出生的時候,我爹娘親手栽的樹,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這麽年輕的樹 ,為何會有這麽粗壯的樹幹和藤條。”

這個問題,景濤還真沒想過:“我确實沒覺得奇怪,自從我有記憶開始,它就很茂盛。”

“一顆與你同齡的樹,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這……也不能怨你,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對身邊的事特別關心的。”

景均麗怯生生的說:“其實我懷疑過,我嫁進來的時候就聽說那棵樹是景濤出生的時候種的,一直特別茂盛,每年結的藤條也很粗和壯實,小時候我聽過一種說法,如果是在人出生時栽種的樹木,它的生長就會和這個人一樣,你看景濤身體也很好,所以,那棵樹很壯就代表着景濤的身體狀況,所以我還挺自豪的。我見過的其他樹,沒有這的這麽好的。”

景濤一邊聽着景均麗的話,一邊點頭表示同意:“這麽說來的确是的。娘每年要編織七八十個框子吧,都用這一棵樹的藤條。”

隊長:“這的确有些太多了,怎麽生産隊就沒人提過呢?”

景書書:“因為他們多半都得了好處,今天村裏人和我對質的時候,也有不少提景濤家說話的,都是因為他們自己也得了景家婆婆的好處。”

正說着,藤條中心似是一抹霞光凸顯,大家都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幾十根藤條盤根錯節,突然都變成了一條條金色的細線,金色的細線大家都認識,那是景書書布置的陣法,之間金色的細線全部變成了更細密的網,密到看不見網內的東西,密到整張網變得像一個麻布口袋,大家再定睛一看,麻布口袋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拼命地蠕動。

景書書:“他來了,樹鬼,依樹而生,靠吸食人血壯大,多年成長已經成精,可以獨立行走。”

衆人:“?!”

景書書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桃木劍,她對自己捉鬼的本事很有信心,但實事求是的說,每天不斷的練氣,法力到底恢複了多少,真的不好說。各種招式早已熟谂于心,拳腳功夫沒有氣那也只能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桃木劍舉高,金光順着桃木劍直逼金色網兜的正中央,一劍刺下去,景均麗吓得用手捂住了眼睛。

兩個男人看得仔細,景書書的桃木劍瞬間就刺穿了網兜,但沒有刺中裏面蠕動的龐然大物。龐然大物從網兜破裂處飛出,變成了更加巨型的樹型人。

景濤護着景均麗,往後退了一步,大隊長驚的無法眨眼,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鬼,他無法用科學來對自己解釋說明,他只相信肉眼看到的,他看到了他以為沒有的。

景書書心中暗念,這鬼果然比之前的都要厲害!

桃木劍力量不夠,景書書屏住一口氣,用食指和中指凝氣聚力,一寸一寸抹上劍鞘。

再一次全力刺穿,樹型人躲避不及,心口被刺穿了一個大圈,透過大圈,還能看到他背後的院內景。

成了,景書書心裏松一口氣,哪有那麽難打敗的鬼,她這個捉鬼大師也不是白叫的!

再來,衆人就看到,那失去了心口一塊的鬼,跌跌撞撞,在院子裏面搖搖晃晃,院子裏面到處都是景書書布下的金色,他每碰到一塊,身上便少一分,一來二去的,身上盡然是殘破不堪了。

但他明顯有自己的目的地,那就是主屋,院子又不大,雖然遍體淩傷,但主屋的路他還認得,當他到達的時候,他松了一口氣。他走向主屋的門背後,他失望了,他開始發怒,他沒有臉,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出了他的憤怒。

景濤顫悠悠的說:“他在找什麽?”

景均麗死死的抓住景濤的手,她知道答案。

景書書:“他在找那根帶血的藤條,嗜血,能讓他恢複。”

景濤想起,身上還帶着那根藤條,那是戚小白給他帶來的。

景均麗:“就是那根,我用來鞭打自己的藤條。”

景濤摸摸身上,這藤條,他一直帶在身上,他從背後的腰帶裏抽出來,“是這個嗎?”

景書書:“沒錯。六十年樹鬼化為人形,全靠嗜血而生。”

果然,看見景濤手裏的藤條後,樹鬼興奮了,他開始向這邊狂奔,可惜路上全是景書書早已準備好的荊棘。

樹鬼一邊走一邊,一邊粉身碎骨。他身體在最後一步走到景濤面前的時候,終于化成了齑粉,消失不見。

景書書收起桃木劍,撤銷金色結界:“樹鬼已除,從今後,願你家平安祥和。我的使命完成,可以走了。剛才的一切,如果你們不想記得,我可以幫你們消除這段記憶。”

景濤:“等等,景書書同志,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剛才說,六十年樹鬼,他不是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嗎?怎麽變成了六十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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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國慶假期結束了,距離下一個假期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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