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景書書:“先說樹鬼吧。其實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鬼。因人的邪念而生, 不過, 他沒有依附于人, 而是獨立存在的,因為這只鬼, 掌握了生存的法門,就是嗜血。”

“邪念?是什麽意思?景書書,大師,你知道他是因為什麽邪念而生的嗎?”

景書書:“不用叫大師,不過, 這麽叫也行, 咱悄悄叫,外面可不能被人聽了去。”

景均麗:“外面, 你就是醫學大師,我們面前,你就是捉鬼大師。”

景書書一哂,繼續說:“這只樹鬼雖然已灰飛煙滅,但是通過我的觸摸,還是能感知到一些信息的,比如,他的出生理由。”

景濤、景均麗、大隊長聽的十分認真。

“景家婆婆在嫁給你爹後被你奶奶在沒人知道的時候殘忍的暴打了一頓。”

景濤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他心中默念着不可能吧, 卻不由自主的無條件相信景書書說的每一個字:“我沒見過我的奶奶。”

“你爹應該也是駐邊軍人, 很少回家的那種。你媽嫁進來, 沒過多少好日子, 你爹就離開了,知道你娘懷着孕,奶奶依然處處為難她。他們當年結婚,一定是受到了不少阻力吧?”

景濤:“我娘沒跟我說過。”

景均麗:“婆婆經常和我說,她當年嫁進來的時候有多麽不容易,婆婆連大號都要上在家裏,讓她去清理。當年,公公可能還有別的選擇,所以奶奶不願意讓公公娶婆婆。”

景濤:“我娘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我還以為我父母相親相愛,一切都歡樂祥和。”

“這只是表面,要不然,你娘就不會産生怨念,直到殺了你婆婆。”

“你說什麽!”景濤不可置信的問景書書,景均麗再一次吓傻了,這件事她從來沒聽說過。

大隊長更是感覺不可思議。

景書書看看周圍,雖然她關閉了結界,但還好,此刻對外還是靜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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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這些齑粉告訴我的,我猜你娘是因為忍受不了婆婆的故意刁難,于是趁一個沒有外人的夜,給你婆婆灌了藥。其實,你們家的婆媳關系是一直以來都存在的,所以,她殺了自己的婆婆以後,婆婆身上的怨念就轉移到了她身上,那個時候,這股怨念的鬼,還不是樹鬼,他還依附于人的身上。你娘的婆婆帶着怨念活了三十年,她死後,怨念傳給了你娘,在這之前,怨念怎麽産生的,我就不知道了。”

景濤的手在發抖,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奶奶,竟然是自己的娘親手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娘不知道是怎麽下手的,娘平時對自己那麽好,在他的成長過程中,娘也一直是溫柔如水,這樣的娘,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冤屈,才會動手殺人啊!

“你奶奶死後,你娘找了一個風水先生,為她選了一塊福地,就是你家院裏種藤樹的地方,他或許還給你娘念了一段什麽咒,這個我不太清楚了。總之,你娘決定改過自新,以後重新做人,把所有的怨念和罪惡都一起埋在了藤條樹下的土地上,風水先生還說,要在兒子出生後栽種一棵樹,這樣怨念就不會轉移到兒子身上,于是,她就去選了樹種,在你出生的那天,由你父親親手栽上了。”

“說起來,怨念和罪惡,的确是全部深埋于樹下了,但那個風水先生的水平卻不咋樣,沒過幾年,怨念就侵入了樹幹,樹越漲越兇,你娘心裏知道緣由,就拼命做善事,将編好的筐子都送人了,後來一次她摔了一跤,血濺到藤條樹上,她發現,只要她給藤條抹點血,樹就會長得好。其實那是樹鬼已經在控制它了,一開始抹點雞血還可以,後來就不行了,只能是人血。她喂養了樹鬼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景均麗就嫁過來了,這個任務就到了景均麗身上。”

景均麗:“怪不得我每次打自己,心裏就好受一些。”

景書書:“那個藤條,沾了血,樹鬼就更強大一些,你喂她一次,她就不找你麻煩,你自然就會舒服一些。”

景濤:“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既然如此,我媽欺負均麗,僅僅是因為想要均麗的血嗎?明明那麽多年,沒有均麗的時候,她用的都是自己的血啊!”

大隊長:“也許,是你對你媳婦太好了,讓你媽嫉妒。”

景書書:“沒錯,看到景均麗的幸福,她會想起自己當年被欺負的日子,自己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的日子,每當她自己放血養樹鬼的時候,她就更加的不情願,最後,這股氣就撒在了景均麗身上,這也就是為什麽,她從來不告訴你那些心酸,卻對景均麗說了這些。”

景濤的手,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景均麗,“均麗,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這根藤條我要留着,時刻提醒我你受過的罪,以後我要加倍的對你好。”

大隊長:“回去以後,我會好好審問,過去的案子,不一定能有什麽結果,但,有些事實的真相,還是需要大白于天下的。”

景濤:“大隊長,還是那句話,我會支持隊裏的一切決定。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不會忘記生我養我的娘的恩情,但是,如果她不僅虐待家人,還是一個殺人犯的話,我服從組織的任何決定。”景濤在這一點上很堅定,景均麗緊緊地靠在他的身邊。

景濤:“景書書同志,謝謝你,這段記憶,我們不需要删除,也請你放心,我們都不是多嘴的人,您是大師這件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您住在哪裏,改天我們一定登門拜謝您。”

景均麗:“景書書住在清泠廟裏。”

“怪不得,都說清泠廟陰氣重,裏面全是孤魂野鬼,幾十年前,那裏是戚家村的祖宗祠堂,因為小鬼太多,祠堂牌位全部被搬走了,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人居住,甚至沒人敢過去,原來傳說都是真的,景書書同志,你真的是大師,也只有你敢住在那裏,因為你才壓得住那裏的鬼氣。”

景書書倒是毫無客氣:“沒錯,只有我鎮得住,所以你們也不要來拜謝了,還不容易把家裏的鬼除走,清泠廟這樣的地方,你們還是少來為好。”

景均麗:“您說的我們都懂,但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景書書咳咳兩聲:“以後好好活着,好好養孩子,把他們教育成對國家有用的人才,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同時,你也要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我掐指一算,你命裏三個男孩,身體不好可不行。”

“是嘛!”景均麗輕輕笑,景濤也哈哈大笑:“真好,景大師,你施恩不求回報,果然有大師的風采。”

景書書話鋒一轉:“不過,我聽說,你們部隊上,有收音機票?能給我一張嗎?”

景濤:“收音機票,有的有的,”景濤從自己的口袋裏擡出一個錢夾,錢夾裏雖然只有幾塊錢,但是票據不少,糧票,油票,肉票,午飯票,景濤從夾層裏掏出了一張收音機票:“景書書同志,這個送給你。”

景書書伸手,抽走了景濤的收音機票:“其實,我捉鬼也很傷元氣的,收點報酬,也算是慰藉。”

景濤和景均麗聽她這樣說,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他們本來就不想白得景書書的好處,沒想到這位大師這麽接地氣,把捉鬼當成合法勞動來收費。只是,費用太低,景濤他們賺大發了。

“景書書同志,別說是收音機票,其他你還有什麽需要的,一并跟我說,這些票,我去找,比你自己找容易許多。”

景書書:“不必了,我自己本事也不小,需要什麽會自己買的。這個”景書書揚了揚手裏的收音機票:“公平合理的報酬,我自己勞動所得。”

臨走前,景書書再一次和三個人确認:“你們真的不需要我消除你們的記憶嗎?”

景濤和景均麗自然已經做出了不消除記憶的決定,但是大隊長遲遲沒有說話。

景書書:“隊長……”

景濤:“如果大隊長想要消除記憶的話,我和均麗一定配合,只是以後,我們可能會忘了景書書同志的恩情。”

景書書:“小事,小事。”景書書自然知道,大隊長在擔心什麽。無神論者親眼看到鬼,這個沖擊不會小。

大隊長:“就不消除了吧。”

這也是景書書想要的答案,她想讓大隊長真正的認識自己。

告別了景濤景均麗,隊長也回大隊辦公室了,景書書往回家的路上走。

戚小白突然出現,一夜沒睡臉色是青的,但看到景書書依然笑的神采奕奕。

“你怎麽在這裏?跟村民一起來看熱鬧的?”景書書遇到戚小白就不太會好好說話了。

“我就是想着,你可能在這邊,過來看看。”

“是你幫我把藤條給景濤的?”

“我去找他,跟他說他肯定不信,但我那個證據,他相信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你明明知道我會去,所以提前幫我一把,還說的這麽委婉。”

“沒啥,小事,反正我昨天也睡不着。”

“拿出來吧。”

戚小白一愣:“什麽?”

“聽說你去開介紹信了,要和我談對象。”

戚小白:“你不是不答應嗎?”

戚小白在景書書的表情裏看到了某種希望。

“我是沒說我答應啊,但是東西給我,我怕你拿了幹壞事。”

戚小白毫不猶豫的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了那張介紹信,上面寫着大隊長介紹戚小白同志與景書書同志結為男女朋友,共同為四化和人民做貢獻。右下角還有紅紅的公社章。

“這東西,你拿着也好,萬一哪天想答應了,我随時都可以。”戚小白小心翼翼又略帶喜悅地說。

景書書把介紹信收好,然後拿出了收音機票:“謝謝你的幫助,作為交換,這個你收下,我聽說隔壁村供銷社後天會進新貨,我懶得跑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如果沒錢的話...”

戚小白火速接過了收音機票:“我有錢,我有錢的,這票很難得,景書書謝謝你,有了它我就可以學英語了。”

沒錯,景書書想 ,就是買給你學英語的,一直沒空教他,也更多的是景書書沒自信教他。

景書書厚臉皮還正打算問戚小白今天做啥好吃的,她捉了鬼,耗了體力,有點饞,誰知道戚小白說:“那我先去豬圈了,我去看看豬,有幾只要下崽子了。”

景書書:“...”人不如豬系列。

沒過幾天,景書書就聽村裏傳了大新聞:“公社的豬下崽子了,一下就是十三只,豬圈不夠放,要開會決定養豬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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