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暗戀×37

明泉市作為一個典型的北方城市, 每年冬天都會下雪。

所以盛以其實是對雪見慣不怪了的,身為一個缺乏一些儀式感和浪漫的人,盛以甚至會在近幾年營銷“初雪要和愛的人在一起”的內容深感困惑。

為什麽說和愛的人在雪地裏走過, 雪花落在頭發上, 也算是共白頭了呢?

那如果兩個人頭發上的雪都化掉了,就是一起返老還童了嗎?

邏輯向來挺嚴謹的盛以越想越不明白。

可今天。

她卻莫名其妙間竟然覺得,初雪好像的确是有幾分特別意義在的,尤其是雪落在了她生日的這一天。

雪花落在了她的鼻尖, 有一些涼意, 又飛快地融化在溫暖的皮膚上。

她無聲地吸了下鼻子。

可能是冷的。

也可能是一瞬間被酸慰到的。

她“嗯”了一聲, 算是收下了這句掐在最後一分鐘跟她說的“生日快樂”。

頓了幾秒,她又反問:“你怎麽知道今天……”

她稍一靜默, 也看了眼時間, 發現已經過了0點。

盛以從善如流地改口,“你怎麽知道昨天是我生日的?”

還挺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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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斂舟很驕傲的樣子, 帶着點嘚瑟, 單挑了下眉:“我什麽不知道?”

盛以:“?”

她還自覺瞞得挺好。

再或者說, 也不是刻意要瞞。

只是盛以從小到大, 的的确确一以貫之地缺乏儀式感。

雖然這麽說顯得很沒良心, 但在盛以的眼裏,她的生日比起單純為她慶祝,更像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社交場合。

所以哪怕是她, 這天也得站在人群裏接受那些或真或假的祝福,不得不說很多話、做很多事, 表現一個盛家大小姐該有的模樣。

盛以向來對生日并不熱衷, 甚至會在每年生日結束時長長地松一口氣, 滿腦子都是“今年的被迫社交終于結束了”。

江斂舟笑了一下, 終于回答起了這個問題:“你的微信號叫sy_aj0211,所以我猜0211應該是你的生日吧。”

盛以恍然。

江斂舟頓了幾秒,又道:“說起來,你微信號的aj是‘阿久’嗎?”

這好像是江斂舟第一次覺得一個漢字有些燙口的。

那個“jiu”的發音,他硬是掙紮幾秒才叫了出來。

盛以倒是頗為自然地點了點頭:“對,我小名,家裏人都這麽叫我的。”

江斂舟輕咳一聲,清了下嗓子:“哪個‘jiu’?”

“長長久久的‘久’。”盛以回答,“不過也是諧音,因為我在家裏排第九,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叫第九的九也沒錯。雖然會給人一種張老三的感覺。”

江斂舟:“……”

他掩飾不住地想笑,滿腦子都是他同桌怎麽會這麽有意思。

他像是在故意逗弄盛以一樣,慢悠悠地叫她一聲:“阿久?”

盛以看着他,努力保持住表情的自然,一句話都沒說。

叫她“阿久”的人其實挺多的,親近的人自然就不必說了,也總會有一些并不那麽親近的人故作親近,所以她也從來不覺得這個稱呼到底有什麽特別。

人的關系從來不會因為稱呼的變化而發生什麽本質的變化。

可現在,很莫名其妙的,她覺得江斂舟叫她的這一聲讓她……

該怎麽形容呢。

可能是心下一驚,滿腦子都是“他怎麽能這麽叫我”,但關鍵是還找不出不能讓江斂舟這麽叫她的一丁點原因。

張了張嘴、再張了張嘴,她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強行壓抑住心底那一絲很奇怪的發麻,盛以只能安慰自己,對方算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她不能對一個稱呼還這麽小氣。

眼看着盛以并沒有開口阻攔,江大少爺瞬間得意起來,稍一挑眉,得寸進尺又叫了一聲:“阿久。”

盛以:“……”

他還沒完了。

“阿久,阿久,阿久,”江斂舟稍加思索,“行,以後就這麽……”

“叫你了”三個字都沒說完。

忍無可忍的盛以已經一腳踩了過去,并且狠狠在江斂舟腳背上碾磨了幾下,聽到他“嘶”了一聲才微笑着開了口:“在公衆場合不能這麽叫,聽見了嗎?”

江斂舟是懂見好就收的,他投降:“好好好,我懂,私下情……”

那個“qu”的發音在他舌尖滾了一下,又燙嘴一樣飛快收了回去。

盛以也大概是意識到了他剛才說的是什麽,頓了頓,把踩着他的腳收了回去。

兩個人都沒說話了,空氣裏突然就全是尴尬的意味。

……和平時的尴尬很不一樣的,這次的尴尬,又多少帶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開心的意思。

江斂舟“嗯”了聲,重複:“私下叫行了吧?”

雪變大了一點點。

盛以想不明白,他們倆為什麽要在大冬天的淩晨十二點多,站在無人的大街上讨論這麽無意義的問題。

幸好。

江斂舟終于跳過了這個話題,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了一個小東西。

很吊兒郎當地遞過去:“生日禮物。”

盛以微怔,接過來,打開看了看。

是一對耳釘。

一對月亮的圖案,跟她那對星星耳釘是同一個牌子、同一個系列的。

她有些錯愕:“怎麽突然送我這個?”

江斂舟摸了摸鼻子:“……我除夕夜給你打電話拜年的時候,聽見了你跟你堂哥的對話。”

這個盛以當然知道。

她問:“然後呢?”

剛一問出來,盛以就頓了一下,回憶了起來。

是在盛元白給了她紅包之後,驀地問她的一個問題:“阿久,好像很久沒見到你戴那對星星耳釘了?”

盛元白知道盛以表面上嘴挺硬,其實挺喜歡那對耳釘的,很多時候都戴着。

但細細回想一下,盛元白才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見到盛以戴了。

——也不止是那對耳釘。

再想想,他其實已經很久沒見到盛以戴飾物了。

他知道他這個堂妹看上去挺拽的,實則很喜歡一些漂亮的小物件,所以以前多少是會戴一些小飾品的。

盛以當時抿了抿唇,沒什麽語氣地回答:“不想戴呗,每天起床時困得連臉都不想洗了,更別說戴耳釘了。”

盛元白盯着她的耳垂再看了幾眼,“嗯”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

江斂舟回答:“我之前問我堂姐你從哪裏湊夠的補習班學費,她說你轉賣了一些首飾。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對星星耳釘,但星星那款已經買不到了,只買到了一對月亮。”

但他生怕盛以失望似的,連忙補充,“但我會繼續找的,你別難過,我一定會再……”

是盛以的“噗嗤”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的話。

江斂舟頓住。

盛以越笑越大聲,唯有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的江斂舟一臉困惑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好大會兒,盛以才勉強停了下來,晃了晃手裏的小盒子,問他:“你之前不覺得我用這麽貴的東西很奇怪嗎?”

她自然是知道江斂舟一直覺得她挺窮困的,要不然也不會幫了她那麽多次。

可她那些奢侈品跟她的窮苦高中生身份實在是太格格不入了吧。

江斂舟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有喜歡一些東西的權利,何況……”

何況。

盛以就是有擁有全世界所有最好的東西的資格。

盛以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摸出來東西,給江斂舟看了一眼。

江斂舟一頓:“這不是……”

“嗯,”盛以點了下頭,“這對當然沒賣。”

這是盛元白送給她的畢業禮物,她怎麽會賣掉。

不僅僅沒賣,她甚至今天生日宴會上還戴了、跟盛父盛母争辯的時候也戴了。

唯獨在來見江斂舟的路上取了下來。

上學期後來在景城的那段時間,她也從不需要戴星星耳釘。

——

可能是因為,已經有人遠比星星耳釘更讓她有勇氣的力量了。

江斂舟沉默地盯着少女手裏的耳釘,好半天才有些惱羞成怒一般,就要去盛以手裏拿回他送的小盒子。

“那把這個還給我……”

盛以手一揚,很輕巧地就躲開了江斂舟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輕笑了一聲:“但我很喜歡。”

江斂舟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

好大會兒,他慢吞吞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半遮住鼻子和壓抑不住上揚的唇角,還非要裝得很無所謂的模樣。

傲嬌到了極點的。

“我送的,你還能不喜歡?”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盛以,大概是對自己的嘴欠有蠻深刻的認知,頓了頓,他又模模糊糊地開了口,“……喜歡就好。”

太喜歡了。

是她收到過的最喜歡的生日禮物。

盛以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想。

星星和月亮都在她的世界裏了。

【在(7)班活下去】的微信群裏,寒假這段時間格外地熱鬧,大概是大家總有被迫走不完的親戚,只能在微信群裏聊天吹水。

還要在班級大群跟這個群裏來回切換。

【薛曉:這兩個群到底有什麽區別?】

【蔡飛文:當然有,畢竟我們對兩位大佬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八卦欲.望。】

【曾越:嗯,近期的八卦欲.望主要集中在兩位大佬到底是什麽關系這個問題上。】

【周琦:俗稱,造謠式嗑CP。】

【薛曉:……】

【曾越:老付這兩天幹嘛呢,怎麽都沒在群裏說話?@付承澤】

倒也不怪曾越瞎好奇,實在是付承澤跟李俊陽堪稱(7)班氣氛組組長,水群之王,兩個人都能把群消息水到999+。

【付承澤:忙着呢。】

【付承澤:[定位]】

群裏的大家一開始只注意到了他定位最後的“雪場”兩個字,還都挺明白:【滑雪去了?吊啊。】

【蔡飛文:等等,是我看錯了吧?明泉?澤哥你的定位怎麽都飄明泉去了?!】

【鐘成傑:[定位]】

【孔懷夢:[定位]】

……

【曾越:我靠,你們這是集體去明泉了?!】

【付承澤:那當然,舟哥請的,哦對,今天盛姐也在。】

【周琦:哦對,盛姐就是明泉人。舟哥怎麽這麽牛逼,請你們這麽多人滑雪?!】

【葉星瑞:請注意你的措辭,是請我們這麽多人來明泉和滑雪。】

群裏瞬間劃過一長串齊刷刷的問號。

【薛曉:請你們去明泉幹嘛?哦對,昨天是盛以生日,你們祝她生日快樂了吧?】

【池柏:……】

【池柏:媽的,jlz大瘋子,我說怎麽突然要提前一天去。】

【孔懷夢:我昨晚夜裏一點的時候餓了,下樓吃了點東西,正好看見舟哥從外面回來。他幹嘛去了?】

【池柏:想想我們住在誰家附近,幹嘛去了還不明顯嗎?!】

……

【周琦:對不起大家,我收回我的話,我們嗑CP是真的,但,沒有造謠。】

作者有話說:

是的,就是真的。

明天寫滑雪!!!

好開心好期待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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