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技高超
奢華無度的鮑府,除了占地面積沒有皇宮大之外,各個地方比起皇宮有過之無不及,其外守衛固如鐵桶,蚊蟲難入。
此時鮑鴻軒正安坐在自己的府邸中,秦文虹殷勤地跟在他身後,明顯是在說什麽。
“丞相若是不信,我可以将我查到的證據拿上來。”說着他召來自己的兩個手下,兩人對鮑行了跪拜禮起身後,便左右展開一副約兩米長一米寬的書畫,上書有‘壽比南山’四個大字,蓋有一印章,落款子誠,除此之外并無特殊之處。
“這有什麽?不就是一副普通的字?”鮑鴻軒并不十分在意,認為秦文虹不過大驚小怪。
秦文虹向前兩步走到側邊,在落款處指道:“丞相您可能忘了,當今陛下華懷允,他的字正是這子誠。”
“這……”鮑鴻軒的神色露出了些許遲疑,但還是不贊同地說道,“這又如何?就憑着這幅皇帝的字你便想使本相懷疑瑞之?本相知你與瑞之向來不合,但如此做法,與無恥小人有何差別?”
秦文虹急得以腳跺地,大聲辯解道:“那蔔瑞之竟在家中暗藏帝王書畫,他分明就是對丞相起了異心……”
“瑞之給義父請安。”
他還要再說,身後卻突然傳來蔔兇的聲音,着實将秦文虹吓了一跳,他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腦袋機械地扭過去,恰好就對上蔔兇譏诮的眼神,心中頓時生出幾分心虛。
鮑鴻軒原本心中有些許煩悶,見蔔兇來了,頓時心情大好:“我兒瑞之來了,快過來看看這幅字,你可認得?”
蔔兇走到這幅字前,打量了半響道:“我認得,這四個字是‘壽比南山’。”
他的回答讓鮑鴻軒捧腹大笑,他瞥了一眼秦文虹道:“我兒連字都不大識得,怎麽會收藏一幅皇帝的字畫?”
秦文虹氣極,指着那副字道:“可這分明就是我從蔔兇家中找到的,他暗藏皇帝字畫乃是事實。”
蔔兇聞之先是震怒:“秦文虹,你居然在暗中搜查我家,還私拿我財物?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
秦道:“蔔兇你分明就是與皇帝勾結,想要加害丞相,我為丞相着想,有何不對?你這麽着急,難道被我說中了?”
蔔兇怒目一瞪,聲音铿锵有力,“你這是賊喊捉賊!秦文虹,我在外為義父征戰四方,你卻入我家行偷竊之事,還欲挑撥我與義父的關系,你究竟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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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虹被他頓時吓得跪在鮑鴻軒面前,害怕地辯解道:“臣都是為了丞相啊!”
蔔兇見一邊的鮑鴻軒不說話,眼中似有懷疑,他眼神受傷道:“義父難道您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鮑鴻軒道:“并非本相懷疑你,可這幅畫出現在你家中是事實。”
“義父可還記得五年前曾派我擔任郎中令?”蔔兇解釋道,“那時您讓我去接近皇帝,暗中調查他是否與您曾遭受那場刺殺有關,那年我便假意與帝交好,所以那年恰逢我生辰時,他才送了我這幅字畫。我會有它,完全是因為義父啊,否則我怎會屈從于義父之外的人?”
秦文虹不依不饒道:“你分明就是狡辯,若你真不在意皇帝,那麽怎麽五年來你還一直收藏着這幅字?”
蔔兇嗤笑一聲:“我當年收到這幅字後才不過看了一眼就将其随手扔到一邊,許是被下人拿去放了起來,說我專門收藏這字?簡直可笑,這字拿到市面上去買了也不一定能買我一雙鞋,這等不值錢的東西我又怎會專門收藏?相識多年,義父可曾見到我喜愛過字畫?”
鮑鴻軒想到蔔兇出生鄉野,以前不過是個平民百姓,未曾識過字,倒是跟着他後曾請過幾個先生讀書,不然如今恐怕連‘壽比南山’這幾個字都不識得,皇帝會送他字畫看來也确實是巧合,況且蔔兇愛財,人人皆知,若兩人真的有什麽關系,那麽皇帝必定會送他更貴重的宮中之物,而不是這等不值錢的東西。
“看來是本相誤信讒言,誤會我兒了。”鮑鴻軒一句話就将所有的責任怪在了秦文虹身上。
鮑鴻軒一開口,秦文虹就知道自己今天沒有機會了,他迎着蔔兇略帶殺氣的目光,不由地瑟縮了下,讷讷道:“是我誤會了,誤會了,丞相,在下告辭。”說着便要離開,卻被蔔兇單手一把抓住肩膀。
“怎麽?文虹兄不來跟我解釋下你是怎麽搜查我家的麽?”
秦文虹谄笑着告饒:“誤會……都是誤會……都怪我下面的人手腳不幹淨,我回去便好好教訓他們。”
鮑鴻軒見蔔兇面帶殺意,以為他起了殺心,要知道蔔兇殺起人來可是六親不認的,秦文虹是為他出謀劃策之人,決不能就這麽死了,他急忙想要開口阻止:“瑞之住手!”
鮑鴻軒話音一落,蔔兇猛地加重手上力道,只聽咔噠一聲,秦文虹慘叫不已,狼狽地跌落在地,扶着自己斷掉的臂膀直冒冷汗。
他冷哼道:“下次若沒有義父命令就私查我家,到時候斷掉的就不僅僅是你的臂膀了。”
秦文虹含恨退下,只待伺機報複。
鮑鴻軒本欲怪他,卻聽到他最後那句“沒有義父的命令”的話,便再生不出一絲責怪之意,再加上蔔兇沙場所向披靡之将才,他不願與蔔兇為這點小事生了間隙,便又送了蔔兇不少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還答應讓他召見親信軍,自己挑些人手鞏固自己府中守衛。
他們幾句話将此事帶過,不過那畫他倒是沒有還給蔔兇,而是讓下人送到夥房去一把火燒了,他見蔔兇對此毫不在意,也就對他徹底放心了。
“方才被秦文虹打攪,竟忘了問,我兒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蔔兇這才想到自己的來意,便對他說:“請丞相屏退左右,瑞之有要事與丞相相商。”
鮑鴻軒聽到他喊丞相就知道确實是重要的事情了,便帶他到議事的書房,屏退左右,剛要問他,蔔兇卻突然跪在地上。
“你這是何意?”
“瑞之平生鴻願就是做個輔佐君王造福萬民的千古賢臣,丞相您掌管朝政數十年,天下百姓無不對您稱贊不已,朝廷文武百官皆以您為首,瑞之更是對您萬分欽佩,只是瑞之随您已經有整整五年了,不知您何時才願廢帝自立,讓瑞之達成這心願?”
鮑鴻軒聽後笑了:“原來是這事,世人常說知子莫若父,我看在瑞之這裏要換成知父莫若子才對。”
蔔兇面露喜色:“難道義父是打算……陛下?”他用手做出抹脖子的動作。
“沒錯,”鮑鴻軒背着手,露出仿若掌控一切的表情,“本相打算就讓他就在病中暴斃,皇帝沒有子嗣,我又是國舅,王後的父親,到時候除我之外,還有誰能稱帝。”
蔔兇喜色難掩,跪在地上像給皇帝跪拜一樣呼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鮑鴻軒被他叫得心花怒放,肥胖的臉上是壓不住的得意忘形。
但蔔兇突然像是想到什麽難題一樣皺起眼眉。
鮑見後道:“瑞之有話要說?但說無妨。”
他面露猶豫:“雖說皇帝就這麽病逝了是個好法子,可是他若是這麽一死,您登基了,那些荒野刁民必定會說是您謀殺了皇帝,到時候必定會打着清君側的名頭起兵造反,瑞之自是不怕那些人的,也有自信定能将他們一個個打服了,可一番戰争下來,勞民傷財,不利于您鞏固皇位啊。”
鮑鴻軒冷哼一聲:“若不是顧着這個理由,本相早就登基了,可如今這是唯一的法子,想要登基,就只能殺掉皇帝。”
“您為何不去嘗試讓皇帝禪位與您呢?”蔔兇好奇地問道。
說到這裏,鮑鴻軒就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氣,他悶聲道:“我當年又未嘗沒有嘗試過?十年前,他才十歲,我就曾幾番脅逼過,但他卻言君王死社稷,那時他都不答應,如今他已經成年,意志更堅,又怎會輕易答應此事?”
蔔兇眸光閃爍地看着鮑鴻軒,循循善誘道:“人,是會變的,況且您也說是十年前了,十年,可以改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鮑鴻軒感覺他話裏有話,便問道:“我兒之意是……”
蔔兇連忙回答:“我曾與帝假意結交,也算是有幾分情面,不如讓我去勸帝禪位如何?”
“可這……”鮑鴻軒有些猶豫。
“若是瑞之勸成了,那您就是名正言順,天命所歸的帝王,誰敢再造反,那邊是與天鬥;倘若瑞之沒有勸成,那對您也沒有什麽影響,總歸不過是瑞之多出去打幾年仗罷了。”
鮑鴻軒被他幾句話說動,便不再猶豫,立馬就答應了他:“你盡管去勸,手段可以激烈些,反正他也要死了,倘若事成,我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蔔兇自是喜不自勝地答應了,随後他又跟鮑鴻軒申請一匹軍馬來鞏固自己府邸的守衛,鮑鴻軒以為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守衛不嚴謹,當即就答應了他。
出了鮑府,他拿着鮑鴻軒給他的令牌,去到禁衛軍駐紮的軍營,在将軍營帳中單獨召見了自己的兩個親信。
“讓手下人準備準備,到時候去京裏給本将軍看門。”
底下的兩人聽到他的話臉上瞬間表露驚喜:“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嗎?我們可以進入皇城了?”
蔔兇笑着點點頭:“還有更好的,到時候你們好好聽我安排,帶你們去皇宮耍一耍。”
兩人更加驚喜:“将軍您可真神!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隔牆有耳,不必多言,你們聽我吩咐就是,完事後我會好好與你們暢談此事,切記萬事小心謹慎,不可洩露半點消息,知道嗎。”
“是!”
只是可惜了他那副珍藏了近五年的字。
就這樣,蔔兇帶着一千禁衛軍,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進皇城,将這一千精兵放在自家養着。
第二日,他沐浴更衣,焚香三炷,便帶着鮑鴻軒派給他的一群人氣勢洶洶地往皇宮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