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貪財執着的她

知道自己母親并不開心,蔔兇又心軟地上前安慰了幾句:“母親若是喜歡珠寶,孩兒之後會自己掙來給您,只是鮑賊送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留,現在鮑賊已經被抄家滅族,您若還天天将他挂在嘴邊,勢必會招來災禍,到時候就不是被抄家這麽簡單的事了,還望母親能夠體諒兒子的一番苦心。”

知道他是不可能被自己說動了,蔔原氏嘆氣一聲道:“你現在有主見了,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我累了,要去歇息了。”

蔔兇看她樣子,也不是很好受,但想到若是讓她母親留下那些鮑賊的東西,他恐怕會更膈應。他壓下心中的感覺,邁步去書房看今日陛下送他的東西了。

他打才将字畫打開三分之一,便忍不住露出贊嘆,陛下峻峭的字裏行間傾瀉出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意境,上面的一筆一劃都能看出書寫人的心血與付出,字與紙張渾然天成,看了之前吳常侍說的陛下這幾年苦練書法的話是真的。

裏面寫的是一些祝願的話,蔔兇一個個看過去,才看到一半,門突然被人推開,他擡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弟弟蔔吉。他将字小心收起,放到盒子中,喚道:“阿弟,為何如此生氣?”

蔔吉的臉上還有少年未退去的青澀,此時他臉上怒氣沖沖,原本氣勢很足的他,在推開門看到自己哥哥的那一瞬間,不覺便收斂了幾分,原先設想的去揍自己哥哥一拳也不敢去實施了。

他雖不敢上手打蔔兇,但是臉上的怒氣卻一點也沒有減,想到哥哥對自己的‘背叛’,他立馬紅着眼睛對蔔兇吼道:“怎麽了?你怎麽還能問得出這種話來?哥哥,殺鮑鴻軒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何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是你親弟弟啊!你居然告訴了你的所有手下,卻從來沒有對我提過一個字,你瞞得真好……”

蔔兇見他只是怪自己瞞着他,而不是怪自己動手殺了鮑鴻軒,才放下心來,他一直都怕自己的弟弟将鮑鴻軒那種人放在心上尊敬,他笑了笑:“你看你,都還在哭鼻子的年紀,為兄怎麽能放心将這樣的大事說給你聽?”

蔔吉就是不喜歡他這幅自以為是的長兄姿态。

“你不也才十五就去從軍打仗了?我們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兄弟,為什麽我就不行?況且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你明明就是不信任我,不……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當年你還跟我誇鮑鴻軒是個好人,為何轉手你就殺了他?若你真的不喜歡他,為什麽當年你還拼死救他,還做了他的義子?你連自己的義父都能殺,是不是哪天就要殺我這個親弟弟了?”

“你是我的親弟弟,我怎麽會不信任你?認賊作父實在是出于無奈,我當時已經不能再脫身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境況。”蔔兇無奈地解釋道。他心想這個年紀的孩子放到現在,估計就是到了叛逆期了。

蔔吉倒也接受了他這個說法,轉而想到另一個話題:“可是我求了你幾年,讓我跟着你去打仗,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

“戰場上刀劍無眼,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哥哥不答應你,是因為擔心你受傷,我一人去戰場上,若是出事了,還有你可以照顧母親,若是你與我一起出事了,母親該怎麽辦?”

“那種母親,不要也罷!當初要不是她,我們會過得那麽苦?哥哥會這麽年紀輕輕就去參軍?你忘了你差點死了嗎?”

“閉嘴!”蔔兇瞪了他一眼道:“不管怎麽樣,他都是你的生身母親,你不能這樣說她。”

“只生不養算什麽母親!”蔔吉可一點都沒有被自己哥哥的眼神給吓到,說起此事,他就是一肚子氣。

Advertisement

蔔兇來這個世界還沒有一年,蔔父就去世了,那時候蔔吉才八歲,而他的身體也才十五歲。蔔原氏本性好賭,原本蔔父還在的時候,她只敢偶爾去小小的賭一把,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而蔔父一死,她便沒了顧忌,短短一個月就将家裏輸得精光,蔔兇不得已只好扛起了一家之主的責任,一方面要維持家裏生計,一方面又要照顧自己的弟弟,這才勉勉強強将這個家維持下去,然而很快蔔母就因為賭博欠了巨債,來要債的人幾乎将他們兄弟兩個逼到了絕境……

想到這些晦澀的往事,蔔兇思索了一瞬,挑輕去重說道:

“她也過的苦,父親早年去世,她是受了打擊才會那樣嗜賭,況且她現在已經改了,你也別老是計較當年事情了,過一段時間哥哥可能又要去打仗,家裏到時候就你一個人,你要好好照顧母親,知道嗎。”

“知道了……”蔔吉挫敗地拉攏着肩膀,他知道自己這回又沒能說贏自己頑固愚孝的兄長,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母親對他們兄弟這樣,他這個哥哥還天天将母親當個寶一樣供養起來,還基本都是有求必應的樣子。

蔔兇不知道自己弟弟在想什麽,他思索了一番,自己也不能一輩子都把這個弟弟養在溫室中,況且他也算是成年了,于是口就松了些:“行了,別難過了,等哥哥這次打了仗回來,就讓你去我軍中歷練一番,怎麽樣?”

“真的?太好了!謝謝哥。”蔔吉剛才還失落至極的摸樣頓時變得喜笑顏開,他歡快地出去了。

蔔兇看着他的背影搖搖頭,心想他始終還只是個小孩子。

不過,他當年參軍的時候雖然确實才十五歲,然而心裏年齡卻遠遠不止十五了,這個弟弟還真将他當成偶像來模仿了,還好早早被他及時攔住。

蔔吉才出去沒多久,就被蔔原氏的人叫去了。

蔔原氏見到自己小兒子,滿臉期待地上來拉着自己小兒子的手:“兒子,勸住你哥哥沒,你哥哥是不是願意将我們家裏的東西都留着了?”

蔔吉暗中翻了個白眼,他心想自己這個母親經過哥哥差點死掉那件事後是再也不賭博了,但是她卻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愛財上,其狂熱度,一點也不亞于她當年賭博的樣子。

雖然心中不滿,但是他一點也不敢對母親無禮,畢竟當年可是挨了不少自己兄長的拳頭的,而且比起哥哥的拳頭,他其實更害怕的卻是哥哥的失望和讨厭。

他推開了蔔原氏拉着他的雙手,态度比較敷衍地請了安,道:“母親,哥哥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旦下定了決心,誰又能勸得住?你還是別多想了,反正到時候哥哥去打仗回來,肯定還會給你帶更多珠寶的。”他用腳趾頭都知道蔔兇肯定會用這個方式補償她。

蔔原氏有些失望地坐下,抱怨道:“後來的哪裏能比得上我現在擁有的?那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天下再也沒有第二件了,還有,你哥幹大事的時候怎麽總是一聲不響地就做了,一點也不會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家人的感受。”

“您當年不也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麽。”蔔吉略微諷刺道。

蔔原氏覺得有些尴尬:“當年是母親錯了,這都不是改了麽,就不要再提了,況且原先鮑鴻軒那老家夥還說過想招你哥哥做女婿,繼承他的財産,真是可惜了,你哥哥怎麽就這麽沖動,就不能繼承他財産以後再殺了他?”

原來她哪裏是在乎鮑鴻軒,她根本就是在乎鮑鴻軒的錢財。

蔔吉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立馬跳了起來,高聲道:“什麽?你說想要哥哥娶那個老家夥的女兒?娘,你腦子沒壞吧,鮑鴻軒的女兒可是王後啊,況且她長的又醜就算了,還和好多侍衛有染,哥哥是蓋世英雄,這種女子怎麽配得上他?”

蔔原氏卻毫不在意道:“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你哥哥只需要将她娶回來當個擺設就可以了,到時候還是可以找喜歡的,重要的是鮑鴻軒家裏富可敵國的家産啊。”

“您真是不可理喻!”蔔吉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氣得嘲諷了一聲後就轉身就離開了。

蔔原氏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可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鮑鴻軒都已經死了,他的家産,女兒都沒了,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視線轉到蔔兇這邊,他在蔔吉離開後,就又拿起華懷允送他的字欣賞了起來,忽有下人來報,有一個說是叫江天成的號稱是他老鄉的人求見。

蔔兇聽到這個名字立馬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快将人請進來,去将府中最好的茶葉給貴客泡上!”

下人不敢怠慢,立馬前去伺候了。

蔔兇興奮地收好字,快步走到客廳,江天成此時已經等候在客廳,見到蔔兇的聲音,他當即起身就要跪拜:“賢弟,當年是為兄錯怪你了,為兄特來跟你道歉,還望你不要怪我當年将話說得那麽絕情。”

蔔兇連忙上前扶起他:“也是怪我,當年怕多生事端,便也一個字都沒有對你說,我知道天成兄在知道真相後一定會理解我的,不過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

“我才聽到你殺了鮑賊的消息,便連夜騎馬往京城趕來了,這來的路上一直在後悔,我當年怎麽就這麽蠢,竟然會不信任賢弟。”

蔔兇這才仔細看他面貌,見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摸樣,眼下還有青黑,他立馬嚴肅問道:“天成兄,你究竟有多久沒睡了?”

“唉!得知我誤會了你這麽多年的消息,我哪裏還能睡得着?還好我最近正在京城不遠處雲游,一路趕來,也才用一個日夜而已,賢弟,兄長特地來向你賠禮道歉,當時事情是我的錯,你要怎麽處置,我決不多說一句,只求你原諒當年為兄的沖動。”

“天成兄,你我之間還說什麽對錯,我在心中一直将你當做我的兄長,從來沒有變過,又何嘗有怪你的理由,況且當年事情機密,我一句話不說,兄長生氣也是應該的,你快去休息吧,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與我細談。”

江天成是個文人,整整一日夜的趕路已經讓他疲憊不堪,此時被蔔兇這麽一說,當即暈倒,蔔兇連忙扶住他,讓下人扶着他去房間休息,又吩咐人準備食物,幾個時辰後将人叫起來吃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