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V三章合一
時間回到吳常侍剛剛離開皇宮後, 華懷允一下朝就以商議要事的借口将蔔兇召到了書房中。
對于陛下這種幾乎每天都要召見一下太尉大人的行為,朝中衆臣早已經見怪不怪,并且從來沒有往奇怪的方向想過。
一些人想的是:看吧, 蔔兇果然就是另一個鮑鴻軒, 陛下現在幹啥都要去聽一聽他的指示。
另一部分人想的人:這兩個人果然早就是勾結好的,以前蔔兇這家夥這麽讨好鮑鴻軒果然是在做戲, 他們當時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
他們的想法很好,不過除了在鮑鴻軒面前一直做戲這點猜對了, 其他的完全和事實沒有一點關系。
在陛下這裏的實際情況其實是這樣的。
陛下的書房中放了兩張書桌, 每個書桌上都放了同樣多的奏章, 兩人各自批改一半,難以決定的事情便兩人一起商議着處理,這樣做的他們極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
原本蔔兇是拒絕這樣超越自己職責的事情的, 不過後來聽到華懷允的訴苦之後,他還是答應了。
華懷允道:“現如今又沒有丞相,禦史大夫和太尉又都由你來擔任,朝廷中的政事不由你來幫我處理還有誰能?況且我下達的這些命令到最後怎麽執行還是得看你, 所以你就這麽直接幫我處理政務,豈不是更快捷便利了?不然整個國家的擔子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你再不幫幫我,我連覺都不用睡了,整天就處理這些東西好了。”
蔔兇想想也是,按照規定, 皇帝确實應該有幾個助手來幫助他處理政務的,別人他不放心,丞相目前還沒有,所以挑來選去,最适合的人還是自己啊。
于是就出現了此時兩人共處一室批奏章的場景,伺候皇帝的宮女宦官們都在外面安安靜靜地站着,沒有陛下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
蔔兇正低頭認認真真批改着奏章,突然感到有什麽在接近自己的動脈,身體本能快過思考,他低頭轉身下蹲腿下一個橫掃,整個動作快速流暢,一氣呵成,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就是陛下時,華懷允的後腦勺離堅硬的地板就只是幾十厘米的長度了,蔔兇甚至清楚地看到他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下意識就沖過去,用手護住了他的頭,兩人一齊跌落在地,蔔兇落地時盡量調整了自己的身體,生怕壓着他。
“你傷着哪裏沒有?”見華懷允落後頭偏向另一邊,并不看自己,蔔兇以為他哪裏傷着了,說着就要動手去查探一下他的身體,哪想卻突然被華懷允推開了手。
“我沒事。”華懷允悶悶地說了句,然後面無表情地推開蔔兇自己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拿起筆就做出要繼續批改奏章的模樣。
蔔兇感覺他生氣了,他想了想,起身地走過去,輕聲叫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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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懷允在寫字的手頓了一下,略帶氣音哼了一聲,便又繼續批改奏章了。
他現在終于可以确認,陛下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他自己也承認,他剛才的行為舉動确實過分了,換成誰都會傷心的。
蔔兇走到他旁邊站着,有些歉意地說道:“陛下,剛才我太專注批奏章了,突然感覺背後有人,在軍中遇見的刺殺多了,所以我的身體本能就下意識防備起來,将陛下當成了刺客做出這麽無禮的舉動,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我嗎,陛下?”
這下華懷允停下了筆,但是卻依舊不看他。
他心裏覺得又氣又難受,方才他明明只是想從後面抱一抱蔔兇,哪想最後居然受到了這樣的對待。
蔔兇無奈,伸手将他手裏的毛筆拿到一邊放好,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低頭就吻了過去。
華懷允一開始不反對也不主動,到了後面,明顯動情了就開始主動起來,蔔兇以為他不生氣了,立馬放開了他。
“不生氣了?”
華懷允不敢相信蔔兇居然在這種情況下就退開了,他一邊痛恨自己的自制力實在是太差,一邊又對蔔兇的真心産生了懷疑,他會不會是為了預防他以後不要再想不開什麽的,才故意诓騙他?那些情話都只是假的?
他如果真的喜歡自己,那為什麽能夠這麽幹脆利落地控制自己的情感欲.望?如果真的喜歡,為什麽在自己接近的時候,他會露出這麽防備的樣子?竟然還将他當成了刺客?
蔔兇看到華懷允的臉色變得比剛才還難看,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或者做錯什麽了,但是他又不太明白自己錯在哪裏。
他試探性地扣住華懷允的手,問道:“又怎麽了?”
華懷允霎時間怒氣上來,突然用力地掙脫他的手,對着蔔兇怒罵道:“你這個騙子?”
“哈?”蔔兇覺得自己可能再次穿越了,不然他怎麽會聽不懂華懷允的話。
華懷允見他沒有否認,頓時就坐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憤怒地站起來就踢了一腳蔔兇的小腿,踢完就要離開。
蔔兇這回哪裏再會讓他獨自生着氣離開?上次的意外他決不可能再讓其重演。腿上的痛他絲毫沒有在意,戰場上的他都過來了,難道還會怕這點痛?
他想起上輩子看到的一句話,小情侶吵架,先道歉肯定沒錯,于是他邁開步子,幾步就追上了華懷允,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十分真誠地道歉。
“對不起!”
蔔兇第一次開始後悔自己這方面的知識實在是匮乏,如果他之前談過戀愛的話,今天的情況說不定就不會這麽糟糕了。
對于在懷疑他的華懷允來說,蔔兇現在說出口的話,就無疑證實了他是個騙子的事實。
他使勁甩了甩手,發現蔔兇這家夥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他實在甩不開,于是他只能放棄掙紮,用眼睛惡狠狠地等着蔔兇:“你為什麽騙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而且我才不會因為你去自尋短見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蔔兇心想我果然是又穿越了吧。
“陛下,你究竟在說什麽?”蔔兇一臉困惑的樣子,就差在臉上打上滿臉問號了。
華懷允冷哼一聲不說話。
“我們之間肯定有什麽誤會,來說清楚好不好?”蔔兇見他沒有反對,于是就将他拉回椅子上坐着,他過去将自己的凳子搬到華懷允面前,做出一副要面對面好好談談的架勢。
蔔兇先主動開口:“我們先來整理一下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剛才我在批改奏章,陛下忽然到我背後,我沒有注意到是陛下,所以才不小心動手了,還好沒有導致什麽嚴重的後果,這事我承認是我的不對,不過陛下以後在我專注的時候接近我之前,還是先提醒我一聲,不過以後不會了,以後有陛下在的地方,我一定會分出一份精力去關注着陛下的。”
華懷允總算冷靜了下來,他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一開始沒有生氣……只是接近你結果卻被你當做陌生人對待,所以心裏覺得難受而已。”其實他更氣的是,明明兩人都一起,共處一室,為什麽他就可以專心的批奏章,而自己卻總是忍不住想去看他?
“我發誓,絕對沒有将陛下當做陌生人,況且後來我也努力調整自己保護陛下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如果我再對陛下動手,那麽陛下想要怎麽罰我,我絕無怨言。”
華懷允低聲道:“你是手握天下軍權的太尉,誰敢罰你?”
“當然是陛下了,這天下只有陛下有權利罰我。”他停頓了一下,看着華懷允的臉色好了些,于是就問道:“陛下可以告訴我,後來為什麽突然說我是騙子的原因,這點我敢保證,我絕對沒有騙過陛下。”
華懷允擡頭認真地看着蔔兇的眼神:“你真的不是因為害怕我跳水威脅你,所以才故意跟我說你心裏喜歡我的?”
他突然想到當時蔔兇的話可能有歧義:“……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對我說過喜歡,你只說你心裏有我,是我誤會你了,忘了你的心裏指不定也還可以有很多人的。”他說完生氣的轉身背對蔔兇。
他的一系列舉動讓蔔兇産生了一種他們好像是夫妻一樣的微妙既視感。
對于蔔兇來說,他認認真真地活了幾十年,因為是一個正經的男子,知道自己是GAY,所以從來沒有随便找男朋友,這是他第一次正式談戀愛,也是他第一次認識到,戀愛中的人竟然是如此可怕,有時候甚至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陛下你聽我解釋,我像是誰能夠輕易威脅得了的人嗎?”這時候他生怕華懷允會說出他什麽也不想聽的話來,還好他的陛下還是願意理智地聽他說話的。
華懷允想了下,自從他和蔔兇認識以來,确實從來沒有見到他對誰屈服過,遇到任何困難他都是想辦法讓別人順從他的,從來就沒有見到過他屈服過誰,就包括他做鮑鴻軒義子的時候,就連鮑鴻軒都不敢輕易得罪他的,所以得出的結論就是沒有誰能威脅得了他。
秉承事實的華懷允回答道:“不是。”
“對啊。”蔔兇道,“若不是真心喜歡陛下,那麽在昨天的時候陛下就算真的掉水裏再也起不來了,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馬上回去起兵造反自己稱帝,豈不美哉?怎麽反而還會這麽着急于你的生死?況且我擁護陛下你的理由昨天已經說得足夠多了,我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一次了。”
蔔兇說的話不是那麽中聽,不過華懷允還是被他說服了:“好吧,我暫且相信你這點,不過你之前說從來沒有騙過我這句話我不贊同,還記得鮑鴻軒死前,我對你說祝你前程似錦,你是怎麽回答我的?”
對于那天的事情,他還有一點耿耿于懷,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他同意和他合作,讓他在心裏痛苦擔憂了這麽久。
蔔兇笑了,他湊近華懷允道:“我沒說謊,我當時說‘我會的,陛下’,整句話連起來就是‘我會和你一起同生死,共榮辱的,陛下’,那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擁護你為帝的,到了現在,你還在懷疑我對你的心嗎?”
他又指着自己的心口道:“陛下實在是太霸道了,所以這裏只住得下你一個人,其他人再也住不進去了,知道嗎?”
華懷允被他後面的話取悅了,他放松了些語氣道:“時間會證明一切,所以現在朕決定就暫時相信你的話,你以後可別讓我失望。”
蔔兇說當然。
于是兩人又重歸于好。
終于解決了這個小難關的蔔兇松了口氣,回到自己位置上,心中萬分感慨地想:天成兄,我終于理解你當年跟我抱怨你老婆的心情了,現在我也恨不得找你去訴訴苦。
華懷允看着坐下之後又立馬投入批奏章的蔔兇,心裏始終沒有把心裏最在意的那句話說出口。
若是真的喜歡,為什麽總是會在自己最動情的時候他可以輕而易舉地退出?
難道感情,也是不對等的嗎。
為什麽付出最多的是自己,收獲最少的也是自己呢。為什麽他不可以多愛我一點,把我看的再重要一點呢。
他手中捏着毛筆,低頭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字,卻一個都沒有看進去,墨水随着毛筆滴落,暈染了桌上的奏章。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這麽流逝,蔔兇突然起身的動作才讓他驚醒回神。
看到蔔兇桌子上全部都換了一個位置的奏章,華懷允愣了一下:“怎麽,你都已經批改完了嗎?”
“是,陛下,臣還要去處理軍中事物,畢竟不久後就要出征了,我一定要親自去确保萬無一失才行。”
華懷允抿唇,眼中帶着些許失落:“好,注意休息別累着了。”
蔔兇笑道:“陛下也一定要記得吃飯才是,經常餓着的話,身體會受不了的,以後不要再像昨天那樣突然暈倒了,我會擔心的。”
“嗯。”
蔔兇總覺得現在的陛下情緒不是很高,似乎藏着什麽心事,他想了想,過去在陛下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溫柔眷戀地說道:“今日忙完就來見你。”
華懷允努力讓自己露出個開心的笑容,說好。
蔔兇心裏覺得有些怪異,但是他還是立即就離開了,他确實很忙,這并不是借口,鮑鴻軒死後,他要忙着處理這一系列的後續事務:要交接鮑鴻軒原本負責的所有事情;清除他原本在軍中的爪牙和勢力;穩定軍心,防止有人趁機作亂等等。
不過也好在他最大的障礙鮑鴻軒已經被他除去了,剩下的這些小喽喽他的手下們幾乎都可以處理掉,他只要去聽聽他們的報告就可以了,他這麽着急着出宮,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需要找人咨詢。
處理完正事後,他叫來了聽說夫妻關系十分好的一個比較親近的屬下——鄭義。
鄭義跟着蔔兇多年了,他一直将蔔兇當做他的偶像來崇拜,所以今天第一次能夠單獨和他尊敬的英雄談話,他感到十分激動與興奮。
他搓了搓手掌心,獻媚道:“不知道将軍您……瞧我這嘴,太尉大人,您今日叫我來,到底有什麽是小的能為您效勞的?”
蔔兇清了清嗓子,有點問不出口,于是拐彎抹角道:“沒什麽,就是想找你聊聊天,最近軍中怎麽樣?”
“挺好的,非常好,有了太尉大人您的英明帶領下,我們所有人終于邁向了光明。”他內心簡直像給自己一個巴掌,他就不理解,為什麽平時說的好好的巴結話,到了這裏就說得跟個傻子似的?
蔔兇根本就不是想來聽這些不知所謂的阿谀奉承的話的,他喝了一口茶,摒棄掉自己內心羞恥的情緒,直接了當道:“鄭義,聽說你和你夫人是青梅竹馬,感情一直很好?”
鄭義不明白為什麽話題會突然轉到他妻子身上,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蔔兇坐直了身體,雙手交叉道,“今日我找你來是想學習些情人之間的相處之道,最近剛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蔔兇居然有戀人了!而且第一個告訴的人還是他!艾瑪好榮幸!
鄭義沸騰了,他興奮道:“沒問題,我最擅長這個了,太尉大人有什麽想問的就盡管問!”
“咳咳,這個嘛,說起來情況有些複雜,多餘我的就不說了,我們才在一起沒多久,但是我卻總是摸不準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又是在為什麽生氣,好像我做什麽都會惹他不開心一樣。”
讀音上的她和他是一樣的,所以鄭義完全沒有發現蔔兇的話裏面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聰明機智的他立馬就從蔔兇的話裏推斷出了不少信息,最近才和人在一起,聯想一下最近和蔔兇有過接觸的所有女人,最後他成功得出了一個最符合這種情況的女子,正是那個剛入蔔府的名叫問蝶的女子。
以為自己早已看透一切的鄭義在內心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然後擡頭挺胸道:“太尉大人,別的我不敢說,但是這方面的事情你卻完全可以包在我身上,到時候我保管你可以把你家那口子治得死死的。”
蔔兇瞥了他一眼,對着鄭義擺擺手:“也不用這麽誇張,我只是想和他好好相處而已,至少能夠明白,他生氣的時候到底是因為什麽。”他想到了他今天離開的時候,華懷允的情緒其實十分低落,他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哈哈,這些都不是問題,您只要告訴我,您和她相處時候的一些細節,這樣我也好判斷,到底要怎麽處理你們之間的關系。”
蔔兇想了想,模糊了自己和華懷允批改奏章的情節,只說了自己今天和他相處發生的那些事情。
鄭義聽後驚呆了。
“什麽?您竟然和她共處一室的時候專心做其他事情而忘了她的存在最後甚至在她主動接近您的時候還将人當成了刺客還将人掰倒在地?”
後面還有讓他更震驚的事。
“什麽?您居然親到一半就退出然後去工作了?”鄭義的下巴都快被他們英明偉岸的太尉大人給驚掉了。
對于他的驚訝,蔔兇表示十分不理解,他有些郁悶:“……這難道有什麽問題?我成功讓他氣消了啊,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之後他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
鄭義就差對着蔔兇翻白眼了,當然他是不敢在傳說中那麽恐怖的太尉大人面前這麽放肆的,他只敢在心裏默默地想,這個世上人無完人那句話實在是有道理,他們的太尉大人雖然打仗很厲害,但是感情方面完全可以說是無知啊!
一想到自己這方面比蔔兇聰明了幾百倍,他就莫名地覺得驕傲,當然他什麽都不會表現出來的。
鄭義分析道:“大人啊,您前面發現人傷心了就去安慰,這點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您做的很對,錯就錯在你居然在她好不容易放下生氣正準備要接受您的時候,就突然抽身退出然後跑去繼續工作了?這樣十分打擊對方的信心的,會讓她以為自己對你完全沒有任何吸引力。不過真難以想象,這種情況您居然能夠忍住。”
莫不是那方面有什麽問題吧。鄭義暗戳戳地想着。
“我知道你此時在心裏想什麽”蔔兇目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是情商不高,可不代表他看不懂別人最基本的面部表情。
鄭義當即就蔔兇的眼神吓得打了一個哆嗦。
“大大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樣的……”生怕自己得罪頂頭上司,鄭義十分慌亂地擺手想要辯解挽回一下。
“行了,我不會追究你的,事出有因,在那種情況下,哪個男人願意忍?我這還不是為他着想,他說過不想讓我們的關系被別人知道,所以我才這麽克制自己,況且……”
鄭義上前一步好奇地問道:“況且什麽?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情讓大人您如此顧忌?”
光是想着,蔔兇就覺得頭疼,他長舒了一口氣:“他雖然已經成年了,但在我心裏始終覺得他現在還小,我擔心太多親密了……他以後要是後悔,我們之間就完全沒有任何餘地了,甚至可能成為敵人。”
鄭義覺得糊塗了,他心想就問蝶那樣的女子,跟了蔔兇之後怎麽可能會後悔?恐怕是在欲擒故縱吧?
當然這是人家小兩口的情趣,他自然不會揭穿人家,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蔔兇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也不敢确定太尉大人您這事到底要怎麽處理,不過我可以告訴您,我與我家娘子之間相處的秘訣。這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然後就是磨合時的互相理解,就算對方有很多你不喜歡的缺點,但是因為心裏裝着對方,所以才可以包容對方所有的缺點,這樣兩人才能融洽的相處。”
“有道理,不過我們之間一直都互相尊重的。”蔔兇想起自己和華懷允相處的場景,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甚至連失禮的舉動都很少做出,親吻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很高的出格行為了。
鄭義無奈道:“太尉大人,您就是太尊重對方了,有些過了,所以對方才會這麽生氣。是,您心裏是有許多顧慮,但是您為何不去将您的顧慮和擔憂與對方談談呢,兩個人要相互尊重,但是也要相互理解啊。”
蔔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鄭義看着他如此認真地聽自己講話,心中的成就感爆棚,他在退下前又十分裝模作樣地說了句:“大人,愛由心生,所以沒有必要去刻意控制自己因為愛而産生的沖動,有時候你不妨放縱一下自己,會有意料之外的驚喜哦!”
這小子還給了蔔兇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看的蔔兇直想抽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記得今天我跟你說的所有事情都要保密,如果你說出去了,會有什麽後果……”他後面陰森恐怖的表情直接讓鄭義慌不擇路地跑了。
鄭義離開後,蔔兇出去看了看天色,發現此時太陽早已經落下,月亮已經高高挂起,天上布滿了星辰,他猶豫着要不要去見華懷允,畢竟現在已經太晚了。
他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因為擔心執着的陛下會等他一整夜才下定決心進宮。
華懷允曾經僅僅只是因為他一句喜歡就苦練了幾年書法,這樣的他完全有可能真的一整夜不睡覺等他的。
這麽想着,他便騎着馬,離開軍營,直奔皇宮,宮門的守衛見到是他,立馬放行,他來皇宮,簡直比回家還要頻繁。
最近這段時間他回家的次數幾乎可以用一只手數得出來。
一路暢通到帝王的寝殿之外,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居然直接騎着馬進入了深宮,若是其他人,指不定早就被抓到大牢裏去了。
他心想以後自己還是要克制一下,少在宮裏騎馬,雖然他不怕被人說,也沒有人敢抓他,但是難保有有人用這點來挑撥離間,畢竟他面上就要去外出征了,他可不想因為自己這個壞習慣就讓人一直不停在華懷允身邊說他壞話。
他騎在馬背上,看到華懷允的窗口一片漆黑,想來恐怕是早就已經睡了。
守夜的人是幾個宮女和小宦官,見到騎馬的人,他們立馬就猜到肯定是太尉大人來了,其中兩個小宦官便立馬迎上來給他行禮。
“太尉大人,您要見陛下?”
“陛下已經睡了?”蔔兇問。
宦官答:“是的,一個時辰前陛下就已經熄燈歇息了。”
在聽到華懷允并沒有等他後,蔔兇心裏說不上是失落還是終于放下了心,他吸了口氣道:“那便算了,我今天只是答應了陛下,等軍中事務稍有頭緒之後便來找陛下報告,既然陛下已經睡了,那便明日早朝再說吧,我回去了,明日你們和陛下說我來過就可以了。”
他說完就要勒馬往回走,之前因為沒有留宿他而被陛下訓斥過的小宦官立馬上前阻止他道:“太尉大人,天色這麽晚了,您回去也挺麻煩的,不如就暫且在宮裏歇着了吧,明日您在自己和陛下親自解釋不是更好麽。”
蔔兇正思考間,前面又來一個宮女,給他請安之後對他說道:“陛下說請太尉大人您進去。”
她話一落,蔔兇就看到華懷允的寝殿中亮起了燭光,他也沒有再堅持,立即翻身下馬,将馬匹交給旁邊的宦官,跟着那小宮女就往裏邊走去。
一入內就看到半敞着睡袍坐在榻上的陛下,看起來他的睡意還未完全散去,眼神中帶着一股子疲倦。
“是我的馬驚擾到陛下了?”他覺得有些歉意,心想以後進宮接近這裏,他還是老老實實用腳走路了。
“無礙的。”華懷允揉了揉太陽穴,仿佛确實被打擾了好夢的樣子:“你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蔔兇有些郁悶道:“今日離去時我對陛下說過,辦完事我就來宮中見陛下的,陛下也答應了的。”
“嗯,見到了,然後呢,你想做什麽嗎?”
華懷允略顯疏離的語氣竟然讓蔔兇心生退意,他在戰場上即便是面對幾乎必死無疑的情況也從來沒有産生過這種無力感,他寧願再去戰場上呆十年,也不想在這樣的氛圍下呆上十分鐘。
他站起身來想要走,但是心裏又舍不得走,最後他還是敗在華懷允燭光下閃閃發光的眼神下。
“陛下,今日我能留宿宮中嗎。”
“可以。”
“那我能與陛下同榻而眠否?”
“可以。”
華懷允回答得如此幹脆,倒讓蔔兇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我去沐浴,稍後來見陛下。”說完就離開,駕輕熟路地去旁邊的浴室了。
華懷允等蔔兇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摸着自己瘋狂跳動的胸口,還有一只發燙的臉頰,他心想還好現在是黑夜,不然他的樣子肯定要暴露了。
一想到自從那夜之後,他将第一次清醒着與蔔兇睡在同一張床上,他的內心就激動不已。
他剛才的樣子其實一直都是裝的,他根本就沒有睡,他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自己顯得那麽渴望見到蔔兇,所以才假裝人不在乎地讓人熄燈,然後自己躺在床上發呆,在黑暗中他一直一直盼着外面會傳來什麽動靜。
他在內心深處十分厭惡自己的這種低微的期盼,但是他卻無法阻止自己渴望的心停止去想這一切。就在這樣矛盾又糾結的氛圍中,他等了一個多時辰。
最後蔔兇終于來了的時候,他更是故意等了一會兒,假裝是被吵醒的,然後才讓人去叫他進來。他的一系列掩飾簡直做的完美無缺,在場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剛才的樣子全是裝的。
華懷允心中竊喜,他從榻上坐起來,吹滅了所有的蠟燭,摸索着走到床上,然後掀開被子,打開了一個小小的暗格,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蔔兇弄幹頭發回來後,發現華懷允寝殿裏面的蠟燭都已經熄滅,他只好在原地停頓了一下,等自己的眼睛适應了黑暗之後,他才尋着陛下的床走過去。
“陛下?你睡了嗎?”他走到床邊,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隔了一會兒,華懷允才睜開眼睛看着他:“你來了?”
蔔兇應了一聲後爬上床,兩人并排躺在一起,空氣安靜了一瞬。
“陛下?能聊聊嗎?”
“你想說什麽便說吧。”華懷允在被子地下的有些不安地動了動,他現在覺得有些難受,不過他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蔔兇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然後他說道:“因為陛下之前說不想讓別人發現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我一直很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做出可能會被發現的出閣的舉動,但是陛下好像卻因為我的這份克制而感到生氣。”
華懷允有些驚訝,他側過身面對蔔兇:“真的?可是朕不相信你。”
蔔兇也側過身,兩人面對面,呼吸幾乎可以噴灑到對方的臉上,他覺得自己的心跳不知為何又快了幾分,這裏的空氣也突然變得有些熱。
“那陛下要怎麽才會相信?”
華懷允眨了眨眼睛,道:“我阿父不在宮裏。”
“嗯?”蔔兇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突然說道吳常侍是什麽意思。
華懷允繼續道:“外面的宮女宦官我們可以想辦法封住他們的嘴。”
他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蔔兇就算是個傻子也明白了。
他翻身俯視着陛下,兩人很快吻在一起,手漸漸向他身後探去,突然他驚訝地瞪大眼睛,起身伸出沾着潤潤的膏藥的手,正要開口詢問,就被霸道的華懷允勾住了脖頸,堵住了嘴。
原來他的陛下竟然懂這麽東西還提前做好了這麽周全的準備……
他回想起兩人最初的那一夜,心中豁然開朗,難怪上次沒有受傷。
蔔兇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