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一刻鐘後,幾人來到了S市某偏遠郊區處的森林入口。

S市綠化極好,或者說因為地處偏僻,開發度不夠,大片大片的森林占據了S市表面上頗為可觀的城市面積。

陳玄易小心翼翼跳下飛舟:“呼——好久都沒用過這個了,剛才差點從天上掉下來。”

三個人中,岑硯還在治療中,只能當個安靜的美男子,白秋準确來說還是個幼崽,小翅膀徒有其表,只能靠着還算有點用處的陳玄易。

陳玄易目前修為還在築基期,火系單靈根,天資極高,平日裏各種資源從沒缺過,花錢可以用大手大腳來形容,像這種能夠承載十來人的飛行法器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買的。

他身後,岑硯和蹲在他肩上的白秋也下了飛舟。

眼前這片森林裏靈氣算不上濃郁,只不過因為遠離人際,空氣好了許多。

陳玄易撓着臉:“這片森林看上去挺普通的,要不換一塊?”

白秋沒覺得靈氣濃度普通有什麽影響的,一路上飛舟的飛行方向全是他來指揮,然後陳玄易來控制。

他直覺這個方向有他需要的東西,就足夠了。

畢竟這種所謂直覺尋寶法在仙界的時候可謂是百試不爽。

白秋豪氣沖天爪子一揮:“往前走!”

在岑硯面帶縱容的淺笑和白秋的蜜汁自信之下,自覺自己是唯一清醒者的陳玄易不得不帶頭大跨步往前走。

誰讓身後兩位看上去都無比嬌弱,只能他來打前陣了。

徒步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已經走進森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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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越發的茂密,郁郁蔥蔥的樹冠遮天蔽日,能見度肉眼可見的降低,陳玄易放開神識也沒發現周圍有什麽靈植出世,心裏逐漸變得拔涼拔涼。

白秋突然說:“停下。”

陳玄易腳步一頓:“怎麽了?”

白秋擡頭看了眼岑硯平靜的臉,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指了指前方,示意他往前走。

岑硯放開神識,隐約感覺到前面有股奇異的波動,他猶豫了下:“我感覺前方有點不同尋常,你小心點。”

白秋橫行仙界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被人關心過。

他轉過頭,和陳玄易不明所以的雙眼對上,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工具人。

白秋丢了個鐵鍬過去,又讓陳玄易往前走了幾步,讓他拿起鐵鍬,對着前面挖。

陳玄易重複了一遍:“挖?”

白秋:“你也可以鏟。”

于是陳玄易連挖帶鏟,對着前方一片啥也沒有的空氣做了幾番傻不拉幾的動作之後,突然見空氣一陣波動湧起——

陳玄易嘴裏“卧槽”了一聲,一手緊握着鐵鍬一手下意識召出自己的本名寶劍,雙手齊出橫在胸前。

“這是什什什什什——”

岑硯适時打斷了他沒有意義的重複:“這應該就是丹方裏缺的那味主藥。”

陳玄易:“啥?”

他這才冷靜下來。

平時他也經歷過不少歷練,本身也算是戰鬥經驗豐富,只是今天的遭遇對心髒太不友好。

就拿這次來說,他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一樣拎着個鐵鍬對着空氣鏟來鏟去,誰能想沒鏟多久這空氣就不是空氣了。

好在他職業素養還是一流的,有句話說得好,不想當一個靈植種植師的煉丹師不是個好的修真者,陳玄易立馬掏出全套工具,蹲下身打量着——

陳玄易不确定道:“不止——不止一株?”

白秋掃了眼靈植:“岑硯需要至少十二粒丹藥,這是考慮到煉丹時的損耗和成丹率。”

陳玄易還是不确定:“這不科學,這種靈植明明都是單生單長,怎麽會一個地方出現這麽多呢?”

“科學……?啊,是世俗界人類常說的那個嗎?”白秋疑惑,“這是靈植又不是狗尾巴草,和科學有什麽關系?”

陳玄易:“……”

正常情況下,這種靈植确實是單生單長,但凡事總有例外。

正是因為這個例外,多個靈植群集生長時,具有足夠的力量在周圍布置一個純天然的隐藏保護結界,就像這次一樣。

聽了以上的解釋後,陳玄易總算放了點心。

以上的解釋不是白秋說的,是岑硯。

白秋并不知道人界還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他尋寶全靠貔貅自帶的被動buff,不過聽着岑硯的解釋,倒也挺有趣的。

“我記得你是煉丹師來着,”白秋居高臨下地看着陳玄易挖靈植,懶洋洋地問岑硯,“煉丹師都對靈植了解這麽多嗎?”

岑硯笑了笑:“碰巧知道。”

白秋從他的肩膀上滑下,靈活地翻了個身,後爪站在岑硯搭在身前的胳膊上,前爪攀上了他的胸膛,圓形的眼睛中瞳孔驟然變細,那雙宛如野獸般的雙眸對着岑硯,直勾勾地注視着。

片刻後。

白秋閉了下眼睛,恢複之前懶洋洋的樣子:“你還真是奇怪。”

岑硯摸了摸他的腦袋:“哪裏奇怪?”

白秋:“我這幾天看了電視,也知道你們人類有一種行為叫做‘謙虛’。但你又不一樣,算不上謙虛,也算不上驕傲,但又心安理得地說着假話。”

岑硯愣了下,搖頭:“抱歉,習慣了。”

白秋“嗯”了聲:“那作為煉丹師……唔,你真的對靈植了解這麽多嗎?”

岑硯:“多不多我不清楚,但宗門藏書閣內和靈植有關的書我都看了。”

“卧槽!師兄你太厲害了吧!”挖完靈植的陳玄易拖着鐵鍬小跑着過來,激動且崇拜,“那個所謂的什麽煉丹一道的天才柳海漾過了培植師初級考核就宣傳的整個宗門都知道,師兄你要是去的話,高級都能過吧!”

岑硯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給人的感覺似乎淩厲了些:“沒去。”

陳玄易像寶貝似的收拾着幾株靈植,沒注意到岑硯語氣的變化,順口問:“為什麽啊?”

岑硯停頓了幾秒,才回答:“沒參加都能被人弄成這樣,要是真參加了,我這條命估計都沒了。”

當初被人害成經脈盡毀丹田破碎,還不就是因為修煉的快了點。

木秀于林,修真界從來都不是什麽良善的地方,他背後又沒個靠山,稍有不慎,等待他的不就是深淵嗎。

“沒事,”岑硯開口截斷了陳玄易還沒說出口的道歉,“靈植弄好了嗎?”

陳玄易被轉移了注意力:“收好了,我帶了好幾個玉盒。”

他把手裏的鐵鍬遞給白秋,這鐵鍬光是鏟鏟就能鏟開一個結界,明顯不是凡物,雖然樣子看上去寒碜了點,但——但看法器哪能看外表,要看內涵。

這鐵鍬确實是個法器,不過由于長得太醜,一直被白秋丢在寶物堆的深處,這次好容易找了個能用的場合,就被白秋迫不及待地發配到了陳玄易手中。

“這個啊,你拿着吧,”白秋慢吞吞道,“太醜了。”

陳玄易拿着鐵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這個是幹什麽的?”

哪怕拿着它鏟了半天,他還是沒怎麽弄明白這個東西的用處。

白秋想了想:“這個啊,用來破結界的,一些普通的結界,像這次的,只要鏟鏟就可以了。”

陳玄易下意識想到未來某一天宗門出去歷練,偶遇一處結界,別人都是法術和法器滿天飛,唯獨他取出一把鐵鍬,樸實地鏟了起來……

“拿着吧,”岑硯也算是摸索出了一點白秋的性格,知道他送出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自己絕對不想要的,“你本身就不擅長結界破除之法,有了這個,以後歷練時也安全一些。”

陳玄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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