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對修真界的人來說,煉丹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需要工具到位,凝神靜氣,外加一個沒人打擾的靜室,以及動辄數日乃至于數月的苦工。
因此靈植采好之後,陳玄易打了個招呼後就興沖沖地回了宗門,專心搗鼓丹藥去了,一直到半個月後,才帶着一身的滄桑敲響了岑硯家的門。
此時正是早上,太陽剛出來沒多久,白秋充分發揮出了自己的本能——能睡多久就睡多久,于是開門的重任就放在了岑硯的身上。
岑硯最近的睡眠也淺的很,倒不是因為失眠之類的原因,而是因為他體內的傷在一點一點的好轉。
修真者本就不需要多少睡眠,岑硯之前之所以像正常人一樣的作息,純粹是因為受傷過重,失去了修真者的身份。
現在體內經脈在緩緩修複中,玉佩釋放出來的清涼氣息還對體內的其他器官有着莫大的好處,就像他最初接觸修真那樣。
門口,陳玄易捧着兩個小玉瓶,美滋滋地把玉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宛如一個怪蜀黍。
岑硯開了門,雙手交叉在身前,眉眼裏還有幾分揮散不去的惺忪睡意,看到陳玄易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怎麽,終于煉好了?”
陳玄易愣了一下,把手裏兩個玉瓶鄭重地遞給岑硯:“那個——還算順利,一個瓶裏九粒,比預想中多了幾粒。”
“多謝了,”岑硯接過玉瓶,順手揣兜裏,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随着動作晃悠了一下,清涼的觸感直入心扉,“那本丹方,你平時用的時候小心點,別被注意到了,宗門裏也不是那麽安全的。”
陳玄易點點頭,欲言又止地轉過身,剛踏出一步就停了下來,還是糾結地又轉了回來,把想說的話說出了口:“師兄。”
岑硯正打算關門:“嗯?”
“那只——就那只小靈獸,”陳玄易琢磨了一下描述方法,“他——”
岑硯拍了下陳玄易的肩膀:“不用想太多。”
看着岑硯明顯不想多說的表情,陳玄易只好不再多問,離開的時候正巧刮了一陣風,背影看上其有幾分清清慘慘凄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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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兩個玉瓶被擺在茶幾上,周圍是堆成一圈的薯片及從包裝辨認不出來的零食,顯然從這堆東西裏清理出個放玉瓶的地方是個龐大的工程。
白秋碰了碰玉瓶,又看了眼自己的爪子,覺得目前這個形态做精細活可能有點困難。
為了不打擊到某靈獸脆弱的小心靈,岑硯飛快地開了兩個玉瓶,拿在手裏,又伸了伸手,靠近白秋。
白秋更加迫切的希望下次化形時,就能化出像其他神獸那樣威武雄壯的人形。
就算不威武雄壯,身高也得比岑硯高點。
岑硯一看白秋鼓起來的小臉龐,就知道這脆弱的小心靈還是受到了殘酷的打擊,雖然這打擊只是像被豆腐砸中一樣。
兩瓶丹藥一共十八粒,白秋天生對各種寶物、靈丹妙藥、法器等有極其敏銳的鑒別力,他湊到瓶口,嗅了下飄出的丹香。
“可以,都是上品的丹藥,”白秋點點腦袋,戳了下其中一個玉瓶,把它推回了岑硯身邊,“吃吧。”
這幹脆利落的兩個字震到了岑硯。
他瞥了眼擠在一起的九粒丹藥,揉了下眉心,倒出一粒來放在掌心:“吃一粒?”
白秋鼓着小胖臉沉思片刻:“全吃。”
岑硯拿着玉瓶的手頓了頓,又看了眼擠在一塊的丹藥,思索了下這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怎麽全吃?”
白秋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倒嘴裏,嘎吱嘎吱,吞掉。”
岑硯:“……”
大部分丹藥,一次性服用的數量都有限制,就像游戲裏吃藥還有cd一樣。
除了少數補充靈氣或低級的療傷藥外,多數是每次限服一粒,等其中的藥力完全吸收後才能再次服用。
岑硯手裏的這種增脈丹雖然是仙界的丹方煉出來的丹藥,但也逃不脫這些基本規律。
不過他自身情況特殊,經脈都碎成旺旺碎碎冰了,哪裏有地方給增脈丹去增,外加玉佩無時無刻不在修複經脈,二者效果雖然相反,但作用于同一個人身上,卻産生了奇妙的反應。
“簡單來說,玉佩會把增脈丹的藥力簡單粗暴地劃分為兩個部分,”白秋一邊揣手手,一邊盯着岑硯吃丹藥,“一部分是增脈丹裏對經脈有好處的,玉佩會把這部分和自己的能量融合,這樣可以更快的修複經脈。另一部分是其中拓寬經脈的部分,玉佩會将這部部分能力視作你身體的一部分,它會協助這部分藥力,讓你的經脈從鄉間小路朝着高速公路發展。”
岑硯一粒一粒的吃着藥,體會着體內的變化:“這麽智能?”
白秋不覺得這玉佩有多麽聰明,真聰明不就該自給自足,自己修複的同時外加保養護理一條龍服務了:“智能?智商不夠能力來湊?”
岑硯失笑。
白秋支着一張毛絨絨小胖臉,叽叽咕咕碎碎念的樣子真挺可愛的。
岑硯很快吃完了一個玉瓶裏的丹藥,又在白秋的注視下開了另一個玉瓶吃了三粒,總共十二粒藥進了肚子,居然什麽特殊感覺都沒有。
要不是吃丹藥還需要嚼兩下,他真以為自己是喝了杯白開水了。
體內的玉佩依舊按着它自己的節奏釋放着清涼的氣息,岑硯覺得身體又輕松了點,以往一直纏繞在身體裏的那股疲憊和沉重一點一點被抽離。
見岑硯站在那裏半天沒動,白秋探過身,伸長了一只爪子按在他身上,感知了下他體內的情況:“沒問題,一切正常,按着速度再有半個月就能修好了,到時候我們再去修丹田。”
岑硯彎下腰,朝着白秋輕輕地笑了一下:“嗯,多謝。”
“停,別這樣,”白秋有點別扭道,“我們也就是互相交換而已,沒什麽謝不謝的。”
白秋自打出生後能飛能打開始,就在短短三百年內成為了仙界禍害top1,被追着打是常有的,被其他神獸或飛升上來的修真者觊觎寶物追着搶也不少見,還是第一次被人當着面感謝,太不習慣了。
看岑硯頓了下,似乎還想說點什麽,白秋嘶了下,連忙轉移話題。
“那個——啊,你是不是——好久都沒去上班了?”
岑硯表情不變,就是笑容看上去好像有點凝固:“嗯,是挺久的了。”
白秋小聲問:“那你請假了嗎?”
岑硯:“沒有。”
白秋哦了一聲:“那你——呃,應該是叫公司吧?你公司裏的人就沒有找你的嗎?萬一你是生病了之類的?”
岑硯思索了下:“可能有吧。”
白秋一愣:“什麽意思?”
岑硯:“手機卡被我拔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我打電話。”
白秋:“……”
“沒事,那個公司去不去無所謂,”岑硯在茶幾上翻翻翻出了那個破舊的沒卡的手機,“這個工作是宗門那邊安排的,一半是給我這種修真下崗人員再就業機會,另一半順帶着監視下我這種非正常下崗的修真者,免得我心态不平衡入了魔之類的。”
“不過這麽說來,我都快半個月沒去了,宗門那邊估計會找人上門來看看情況。”
白秋重新靠回沙發上:“問題不大。”
岑硯:“嗯?”
白秋:“到時候直接把存折拍桌子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