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回到家後, 或許是因為手刃了仇人, 了卻了部分心事,按照所謂的心魔消失後修為會大有進展的說法,岑硯的修為又一次來了個飛躍。

但這飛躍的真實原因, 白秋也不是很清楚。

上古修真者對身體和精神都有鍛煉, 那時甚至還有專門的幻境用來煉心,更有甚者,刻意為自己種下心魔,借此煉心, 熬煉精神, 等到恰當時候,再手刃心魔,于是修為便一路順遂……當然, 能做到這個的,也是個狠人。

但現在修真界全線沒落,心魔也跟着衰弱了下來, 估計這年頭的年輕子弟只在玄幻小說裏聽過這個詞, 實際上遇到過甚至知道這确切是個什麽玩意的人, 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白秋本來以為岑硯第一波報仇後修為肯定會有個飛躍, 但又看陳玄易和周其安二人問啥啥不知的臉,又覺得現在這修真界,心魔之說已經消失了,但看岑硯确确實實來了個修為飛升,這想法又不太确定了。

不過他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 岑硯修為飛漲自然是好事,從金丹初期一路突破到金丹巅峰,也不過是一周的閉關而已。

他金丹前的修為暴漲是借了重新修煉的光,而金丹之後,就是真的靠着本人的悟性、天資和刻苦了。

等岑硯出關後,白秋給他檢查了下丹田和經脈,确定根基正常不是拔苗助長上來的修為後,就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

本來這五行靈根就是天上地下頭一份,這經脈的寬廣程度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再加上定神頁在識海裏不知道作了什麽妖,這些合在一起,誰知道會造就個怎樣的奇葩出來。

三天後下午。

岑硯在家中吐納靈氣鞏固修為,白秋在沙發上噸噸噸灌着汽水咔嚓咔嚓着薯片時,一陣哐哐哐的砸門聲帶來了氣喘籲籲的葉青元。

白秋從沙發上瞥了一眼過去,奇道:“幾天沒見,你這是去挖煤了?”

葉青元灰頭土臉地扶着鞋櫃,聞言抹了把臉,滿手的黑漆漆,他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被火球術炸了一臉……不對,主人,天晏宗出事了!”

白秋關注點明顯不對:“所以你才被炸成這樣?”

“天晏宗已經完全亂成一鍋粥了,許多弟子想逃出去,練功場上一群人在打架,”葉青元急忙道,“我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現在整個天晏宗估計已經被陣法屏蔽了,所有的聯絡都出不去也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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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還是問:“你這是怎麽被火球術炸的?”

“……”葉青元慢慢地把氣喘勻了,“路過練功場的時候,那邊有個火靈根和一個土靈根打起來了,火靈根一個火球把邊上的土盾炸成了漫天的煤灰,正好一把呼我臉上了……”

白秋沉默片刻,才問道了正事:“天晏宗發生了什麽?”

葉青元熱氣騰騰的腦子終于一點一點冷靜了下來,他嚴肅道:“赫連家,意圖奪取宗主之位。”

他說的非常嚴肅,而聽者……唯一的聽者白秋,皺着眉頭問:“宗主是誰?”

葉青元不得不簡要解釋了一下天晏宗沒出事之前的格局。

宗主是九峰投票選舉出來的,現任宗主第一峰出來的,而赫連家……目前第七到九峰的峰主就是赫連家的,并且,在段彌安散盡修為後,這第三峰也隐隐有被赫連家占據的趨勢。

而這赫連家,自覺勢力已經滲透進天晏宗的方方面面,便不再甘心只占領幾個峰,想讓這天晏宗從此成為他們赫連家的宗門。

白秋挑了下眉,心想,看來那赫連家的家主為秘境中發生的事情真是氣極了,幹脆翻身當主人,把天晏宗給占了算了。

想想這次秘境,天晏宗出了不少人,唯獨一個赫連家是死的幹幹淨淨,這家族平日裏作風也頗為嚣張,這件事一出,免不了被人嘲笑一番。

在這多種因素作用下,本來就對宗主之位虎視眈眈的赫連家,幹脆直接撕破了臉,将這宗主之位收入囊中。

白秋慢條斯理地問:“赫連家實力怎麽樣?打不打得過天晏宗宗主的勢力?”

葉青元道:“具體實力我不太清楚,但似乎……宗主恐怕不敵赫連家,我逃出的時候,聽聞赫連家派出了三尊分神圍攻,其中一人已經是分神期巅峰,而宗主實際上也不過是半步合體而已。”

“更何況,赫連家已經滲入宗門的每個角落,許多弟子已經投入赫連家的勢力,天晏宗恐怕……”

白秋興致缺缺:“你們葉家怎麽樣?”

葉青元猶豫道:“葉家核心勢力似乎……準備投靠赫連家了。”

白秋眨巴了兩下眼睛:“對你影響大嗎?”

“還好,”葉青元老老實實回答道,“我是庶出,嫡支那邊對我防備較深,葉家的核心勢力我一般都接觸不到。”

“哦,這樣,”白秋晃了晃腿,“陳玄易和周其安怎麽樣?”

葉青元一愣:“他們……似乎都沒有加入哪方勢力,如果不刻意涉足這兩方的争鬥,影響不大。”

“所以,其實沒什麽影響?”白秋笑了笑,“一個小宗門而已,再怎麽勢力變換又能變到哪裏去,更別說那個赫連家最高修為不過分神而已,你緊張什麽?”

葉青元愣了下,張了張嘴,發現半句辯駁了話都說不出口。

不過是天晏宗內部的勢力變化而已,放在整個修真界就是大海裏蕩起了朵小浪花,而他們實際上和天晏宗已經沒了半點關系,陳玄易和周其安稍微沾點邊,但修煉嘛,在哪都能煉,沒必要死磕着一個宗門。

畢竟現代修真界的宗門……就等于是個學校而已。

白秋從沙發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把這個消息跟岑硯說說,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件事:“哦豁,段彌安是不是還在宗門裏?”

葉青元一愣:“您說的段彌安……是指曾經的第三峰峰主嗎?”

白秋伸懶腰的動作被緩慢地收了起來,他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天晏宗現在是不給人進出了嗎?”

“赫連家族似乎想将宗主一脈屠盡,所以派了人守在各個出入口,只有非宗主一脈的可以出入,”葉青元感覺到了白秋的嚴肅,認真回答道,“尤其是還開啓了籠罩整個宗門的陣法,想要強行出入非常困難。”

白秋問:“宗主一脈?這宗主不是票選出來的嗎?背後也無什麽勢力支撐,哪裏來的宗主一脈?”

葉青元:“似乎是……所有和宗主交好的……”

“……”白秋頓了一下,小聲嘀咕道,“看來是氣得不輕……”

屋內,岑硯結束了一天的修煉,低頭輕理了下衣服,一邊整着衣領一邊出了門,就看到白秋鼓着一張臉撐着下巴,看上去很是嚴肅。

旁邊還有個人,是葉青元,站在一旁,緊鎖着眉頭。

岑硯問道:“怎麽了?”

白秋嘆了口氣,朝着葉青元看了眼,後者便簡練的概括了下天晏宗裏發生的事情。

等葉青元概括完之後,白秋才道:“段彌安還在宗門裏,而且看着赫連家的小心眼程度,不管他和宗主有沒有關系,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岑硯這個什麽事都神色不變的人難得的沉下了臉色,眉宇中溢滿了憤怒和擔憂,在這過于激烈情緒的沖擊下,金丹巅峰的氣息洩露出了一絲。

站在沙發邊的葉青元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岑硯。

這才多久——他就已經——

“所以——”白秋撫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麽,“還是沒法在邊上看着天晏宗自己亂自己,至少得把段老頭救出來。”

段彌安白胡子老頭的印象已經深入白秋內心,他還伸爪撓下來幾縷胡子,哪怕已經知道此人在功力尚存時是個翩翩美大叔,他也改不了稍微說得快一點就順口了的事實。

岑硯擰着眉頭,手一翻,擺出來一個天晏宗平面圖:“天晏宗地勢複雜,哪怕赫連封堵了每個路口,也絕對有小路存在。”

白秋點了點圖中小院所在位置:“然而有小路也沒用,哪怕我們進得去,也會卡在把段老……段彌安從院子裏帶出來這一步。”

“不知道那邊進行到什麽程度了,但第三峰下的那些建築,正好卡在第五峰離宗的路上,第五宗和宗主關系密切,赫連家肯定會對此峰密切監視,連帶着……”

這可真的是無妄之災了。

段彌安好好的在小院子裏頤養天年,都能撞上這種事情。

岑硯目光在地圖上掃過,他的聲音帶着股冷意:“實在不行,只能和赫連家對上了。”

這是最後的選擇,因為他只是金丹巅峰,距離元嬰還有段距離,距離元嬰之上的出竅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而距離出竅之上的分神……當然他沒想着和赫連家那幾位分神對上,只想悄悄的救個人。

白秋卻突然直直地看着岑硯,問道:“你是不是已經觸及元嬰的屏障了?”

岑硯頓了頓,點頭:“對。”

白秋像想到了什麽樣,露出一個很特別的笑容:“你主動壓制了修為?”

岑硯似乎也想到了,他眉心擰得更緊:“是這樣沒錯。”

白秋一拍手掌,非常非常興奮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松開壓制,是不是瞬間,修為就能觸及元嬰,然後劫雷便會聞聲而來。”

岑硯:“……對。”

白秋一笑:“你明白我想做什麽了。”

“明白,”岑硯閉了閉眼,還是有些頭痛,“但是誰去?”

白秋:“我去……嘶聽上去怎麽這麽奇怪。”

岑硯道:“這件事情本來和你沒關系。”

“有關系啊,怎麽沒關系,”白秋往沙發上一靠,“段老頭請我吃了一下午水果,我還抓了他兩縷胡子。”

岑硯嘆了口氣。

白秋也跟着他嘆了口氣。

葉青元也很想跟着嘆口氣,但實際上是他并不敢說話,也并不明白眼前兩位大佬究竟是怎麽用腦電波來交流的。

他能說,他到現在都不太懂之前那一問一答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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