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食材準備
由于季大鬼差無法接受外賣小哥的形象,這個提議被當場否決,禁止再議。
想他一個日進鬥金的大明星,居然有朝一日會淪落到為錢發愁。
季深正暗自神傷,思考着如果找地府借錢能有多少成功率,一番推算之後,剛得出約為0.01%的結果,忽聽身後窸窸窣窣地響起來——某人起床了。
姜知味這一覺簡直睡得腰酸背痛,心裏埋怨着破旅館床板太硬,哈氣連天地起身往衛生間走,結果不知怎麽,竟“咚”一聲撞在了門框上。
季深眼睜睜看着他撞上去,光聽聲音都覺得疼:“沒事吧,你夢游嗎?”
這門好端端地開着,撞肩膀還能理解,撞腦門是什麽操作?
姜知味捂住額頭,沒覺出疼來,但整個人都給撞清醒了。他把手放下的時候,額頭上已經紅了一片,被門框磕出一道印子,活似被開了天眼,能去cos二郎神。
季深輕笑出聲。
姜知味表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徑直拐入衛生間。
他起床的時候就已經不早了,再等到收拾利索,時間已接近上午十點。
說到底他自己也是個懶貨,屬于那種“能不幹就不幹,但幹了就要幹好”的類型,所以對于早飯完全沒有親自動手做的欲望,準備出去覓個食,趕一波街頭早點的末班車。
于是安楠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了十分鐘,眼睛都眨巴累了,依然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季深守着那可憐巴巴的兩百塊錢人民幣,幾乎是痛心疾首地抽出一張遞給姜知味,後者一臉莫名地看着他:“幹嘛?”
“拿去買早飯吧。”
“不用了,昨晚那五十還剩了一半。”姜知味沒接他錢,“你們要吃什麽嗎,我幫你們捎。”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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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季深直接把安楠還沒出口的話噎回喉嚨裏,“鬼不需要吃飯,我也可以不吃,買你自己的就行了。”
姜知味疑惑地瞧着那兩百塊錢,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什麽:“……不至于連早飯都吃不起吧?”
“實不相瞞,”季深保持微笑,“昨晚交完住宿的押金就剩兩百五了,然後給你五十,如果我們還要繼續住下去的話……”
姜知味:“……”
“而且我們還得去一趟安楠老家,”季深再補一刀,“我看了眼票價,如果坐火車,最便宜的也要一個人120,我們兩個就是240。如果是坐4號地鐵專線,一人八十萬冥幣,折合一下,三個人也是240塊人民幣。”
“所以,”季深一攤手,“你有什麽能快速來錢的方法嗎?如果你想說發傳單、刷盤子或者送外賣的話,那還是算了。”
“……”
姜知味視線在他臉上停留足足半分鐘,确定他沒有在開玩笑騙自己,這才心累地抹了把臉:“那個……我先去吃個早飯壓壓驚。”
“我跟你一起走,”季深說着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這兩天降溫,多穿點。”
“你不是說不吃早飯嗎?”
“我去看看能不能抓幾只鬼換錢,”季深陪他走到門口,“地府的app顯示附近有鬼魂出沒,雖然是白天……還是去碰碰運氣吧。”
兩人在樓下分別,姜知味站在旅館門口搜尋路邊小吃,稍加思考之後腳下一拐,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上兩百米,很快就鎖定了目标。
這條路上有一系列小門臉,例如理發店、洗車店、手機營業廳之類的,最重要的是附近不遠有學校和小區,一到上下學的時候就人流爆滿,所以路邊小攤種類繁多,生意也非常紅火。
此時學校還沒放學,路上比較清淨,已經有攤子收了早點,開始準備中午的東西。姜知味率先找到一個賣煎餅果子的小攤,花五塊錢買了一套基本款,等待的時候便在思考——到底怎麽能快速搞到錢?
其實需要的也不多,有個三四百塊就差不多了,擱在他以前那就是開一次直播的事,可偏偏舊號不能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以前的D站賬號裏還有好多錢沒提呢。
好像他活到這麽大,第一次因為“沒錢”倆字感到束手無策。
他開美食直播始于高三的暑假,上了大學以後又駐紮微博,四年的時間積累了近兩百萬的粉絲,可以算是靠一雙手俘獲人心。靠着這些錢,他大學各種費用基本自付,偶爾找家裏要一點,絕對是那段時間太饞把自己吃窮了。
起初因為宿舍限制違章電器,他只能做一些不需要加熱的食物,比如壽司、沙拉一類的,後來偷偷買了酒精鍋,又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同學借走,一去不回。
再之後他就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了,幾個舍友沒事就過去蹭飯蹭冰箱蹭空調……還把女朋友和貓也一起帶過去。
當然,他并不羨慕,反正他跟他家小明星竹馬十年,從來不怕有人在他面前顯擺自己有對象。
“同學你煎餅好咯!”攤煎餅的大叔管誰都叫同學,“同學?”
“哎。”姜知味猛然回魂,連忙接過來沖對方道謝,捧着煎餅狠狠咬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簡随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也在這個充滿鬼的靈異世界裏?
姜知味啃着煎餅沿路漫無目的地走,忽然目光一斂,兩眼陡然亮起來——前面停着輛拉水果的小貨車,車上載了滿滿一車的山楂。
九月底十月初正是山楂開始上市的時候,姜知味快步上前,看一眼“2.5元/斤”的牌子,果斷喊:“老板,來兩斤山楂!”
低成本、操作簡單、适合在家中制作和直播,又是大衆普遍接受且喜愛的美食——沒有什麽比冰糖葫蘆更合适了。
兩分鐘以後,姜知味提着兩斤新鮮山楂離開水果攤,因為滿腦子都在想着冰糖葫蘆,并沒有留意到有什麽東西偷偷摸摸地靠近他,藏進他外衣的帽子裏。
山楂有了,糖得去超市買,姜知味想了想,又拐去校門口的早餐店,指指烤腸機上轉着的烤腸:“大爺,幫我來一根爆開的。”
泛着油光的烤腸很快遞到他手中,再配上辣椒和孜然,香氣一下子擴散出來。姜知味多遞給對方一塊錢:“那個……能再給我幾根簽子嗎?”
大爺一眼就看到他手裏提着的山楂,也沒多要那一塊錢,直接從簽桶裏抽出一小把,笑着說:“是要做冰糖葫蘆吧?簽子又不值錢,就送給你了。”
那一把簽子足有十來根,姜知味忙不疊地接過,并回以露齒一笑:“謝謝大爺!”
等到他返回旅館的時候,“獨守空房”的安楠直接看呆了。
“你這……拿着二十多塊錢出門,居然拿回來這麽多東西?”她說着扒拉開對方拎回來的塑料袋,裏面除了山楂,還有一袋糖、一袋鹽、一袋白醋、一把竹簽以及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半透明的紙。
她捏起那張紙仔細看了看:“這是什麽?”
“油紙啊,”姜知味嘴裏還叼着半個肉松面包,把一并拎回來的平底鍋放在桌上,“我去對面那小超市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最後去蛋糕店讨的——買人家一個面包,讓他饒我一張油紙,總覺得這買賣好虧。”
安楠把東西放回去:“別告訴我平底鍋也是找前臺借的。”
“是啊,”姜知味坦然承認,“借鍋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她那裏有鍋應該就有油,早知道就不去找油紙了,白白浪費我五塊錢。”
安楠:“……”
怎麽就這麽寒酸呢。
“我現在可是一毛錢都沒有了,”姜知味嘆氣,“也不知道姓季的……”
他話音還沒落,房門突然被從外面刷開,季深提着一袋子外賣闖進來:“知味回來了沒,我……”
姜知味猛然擡眼——“知味”這倆字叫得,怎麽就那麽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