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3號樓探險
衆人:“……”
這想法貌似比餘子非的還要危險。
“現在我們稍微來理一下時間線, ”季深說着抽出一張A4紙, 邊寫邊說, “按照那個貼子的時間,13號樓最先出現異樣是在五六年前, 事發後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人們便全部搬離,他們離開後又過了一年,突然有一天這棟樓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他在紙上寫下幾個數字:“而消失的那一天, 正好是知味出車禍的那一天, 看貼子樓主的描述,确切時間應該在晚上十點以後,那個時候車禍已經發生,車禍地點又離13號樓非常近,所以這二者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聯系。”
餘子非點點頭。
季深沉一口氣,視線在衆人身上切了一圈:“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因為以前覺得無關緊要——知味的舊手機丢在車禍現場了,沒能找回來。”
姜知味“啊”一聲:“什麽叫……丢?”
“就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就算在車裏燒了, 也該留下痕跡才對, 但是什麽都沒有。”季深說, “當時以為是被人撿走了,而且也沒心情顧這些事……後來我幫你把手機號辦了挂失,其他賬號什麽的, 也都找回來了。”
姜知味沒吭聲。
季深:“我不知道這跟手機會不會有什麽關系, 但餘子非之前跟我說, 那個東西最早出現在D站,就是從三年前開始的,他還以為知味是第一個受害者。”
閻雅接話說:“你的意思是……那個玩意不能憑空出現,它選擇了D站,一定有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很可能跟那部丢失的手機有關。”
季深點點頭。
“這猜測也不無道理,”她嘆了口氣,“反正我覺得吧,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這麽多巧合加起來,就……不那麽像真的。”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都在默默消化着這個信息。
時間已悄然過了晚上十點半,季深看了眼表,又問:“餘子非,你說你當年追着那東西來深城,又追丢的時候,大概是幾點?”
“這我怎麽可能記得住,”餘子非正想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忽一轉念,“你等會兒,馬化騰家的漫游記錄是兩年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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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怎麽了?”
餘子非朝他擺擺手,擺弄了好一會兒手機,突然眼前一亮:“找到了,我就記得當時我給一朋友發過消息說我跟丢了——我給你看看,我發消息的時候是22:46,再往前一點……應該在十點半左右。”
季深心說你記性是真是夠好的,忍不住好奇:“什麽朋友?”
“當然是鬼朋友,在別的地方認識的。”餘子非說,“不用打聽了,三個月前她已經轉世投胎去了,你要想沖業績,麻煩換個人動心思。”
季深:“……”
他看上去像是需要地府那點可憐巴巴的年終獎的人嗎?
他沒好氣地怼了一眼姓餘的:“我看差不多了,知味想的也對,我們不行動永遠逮不到它。這樣吧,餘子非你帶上你的餓死鬼,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小餓死鬼剛嚼完雞骨頭,已經趴在餘子非頭頂睡起了覺,後者把那件黑鬥篷一披,将小鬼揣進兜裏:“走吧,我現形,省得某人說跟我說話要被當成神經病。”
季深:“……”
姜知味被他們商量計劃耽誤了這麽長時間,實際已經有點困了,打着哈欠在門口鞋架上抄起自己的刀,就聽餘子非說:“你……離我遠點,要拔刀的話先告訴我一聲,我先撤離三十米。”
姜知味:“……”
四人下了樓,登上餘子非停在樓下的車,姜知味一上車就抽抽鼻子,皺眉問:“怎麽一股蘿蔔味兒?你買蘿蔔的時候用這輛車運的?”
“是啊,不然四十斤你讓我徒手提回來?”餘子非一腳油門,把車兔子似的踩了出去,蹦蹦跳跳開出小區。
姜知味被他颠得直要暈車,沒忍住抄起刀,連着鞘順主副駕之間的縫隙裏往前捅,怼了一下餘子非的腰:“你給我好好開。”
餘子非渾身一哆嗦,立馬就把身體板正了,兩眼直視前方:“好的老板,沒問題老板。”
從這裏到目的地不到十分鐘的車程,天色已晚,路上也沒什麽車。路燈的燈光不斷透過玻璃閃進車內,浮光掠影似的連成一排,像某種織就的細網,要從海水深處兜起什麽回憶。
姜知味眉頭始終沒有松開——後排的安全帶挂在一邊,偶爾反射出路燈的光,他看了看,總覺得像要想起點什麽。
這時候餘子非突然一腳剎車,姜知味猝不及防,差點整個人嵌進前面的座椅裏去,才手忙腳亂地扶住,就聽對方“啧”一聲:“什麽時候修的路,前天我從這兒走還好好的呢。”
前面已經被“前方施工,禁止通行”的牌子攔死了,餘子非憤怒地按了兩下喇叭,還是只能調頭繞遠。
這一繞,便繞上了姜知味當年開車走過的那條路。
三年過去,沿路的景致早已改頭換面,和記憶中的不大相同了,但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是一點點從海面之下浮上來。越接近目的地,熟悉的感覺就越明顯,好像只缺最後那一根絲線牽引,就能讓一切深埋海面下的真相水落石出。
車最終停在路邊,四人從車上下來,餘子非往四周張望了一下:“希望這個點交警已經下班了,我可不想吃違章停車的罰單——他們警察身上總有一點‘正氣’,克我們鬼,每次去交警大隊報道,他們好像都對我這鬥篷很有意見。”
當然很有意見,因為一披上就不像好人。
姜知味跟着接了句:“殺氣也克你們,正氣也克你們,陽光和火也克你們,到底還有什麽不克的?”
餘子非:“所以說我們都過得這麽慘了,還有那些個鬼差來混水摸魚,我容易嗎我。”
季深和閻雅同時看他一眼,沒接話。
幾人站在圍欄外面張望了一下,季深微微眯起眼:“三年前我真的沒見過這裏還有一棟樓。”
“那是因為你來晚了,你要是來早一點,沒準就能看到了。”餘子非湊到他身邊,“有點意思,現在這樓四面都是圍欄,我們怎麽進去?翻進去?”
季深正要掏出一朵彼岸花,突然收到了一個路過行人異樣的注視——現在人們普遍睡得晚,這個點還有人在走夜路,還是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比較好。
于是他只好嘆氣說:“翻吧。”
餘子非下意識地接了一句:“你腿行嗎?”
季深:“……”
這只鬼上輩子是不是憋死的?
季深裝作沒看到姜知味疑問的眼神,本能地戲精上線,沖餘子非冷笑一聲:“是,沒你年輕,畢竟你的年齡已經永遠定格在死的時候了,我這老胳膊老腿,肯定翻不動。”
他說着直接上前,雙手攥住生鏽的護欄用力搖晃兩下,覺得尚且結實,遂伸腳在底下的橫杆上一踩,貌似潇灑地翻了過去。
餘子非低聲咕哝:“也不怕卡裆。”
姜知味沒從季深身上看出什麽異常,便從圍欄縫隙裏把唐刀遞給他,自己也效仿他的樣子翻進去。
餘子非和閻雅緊随其後,閻雅打開一個手電筒,跟随他們悄悄接近了那棟神秘的13號樓。
這裏已經不屬于興業小區的範圍,與隔壁翻新重建又改名的小區貌似是兩個世界,烏漆麻黑的一片,不僅沒人,連流浪貓狗的影子也沒有。
四人頂着十一月的寒風站在單元樓前,姜知味搓了搓已經凍涼的手,問道:“幾樓啊?”
“誰知道,”餘子非一聳肩,“黑影在四樓,咱們先上四樓看看呗。”
正在他們打算進去的時候,季深突然說:“等等。”
“……怎麽了?”
季深張望了兩眼,随後要過閻雅的手電筒,往樓東邊走去,另外三人不明所以地互相對視一眼,只好跟在他身後。
“這裏……有個攝像頭。”季深走到樓下,順着牆往上照,果然看到在一二樓之間的位置有個攝像頭,鏡頭被手電一打,反射出微弱的光。
餘子非:“怎麽裝在這裏?等等,這線……居然是引進住戶家裏的?”
“這是不是101啊?”閻雅突然說,“我在那個貼子裏看,101的住戶說他們家一年之內遭了三次賊,還每次都從沿街的護欄翻進小區,他們氣得不行,就在陽臺外面裝了個攝像頭,終于把這賊給逮着了——是不是這裏?”
“沒錯,是101。”季深伸手一指,“你們看這攝像頭的方向……”
幾人順着他的指向看去,又聽他說:“如果攝像頭開着的話,是不是正好能拍到車禍發生的畫面?”
“……你魔怔了吧?”餘子非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就算能拍到,這樓四年前就沒人住了,你覺得可能還有電?”
季深似乎也覺得自己不切實際,不免失落,只好嘆氣說:“不管怎麽樣,先進去看看吧。”
他說着攥緊手電筒,率先進入單元樓。
四人魚貫而入——廢棄已久的單元樓裏燈早就不亮了,只能借着手電的光來照亮,地面上積着厚厚的一層灰塵,沒有腳印一類的東西,似乎在他們之前沒人進來過。
“真是奇怪,”餘子非摸了摸牆,也摸下一手灰,“明明是個‘不存在’的樓,卻能實實在在地碰到。”
幾人在101門口站定,季深掏出一朵彼岸花,用“專業撬鎖技術”撬開了老式防盜門,門開時積攢已久的灰塵撲簌簌往下掉,嗆得他們直咳嗽。
餘子非捂着嘴:“這家人很有錢嗎,家具居然都不搬走,這麽有錢怎麽還住這種挨着馬路的房子?不嫌吵?”
閻雅:“不是,貼子裏說,他們好像害怕家具也沾上不幹淨的東西,搬去新家又把髒東西帶過去,索性一狠心,什麽都不要了。”
季深打着手電,很快便沿陽臺接進來的線路找到書房,發現了一臺DVR。
于是他想了想說:“閻雅,有辦法暫時給這裏供上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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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R-硬盤錄像機,監控錄像可以存儲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