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生的人,無一被斬了個幹淨,那些天裏到處是哭喊聲,血流千裏,人心惶惶。況且這位楚先生體內的毒大部分都是他們這些太醫的功勞,現在心虛的很。
只不過黎皇的反應卻有點出乎意料,他沒有怒火中燒地質問,只是平淡地問了句:“你說幾年?”
滿滿的威脅感,太醫咽了咽口水,額上冒出豆丁大的汗水:“楚先生先前也是有調養身子的,再加上太醫院也會盡全部的心力來醫治楚先生。”
太醫在內心裏默默吐槽道:就算他有靈丹妙藥,看這架勢,這病人怕是會不配合。這個身子,他剛剛說十年,都是有誇大的成分在。
太醫一邊心虛一邊在心裏吐槽,就在這個時候,楚瑾醒了,看見一個個如柱子一樣杵着的人,還有坐在他旁邊的林淵。絲毫不給面子地把身轉過去,說了近日以來的第一句話:“滾。”
花開花落,也不知落了多少,楚瑾虛晃着年華,到也不死不活地度過倆年。在年末時,跟黎朝一向交好的邊疆國突然舉兵進攻,雖抵禦及時,但還是損失不少兵馬,且邊疆國一只冒犯黎朝的邊境,今年江南那邊突發水澇,本身就耗費了黎朝的朝廷許多精力,邊疆又一直不太平,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個時候,西北傳出西北王叛變之事,江南發生□□,造成無數百姓傷亡。這一堆堆的事直接一起上陣,林淵因為要處理這些政事,江南水澇這事處理起來很麻煩,一個不得當,民衆就有可能起義,別小看這些百姓,團結起來真的是難搞的很。
前些日子傳來消息,說是邊疆國與西北王聯合起來了,那西北王是楚瑾的二哥,如此就更難處理了,還有楚瑾……
想到這些,林淵一個腦袋倆個大,在繁重的政務壓迫下,林淵病倒了,林淵脾氣本身就暴躁,生病的時候就被無限放大了,搞得旁邊服侍的人大氣都不肯出。最開始時,林淵還有按時服藥,可那些煩心事還未處理好,所以後來就漸漸地停了藥,繼續處理事情。不聽醫囑擅自停藥的後果是,林淵的病越來越嚴重,到後面整個人昏睡過去,藥都喝不進,迷迷糊糊間還喊着楚瑾的名字。
樂德沒辦法,只好把楚瑾推過來,楚瑾現在臉上幾乎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眼底毫無色彩。楚瑾接過藥,拿着勺子給林淵喂藥,林淵被燒糊塗了,也認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他只想睡一覺,他太累了,所以一直拒絕張嘴。
楚瑾看着那些藥沒有多少是進入林淵嘴裏的,大多數都流在了他頸旁的床面上,楚瑾拿出絲絹把他嘴邊的藥漬揩去,對那個生着病還鬧脾氣的黎皇道:“張嘴,喝藥。”
這句話一出,林淵奇跡般地乖乖張嘴了把藥喝了,
林淵感覺渾身黏糊糊的,難受極了,突然一個冰涼的手背貼着額頭,也是神奇得很,在那個手過來的時候,他居然不難受了。他好像聽到什麽退了,還有其他人的一些嘀嘀咕咕,林淵都不想管了,他只知道旁邊待了個讓他很安心的東西,于是舒舒服服地睡過去了。
林淵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不黏了,反而幹爽的很,轉過頭看見楚瑾倆只手疊在一起,趴在他床邊,臉上帶着睡意的潮紅,楚瑾睡覺很安靜,綿長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尤為明顯,楚瑾睡眠不好,很少又看見他睡得這麽熟的時候了,看來昨天晚上為了照顧他,着實累得不輕。
林淵看着這樣安靜的楚瑾,突然想到楚玖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林淵,你的愛真的很扭曲。”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心裏放的是誰,從頭到尾就只有楚瑾一個人。楚玖和楚瑾是雙生子,即使相貌有□□分相似,但氣質卻是完全不同,楚玖的氣質是溫和的,甚至有時候溫和過了頭,顯得有些懦弱,而楚瑾的氣質是驕傲的,很紮眼,他的一舉一動透着自信,有着少年特有的傲氣與狂妄,可這傲氣與狂妄卻是恰是到了好處,多一分則太厲,少一分則沒了看頭。誠如楚玖所說的:“沒有一個人不會被他的太子哥哥吸引,無論是欣賞的,還是愛慕的,他本身就站在高處,耀眼至極。”
要說林淵的愛扭曲,倒也不是貶低他。別人看到自己愛慕的人這麽耀眼,一定會努力地跟上他的腳步,有一天能夠站在他身邊,可林淵不會,他會把人拉下深淵,因為他生來就待在深淵了,沒有資格接觸光明。當一束光照在黑暗裏,那麽這束光就是有罪的,因為那束光同時給他帶來希望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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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那麽耀眼,一下子就點亮了林淵的所處的深淵,但林淵深知自己是個什麽狗東西,他不過是黎王酒後亂性生下來的産物,他住過驢棚,吃過豬食,喝過別人撒下來的尿,他那時就跟狗一樣,死乞白臉地蹲在別人身下,然後乞求似的讓他賞給自己,就為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好過些,他也看過自己的奶娘為了給他求藥,慢慢地褪下自己的衣物,最後被人折磨致死,草席一裹丢進了亂葬崗裏。直到黎國國力漸衰,要靠質子來保存自己的國家。所以這個時候,黎王想到了林淵,匆匆忙忙地認了祖,第二天就被送往大楚去了。林淵本應該叫黎淵,但林淵實在是讨厭這個姓,所以便随了母性。
自己生來就是在深淵,無論怎麽做,依舊是黑暗的一片,既然達不到耀眼的程度,那就把楚瑾拉下來,一起待在深淵裏。畢竟,摧毀一個人可比其他事簡單多了,他陷害楚瑾,诋毀楚瑾,設計楚瑾,甚至連倆人的初遇都是林淵設計好的。
跟楚玖在一起完全是個意外,因為楚玖和楚瑾長得太像了,而且他看的出來,楚玖也是生來就待在深淵裏的,所以,兩個在深淵生活的人自以為找到了同類,彼此慰藉着。只不過楚玖比較幸運,有個人在拉他,不讓他繼續陷下去。可林淵沒有,從始至終別人都是置之不理,甚至還踹了一腳,往更深的地方陷下去。
所以他回到黎國之後,養精蓄銳,深藏不露地充當攪屎棍,把這個國家攪得天翻地覆的時候,逼宮篡位,然後進攻大楚,讓那位耀眼的美玉成為自己的娈寵,不斷地羞辱他,不斷地折磨他,也不斷地把他下來,跟自己呆在一塊兒。
在這個世上活着的人,哪一個是無辜的?楚瑾無辜嗎?也不全然,要不是有楚瑾的幫忙,他攻破大楚也不會那麽容易,誰讓他喜歡上了個這麽惡心的狗東西。
看着楚瑾的睡顏,空氣中好像染上了那個歲月靜好的東西,他忍不住戳了戳了楚瑾露在外面的臉,出乎意料的軟,楚瑾皺了皺眉,林淵覺得好玩,又戳了幾下,,楚瑾似不耐煩地掃了下林淵的手,嬌嗔了句:“別鬧。”
林淵從沒聽過楚瑾這麽有撒嬌意味的話,有些莫名的東西在心裏抽了出來,拿着楚瑾的垂下來的頭發掃那個軟軟的腮幫子,笑的跟五歲的小娃娃一樣。
楚瑾覺得臉上癢癢,但因為太累了,不想睜眼迷迷糊糊道:“別鬧了,梓瑜。”
林淵臉上還帶着笑,那個名字一出來,林淵的笑就一點點僵在臉上,動作很詭異地把嘴角扯平,他放開楚瑾的頭發,支起身子靠在那兒。
深淵是深淵,光明是光明,無論光明怎麽堕落深淵,也不會同深淵一起,光明不屬于深淵,無論怎樣,都不屬于。
楚瑾感覺有道難受的目光盯在他身上,讓他渾身不自在。于是睜開眼,結果就對上了林淵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因為剛從睡夢中醒來,楚瑾有種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覺,眼神裏帶着迷惘。
林淵看着那雙清澈迷惘的眼睛,在對上他的視線之後,失落感漸漸地染上眼眶,然後很快被麻木所代替。林淵感覺胸口一陣的鈍痛,也悶的慌,說不上來的難受。
楚瑾見林淵醒了,便轉動輪椅往外走,林淵一把抓住楚瑾的手,楚瑾眼神淡漠地看着林淵的動作,沒有任何表示。林淵一個餘光瞥見楚瑾束發用的玉簪,他有幸在樓梓瑜那個家夥身上看到過,所以,這是餘情未了嗎,為什麽到現在還要念着樓梓瑜那個人?!
林淵道:“你不解釋下嗎,嗯?樓梓瑜的事?”
楚瑾沒有答話,林淵看着這樣的楚瑾,那股難受勁又上來了,不自覺收緊了拉着楚瑾的手,待林淵反應過來的時候,楚瑾的手已經紅了一片了,林淵不着痕跡地把手松開了。
聽到林淵提起樓梓瑜,楚瑾呼吸一滞,而後恢複往常冷漠的樣子,如果夢裏的事是真的就好了,可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