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杜思瑜匆匆走進公司,老遠就看到姨父,趕緊跑過去。
她氣喘籲籲地問:“出什麽事了,姨夫,這麽急要我回來?”
“你被調職了。明天就要到總部去上班了。今天趕緊收拾東西吧。”
“調職?我在這分部工作挺好的,為什麽會調職這麽突然?”
“我們這再怎麽好,畢竟也只是分部,調到總部去對你的事業前途更有利,”姨夫一本正經,接着又說:“而且你的圈子會更大,也許可以交到男朋友。”
杜思瑜本來還很感動,覺得孫仲學還說的很有道理,但聽到後面的話,她實在無語。
“那姨父你會調到總部去嗎?”
“不會,只調一個人去,我把名額給你了。”
“好吧,那我明天就去總部報到。”她嘆一口氣,很快又打起精神來:“姨夫,謝謝您在這一年對我的栽培。到了總部,我會好好幹的,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有志氣,不能讓別人說我孫仲學帶出來的人沒能力,”孫仲學拍了拍杜思瑜的肩又語重心長地說:“思瑜啊,在這邊有什麽事我還可以幫一把,還可以照應一下你,在總部那邊你就得一個人了,你自己凡事多長個心眼,跟上下級同事之間搞好關系,自己機靈點。”
“知道了姨父,您放心吧。”
她明白姨夫的良苦用心,所以她會帶着最好的狀态去适應新環境,新同事。
杜思瑜回到她的辦公區域,就聽到同事小劉說:“思瑜呀,真是羨慕你啊,你要調到總部去了诶。聽說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又帥又有才,還沒有女朋友,黃金單身漢啊。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調到總部去。”
杜思瑜幹笑。
“小杜啊,你要調到總部了啊?聽王姐跟你說,總經理可是我們公司女同胞們的最高理想啊,在我還在總部的時候,他就一直沒有女朋友,平常話也不多,不知道誰能拿下他,要是我再年輕個十歲,搞不好……唉,算了算了,還是下班早點去接孩子算了。”
杜思瑜一頭黑線,王姐,你的節操呢!!!“呃……最高理想,這也太誇張了吧。”
第二天,杜思瑜起了個大早,畫了職業妝,平日裏的蓬松的卷發被紮成馬尾,湖藍色的短袖襯衫襯得她膚色更白,一條磨得發白的牛仔裙又為她增添了一絲俏皮。
這身職業裝端莊又淑女。
她對着鏡子笑了笑:“加油,杜思瑜!又是一個新起點!”
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她決定先熟悉一下工作環境,就直奔十一樓的策劃部。
杜思瑜剛準備進電梯,就看到一個穿着藏青色正裝的男人,他懷裏抱着一大摞花花綠綠的銅紙,朝電梯走了過來,手上還拿了一摞摞文件。杜思瑜先進去按了十一樓,轉念一想,又問道:“請問先生你到幾樓。”
“十九樓,謝謝。”沒有多說一個字,禮貌中透着淡淡疏離,卻又讓人挑不出毛病。他的嗓音并不華麗,但讓人聽着很舒服,就像泉水緩慢流經鵝卵石那種聲音。
杜思瑜轉身打量着他,即使因為抱着東西背有些微微彎曲,也無法掩飾他挺拔的身材,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就像高山上的湖泊那麽清澈,沒有一絲雜質,但亦如高山上湖泊的一樣清冷,好像拒人千裏。面部線條這麽剛毅的一個男人卻有着略尖的下巴,讓他多了一份柔和的氣質。很少有男人,可以把剛毅跟柔和诠釋的那麽完美。
他注意到杜思瑜的目光,對視了一秒,杜思瑜趕緊尴尬地收回視線,好在十一樓很快就到了。
杜思瑜沒費什麽工夫便找到她的辦公桌,她把東西稍微整理下,看看時間,還早,熟悉下工作環境吧。
她直接到了頂樓,走向天臺。她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不經意間看到了許多盆栽。其中一盆風信子就好像一只掉隊的大雁,離其他盆栽隔着一段距離。這盆風信子開了三束花,一束是鮮豔的朱紅色,還有兩束是紫色,這兩種顏色的搭配并不太好看。
但在所有的盆栽中,它不是最奪目的,它也不是最高調的,甚至葉尖有些發黃,但那綻放的花束所展現的頑強生命力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杜思瑜忍不住用手碰了風信子。
“我有允許你碰我的東西嗎?”一個男聲打斷杜思瑜的動作。
她下意識地縮回了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擡頭望向那個男人,是他?那個在電梯裏的男人。
男人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沒有說話,杜思瑜想試圖緩解一下氣氛:“我看那盆風信子的葉子有些枯黃,所以……”
“所以我準備把它扔掉。”男人說話時語氣平淡。
“扔掉?可是那盆風信子除了葉尖有點黃其他的都很好啊,扔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這是我的風信子。”
男人強調風信子的所有權,換句話說就是,這是我的東西,輪不到你管。
杜思瑜到底是個惜花之人:“反正你都要扔了,不如給我吧。”
“給你?就算給你,你不久也會把它扔掉。”他語氣篤定。
“為什麽?”
“盛極必衰,一個月後它的花期就完了。”
杜思瑜揚眉,很不能贊同他的話:“至少它還現在綻放地絢爛,就像摩天輪,就算最後會回到起點,它也到過最高的那片天,也飽覽過最美的風景……那照你的說法,那人活着也沒有用,你現在就可以自我了結,因為你在若幹年後還是會死的。”
男人挑眉,終于拿正眼看杜思瑜,眉目清秀,氣質婉約,可能是這盆風信子的原因,眉頭微蹙,嘴巴還在嘀嘀咕咕,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朋友默默為自己辯解。
杜思瑜被看得汗毛直豎,弱弱地說:“你還是把它扔掉算了。”
“随便你。”男人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那盆風信子。
杜思瑜愣了一下,随便我?
“喂喂,随便我是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我是可以抱走那盆風信子嗎?”杜思瑜朝那個男人背影大喊。
“就是随便你。”回答她的是個背影。
杜思瑜對着風信子自言自語:“不管了,既然你這麽說,那我抱走好了。”
她抱着那盆風信子回到策劃部,發現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換句話說,她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
還沒有坐穩,一個急促的聲音把她叫住:“你是杜思瑜吧,你上哪裏去了?你們新來的第一天要見總經理不知道嗎?跟你一起新來的程頤纖早就去了,你還在這磨蹭,快跟我來。”
“好,我馬上就去,謝謝你帶路。”畢竟遲到了,慌也沒用。
他們一起進了電梯,帶路的人按了十九樓。
杜思瑜突然左眼跳的厲害了,她開口問:“請問怎麽稱呼?還有你是跟我同一部門的嗎?”
“秦合,總經理助理。”
杜思瑜又想,應該不會那麽巧吧。她回憶起今天早上第一次乘電梯的情景,雖然那個人也到過十九樓,但是一個總經理會親自拿那麽多的東西嗎?這樣一想,她又釋然了不少。
電梯很快到了十九樓,杜思瑜跟着秦合走進向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杜思瑜來了。”
門并沒有關,在她看到沈昱澤的一瞬間,她就有些腿軟,上班第一天就第一個遇上他,這個世界會不會太小了,剛剛還對他說要他死之類的話,如果他是個小心眼怎麽辦?
沈昱澤正在和程頤纖談話,在聽到秦合的聲音後,往門口瞟了一眼:“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
秦合退了出去,留下杜思瑜一個人木讷地站在那。
“以後你就是我們環球的一員了,希望大家工作愉快。如果沒有其事,你可以去做事了。”沈昱澤對程頤纖說。
“嗯,我會好好幹的,那我先去了。”
程頤纖轉身離開,和杜思瑜打了個照面。
杜思瑜微微失神,程頤纖就像商場裏賣的高檔洋娃娃。一張巴掌大小的臉蛋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亮又動人,像天上的星辰一樣,但與洋娃娃的死板不同的是臉頰上的一對酒窩為她平添了一抹靈性。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對銀杏葉狀的誇張複古風耳環,讓她顯得性感又時尚。
如果非要形容這樣的一個人,就是初夏的朝陽,像太陽一般耀眼而溫暖,讓人移不開目光。
程頤纖友好地對杜思瑜笑笑,加深了那個酒窩,這樣的一個發光體,叫人不喜歡都難。杜思瑜的目光跟随着程頤纖,直到她離開辦公室。
“咳咳。”沈昱澤清了清嗓子。
“總經理。”杜思瑜趕緊收回視線,走向沈昱澤的辦公桌。
“坐吧。”
“謝謝。”
沈昱澤波瀾不興地開口:“上班第一天就遲到,這個月的全勤獎沒有了。”
“那就是說要扣我工資?但是我跟你是一起來的,只是後來忘了時間……”杜思瑜越來越沒有底氣。
沈昱澤打斷她:“遲到就是遲到,沒有理由。”
“好吧,那你……那你扣錢吧,但能不能少扣點?”杜思瑜忍痛含淚深深嘆了一口氣,毛爺爺就這麽飛走了,怪不得那麽多人想當老板當資本家,被剝削的永遠是勞動人民。
“一個月後,告訴我你的做法。”
“啊?”
“那盆風信子。”
他眼神中略帶挑釁,好像在嘲笑她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對風信子的照料都是無用功一樣。
這種口吻好态度在杜思瑜眼裏真是極度欠扁,她不客氣的反駁:“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那盆風信子,讓它好花常開好景常在!”
“好,我等着。”沈昱澤臉上依舊是那麽篤定與自信的神情。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做事去了。”她實在不想看那張臉,就算他是公司全體女同胞甚至部分男同胞的最高理想。
“給我帶杯咖啡再走。”
杜思瑜瞪着他,她又不是他助理,憑什麽使喚他?但他是上司,不照做肯定是不明智的,她敷衍地拖長尾音:“是是,馬上就去。”
她在十九樓拐了又拐,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開水房。
沖好咖啡,問題又來了,她不知道他要不要糖,還是拿一包好了。
忽然,杜思瑜拿糖的手頓了了一下,奸笑浮現在她臉上。
杜思瑜回到辦公室,把咖啡遞給沈昱澤,整個辦公室裏都彌漫着咖啡的香氣。
沈昱澤接過咖啡,他用左手握着咖啡杯的杯柄,徐徐把杯沿放在自己唇下,低頭抿了一小口,皺起了眉頭:“你沒給糖?”
一個男人連喝咖啡都這麽優雅,讓人恨不得都成為他手中的咖啡杯。
杜思瑜做了個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麽會?我給了整整一包糖,要不你再喝喝一口試試看。”
“是嗎?”沈昱澤再次把咖啡放到唇邊聞了聞,假裝要喝第二口的時候果不其然看到杜思瑜想拼命掩飾的笑容。咖啡杯擋住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他把咖啡遞給她:“拿去再加一包糖。”
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她覺得沈昱澤特別強調那個“再”字。
“我就是怕你太喜歡甜的,所以又拿了一個糖包,”杜思瑜把糖包遞給沈昱澤:“不知道你喜歡甜到什麽程度,你自己加糖吧。”
“你倒聰明。”他邊說邊撕開糖包把所有的糖都加進去了。說話的語氣卻不在那麽冰冷,看來他此時心情不錯。
把所有的糖都加進去不會太甜了嗎?這麽喜歡甜食還擁有一副好身材,杜思瑜很是羨慕這種人。
他放下咖啡,低頭看文件:“要沒什麽事你出去忙吧。”
直到杜思瑜離開辦公室,他才擡起頭,那盆風信子,會不會真有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 本書中四位主角全部出場,大家可以猜猜他們未來的發展動向。
Ps:結局不是很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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