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人吃過飯出來已經是夜幕低垂，皎潔的月光邁着輕盈的舞步在地面上翩翩起舞，他們并肩走着，男子目不斜視地向前邁步，每當他走快了的時候又把步伐慢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浸在月光中的原因，他整個人散發着柔和的氣質，此刻的他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走在他身旁的女子一直叽叽喳喳在說些什麽，臉上的表情甚是有趣。
“剛剛的滑藕片味道還不錯。”杜思瑜想着剛剛的那道菜，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你為什麽會點滑藕片的？”
“以……”沈昱澤下意識脫口，改口道：“只是我想吃清淡點而已。”
“原來如此。”杜思瑜沒有留意他之前的話，贊同地點點頭：“吃清淡點好。”
“你……”沈昱澤的話被杜思瑜的電話聲打斷。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杜思瑜從包裏掏出手機，一臉歉意。
“思瑜，工作做完了嗎？”是李墨辰打來的。
“還沒有啊……”杜思瑜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沈昱澤，認命的嘆了口氣。
“幾點做完，我去接你。”電話那頭的李墨辰手躺在沙發上，手裏不停地把玩着車鑰匙。
“不用了，還不知道幾點做完。”杜思瑜想起那個設計方案就有些頭疼。
“我現在出門去你公司樓下等你，你做完就直接上車。就這麽說定了，我挂了。”李墨辰不等杜思瑜說話就自己做了決定。
杜思瑜看着電話愣了半天，這兩個人怎麽都喜歡挂她電話？
“男朋友？”沈昱澤面無表情直視前方，語氣僵硬。
李墨辰是男朋友嗎？杜思瑜也不知道算不算，如果說是，他們中間還隔着一個程頤纖，如果說不是，李墨辰的所作所為确實一個男朋友做的事。
杜思瑜想起下午周容給她打的電話。
“思瑜，你跟李墨辰好上了沒有？”
“怎麽說呢？誤會算是解除了吧”杜思瑜手上的筆在紙上來來回回。
“思瑜，我跟你這麽久的朋友我就直說了，你也是喜歡李墨辰的吧。那為什麽不答應他呢？”
周容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杜思瑜還在矜持，跟李墨辰在一起不好嗎？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回應。
周容繼續苦口婆心地說：“很多感覺都是有保質期的，與其小心翼翼的儲存，不如大快朵頤地品嘗。”
“是這樣嗎……”杜思瑜對着電話輕聲問道，所以是應該跟李墨辰在一起嗎？
“你自己決定吧，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周容挂斷電話，她實在很佩服杜思瑜，這麽好的男人還不抓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她腦海裏不斷回想着周容的話：“很多感覺都是有保質期的，與其小心翼翼的儲存，不如大快朵頤地品嘗……”
她腦海裏浮現出李墨辰會笑的眼睛，那條被他保管地很好的手鏈，在她喝醉酒後給她沖的一杯熱牛奶……她清楚地知道，現在的她是喜歡李墨辰的，既然已經喜歡，為什麽還要有那麽多的顧慮？
“很多感覺都是有保質期的，與其小心翼翼的儲存，不如大快朵頤地品嘗……”這句話不停地浮現在她腦海裏。
她忽然豁然開朗，眼神也不再迷茫：“嗯，是男朋友打來的。”
“這樣。”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沈昱澤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之前柔和的氣質變得冷冽起來，月光也清冷了幾分，漸漸地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裏。
兩人一路無言地向公司走去，杜思瑜只想快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拾回靈感，這氣氛，尴尬地讓人壓抑。
杜思瑜重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想着剛剛的裏面擺滿各種飲品的自動售貨機，她的手不自覺地在紙上畫着剛剛的一幕，用長方形來表示售貨機，又畫了一個代表自己的三角形在長方形前面，她把這兩個簡單的幾何圖案研究了好久，當時靈感就是在這裏被沈昱澤吓跑的。
對了，還有沈昱澤，她的手本能地在三角形的後面又加了一個三角形。這時，她似乎聽到一陣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靈感之浪就那麽洶湧而來。
她的手在鍵盤上靈活地敲擊着，寫着最後一個設計方案。窗外已經起霧了，月亮不知道又調皮地躲到了哪片雲背後，路燈忽明忽暗地閃爍，夜仿佛也疲憊了。
沈昱澤從十九樓直接到地下停車場去取車，在經過公司門口時向上望了望，只有十一樓的燈是亮着的。他收回視線，無意看到一輛白色寶馬停靠在在對面的馬路上，裏面隐約可以看到一個俊朗的男子笑着在跟誰打着電話。
杜思瑜的男朋友，沈昱澤知道那個人是李墨辰。他的心裏像被什麽小蟲在啃噬，早上的那種感覺如同寄生蟲一樣又纏上了他。車窗緩緩搖下，一陣陣涼風也無法吹散那種感覺。
他閉上雙眼靠在座椅上，眉頭微皺，睫毛隐隐撲閃，良久再睜開時，眼神已全是清明，他踩下腳下的油門頭也不回地像前方的道路駛去。
“跟誰打電話笑得這麽開心？”杜思瑜直接上了李墨辰的車，對他笑得燦爛……燦爛得很詭異。
“我有事先挂了，改天再聊，晚安了。”李墨辰跟杜思瑜打了個招呼，對着電話輕聲道。
“跟程頤纖打電話呢，聊到了以前的事，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啊。”李墨辰揉了揉杜思瑜的劉海，看到她皮笑肉不笑，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馬上解釋到：“我跟她真的是清白的，我……”
“我可什麽都沒有說。”杜思瑜半眯着眼打量李墨辰：“你這樣算不算不打自招？”
她語氣放的很輕柔，輕柔地讓李墨辰背上一涼。
“怎麽會，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程頤纖就像我的親人我的妹妹。”李墨辰急着表忠心，那眼神中又帶點可憐，生怕被杜思瑜誤會了。
“哈哈，我開玩笑的。”杜思瑜大笑起來，看着李墨辰那個表情，她又覺得自己玩得有點過：“我累了，送我回家吧。”
“你騙我……思瑜，我要懲罰你。”李墨辰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引誘着她，說着就用手去撓她癢，杜思瑜被他弄得哈哈大笑：“我錯了，我不該逗你玩的……哈哈……快住手，不要再撓了……好癢……”
“好啊，你親我一下或者我親你一下，你自己選吧。”李墨辰也爽快地答應了，她身旁衣衫不整，發型微亂還有臉頰帶着一抹胭脂紅，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
“這兩個有什麽區別嗎？”杜思瑜盯着自己的手指小聲自言自語，一張不斷放大的英俊面容壓了下來。李墨辰的氣息把她包圍，好像有個漩渦蠱惑着她的心神并不斷把她往下拉，就這麽一會的時間，她忘了掙紮，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李墨辰的親吻。
杜思瑜的心跳不斷加速，她甚至能聽到心髒的跳動聲，臉頰也熱起來。良久，李墨辰都沒有落下那一吻，杜思瑜偷偷半睜開一只眼，毫不意外地看到李墨辰因忍笑而扭曲的表情。
“李墨辰，你真無聊。”杜思瑜羞憤道。
“是是是，都是為夫的過錯，沒有及時親上去，要不我們再來一次好了。”李墨辰笑得大聲，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給杜思瑜思考的時間，他就蜻蜓點水的吻上杜思瑜的唇瓣。
杜思瑜愣了神，為夫？就當扯平好了，反正聽着也不太別扭，她唇角上揚望着窗外，之前的疲憊也被李墨辰鬧沒了。
星期一的早上總是異常忙碌，設計部的辦公室裏充斥着咖啡的香味以及文件紙張的油墨味，新的一天就這麽開始了。
“杜思瑜，帶上你的策劃案跟我來。”秦合走近杜思瑜的辦公桌。
剛進沈昱澤辦公室，氣壓明顯變低，昨天跟他一起回公司那種壓抑的氣氛又出現了，杜思瑜穩了穩腳步，深呼吸了一口氣，挺了挺胸膛向辦公桌走去，臉上的表情凝重。
“總經理，我的策劃案。”杜思瑜謹慎地遞過文件，小心翼翼觀察沈昱澤的表情。沈昱澤正在對着電腦核對着什麽文件，修長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着。
“放下吧。”沈昱澤沒有看杜思瑜一眼，依舊核對着文件。
“好，那我出去做事了。”杜思瑜表面上鎮靜，心裏偷喜。
“我沒有說你可以走吧。”沈昱澤停下手頭的工作，靠在座椅上揉了揉眉心。
他掃了杜思瑜一眼，繼續他的工作：“先坐下。”
“好的。”杜思瑜微笑地回答，低下頭腹诽：真是個怪人，在這鬼地方呆久了會折壽的。
等着無聊，她望向工作中的沈昱澤，這樣認真工作的男人就像有着魔力的磁石，吸引着別人的眼球。看着看着就想到李墨辰了，他工作的樣子是什麽樣的呢？是不是跟以前讀書一樣三心二意，邊寫作業邊看漫畫，還邊吃零食？杜思瑜不自覺地笑出聲。
沈昱澤從文件中擡起頭，就看到杜思瑜一個人歪着頭咧着嘴傻笑着。
他皺起眉頭：“這是辦公室。”
杜思瑜受了驚吓，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當她看到此時沈昱澤手裏的那份文件時，心裏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緊握的兩只手也出了冷汗，仔細地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只可惜，沈昱澤臉上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有紙張翻閱的聲音。
杜思瑜等着着急，這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啊？
她剛準備張嘴問就聽到兩個冰冷的字：“重做。”
重做？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為什麽？我覺得我做的很好，不用重做。”
“很好？”
沈昱澤的嘴角挂着一抹譏諷的笑容，整個人靠在椅子上，手裏漫不經心地玩着鋼筆，斜視着杜思瑜：“你是沒長腦袋還是腦袋上長了黴？這兩個策劃案的區別是什麽？資質這麽差是怎麽進來的……”
他停頓了一下，把椅子轉正直視杜思瑜，緩緩吐出幾個字：“還是說……因為談情說愛而把工作敷衍了事？”
聽到這裏杜思瑜再也坐不住，蹭地站起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子向前傾，一臉不服氣對沈昱澤正色到：“你可以說我笨說我沒有資質，但你不能說我對工作不負責任。”
“好，就當你笨。難道你覺得你的策劃案沒有問題嗎？”
沈昱澤也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杜思瑜，兩個人隔着辦公桌對峙着，火藥味十足。
“如果有問題，還請多多指教。”杜思瑜擡起頭直視沈昱澤的眼睛，他們兩就這麽對視着。她面龐上揚，一臉倔強，眼神堅毅，連鼻翼都微微動起來。
這樣強硬倔強的杜思瑜，輕易地把他昨天好不容易下的決心瓦解地蕩然無存。
沈昱澤是清楚她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只是說出口的話就變味了。
他被看得有點心虛，不再跟她對視，挫敗地坐下繼續處理手頭的文件，語氣也軟了下來：“自己悟。”
“我沒有錯，不用重做。”杜思瑜毫不退讓，打心裏覺得沈昱澤雞蛋裏面挑骨頭。
“是嗎？那我也不需要你這種不服從上司的員工，你的合約還有一個月到期，另尋高就吧。”
沈昱澤實在是恨杜思瑜這種倔脾氣，緩和下來的氣氛又充滿了火藥味。
“你……你公報私仇，惡意報複……”杜思瑜也真生氣了，指着沈昱澤的手都開始顫抖。
“你說是就是吧。不過我提醒你，你只剩兩天時間做完策劃案。”
“好啊，你等着，我兩天後一定給你一個完美的策劃案。”杜思瑜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給我帶杯咖啡再走。”沈昱澤對着她的背影平靜地開口。
杜思瑜沒有搭理他，把辦公室的門重重摔上。
終于安靜下來了，他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工作也心不在焉，索性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小憩一下，只是一閉上眼，浮現的全是杜思瑜那張倔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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