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朝臣們大驚失色,整個大殿之上一片“嗡嗡”之聲,亂成一團。

燕恣哈哈大笑了起來:“大皇兄,怎麽,你連這個家底都端出來了?我的生母是盛陽公主又如何?盛陽公主又不是她那昏聩的父親,她聰慧豁達,愛民如子,和我父皇心心相映。前朝早已被百姓背棄,父皇民心所向,更贏得了盛陽公主的芳心,從此之後,再無前朝之患,大梁繁榮昌盛,成就千秋之業,豈不是一樁十足的美事?大皇兄你這是在怕什麽呢?”

寧則棟和傅澤行對望一眼,一時不知道該信誰的話。“公主……你說的這是真的?要知道嶺南的叛亂卻是打着盛陽公主的名號……”

話音未落,大殿外有士兵一路惶恐地飛奔而來,直接到了燕成璋身側耳語了片刻,燕成璋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沉重的腳步聲連着盔甲的聲音而來,一步一步,緩緩地接近了大殿。

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外,身上滿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只是他的神色凜然,周身上下一派冷肅蕭殺,仿如從天而降的戰神,駭人的氣勢猶如狂濤怒浪一般席卷而來。

“言祁這是怎麽了!”寧則棟驚呼了起來,“誰敢如此攔你?”

“反了這是!”傅澤行又驚又怒,朝着朝中衆人看了過去,“誰幹的!”

“霍……将軍!”戍衛軍副統領陳瓒驚叫了一聲,臉色慘白,“你……你不是在嶺南嗎?”

霍言祁漠然掃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列位大人,末将有緊急軍報上陳,只是不知是何人派戍衛軍和北衙禁軍圍宮阻我入宮?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誤會……”陳瓒膽戰心驚,他雖然對這年輕的主帥心存嫉妒,卻不敢當面違抗,要知道,當初南衙禁軍的副統領是安樂公之子,恃才傲物,帶頭不尊主帥,被霍言祁從上到下斬了十來個親信,收拾得服服帖帖。

俞舟上前解圍,一臉的沉痛:“霍将軍,陛下陣亡,過一日不可無主,信王衆望所歸,繼位在即……”

“俞大人,”霍言祁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請恕末将直言,信王殿下暫時不能繼位。”

燕成璋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椅背,牙齒緊咬,差點沒咬出一口血來。

“霍将軍何出此言?”俞舟驚愕地道。

“陛下身亡的戰報有疑!”霍言祁冷冷地環視四周,“陛下避入子陰山失去聯系,到底是何人目擊陛下身死?陛下又是因何而亡?末将只怕有人中了轶勒的圈套,讓我們大梁自亂陣腳,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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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将軍言之有理,”寧則棟附和道,“信王殿下稍安勿躁,一切以大梁為重。”

傅澤行露出了贊同之色:“臣贊同寧大人之見,信王暫緩繼位,如果藩王在此時蠢蠢欲動,必将為大梁百姓千夫所指。”

兩位領頭的監國大臣一出面,便有人陸陸續續開始附議。

大勢已去,燕成璋謀劃全盤落空。他坐在椅子上,木然看着底下的群臣,良久,他才詭然一笑道:“諸位大人所言甚是,不過,還有一件事。”

他冷冷地看着燕恣,那目光好像一條毒蛇吐信,陰冷黏膩。

“安陽公主身為前朝餘孽之女,不思悔改,惡意慫恿父皇出征,勾結餘孽反叛,禍亂京師,罪不可赦,押入宗人府候審。來人吶!”

他嘶吼了一聲,殿前侍衛疾步上來了幾個,這回這兩個吸取了教訓,使出了擒拿手,身手迅捷,一人一側朝着燕恣的雙臂抓去,燕恣退無可退。

“嗖”的一聲,還沒等朝臣反應過來,一柄長劍莫入了一個侍衛的後心,劍柄猶自微微顫抖。而在另一旁的燕允彧飛身上前,一腳将另一個侍衛踹翻在地。

燕成璋的臉色慘白,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惡意的笑容,“怎麽,霍言祁,這京城什麽事都由你做主了不成?你擅闖禁宮,越俎代庖,在金銮殿上射殺金殿侍衛,莫不是想要取而代之?”

此話簡直就是誅心之語,就算燕伯弘未死,日後若是傳入燕伯弘的耳中,只怕也是後患無窮。

只是此時,霍言祁退無可退,為了燕伯弘的重托,更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上前一步,朗聲道:“信王殿下,臣昭昭之心,天地可鑒。臣此來便是為了向諸位報喜,嶺南大捷,嶺南之憂将去除殆盡!”

朝臣們又驚又喜,這麽多日子來,這算是最好的一個消息了,好幾個大臣紛紛道賀,詢問緣由。

霍言祁定定地看向燕成璋:“殿下,安陽公主不但無錯,反而有功,是她勸服了她的母親,前朝的盛陽公主。盛陽公主親至嶺南,怒斥餘孽,言明陛下天命所歸,前朝餘孽土崩瓦解,降的降,死的死。盛陽公主歸順陛下,實乃陛下之願,大梁之福,請殿下明察!”

“你……說什麽……”燕成璋跌坐在椅子上,眼前發黑,喉間一陣腥甜。

一旁的內侍一窩蜂地湧了上去,“信王殿下”“殿下”的叫聲此起彼伏。

霍言祁和燕恣互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會心的笑意。

燕成璋告病,兩日未上早朝。

霍言祁回歸戍衛軍城防,重整軍紀,将陳瓒一黨徹查待命,拔起蘿蔔帶着泥,拎出了一長串燕成璋隐藏在軍中的親信。

斷了十幾天的黑閃終于又飛到,從黑閃的腳下取下密報時,霍言祁的手都在顫抖。

這是一封普通的密報,裏面只字未提燕伯弘的生死,只是提及大梁軍避入子陰山後,接連行軍,繞至轶勒軍背後,偕同霍安慶的大軍,已發起第一次大反攻。

與此同時,錢魯潛入昌北,也發回了第一封密報:還沒有和陛下取得聯系,但可見大梁反攻,兵士士氣昂然,燕伯弘陣亡乃轶勒軍中所傳,大梁軍中并未證實。

這些日子來每日吊在喉中的心落下去了一大半,燕恣靠在椅子上,真想躺下來睡上三天三夜。

“大皇兄……這到底算是太狠還是太蠢……”她喃喃地道,“居然如此迫不及待……”

“利欲熏心,自掘墳墓。”霍言祁淡淡地道。

燕恣斜着瞟了他一眼,忽然便暧昧地笑了笑:“霍将軍威武,魑魅魍魉無所遁形,奴家佩服。”

霍言祁的臉一僵,哭笑不得:“小恣,你要取笑我到什麽時候?”

“等你把紅绡找到以後,證明了清白再說吧。”燕恣笑嘻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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