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忘川水

蘇輕筠看着止可攔住寧岑的背影,瞬間覺得這個皮膚白皙、長相俊俏的老實男生在自己心中,有些高大。

一臉羞紅的蘇輕筠聽到寧岑的話,瞬間羞得恨不能鑽到低下去,心中卻又甜滋滋的,卻只能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皺着眉瞪向他:“喂!”

止可急的不行,趕忙阻隔開兩人,再不敢讓他們有任何接觸:“寧岑同學,蘇輕筠同學,你們別吵了,一會兒還要回家呢,吵架不好的。”

蘇輕筠聽止可這麽說了,語氣也軟了軟,“誰要跟他吵架了,只要他把自己的衛生區域打掃幹淨,我才懶得理他呢。”

止可一愣,看向寧岑,“寧岑同學,你為什麽不打掃衛生呢,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嗎?”

寧岑被問的一噎,随即惱羞成怒:“……小爺我就不打掃衛生,愛咋咋地!”

止可被這話吓到了:“……啊?這樣不好吧……”

身後忽地傳來一聲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寧岑同學,既然你這麽不愛打掃衛生,那期末考試之前,衛生都由你來負責吧。”

止可、寧岑、蘇輕筠三人同時扭頭,一看,一臉微笑的班主任正站在他們身後用中指扶了扶眼鏡。

止可、寧岑、蘇輕筠:……好、好可怕。

教室內的其他值日生都被班主任的一道特赦令,免除值日,歡天喜地地回家了,而止可卻站在門口猶豫着不敢進去,十分躊躇的模樣,臉上皺成了一團。

“對不起寧岑同學,我當時真的不知道班主任就在我們身後,都怪我……讓我幫你打掃衛生吧好不好?”

男孩愧疚的不行,眼睛瞧着自己的腳尖,然而一雙鞋卻只敢踩在那條粉筆畫的線外,不敢往裏面邁哪怕一步。

裏面随即傳來震天響的吼聲:“你離老子遠點,我現在是真怕了你了止小可,你可以啊!每次都這麽害我!從你來到第一天起,老子就跟你徹底結下梁子了!你就在那根線外面站着,不準進來!”

裏面的人說歸說,拖地的動作卻相當漫不經心,只是用一只手拽着沾水的拖把來回晃蕩,半點也沒把被罰打掃衛生的事放在心上,就連聽起來氣極的吼聲,都是一邊翹着嘴角望着窗外,一邊輕輕松松念出的字眼。

寧岑的想法很簡單,他就是覺得小白兔微微着急、忐忑地跟自己道歉的時候,說的話很好聽,咬字又軟又甜,就跟冬天剛吃完一塊糖糕似得,別提多舒服了。

Advertisement

可任他怎麽嘴上跑火車,對方偏偏還不生氣,就這麽一直軟着脾氣哄着他,簡直都哄到人心裏去了,別提多舒坦了。

岸粱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岸粱停在拐角處望着走廊二分之一處的人影,那裏有個男孩筆挺地站着,背着一個書包,造型單薄,長長的校服袖子被高高堆在手肘處,露出細長白皙的小臂。

僅僅是一個遠遠的側影,便已經很好看了,顯露出對方清瘦的骨型和利落短發,以及短發下露出的天鵝頸,長長的,十分脆弱,仿佛一折就會斷裂般。

窗外有風繞過熙熙攘攘的樹葉吹進來,止可身上的書包帶被吹得微微晃動,但他站在原地的動作卻從始至終都不曾變過。

就如他本身的性格般堅韌。

岸粱總是對他這點忍不住一再佩服,尤其是在看到對方因為記不住某個化學反應式時,扯過來草稿紙在上面一連寫100遍的時候,覺得他這樣泛着傻氣和笨拙的方法中,隐隐藏着股讓人不由贊嘆地執着。

他踩着腳步輕輕踏過去,本想給對方一個驚喜,想瞧瞧小兔子在發現自己還沒走的時候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只是這麽一想,手就忍不住泛癢,想要快點到對方面前,一秒都不遲疑地去瞧對方的反應。但僅僅是下一秒,某道歇斯底裏的吶喊就傳到耳邊。

“止小可,你以為周末請我吃飯我就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嗎?”

岸粱一愣,吃飯?

請誰吃飯?寧岑那只豬嗎?

他微微皺了下眉頭,不解地看向門口仍在筆挺站立的男孩,腳步連停頓都沒有繼續往對方身後走。

随即,一道熟悉的可憐兮兮的聲音淺淺劃過,“吃飯也不可以的話,那……能不能再加一場電影啊……我聽胡雲浩說,有一部新上的電影特別好看,你要是剛好也喜歡的話,那就太好不過了……”

岸粱這下才是真的愣住了,他腳下的步子停在原地,暗自思慮止可剛剛說過的話語。

止可說他是聽胡雲浩說的,可其實當時胡雲浩是在和自己讨論那部新上的電影有多精彩,怎麽小兔子就只記住了胡雲浩和電影,偏偏将自己給落下了呢。

這種被忽略的不爽,以及對寧岑的嫉妒,直接就讓岸粱抿緊了唇。

他不懂,為什麽小兔子可以說變就變,和一個總喜歡欺負他的混蛋湊在一起,明明寧岑那個傻逼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好心。

果然下一秒,寧岑又喊出了聲:“誰稀罕你請,小爺我如果真想看自己去看不就得了,用得着你在這跟我獻殷勤嗎?哼。”

岸粱本就氣的不行,現在聽了寧岑這話不由更氣。

這個智障!他求都求不來的東西,對方竟然還敢挑三揀四的不珍惜?

忍無可忍,岸粱大步上前攬住止可的脖子,在對方微微受驚的表情中,一字一頓地咬牙切齒道:“回家了,明天想吃大餐、想看電影哥陪你。走。”

話語間明顯透露出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還有幾絲不太明顯的不甘心。

止可一看到岸粱,立馬便笑了開來,只覺得那顆忐忑不安、漂泊不定的心髒頓時安穩不少,他聽了岸粱的話下意識就想答應,尤其是看着對方這樣不好看的臉色,更是習慣性地便想哄他開心。

可下一秒孫實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蹲在角落裏假裝不經意的,十分大聲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止可聽到這動靜,動作瞬間便僵硬了,已經顯露出“好”字的口型半路殺車,又讪讪地吞回了肚子裏,然後不安地低頭,瞧着自己的腳尖。

“對不起,周末我、我約了別人,不能和你一起了。”

岸粱聞言臉上立刻裂開了一道紋路。

他有點不能理解,他都這麽大度、這麽善解人意地為小兔子考慮,願意為他忍着嫉妒、忍着不快往後退一步了,結果……現在止可是在告訴他,他不需要自己的所謂好心好意嗎?

岸粱搭在止可脖子上的胳膊頓時感覺有點多餘,他一向厚臉皮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自作多情的滋味,當場唯一的感悟是:還不把這只瞎瘠薄愛摟人的胳膊砍了,難道留着過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