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0-69
60
“喲,大哥還真是閑情逸致,帶着小情人游山玩水,也不給父親報個平安,他老人家很是擔心。”
水精方要說什麽,被姬安平攔住。
“漂亮話就不必了。”
魔劍離手,插入泥地之中。
“若是想要這把劍,來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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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的眼神變了,帶着□□裸的狂熱和貪婪。
相傳那把魔劍之中,蘊藏着一統三界之力,若是能使這股力量馴服……
“大哥還真是爽快,就這麽急切地帶着小情人逃命嗎?”
男子搓搓指尖,示意衆人向前。
“我以北冀山莊下任家主之命,號召諸君誅殺邪道魔種,取其頭顱者賞高階法器若幹,靈石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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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不谙世事,更不明白手足相殘的局面是何所致。
衆修士的殺氣愈演愈烈,讓他越發覺得不妙起來。
“莫慌。”
姬安平握住他的手,那種溫厚的觸感讓他鎮靜下來。
“二弟,我尚有一事不解。”
男子得勢,心情大好。
若是大哥臨終前的遺言,他還是有興趣一聽的。
“何事?”
“我對易容且算有幾分自信,在這偌大的赤霞城,你又是如何尋到我的?”
姬安平用靈識探了一圈身周,眼底暗芒流過。
“大哥莫非忘了家族的命牌?”
男子掏出個巴掌大的木牌,族中成員各有一枚,融淬了心頭血煉造而成,外力之下不毀不滅。若是能有幸求得巫族的占蔔,占出那人的位置也并非難事。姬安平失勢之後,他便将木牌從祠堂帶出,等待着這一刻。
男子仰天狂笑。
“就讓我們看看這絕世的英才,是怎麽隕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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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落?”
姬安平目極想要之物,氣勢一轉。
時間仿若禁止,固若金湯的防禦宛若無物,姬安平閃身出現在男子面前。
“二弟……”
魔劍高懸于空,将落未落。
“這許是最後一次稱呼你二弟了。”
幼時懵懂,還以為年歲相近的他們能成為真正的手足。可誰又清楚,嫌隙的種子早已種下,他們注定演變到這種地步。
“等等、你怎麽……”
男子氣惱地尖叫出聲,驅動千百支毒箭向姬安平襲去。
姬安平不閃不避,正面迎擊。
箭矢入骨的痛楚,遠不如手足的背離來得強烈。
他定定注視着眼前扭曲的面孔,唇瓣翕動。
“永別了,二弟。”
“不、不……你不能殺我!!!!”
濃烈的血花伴随着哀嚎綻放,滿眼悲寂的紅。
白衣人站在血泊之中,靜靜垂着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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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安平回想起小的時候。
他從未想過奪取他人的什麽,也從不想被他人奪走什麽。
如同籠中的困獸,相互撕咬着争奪對方的餌食。
最後的最後,兩敗俱傷,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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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跳起來握住姬安平的手。
“你別愣着啊,該逃了。”
呵呵,逃?
能逃到哪裏。
若大道欲将我置之死地,我不若颠覆了這道,又怎在這世間活下去。
渾濁的靈氣爆發,水精驚恐地回頭,猩紅的眼眸看地他心頭一涼。
姬安平,他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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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被一手甩開,額頭撞到了樹幹上。
待他恢複意識,整座青丘如同人間煉獄。
粘稠的血液漫到了腳下,數百具人身只剩下斷肢殘骸,堆成屍山血海。天地之間,他仿佛成為唯一遺留的活物。
立在衆人之央的,依舊是那個男人。
他即使失去意識,仍筆直地挺着脊背。白衣猩紅,随風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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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吓壞了。
上次這種駭人的場面還是三界初生,神魔大戰的時候。
他一咕嚕爬起來想溜,但摸了摸脖子上的銀環。
“唉……”
我終于知道話本裏為啥只寫妖精報恩,不寫報仇了。
報仇根本就沒什麽好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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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扛起姬安平,男人差點沒把他壓趴下。
即使封魔陣內固有的空間讓外界無法察覺,陣法破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水精拖着姬安平走了幾步,發覺這不是個辦法。
男人傷得太重,若不是魔劍在關鍵時刻護住了他的心脈,必死無疑。
全身大大小小的傷痕密布,幾乎沒有一處可以碰的地方。前胸可怖的傷痕還隐約可以看見碎骨,水精真擔心走到一半男人的腸子掉出來。
“……”
男人意氣風發我行我素的樣子看習慣了,這幅虛弱的模樣還是首次。
水精心裏有些難受。
他是個有始有終的好妖精,若是大仇未報,男人就這麽死了,自己會睡不好覺的。
水精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他要救姬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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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乃上古靈物,骨血乃是最好的傷藥。
他摸到個碎石子,在脈搏上比劃了兩下,傷口沒劃出來,眼睛倒是疼紅了。
水精一咬牙,對着自家胳膊就是一口。
“小爺好心好意救你這個壞人,不要一上來就恩将仇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