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0-99
90
水精難過地癟了癟嘴。
“我不想回去。”
那偌大的秘境空無一人，宛若別世。
幽冥馬緊急剎停。
姬安平鄭重地托起小東西的臉。
“阿水，你聽好。”
“這是我的命數，你不必随着我颠沛流離。”
“等個十年、百年，風頭過去了，再去游玩這喧嚣浮世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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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百年，那不過是妖物的彈指一瞬間。
但姬安平呢？
身負衆多血債的他，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水精的眼眶隐隐有些濕潤。
他抿抿幹澀的唇，在風沙中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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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境之灣共兩個入口。
一個坐落于南海，由姬安平強行撕裂，一個開啓于幻森，由正道人士嚴關把守。
姬安平能想到的方法，便是再度進入秘境，由內部封死入口。
這般，水精不會再遭衆人窺探。
若非他所願，無人可擾其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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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雖稱之為海，卻并非海水，反是無垠的沙河。
水精被烈陽曬得目眩，被男人的陰影擋住。
“擋着。”
男人将披風蓋在水精頭上。
“曬幹了就不好看了。”
水精不領情，把披風扔到一邊。
“要回家了，不開心嗎？”
姬安平好氣又好笑，揉亂了小東西的頭發。
水精別過臉過。
“不開心。”
沙河之中詭異地出現了一塊綠央，水精清楚，這是秘境的大門。
他揚起頭，揪住了男人的袖子。
“你會陪我回去嗎？”
遠離世外紛争，遠離塵嚣仇恨，一起隐居在誰人也找不到的世外桃源……
姬安平一時失笑。
小東西并不清楚，封閉秘境的陣法，必需一人處于陣外。
境界切分，陰陽相隔。
姬安平輕輕吹掉水精睫毛上的風沙。
“……”
“會的，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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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注定無法實現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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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站在綠央之中，熟悉的靈氣充盈着脈絡。
天境之灣乃水土豐沃之地，上古仙魔隕落後的肉身所化。比起幹涸的沙地，這裏還是惬意得多。
他舒展了下胳膊，有些疑惑地轉身看向男人。
“你不進來嗎？”
姬安平向他安撫地笑笑。
“等等。”
精妙的陣法逐步勾畫，沙土飛卷，水精有些看不清男人的臉。
“喂！姬安平，你快進來啊！”
秘境的門扉緩緩關閉，那天崩地壞的異變形成疾風卷雲，兩個入口同時閉合，不料多時定會引來追兵。
男人站在門外，與他揮了揮手，眼神帶着赴死的決然。
他說——
“阿水，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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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安平想起來自己的母親。
母親是個純善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嫁予北冀莊主不得善終，在自刎之前，寄全部的希望于自己的獨子。
姬安平，願你一生平安順遂，亂世之中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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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善其身？
母親啊母親，殊不知這世道你步步退讓，結局卻落得全數侵吞。
姬安平悵然大笑出聲。
秘境封閉的動靜迎來黑壓壓的追兵，那陣勢遮天蔽日，全然看不見一絲勝機。
姬安平站在高坡之上，舉劍長鳴。
“來吧，靈泉魔劍皆于我手。”
若想奪取，便跨過我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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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符、爆傷、重擊、穿刺、刀槍、猛毒……
姬安平的身體漸漸殘破，握劍的臂膀不知被何異獸撕去，傷可見骨，血流成河。
男人不動如山，屹立在血泊中，猶如傲天的青龍。
絕不屈服。
姬安平隐晦地望了一眼秘境的方向，
只要你平安就好。
視野逐漸昏暗，他的膝蓋被風刃粉碎，雙膝失了知覺。
也不知人潮中是誰喊了一句：
“他要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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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戰場響起，如同一聲驚雷炸響。
“別開玩笑了，他可不是輕易死在這種地方的人。”
姬安平聽見熟悉的音線，猛然睜大了眼睛。
如同幻境一般，那驕俏的少年如同保護者的姿态，立在他面前。
姬安平又驚又怒。
“蠢東西！”
“好不容易把你送回去，怎麽又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