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天的婚禮
渾身都微微有些僵硬的傾妤，聽到小姑娘一聲輕笑後，忍不住在小姑娘臉蛋上，狠狠擰了一把，輕嗔：“你這小丫頭，真是人小鬼大啊！居然敢調侃起姐姐我來了！哼！”
不過，雖說是“狠狠”擰了一把，但，傾妤手上，還是很有分寸的。小姑娘只是微微有些疼，更多的，還是有些詫異：“啊，姐姐她居然能這麽快就抓到我的臉蛋呢，又準又快，哪裏像看不見的！”
其實，這房間裏沒有光亮，完全是一團漆黑。在這種環境下，連小丫頭其實也不比雙目失明好得到哪兒去。反而是傾妤，因為早已是雙目失明了，環境光線究竟怎麽樣，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對于盲人來說，因為眼睛看不到，無論是聽覺，還是觸覺，還是對于空間位置的感覺、判斷，都遠遠強過正常人。就好像，在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之中行動，蒙上眼睛的正常人，表現絕對比不上盲人。
小姑娘撅了撅嘴，輕聲說：“啊呀，姐姐，我說得不對麽？我想哥哥一定也很想讓你嫁給他呢！”
傾妤微微一愣，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那個……你哥哥跟你這麽說過麽？”
“沒說過。”小姑娘的回答，讓傾妤微微黯然，但，小姑娘随即又說：“可是，我看得出，哥哥很喜歡姐姐你呢！小蘭從來都不會亂說話，小蘭雖然小，但小蘭不是傻瓜！很多東西，小蘭都看得出！再說了，小蘭跟哥哥在一起，也有五年了，誰能比小蘭更了解哥哥！”
小姑娘說得理直氣壯，但大姑娘卻聽得有些不是滋味。
什麽叫“跟他在一起有五年了”啊？很有歧義的好不好？小姑娘還真是小姑娘，嘴上沒個把門的。但随後，傾妤又不禁在心中暗暗地埋怨自己，這……這算是吃一個小丫頭的醋麽？嗨，想什麽呢，誰在吃醋呢！他是我什麽人麽？我才不要為他吃醋！
“好了，睡吧，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了。”大姑娘伸手拍拍小姑娘臉蛋，輕聲說。然後，不等小姑娘回答，大姑娘就轉過身去，背對着小姑娘躺好，讓目瞪口呆的小姑娘不知所措，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哪兒惹到大姐姐生氣了……
不提小姑娘的糾結，大姑娘翻過身後，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那雙淡青色的眸子，仍睜得大大的。是的，她睡不着。她不着地，小姑娘那番言論到底是真是假，但她每每想到，小姑娘那一句“哥哥很喜歡姐姐你呢”這句話，她都忍不住一顆心砰砰亂跳……
這……是愛情麽……所謂愛情，不是應該在衣食無憂的時候，才應該考慮的麽……現在，還遠遠談不上衣食無憂呢……
無論傾妤如何一夜無眠，無論明輝心中傾妤究竟是什麽位置，這生活仍是要繼續的，明輝和小姑娘，仍然要每天出去唱歌，而傾妤也嘗試着，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洗衣做飯之類的事情。
或許，明輝還在為生活，為鈔票煩惱，或許，傾妤還在為如何才可以讓自己不至于成為“吃幹飯的”努力，但對小姑娘來說，幸福的生活，終于開始了。
每天，都是小姑娘第一個起床，悄悄從大姑娘身邊下床，然後到隔壁，将明輝從被窩裏挖出來。
然後，兩人洗漱之後，就帶上吉他，準備去唱歌了。
什麽？你說早餐？除了還在長身體的小姑娘，會有特殊待遇，有一份早餐享用，無論是明輝，還是大姑娘，早餐都給省了。省一頓飯畢竟也能多省下幾塊錢，畢竟不寬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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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這種生活，已經比以前好得多了。對小姑娘來說，能夠吃到一份香噴噴的早餐，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現在她可是正在身體即将發育之前，食量正在慢慢上漲，比起兩個成年人來說，小姑娘對饑餓的忍耐力，可是要低得多了。
來到前一天已經确定的“演出場所”後，就像以前一樣，一般由明輝彈奏吉他，小姑娘演唱。偶爾的，明輝也會唱幾首歌。而他們所演唱的曲目，大多都是時下流行的歌曲，再加上他們的幾首“原創”曲目，比如《感恩的心》和《北京，北京》之類。
而他們的演唱地點，最多的，還是西單地下通道。畢竟，這裏的人流量是相當大的，比其他地方的收入要略高一些。但他們也不會總在這一個地方唱，畢竟，他們還擔心城管之類的存在……
畢竟，已經有心理陰影了啊……
到了中午，明輝就會帶着小姑娘，找一個便宜的地方，吃上一頓午飯。同時，這也是他們有時不會在西單演唱的緣故。畢竟，西單這一帶，能找得到的，相對便宜的吃飯地方，真的挺不容易。
很多時候，他們都會自己帶一些食物，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
吃過午飯，他們就會找個地方繼續唱歌，和上午一樣。
什麽？保護嗓子？
是啊，一般來說，歌手們都非常注意對自己嗓子的保護。據說有很多專業歌手，每天都定死了，只唱那麽幾首歌。除了必要的練聲和演唱之外，他們都很少講話，也絕不會吃什麽刺激性食物，這全都是為了他們吃飯的家夥——嗓子。
但，對明輝和小蘭來說，卻沒那麽多講究了。明輝本來就是一副滄桑帶着沙啞的聲線，還沒什麽。但小蘭年紀還小，更是需要保護的類型。可一方面非專業的明輝，不大懂得這方面的東西，根本就沒有這種意識，更別提小姑娘了。另一方面，小姑娘的嗓子，似乎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嗓子，一整天的歌唱下來，聲線都不會有太大變化，回家之後還能叽叽喳喳地和哥哥、姐姐們說笑，而第二天，當再次需要她開唱時候，聲線依然那麽清亮，實在是逆天。
日子一天天地過着，又下了兩場雪，天氣越來越冷，然後，就是春節。春節，對于這“一家三口”來說，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畢竟他們不可能像大多數人一樣，好好吃一頓，也沒什麽需要串門的，能吃一頓餃子，就很不賴了。
春節前後，天氣也一天天回暖，而某兩人之間，也漸漸升溫。
終于，有一天，明輝找到小姑娘，有些忐忑地問：“啊……小蘭啊，那個……那個……我……我要和你傾妤姐姐結婚了，你……”
小姑娘怔了怔，似乎是在想“結婚”是什麽意思，但，當她明白之後，頓時就高興起來：“哈啊！你們終于要結婚了啊！”
明輝一愣，那個什麽，啥叫“終于”要結婚了啊？
但随後，小姑娘又發起愁來：“可是……有個問題呢……”
明輝忙問：“什麽問題？”
小姑娘歪着頭，很糾結地回答：“我可以給姐姐當伴娘，可哥哥從哪兒找個伴郎來呢？啊，對了對了，還有主婚人、證婚人、神父和賓客，還有還有，去哪裏辦酒席呢……”
随着小姑娘板着手指頭一樣一樣地數，明輝不禁滿頭黑線，這個小姑娘究竟從哪兒知道這麽多？自己教過她麽？
嘆了口氣，明輝無奈地說：“哎，小蘭啊，你看看咱們這個情況怎麽弄酒席呢？就算邀請賓客，邀請誰呢？還主婚人、證婚人，什麽伴郎伴娘……哎，就咱們三個……要不，小蘭啊，你全都兼了，你看怎麽樣？”
“啊？”小姑娘頓時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很好地诠釋了“目瞪口呆”這個詞的時候，明輝卻不管不顧，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念叨着：“這下好了，主婚人、證婚人、伴郎、伴娘、神父、賓客全齊活了，新娘也有了，這裏就算新房吧，還有酒席？要不弄幾包泡面配上兩瓶可樂？不行，太寒酸了，起碼加幾塊牛肉幹……”
他一邊說着，一邊朝另一個房間，也就是兩個姑娘所在的那房間走去，渾然不知，被确定身兼六職，還被剝奪了吃酒席的權力，估計也沒什麽紅包可拿的小姑娘，正在一臉郁悶地望着他的背影……
婚禮，是什麽樣子的？
現在正在閱讀這些文字的，應當多少都知道一些。就算自己沒有當過主角，但配角總當過吧？至少，白羽今年三十一歲，除去小時候沒太多記憶的時候，後來也沒少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婚禮。
親戚的，甚至大多都是在之前根本沒聽說過，根本就不認識的某表叔、表姨、表哥、表姐或別的什麽人的婚禮，年紀大些了，就會有小時候一起吹泡泡、抓蟋蟀的小夥伴的婚禮，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大學同學的婚禮，甚至包括自己的……不過很遺憾，白羽至今也沒當過新郎……
不過，大家所熟悉的婚紗、酒席，呃，算是有吧。被單披在身上算是婚紗嗎？鋪在地上的報紙上，那些“香噴噴”的泡面，還有幾包牛肉幹，算是酒席？而除了新郎新娘，參加婚禮的，只有小姑娘唯一一名見證人而已……
好吧，最起碼，這是一場春天的婚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