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助手看着他發呆,心裏隐隐浮現不好的預感。
要死。這家夥不會狼還沒套着就先把自己搭進去了吧?
小助手看不下去了,平平的機械聲直接無情地打斷了溫宛的走神:“喂!實習生,你沒忘了接下來的比賽吧?”
溫宛被它叫了回來。他搖搖頭,這個他倒是沒有忘。
他繼續上完了剛才被打斷的廁所,一個人往回走。他現在要去拳擊手集中等待的休息室。
對于接下來的比賽,小助手和他其實都不怎麽擔心。為了避免露餡,維持人設,工作分配中心一早就準備好了,給這個世界的溫宛點滿了武力值,對付比賽是完全沒問題的。
就是溫宛自己感覺怪怪的,這身武力值并不是他的,他還是不太習慣。
溫宛踏進休息室門口的第一步,先被公共休息室裏那股陳年濃醇的汗酸味和腋臭味熏了一下。那味道有點上頭,溫宛沒準備好,他只呼吸了一口,腦袋都暈乎乎的。
他一瞬間甚至被熏得退了出來。後退時還撞了人,他連忙道歉。
對方一個眼神也沒給他,越過溫宛徑直走進去了,傲得不行。
溫宛心中有些疑惑。是他的問題嗎?這些人在裏面是怎麽做到面不改色的?
這裏的環境條件十分粗陋,這些人連好好粉刷牆壁的錢都支出不起,十幾號大漢都在裏面吵吵鬧鬧的等着上場,房間裏還不通風。常年被悶在裏面的各類酸臭味猶如老酒發酵,越久越醇厚。
他顯然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退出來後的表情有些複雜。
小助手這次安靜地在一邊等着他的反應。
它只是覺得,溫宛需要适應這裏的環境。
“這……”溫宛終于開口了,語氣帶着些許沉重,又有些許委婉:“這裏要打掃起來,難度怕是很大。”
雖然意思是那個意思,但是這句話聽起來怎麽還是有點奇怪。
小助手抛開那種奇怪的感覺,回:“當然,這裏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和正規賽事不同,這種不見光的地下拳賽上場前先簽一紙約定書,把命押在那個賽臺上。比賽開始之後,輸贏在人,生死不論。
這裏的規則形同虛設,比賽第一,選手第二。拳臺上允許用人體最硬的關節攻擊,拳手不允許穿戴護具,這樣才能打得好看。
比賽時,有人會被打傷,有人會被打死,而這些都是正常的。比賽打得越兇狠,越血腥,觀衆才會越高興。
介紹完基本情況,小助手道:“來這裏打拳都是用命謀生。場子裏最年輕的拳手是17歲,還沒成年。”
溫宛在門外緩了一會,重新走了進去。
很明顯,他整個人都和這裏格格不入。別人都是三兩成群,勾肩搭背地抽煙,至少也是大馬金刀地岔開腿坐着,而實習生并着雙腳坐在一旁,斯斯文文地擰開瓶蓋喝水。
溫宛第不知道幾次被小助手嫌棄了一遍太母了。他被叫到名字上臺,這才站起身。
小助手還以為溫宛會對這種野蠻的比賽不情不願,但是等了許久,溫宛全程竟然沒有二話,挺配合的。
正中央是四角拳臺,兩米多高,4道圍繩——這裏更像一個巨大的展臺,四周的座位坐滿了亢奮的賭徒。亮如白晝的燈光打在整個拳臺上,照得人身體發熱。
身形颀長的清秀青年站在拳臺上,完全是場子裏的唯一一股清流。他翻過圍繩上去之後,臺下好一陣嗡嗡的讨論聲。
面對對面比他還高的對手,溫宛很敬業地一直保持着面無表情。只不過在小助手叫他拉開架勢的時候為難了一下,到底還是做了。
小助手知道這人八成是覺得這個姿勢不斯文。但是溫宛已經不錯了,倒是它,沒料到溫宛這個人比它想象中的配合。
或許這人并沒有它想的那麽女氣。
臺下的裁判敲鐘,比賽開始。臺下的人突然開始興奮起來,高聲起哄。
開始的第一個回合是彼此試探,畢竟底子在那裏,溫宛應付得還可以,大的很保守,好險沒有暴露他溫柔的本性。
小助手放了點心。
當比賽進入中段,對手沒占到好處,攻勢越發急切兇狠,眼神中透着殺氣。
溫宛一開始還守着禮讓的底線,看上去過得去就行。後來被對方一個勾拳險險擦過臉頰,拳風掃過,感覺得出這是最危險的一下,真下去的話少說得骨折。
好脾氣如溫宛,耐着性子打了這麽久這下也成功被他惹急了,出拳之後順手憤怒地扯住了對方頭發,企圖扯痛他。
小助手急得跳腳:“撒開!太娘了!用你的拳頭!拳頭!”
講真,那一瞬間它真的有被溫宛娘到。
溫宛也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立馬進行補救。揪着對方頭發的一只手變成了兩只,在對手的懵比中抱着對方腦袋當場來了一個利落的過肩摔。
“啪”的一聲巨響,那人的身體像麻袋一樣被重重摔落在賽臺上。可能下手真的有點狠,溫宛手足無措地看着他在地上掙紮着扭了幾下,爬不起來了。
臺下靜了片刻,沒人琢磨出來這一招的玄機在哪裏,怎麽就把人摔過去了。下一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喝彩聲。
溫宛:……他忘了自己現在力氣有多大了。
嘤,他平時不這麽兇的。
……
裁判數秒,對手直接被KO出局,而小助手則是沉默了。
在回去的路上,溫宛用幹淨的毛巾擦着汗,一邊問它:“你生氣了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溫宛第一次上班,控制不住,畢竟到最後他還補救了一下。小助手說:“也沒有。”
因為贏了比賽,溫宛這次短暫地獲得了一個單人休息間的使用權。
溫宛也有點愧疚。還想再說什麽時,他從經過的公共休息室門口,看了躺椅上的一個人,溫宛停了下來。
對方似乎是剛從賽場上下來,頭上帶着傷,一個人暈倒在休息室裏。
“怎麽了?”小助手問他。
溫宛:“這是剛才我撞到的那個人。”
這裏沒有人管他。外面比賽的人聲遠遠傳來,而他一個人躺在這裏,看起來莫名可憐。
小助手看了一眼:“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過的17歲那個人。”
它本想借機跟溫宛好好渲染一下賽場的殘酷,溫宛卻停在那裏不走了。小助手疑惑,他難道在不相信它?
雖然确實這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這個17歲也發育得太好了吧,這身高腿長的,還有臂上流暢的肌肉。顯得它的話很沒有可信度。
事實證明不是它想的那樣。
小助手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溫宛!你想幹什麽?!”
它看見了這人眼底不知什麽時候亮起的灼灼光芒。那種東西小助手太熟悉了,正是溫宛那正在熊熊燃起的人妻之魂。
“弟弟太可憐了。”它瞥見溫宛的手指動了動,這人已經按捺不住了:“他現在需要處理傷口。我保證很小心,絕對、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
小助手快抓狂了:“不要随便亂認弟弟啊!你們根本就不認識!!”
溫宛已經壓抑得太久沒釋放自己的天性了。他現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最後還是行動了。
他像只熱愛屯糧的倉鼠一樣,滿臉興奮地把人往自己休息室裏拖。
小助手捂住額頭,不行,他沒眼看了。
反正主角現在不在這裏,随便他折騰了。
虧它一開始還以為溫宛是第一面就被男主俘虜了,原來根本不是那回事,這個人只是單純地對當人妻這件事情有奇怪的執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