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見面了。”

外面那麽多人在找男主,原來人重新躲進了拳場裏。

而他現在要扮演的是剛才圍毆男主那群人中的一個。

“是啊,”溫宛垂下眼睫,給自己鼓了鼓氣。再掀起眼皮時,那雙杏仁似的眼睛已經看不出什麽情緒來:“找到了。”

溫宛問:“你知道你現在值多少錢嗎?”

男人眨了一下眼睛。他朝溫宛走近一步,他的聲音,他整個人都靠得更近了。他問溫宛:“我值多少?”

他居然不怕我。溫宛抿着唇不說話,視線不得不跟着對方的身高一直往上擡,直面一波高級的顏值暴擊。

男人的頭發一直都是幹練地全朝後抹去,因為剛才的鬥毆和逃跑,有零星的幾根落在淩厲眉宇之間。

該死的男人,為什麽怎麽看都好看。

見他朝自己伸出手,溫宛下意識偏了一下頭躲開。

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最後降落在了溫宛耳邊,手臂的影子就覆在溫宛臉上。

他手指觸碰到的那一塊區域便有酥酥麻麻的電流亂竄。一點點頭發撥動的觸感都被放大,給全身傳遞出舒服的信號。

他只停留了一秒不到,動作輕巧。溫宛感覺到之前随手夾在耳邊的煙已經被換了一根。他不用看就知道,那根廉價煙肯定被換成了什麽值錢的牌子貨。

溫宛不争氣地感覺到自己又想臉紅了。明明是別根煙,感覺卻像是被對方別了朵花在耳邊。

明明是很正常的動作吧?溫宛不确定,問小助手:“這正常嗎?”

小助手也迷惑了。

男主的性格應該冷傲乖戾,心思深沉又冷硬無情。它沒聽說過這個男主還有這麽……的一面,換了個人似的,和他本人太不像了。

小助手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難道這兩個人真的就在它眼皮子底下像童話故事裏那樣一見鐘情了?

不,絕無可能。男主該怎樣都明明白白地寫在劇情裏了。這,這也不符合劇情的軌跡啊。

說到這個,小助手也是忿忿不平。這男主怎麽回事,一點也沒有身為男主的矜持,像小妖精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勾引它的實習生。它可憐的實習生在荷爾蒙的大浪面前根本抵擋不了誘惑,被迷得七葷八素的。

溫宛在自己臉紅之前低下了頭,聽到男人語氣親昵地說:“封口費。”眼前一片屬于他的陰影便紳士地退開了,好像也帶走了眼前的一片溫度。

“剩下的,下次還你。”

還有下次?小助手真實迷惑了,是溫宛激發出了男主什麽不為人知的屬性嗎,還是他們其實就來錯了世界?

溫宛也驚訝于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一開始,他可是連打架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

男主沒多逗留,是攀着高處的窗戶離開的。溫宛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耳後的那根封口費,他問小助手:“這次我表現得怎麽樣?”

小助手含糊道:“還,還可以。”

“那就好。”溫宛松了口氣。

他擔心讓啞巴弟弟等久了,但是重新走出廁所的時候,門外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溫宛第一個反應是擔心起人的安危,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他被人拖走了或者威脅了,收到小助手鄙夷的一聲“切”。

溫宛打算找個人問問。他走到半路,他就被一聲輕佻的口哨聲叫住了。

第一眼只看到青煙缭繞,第二眼才看清楚那個陰暗的區域的是一堆聚衆抽煙的人。說實話,他有點不想過去,溫宛看着古怪,不太覺得那些是煙。

口哨聲來自一個黃毛帶鏈子的人,他的身材過于瘦削了,整個人看起來是一條的,像一根幹癟的火柴棍。他嬉皮笑臉地看着溫宛:“喲,你還沒死啊?”

他走過來,手臂熟稔地勾住了溫宛的脖子:“兄弟就說押你不會錯,怎麽樣,下場也別讓兄弟失望啊。”

溫宛把他的手撥開,面上冷淡。這次是真的冷淡。

黃毛問他:“今晚有局,來不來?”

“不去。”溫宛忍着煙味,向他打聽:“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很年輕的小兄弟,是啞巴,也是打拳的。”

那人收回來的手随即給自己點上新的煙,吐出的煙霧遮蓋住了大半張臉。他漫不經心地想了一下:“你說宋銳啊。他有比賽,剛才上去了。”

溫宛道了謝,擡腿便想走。

在他身後的黃毛叫住了他。

溫宛回頭,黃毛叼着煙,對他一笑,那對綠豆眼中的眼神莫名地讓人不舒服:“別和他走得太近。”

要知道,那可是個瘋起來要注射鎮定劑的人,整個場子裏所有的鎮定劑都是給他準備的。

他還等着溫宛給他贏錢呢。

溫宛皺起眉。

他細品了一下剛才黃毛的話。也就是說,在那些他不知道的地方,弟弟已經被人孤立排斥得這麽厲害了嗎?

小可憐。

他好不容易今天有點在狀态,小助手怕他舊态複萌,連聲催他:“現在去拿外套,順便帶上你的東西,待會把東西交給宋銳後我們直接走了。”

溫宛嘆氣一聲,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當他手上提着曲奇擠到前面賽場的時候,現場正到達氣氛的最高潮,陷入了某種無法控制的混亂中。嚎叫聲和歡呼聲充斥着人的耳膜。簡直是群魔亂舞,溫宛甚至都無從判斷現在是比賽開始還是結束,他也看不到宋銳的身影。

坐在前排的老二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就是之前在休息室找宋銳的人,類似經紀人一樣的存在。他翹着一只腳,邊笑邊低頭數着手上那堆鈔票。旁邊的人插進來一句:“二哥,別數了,看見瘋狗那小子了嗎,他針還沒打!”

“啊?……啊。”數錢數的太開心,他已經宋銳給忘在腦後。老二環顧一周,只看到無數狂歡的人。剛才那小子下場之後呢?人呢?

找不到,他也不太在意,只朝那個來報告的小弟揮揮手:“不知道啊,你趕緊找找去,別丢了。”

這邊的溫宛從在場人和人的縫隙裏找了一圈,他确定了,宋銳的人不在這裏。

連小助手也不得不提高音量和他說話:“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我們先回……”

溫宛一拍腦袋,轉身就往回跑。

一直跟他在一起同步找人的小助手頭頂有很多問號:“不對啊,你怎麽就确定人不在那裏?你怎麽就确定人在哪裏?”剛才人那麽多,明明它還沒看清呢。

溫宛的腳步過于堅定。他一路穿過人群,氣也不喘地跑到了剛才的那個廁所那裏。

繞過一個牆角,一人一助手終于看見了廁所——那個明明人高馬大但是還像小學生罰站一樣安靜站在廁所門口的人,不是他的啞巴弟弟還能是誰?

溫宛眼睛亮晶晶的,他自豪地對小助手說:“看,我弟弟!”

他就說,啞巴弟弟這麽老實的一個人,怎麽會不聲不響就一個人走了。

而小助手頭頂不由得産生了更多的問號。這倆人是不是什麽時候背着它偷偷打電話了?

溫宛在牆角停下來,他終于放慢了腳步,朝人走過去。

這人剛從賽臺上下來,或許除了溫宛,換成随便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他身上銳利非常的危險性來。

他昨天的傷口又崩開了,血和汗混合成半透明的血水,從硬茬的寸頭順着流到前胸,沾濕了一片衣服。深麥色的肌肉上覆着一層汗。他好像沒有痛感一樣,對傷口絲毫不予理會,反而倒是等人等得認真。

他明明就像一個大一號的小朋友一樣聽話又乖順——怎麽能因為人家大一號就歧視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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