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番外二】
夜晚的地下拳場總是十分熱鬧。
前面還在比賽,震耳欲聾的人聲傳到後面的公共休息室裏。這個時間點在這裏的人不多,三兩個還在候場的,剩下的就是一群正在打牌吸煙消磨時間的。
“最近老二那家夥賺錢該賺死了吧?”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說話。
另一人接道:“想試試啊?你也去瘋成瘋狗那樣,怕是想不賺都難。”
幾人嬉笑幾句。
“對二。”一個帶着大金鏈子的紋身大哥甩出了手裏的牌,想起了什麽:“對了,昨晚那事,拉電閘的老鼠找出來了嗎?”
立刻有好事者打聽起來:“這回的老鼠是真膽肥啊。後來說是抓到了?”
旁邊一人手裏夾着根煙,低着頭攏了攏牌,冷笑一聲,嘲諷道:“哪能啊——後來人抓是抓到了,你猜怎麽着,弄到最後不是拉閘,根本就是人為的跳閘。”
“什麽意思?”
說到這事,旁邊幾人已經憋不住笑聲。那人繼續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昨天晚上還以為是哪個來砸場子,一群弟兄們抄上家夥沖了,到了那後才知道根本沒人拉閘,就是保險絲給燒斷了。”
“後來算是弄明白了——就那個小娘炮,人家帶了個小電煮鍋過來!好嘛,一插電一開火,他是美了,整個拳場一秒鐘全黑了!虧兄弟們還當是怎麽回事呢,被人耍得團團轉!”
一圈人終于憋不住哄堂大笑起來,有甚者拍桌叫絕。一屋子都是他們的大笑聲,旁邊的人也靠近過來聽。
這圈人一邊笑,一邊打诨:“別說,那小娘炮平時幹的都是女人幹的事,人長得也跟個真的女人似的,小臉比女人還白……卧槽!!操你大爺啊!!!”
休息室的其他人被這邊的動靜弄得一驚,都知道是出事了,紛紛擡頭看過來。
只見原本圍在一起的人轟的四散開了,剛才說話的那人還被圍在最中間,被倒扭着一只手把腦袋摁在椅面上,另一只手扭曲得更慘烈,連帶着上面燃燒的煙頭一起,被人按在那張剛才還在打嘴炮的嘴上。
宋銳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眼也不眨。
他看着對方的手直接被扭曲彎折成一個觸目驚心的角度,而嘴唇上那塊肉被燙出一個肉粉發焦的窟窿。
“啊!唔!!!——”他像條待宰的豬一樣嚎叫掙紮,眼珠子驚恐地快要瞪出來,整個休息室鴉雀無聲,只剩下他口齒不清的尖叫:“宋、慰!等等!卧槽!!!”
然而無論他怎麽拼命掙紮,扭着他的那只手始終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圍着的一圈人面面相觑,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悚然。
一個煙頭而已,宋銳還嫌太輕,随手就把熄滅的煙頭塞他嘴裏。那個裝死的人被砰的扔到地上,他視線擡起,環視一周。
他在物色下一個。
圍觀的人齊齊退後。
大家都知道瘋狗的名號,并且也都知道那不是只叫着玩玩而已。
他瘋起來是真的瘋。
這圈人也不全是這裏打拳的,更多的只是來賭博消遣的家夥,本來以為只是普普通通地打個嘴炮而已,然而剛才的一幕在場的都看見了,這個場子裏有幾個不怕招惹上這個瘋子的?
再說了,為什麽宋銳會在這!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休息室裏還有一個宋銳在。但是這人本就是個啞巴,能指望他發出什麽聲音?
但是這麽一來不是更不對了嗎!
要說他們罵人的話,一開始分明先罵的是宋銳本人啊,要動手也是那時候就動手了,為什麽那時候倒是沒有反應?
難道說一直到後面說那個小娘炮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嗎?
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房間最邊上那幾個一開始就在看熱鬧的這時候也大氣不敢出。眼看事情要鬧大,有一個壓低了的聲音說:“老二呢?找個人去叫老二來啊。”
“沒用的,這時候把老二叫過來也沒用了,”他旁邊的人努努嘴:“你看他,還穿着衣服,剛比賽完的吧。”
看到宋銳身上比賽的衣服,還說要找老二過來的人也噤了聲。
要說這幾個人也是點背,剛打完一場下來,現在誰敢上去拉他,不是上趕着送死嗎?
寧願惹十個正常人也別惹一個瘋子。誰也不會在這時候想不開。
剛才還在比誰大聲的一群人這會倒是安靜如雞了。偌大一個公共休息室裏落針可聞。
直到一陣突兀的敲門聲不怕死地打破了這種安靜。
門從外面被推開,一個人影探身進來。
“宋銳?”
一群人頓時都被這陣不怕死的動靜給吸引了過去。在看到來人之後,那些剛才還在背後說人家娘炮的人不禁一陣不自在,怎麽是他?
剛才讨論的主角偏偏這種時候出現在眼前,當場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
只是聽說這小娘炮和宋銳關系還行,也不知道他敢不敢勸。
衆人去看宋銳的反應,就怕這人一個不長眼又把瘋狗給刺激到了哪裏——但他好像也沒什麽反應。宋銳發瘋的時候不認人。
溫宛一進來,看這樣的場面就知道宋銳這時候又出狀況了。房間裏奇異的安靜讓他有些擔心,宋銳不會是被這些人霸淩了吧?
不過他好像看到了長椅下面有一截腿。
原來他誤會了。是宋銳在霸淩別人,那他就放心了。
溫宛站在門叫他:“宋銳,過來。”
這如此嚣張的、仿佛在召喚自家狗子的語氣。有幾個人表情古怪,開始對目前的氣氛産生了迷惑。
而溫宛表情平靜得讓人懷疑是自己聽錯他剛才說了什麽。
更讓人迷惑的行為發生了。宋銳動了。他一動,離他最近的人紛紛躲閃。
在走之前,他還面不改色地踹了地上裝死的麻袋一腳。
那重重的一腳剛好踹在肋骨上,那一瞬間在場人仿佛都在腦海裏聽到了清脆的骨裂聲。
“宋銳!”溫宛看他還動手,這句話提高了音量。
這一聲喊的,讓本來快要松懈的一群人又齊齊跟着提心吊膽起來。
在那些戰戰兢兢的目光下,宋銳剛要踹下去的第二腳停住了,他看看地上的麻袋,再擡頭看到溫宛的臉。
他不高興地收回了沒踹下去的腳。
一圈人這會總算是目瞪口呆了。
半晌有人愣愣地說了句:“他到底……”瘋還是沒瘋?
因為一點也沒盡興,宋銳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變得更煩躁了。每個人都被他漆黑陰戾的眼神一掃,後背冷汗頓生。
能确定了,還是瘋的。
沒人說話,每個人都清楚那是警告。
溫宛看到裏面許多雙眼睛齊齊朝着自己看,還有些不自在。
他也不太确定,他知道有人受傷了,但是被椅子擋住了看不清楚。既然在場的人沒一個找他投訴的,應該就不是宋銳先惹事的……吧。
溫宛把門開開,讓宋銳先出去,自己擋在他前面。回過頭一看,那些人的眼神還跟在他後面,從剛才開始,這個房間裏愣是沒有一個人動的。
溫宛還特地在那裏停留了好一會,以便有人投訴的話可以直接來找他處理。結果只是和一群人尴尬地相對無言了半天。
除了那些或呆滞或複雜的看不懂的目光之外,那些人就沒有別的反應了。
溫宛看不懂狀況,他特地放慢了關門的速度。
休息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最後門關上了也沒一個人找他投訴。
溫宛稍微放下心來。
“怎麽回事,嗯?你怎麽又闖禍啦?”他問等在一旁的大個子。雖然問是這樣問的,但他語氣裏一點也不見責備,反而是擔心更多。偏心得坦坦蕩蕩。
他能感覺出來宋銳現在有點不太好,他擡高手,撸了撸宋銳的板寸,說話的聲音放輕了:“是不是難受,嗯?”
宋銳不點頭也不搖頭,光顧着蹭他的手。
溫宛的手移動到他的額頭上探了探溫度,宋銳體溫是有點熱。
“在這裏嗎?”他有些為難,又有些擔憂,小聲說着:“……好吧。”
宋銳已經把腦袋搭在了他肩膀上。溫宛比他矮許多,因此大個子宋銳不得不把背彎得很低,卻還在努力溫宛身上靠,像是要把自己塞進溫宛口袋裏。
他已經很久不打針了。他現在已經學會了新的辦法轉移注意力。
溫宛帶着他去找一個新的休息室,那些有人在的地方是不能去了,因此花了點時間。兩人靠近的時候,他就低聲地問宋銳:“是不是還難受?再忍一忍哦。”
終于敲門敲到了一個沒人的房間。溫宛松了口氣,進去之後便從裏面反鎖了門。
兩人擠進小小一間的更衣室裏。空間太小,他們連空氣都是分享着呼吸的。
溫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紅了。
曾經的溫宛一度也很憂愁他的宋銳如果不注射藥物的時候應該怎麽辦,他難受的時候溫宛就比他更難受,但也只能在一邊看着他。後來陰陽巧合之下,溫宛無意中發現了另一種不能算療法的療法。
原來發洩精力不只有一種辦法。
不知道理論上有沒有用……總之溫宛實踐起來居然意外地有用。
兩人分享着狹窄的空間。溫宛關上門後連轉個身體都是貼着宋銳轉的。裏面有些熱,溫宛的耳朵也有些發熱。
宋銳做這些動作已經無比熟稔。大個子靠近過來,雙手抱上他的腰,和在外人面前時是兩種狀态,動作依戀得不行。
他輕輕摸了摸宋銳的臉,因為無法承受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将他的腦袋一把按到自己肩膀上。
溫柔的聲音在說:“我幫你摸摸,摸摸就不難受了。”
他伸手去勾宋銳的褲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