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昭要拍的是一部時下流行的愛情小說,在裏面飾演同舞廳小歌女戀愛的落難青幫太子爺。他當然不可能直接拿到男主角這樣的角色,但這一對配角情侶的故事也是脍炙人口的。他下個星期就要進組,現在正忙于……學習舞蹈。
上帝是十分公平的,他能唱歌演戲畫畫,但是唯獨身體協調性極其差,形體課上永遠站在最後一排免得被老師批評是殘障人士。之前被葉聿芊他們拉着去舞會,最後他也只跟葉聿芊跳了第一支舞,就連忙躲到一邊的吧臺去了——芊芊十分認真地說我再也不會跟你跳舞了。
因為他從暑假就開始準備,人物小傳都不知道窩在房間裏寫了多少,表演還是十分充足的,只是幾段跳舞的戲碼他總是一開始嘗試就頭痛得不得了,悄悄地丢在一邊,結果拖到了現在。陳昭去圖書館借了幾大本舞蹈書籍,盯着上面的小人的動作發呆。
他正在圖書館後門的小角落裏瞎比劃的時候,杜聿柏給他發了訊息。陳昭被那幾個轉身擺手塞滿了腦子,堵得腦筋打成結,呆頭鵝一樣抱着書就過去了。一開門發現杜聿柏還沒到,于是坐下繼續研究上了。
于是杜聿柏回來的時候隔着門就能聽見響亮的“Carlifonia dreaming on such winter day”,打開門看見客廳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個修長勻停的身影。陳昭垂着眼睛,睫毛被染成金色的,表情顯然是入戲了,在演着深情倜傥的公子哥。這個場景美好得很,如果他能忽視他別扭得要把自己絆倒的動作的話。
杜聿柏因為政策原因從小在國外長大,少年時候上的社交禮儀課就包含舞蹈這一項。陳昭帕金森一樣的動作在他眼裏實在滑稽。他走過去拉住陳昭的手腕,低頭看見攤在地上的書頁,上面畫着的小人令他覺得更加啼笑皆非。
“慢三會跳嗎?”
“會……吧。”
“嗯。放松。”
杜聿柏帶着他慢慢地來,熟悉了音樂以後陳昭的肩膀看起來也不那麽慫起。慢三是最簡單的舞步,抓着拍子跟上音樂便不再那麽容易出錯。這種小小的進步令陳昭對舞蹈的負面情緒減弱了一些。
結果加上些別的動作立刻就磕磕絆絆起來,屢屢要踩上杜聿柏的腳——陳昭總是一要邁錯步子就立刻縮回來,手上也放開杜聿柏,動作一散開再重新起架勢麻煩得多。這麽來回了好幾次,播放機裏的音樂停下了,陳昭負氣地把手一松別過頭去,想把自己埋進沙發靠枕裏當鴕鳥。
杜聿柏反手就把他的手腕扣住,猛地一拉:“踩上來。”
“我學不會。”
“老師教你。”
陳昭覺得杜聿柏大概不是真的想教,總之他是真的不太想學,于是他前腳掌搭了一點點到杜聿柏腳上去,仰起頭往他唇角上印了一下。杜聿柏卡着他的下巴,微微偏了一下頭讓四片嘴唇嚴絲合縫地貼上,舌頭沒進來,但吻了長長地一頓,讓陳昭缺氧到臉色通紅。
他被杜聿柏抓起來丢在沙發上,褲子直接拉下來便開始白日宣淫。陳昭用手去推杜聿柏的肩膀,兩條腿掙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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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的是吧。”
杜聿柏的手直接往陳昭下面翕張的花口拍了一巴掌,聲音壓低下來帶了點怒意。陳昭一下就不敢亂動,敏感的私處被打得又疼又爽,差點就要洩出來。他臉上還是一副知錯不改的倔樣,然而實際上他已經喪權辱國任由宰割了。杜聿柏的性器大開大合地抽插起來,鞭撻着甬道內的每一寸屄肉。他俯到陳昭耳邊去,嘴唇一開一合低聲念着些什麽。
他最後沒射到陳昭體內去,而是拔出來對着陳昭的女陰噴滿了一整個下體,兩腿間被白濁粘膩地糊起來。陳昭大口大口喘着氣,手臂無力地搭在杜聿柏身上。他的下颚被掰開,私處被手指刮了一下,接着那兩只沾滿濃精的手指便塞進了他嘴裏。
陳昭還在情緒裏沒出來,不肯吃杜聿柏的玩意。于是杜聿柏用手指壓着他的舌頭,往喉嚨裏使勁探,逼得陳昭眼眶發紅,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最終還是杜聿柏把手指抽了出來,把上面餘下來的一點精液,混合着陳昭的唾液一起,抹到他發紅的嘴唇上。
杜聿柏看着陳昭伸出鮮紅的舌頭把唇上的東西卷進去吞掉。
他腦筋突突地跳,最終還是抱着陳昭去浴室好好地清洗裏一番。東西也沒吃,浪費了大好時光躺床上睡覺,醒來以後陳昭餓得前胸貼後背,連忙去廚房裏弄東西吃。他要起身的時候杜聿柏還伸手環着他的腰,模糊地擠出一串不樂意的喉音。陳昭覺得不可一世的杜老師這個犯點小孩子起床氣的時候……有點可愛。
根據他對于自己“同行”的了解,一個好情人、好寵物、好玩物,這個時候應該說着甜言蜜語接着來一個法式熱吻,然後把床弄得一團糟。
但是陳昭不會,他在無數個早晨同現在一樣,小心翼翼地伸手揉揉杜聿柏的頭發,最大程度地放緩語氣跟他商量等一下吃什麽——實際上說不上商量,因為杜聿柏還在半夢半醒地狀态,會由着陳昭去做。
趁着這種杜聿柏不知道的時候,他能做些戀人的事。興許。
杜聿柏不喜歡吃什麽不會直說,只是筷子就繞個彎,最後餐桌上就剩下來了。唯一例外的就是甲殼類,因為杜聿柏懶得自己剝,所以一開始都是剩下來的,後來陳昭哪次用了現成的蝦仁,杜聿柏吃得比誰都歡。那以後陳昭就默默地把蝦蟹貝殼都拆好了放到自己手邊的盤子上。
陳昭把杜聿柏吃飯的口味摸了個清清楚楚,最驚訝的是他嗜辣的程度同自己不相上下。慶城口味重,跟薊京完全不同。一開始他做麻婆豆腐的時候下意識放少了些辣椒,結果杜聿柏來廚房夾剛出爐的酥肉吃的時候瞄了一眼鍋,表示調料放少了。
“給你下雞湯抄手吃好不好?”
“嗯。”
陳昭也不知道杜聿柏聽到沒有,但是好歹是放自己走了。他站在廚房裏煮到一半的時候杜聿柏出來了,站在他身後抱着他的腰,下巴擱在陳昭的肩膀上:
“是不是蝦仁馄饨?”
“三鮮的。”
陳昭回答完,杜聿柏那邊就沉默了。他猜得出來杜聿柏是什麽表情,大概是在欲言又止。
“沒放香菇,用的是蘑菇。”
“噢。”
他聽到這個噢知道杜聿柏舒心了,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鍋子裏。
吃完飯以後他被杜聿柏牽着認認真真地學了一個晚上的慢三,大概是有着中午的陰影經歷,所以晚上他學得格外認真,并且努力地讓自己不再那麽緊張。一連幾天杜聿柏都把他叫過來手把手地教,最後總算跳起來有風流公子的模樣。
開機前一天陳昭還在公寓那兒過夜,尤其熱情地在杜聿柏背後撓了好多道痕跡。杜聿柏懲罰性地往他屁股上拍了幾下,說他是不是屬貓的。陳昭被肏得沒力氣還嘴——其實他也不敢還嘴,只能又往杜聿柏肩膀上抓。他抓一下,身體裏的肉器便漲得又粗硬一分,操幹得更加淋漓起來。
折騰得轟轟烈烈的,但由于陳昭明天還得進組,做了一次就沒再繼續下去了。
第二天還是陳昭醒得早,杜聿柏淺眠,跟着睜開了眼睛一小會兒,只是明顯還是在神游狀态。陳昭看着杜聿柏,跟他說:“杜老師,我前三個月可能都來不了啦。我包了蝦仁抄手,你記得煮來吃。”
他知道杜聿柏聽不進去。陳昭輕手輕腳地走出卧室,把自己收拾好了。早餐做了三明治,自己拿走一份,另外一半留在碟子裏用罩子蓋上。他本來已經要出門了,突然又折回來,用紙寫了備忘貼在冰箱上:“冰箱裏有蝦仁抄手”。
寫完以後他又把抄手兩個字劃掉,改成馄饨。明明是同一樣東西,兩邊習慣的叫法不一樣,有時候陳昭會覺得他們兩個在雞同鴨講,但是偏偏就是沒人願意改口。做完了這件事陳昭才終于出門。
吳導演比趙世方要嚴肅得多,幾次都把同劇組的女演員罵哭。跟他搭戲的女孩子年紀小,演技生澀還有些放不開,一條要卡好幾遍。陳昭原本也覺得稍稍有些不高興,但是一看小姑娘被導演批評得體無完膚,哭得梨花帶玉的樣子,反而心疼起來。他私底下常常同她對戲,說些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算教學的作用,但确實讓人家的眼淚少掉了些。
陳昭也沒少挨訓,只是好像一個暑假被葉紅陶說得多了,他也學會了如何縮着腦袋從一連串的國罵裏提取有效知識。吳導罵他罵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有富家少爺像你這麽不貴氣的麽!
陳昭一邊加倍地催眠自己是個衣食無憂的太子爺,一邊又覺得自己确實本身就是窮苦土壤裏長出來的劣葩,在這兒濫竽充數。總之最後他成功讓第一種情緒占了上風,入戲入得深了,甚至有時候吳導罵他的時候,他也學會像纨绔公子一樣鼻孔看人了——在吳導轉過身看不見他的時候。
葉聿芊抽着空來找過他一次,兩個人一塊晚上跑出去白象廠大街玩,蹲在路邊的小攤吃炸醬面吃得呼呼響。她剛拿了片酬,大手一揮買了兩碗的單,說記在賬上了日後陳昭得請她吃日本刺身和法國魚子醬。拿了片酬的女孩還給他嘚瑟自己手裏的新手機,日本進口索尼的,靠自己買的。
她還沒炫耀完,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接起來興奮地喊了一聲“哥”。葉聿芊也不忌諱,大大方方地就在陳昭面前講電話。
“我來找陳昭玩呢!”
“你又去了香港啊?琳姐姐好不好啊?”
“唉怎麽又差我去郵局!”
“行啦!明天去明天去!!”
他們沒講多久就挂了電話,陳昭跟葉聿芊繼續在馬路上晃蕩,等着天上的星星再亮一點的時候去吃炸豆腐。他同葉聿芊關系好,好得純粹,怎麽都沒辦法萌發出一點友情以外的東西,搭了一百次小品的男女搭檔也不行。尤其是陳昭同杜聿柏不明不白地攪在一起以後,一方面他更覺得同芊芊的友誼珍貴,一方面又刻意地在她面前回避關于杜聿柏的事情。
好時光總是格外的短,葉聿芊得回她自己的電視劇劇組,陳昭也要繼續演他的倜傥公子哥。不知道為什麽,昨天那通電話他總是有些心神不安,早上的時候他順手拿起場務随手放在椅子上的娛樂報紙看。
“杜聿柏半島酒店私會女舞蹈家白琳”
頭條大剌剌地加粗擺在上面,配圖是樓頂的露天花園裏一對男女在跳華爾茲的模樣。
陳昭眼皮跳了跳,将那張報紙疊好放回原位。他拿出傳呼機看了看,确實沒有未讀消息,大概杜聿柏頭一回把他在一人任性時候的話聽進去了。進組兩個月,吳導破天荒地給放了一天假。陳昭本來想找子辰或者芊芊,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他去了一趟薊京的公寓,裏面沒積灰,但是東西都擺得很整潔。那張貼在冰箱上的紙條被拿了下來,放在茶幾上。陳昭屏住呼吸,打開冰箱門,結果發現裏面的東西動都沒動過,包括那一袋自己走前親手做好的抄手。
作者有話說:
先囤個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