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哈哈哈哈你這頭發是怎麽回事？”秦緣坐在電腦前哈哈大笑，“好傻啊！沒有人來給你打理一下嗎？”

秦卿團在沙發上，擡頭看他一眼，又甩了甩尾巴，接着趴回去閉上了眼睛。

那小祖宗見狀立刻跳了過來，沖到沙發邊一把把他撈起來抱在懷裏又坐到了電腦前：“來陪我一起看呀！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你頂替我的樣子呢！”

在秦緣學生時代，秦卿也被逼無奈去替他上過幾次學。但那時畢竟沒有攝像機全程跟拍，秦卿回來後更懶得描述所見所聞，所以秦緣一直心存好奇。

“你好煩啊，”秦卿覺得十分痛苦，“有什麽好看的，我就一直在那裏傻站着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傻呀！”秦緣大笑。

秦卿在心裏翻了白眼。笑個屁，反正丢臉的人是你自己。

“哎對了，這個人，”秦緣笑完了，伸手指了指視頻裏站在他不遠處也同樣在發着呆的人，“他有沒有來和你說話？”

秦卿一看，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是袁聞語。

那天後來他們兩個一起站在臺上當了很久的看板。結束以後章醒倒是有來和他打招呼，但袁聞語本人下了臺後就沒打過照面了。

“他喜歡你！”秦緣說。

“啥？”秦卿大驚。

“這個人是我簽約的那家公司的前輩。他前陣子在微博上主動關注我，還給我發私信，說想要你的高清大圖，”秦緣笑嘻嘻，“我一段時間不發你的照片，他還會來問。”

“……”

“我還以為這次遇上了他肯定會主動過來找我，啊不對，找你……也不對，反正就是過來聊幾句正式認識一下呢，”秦緣說着用力在秦卿頭上揉了一把，“卿卿，你托我的福也是只網紅貓了呢。”

秦卿無語。

秦緣閑着沒事喜歡給他拍照再發布到網絡上，是很久以前就有的習慣。

在他還未成名時，微博上絕大多數的粉絲都是沖着貓關注的。最早在網上發布自己的彈唱視頻時，秦緣還故意讓秦卿也入了個鏡。後來這個被別人命名為“美少年和大肥貓”的視頻一度爆紅，似乎也是因此秦緣才獲得了機會去參加那個電視節目。

這些都是秦緣平日裏沖他絮絮叨叨時主動提起的。秦卿聽得不是很上心，左耳進右耳出，只記得個大概。

“挺好的嘛，以後這種活動就你替我參加好了。”秦緣看完了那個簡短的新聞視頻，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反正又不用唱歌，不怕穿幫。”

“你想得美，”秦卿掙紮着從他懷裏跳到了地上，再一路蹦上了沙發，“我才不去。”

“卿卿，好卿卿，”秦緣蹲在了沙發邊，捧着他的臉來回揉搓，把他的毛弄得一團亂，“你對我最好了，你就偶爾幫我分擔一點嘛，想要什麽我都買給你。”

秦卿把臉從他手裏拔出來，接着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十分冷酷，堅定，決絕地說道：“滾。”.

出席那樣的活動真的很尴尬。

和一群不認識的人站在一起，臺下閃光燈啪啪啪啪來回響，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舉着話筒滔滔不絕，還有莫名其妙的女生站在遠處尖叫，整個都讓貓感到痛苦。

周言當時和他小心翼翼地反複強調，說這可是個大品牌，他一介新人能成為形象大使很不容易，一定要認真對待。

秦卿當時心如死灰，心想我好像已經把另一個代言人給得罪了。

就算不喜出門也很少與外人接觸，但他對人類社會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他在廁所裏因為那詭異氣味的誘惑而做出的行為，完全不和禮儀。更直白一點說，非常變态。

章醒當時顯然是誤會了。事後袁聞語若是解釋清楚，秦緣可能要遭。

秦卿在當晚回來以後就想起了那究竟是什麽氣味。

在許久以前，秦緣曾經用零花錢給他買過一小罐據說會讓貓瘋狂的綠色植物碎末，名叫貓薄荷。當時他興沖沖對着秦卿獻寶，一臉隆重打開罐子放在秦卿面前後，很快笑容就凝固了。

秦卿完全體會不到這東西有什麽稀奇。聞起來味道好像還不錯，但也不過如此。

他當時大言不慚，說這樣戲耍普通貓咪的玩意兒，也配拿到他面前獻醜。把為了送他禮物兩天沒吃早飯的秦緣小朋友當場氣哭後，秦卿又不得不貢獻出自己柔軟的肚皮來賠罪。

沒想到若幹年過去後，這熟悉的味道居然有了如此神奇的魔力，能讓他為之神魂颠倒。

而這段糟糕的插曲，秦卿至今沒好意思告訴秦緣。

“不好意思我上廁所的時候聞到一股香味所以性騷擾了你同公司的前輩。”

這種話，實在難以啓齒.

索性秦緣也沒機會知道。

感冒康複後他又恢複了忙碌，若非早出晚歸，便是幾天不回。到家後大多數時間在睡覺，醒來以後總要瘋狂抱怨。

內容無非是痛恨如今的忙碌，讨厭所有和音樂無關的工作，為什麽不能讓他開開心心唱歌就好。

秦卿聽得耳朵起繭。

“你就開心了，每天在家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連幫我分擔一點工作都不願意。我養着你到底有什麽用？”

當秦緣第七次重複這句話的時候，秦卿隐約從他的語氣中品到了一絲與往日那種單純的抱怨截然不同的氣息。

他看着一臉生氣疊着衣服往行李箱塞的秦緣，問道：“這次要多久啊？”

“不知道！”秦緣心情十分惡劣，“反正我死在外面你也不會着急！你就知道吃吃喝喝睡大覺！”

秦卿遲疑了一會兒後，跳進了他半滿的行李箱，躺下，翻身露出了肚皮。

這是他最大程度的示好了，按照一貫的經驗，秦緣在他最柔軟的地方好好揉搓一陣後态度總是很快就會軟化。

誰知此刻居然不奏效。

秦緣站在箱子邊上，插着腰瞪他：“滾出去！不要影響我！”

看來是真生氣了。

秦卿無奈，跳出了行李箱在他腿邊來回反複蹭了好幾圈，才擡起頭問道：“到底怎麽啦？”

秦緣低頭看了他一會兒，接着盤腿坐在了地上，把他抱進懷裏後大聲抱怨起來。

“我前幾天明明和你說過的，我說話你根本不聽。我只有你了你還這樣對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努力些什麽了……”

他說着說着眼眶都要濕了，秦卿趕緊開動自己僵化的大腦努力回憶，終于想起了一些蛛絲馬跡。

大約在兩周前，秦緣好像是提到過，說自己的經紀人和公司鬧翻了，可能終于可以休息一陣了好開心。但之後他既沒有休息，也不曾開心，每天不止更愁而且更忙碌了。

“現在沒人管我死活了，”他吸了吸鼻子，“什麽亂七八糟的工作都讓我去。新來的那個傻逼居然要我去游輪上給土豪生日會唱歌！之前說好能幫我發新單曲也流産了，我不想幹了。”

“那就不幹？”秦卿說。

“要賠很多錢，我賠不起，”秦緣嘆了口氣，然後看着他，“卿卿，我該怎麽辦？”

秦卿覺得其實是有辦法的，但那個辦法，秦緣一定不樂意。

“你還可以……”

“我不！”

果然，秦卿才試探性說了半句，就立刻被猜到了他意圖的秦緣打斷了。

“我不回去！我不能讓他們看我笑話！”

“……”

“其實也沒到絕境，”秦緣說着突然抱着他站了起來，“還有一條路可以試試！”

他說完，把秦卿放回了行李箱，然後指着他說道：“快，就剛才那個姿勢，肚皮翻過來躺好！”

秦卿不明所以，剛要站起身，就被秦緣用力按了下去，手動翻了個面。

“別動別動，我拍兩張照片。”秦緣拿起手機，對着他咔嚓了起來。

幾分鐘後，他又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旁的地板上，然後拿着手機擺弄起來。

秦卿跳到他身上，看着他在那一大堆照片中反複挑選，然後給其中幾張加上濾鏡，發到了微博上。

配的文字特別微妙，“卿卿不肯從箱子裏出來呢，是不是舍不得我出門呀~~~”。

秦卿毛都蓬起來了：“什麽東西？”

“你幫我看着，”秦緣把手機往邊上一丢，接着繼續開始整理了起來，“振了叫我。”.

十分鐘以後，手機真的振動了起來。

趴在手機前的秦卿低頭看了看，接着有點傻眼。

那是一條微信消息提示。

發件人秦卿居然認識，是那個被他性騷擾過的袁聞語。

他因為好奇，用肉墊解鎖了手機點進去一看，發現對面發來的是一個大哭的表情包。

緊接着又有一條新消息發了過來。

“它好可愛，它怎麽這麽可愛！啊，我的夢中情貓[流淚]”

秦卿整個一哆嗦。

“這人有病嗎？”他擡頭對着還在忙碌的秦緣大喊。

“來啦？”秦緣一臉欣喜走過來拿起了手機，“這也太管用了吧！”

“你是故意發給他看的？”秦卿十分疑惑不解，“你想幹嘛？”

秦緣笑嘻嘻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說道：“你不知道，他的經紀人是我們公司最有本事的，而且和他關系巨好。”

“所以？”

“卿卿你真傻，”秦緣笑道，“我當然是想借這層關系搭上他的經紀人呀。”

他一邊說着一邊輸入，看表情似乎和那個袁聞語聊得不錯。

人類社會真是複雜，秦卿十分慶幸自己只是一只小貓咪。

正當他事不關己跳上了床真打算美美睡一覺，秦緣不知為何又跟了過來。

“卿卿你再翻個身，”他一邊說一邊推倒了秦卿，讓他肚皮朝上，“讓我拍兩張。”

估計是又要發給那個袁聞語看。

為了秦緣的前途，秦卿勉為其難任由他擺弄，擺了個四仰八叉的造型。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太對勁。

他擡起頭，看着那個距離他下身某個部位近到不太合理的手機：“你在拍什麽？”

“嘿嘿，”秦緣擡頭沖他笑了笑，“沒什麽，随便拍拍。”

秦卿一躍而起用力夾緊了大腿渾身毛都炸了：“你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