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幾分鐘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周言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對着電話那頭說道：“袁先生你好，秦先生已經去彩排了。對，啊你說卿卿嗎？卿卿和我在一起，我們在地下一層的咖啡館，你要過來？嗯……好啊我坐在靠門口的位置，桌上有個大包你一進來就能看見的。”

秦卿開始在包裏亂跳。

周言挂了電話一低頭，就看見貓包在桌上晃動。

“卿卿你怎麽啦，”她有些緊張，“發生什麽了嗎？”

秦緣還是疏忽了，忘記告訴他的助理千萬不要讓袁聞語接近他的貓。秦卿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自己除了在包裏毫無意義地瞎撲騰外別無他法，內心一片凄涼。

電視臺內部結構複雜，他原本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趁他來到之前抓緊時間入定調息進入龜息狀态。才剛起了個頭，就聽見周言小聲說道：“袁聞語就在隔壁超市買東西哦，他現在就過來啦，你不可以再咬人了知不知道呀？”

秦卿差點就岔氣了。

這可真是天要亡他。

秦卿絕望地倒在包裏，安靜地養精蓄銳，等待袁聞語那一身神秘氣味對他的折磨。

“小周！”

遠處傳來袁聞語聲音時，秦卿下意識擡起了頭。他隔着貓包看過去，只見那家夥正提着一個塑料袋，面無表情大步流星往這兒走。

秦卿在心裏詛咒他，快摔一跤吧！

然後袁聞語就真的摔了一跤。

就在他走進店裏的瞬間，突然有個小孩兒從裏往外沖去，一頭撞在了他的身上。袁聞語下意識想伸手去扶，卻不想那小孩兒手上還拿着一杯熱咖啡。手打在咖啡杯上，結結實實灑了他一身。

袁聞語被燙得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現場一片狼藉。小孩兒倒是一點事兒都沒有，只是站在原地吓傻了。

“袁先生！”周言趕緊跑了過去，“你還好吧？”

那之後場面一片混亂，小孩兒的監護人很快出現，連忙對着他賠不是。

蹲在貓包裏的秦卿圍觀了全程，心中湧起了迷之罪惡感。他發誓，自己雖然當時心中确實這麽想，但真的沒打算做什麽。但心底某個角落總免不了懷疑，會不會是自己絕望之下一不留神，動用了點小法術。

在他糾結的同時，人群漸漸散去。一身咖啡漬的袁聞語苦着臉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

“我今天怎麽那麽倒黴啊，”他嘆了口氣，“被卿卿咬已經很慘了，還被人潑了一身咖啡，衣服都髒了。”

他說完，立刻又把臉貼到了貓包上：“卿卿快讓我吸一口緩一緩！”

秦卿立刻躲到了包的另一邊。

“啊……”袁聞語微微皺起了眉頭，擡頭問坐在他旁邊的周言，“我是不是真的被讨厭了呀？”

“秦先生說，卿卿是一只比較怕生的貓，”周言小心翼翼尋找措辭，“你這樣突然湊過去，也許是把他吓到了。”

“可是剛才它見到我的時候明明還直呼嚕呢……”袁聞語說。

他這麽一說，秦卿突然回過神來。

對了，他現在離得那麽近，可空氣中那股會讓他難以自持的氣味卻十分稀薄，用力呼吸也只是十分隐約才能嗅到些許。這樣的濃度不但不會讓他失态，反而覺得十分舒适。

但與此同時，他還嗅到了一股濃郁的咖啡味兒。

秦卿不太喜歡這味道，聞着難受，還會讓他回憶起上次捏着鼻子喝下一杯咖啡後上吐下瀉的痛苦經歷。

袁聞語隔着包看了他一會兒後，還是不能死心，居然又把手指伸了進來。

一邊的周言見狀趕緊阻止：“小心它咬你呀！”

才剛挂過彩的袁聞語不信邪，不僅沒把手抽出來，還開始晃來晃去，試圖吸引秦卿的注意。

“卿卿，再來蹭蹭呀？咪咪咪咪？”

縮在包另一邊的秦卿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

“袁先生……”周言緊張極了，生怕又弄出點是很麽事兒害她也被牽連，“還是別刺激它了，它看起來不太高興。”

袁聞語看她一眼，接着一臉沉痛地收回了手。

“這世上居然會有貓不喜歡我，”他一副難以置信的口吻，“卿卿居然會對我無動于衷？”

“呃……”周言小聲接道，“它引起了你的注意？”

“什麽？”袁聞語茫然。

周言猛搖頭，然後說道：“袁先生你還是先去換一下衣服吧？總不能這樣去彩排。”

袁聞語撇了撇嘴，又嘆了口氣，最後趴在了貓包邊上，看着秦卿，可憐兮兮說道：“你真的不喜歡我呀？”

秦卿縮在原地，沒動。

這個人身上現在是一股大量難聞加一點點好聞的氣味，綜合起來一言難盡，讓貓不想靠近。

“好吧……”袁聞語站起身來，抓了轉頭發，剛要離開像是又想起了什麽，重新彎下了身子，“但我喜歡你哦。”

“……”

秦卿抖了抖耳朵。

當他因為一時心軟想要做出回應時，袁聞語又說道：“你的蛋蛋是我見過最完美的！”

秦卿炸毛，開始對着他哈氣.

再次見到秦緣時，他已經做完了造型。

随便找了個借口打發走了周言後，他抱着秦卿找了個隐蔽角落開始交流信息。

“快，記住我現在的樣子，”他在秦卿面前轉了一圈，又把臉湊過去讓他上下左右好好看了看，“務必要變得一模一樣才行！”

秦卿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覺得怎麽樣？”秦緣又問，“好些了沒？”

“好多了，”秦卿來回跑動了一下，“已經沒事兒了。”

秦緣松了口氣，然後說道：“那現在只剩一個問題了！”

就是那張紙，要怎麽才能完美放到舞臺上呢。

“在你前面表演的人裏，有沒有你認識的可以幫忙？”秦卿提議。

秦緣手一攤：“只有袁聞語了吧……他就在我們前面那一組。”

“……”

“好像，還真的可以诶？”秦緣說.

原因很簡單。袁聞語是站在升降臺上入場的。他完全可以在上場前把紙黏在地上，那之後一直到秦緣登場不會有別人上臺，所以也不用擔心會遭到破壞。

但要怎麽讓他同意又不引起他的懷疑呢？

一人一貓苦思冥想，最後想出了一個馊主意.

“師兄你看，”秦緣拉着已經做好造型，但因為內搭沒換依舊隐隐飄散出一股咖啡味兒的袁聞語來到休息室門口，兩個人像做賊一樣一起從門縫往裏瞄，“看見卿卿在做什麽了嗎？”

“……洗腳？”袁聞語茫然。

“不，”秦緣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他在杯子裏沾過水以後，就會開始畫畫了。”

“哈？”

“我看在你那麽喜歡它的份上才偷偷告訴你的，”秦緣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每次演出都那麽順利嗎，因為我每次都會在舞臺上偷偷放一張被卿卿開過光的護身符。”

袁聞語皺着眉頭，将信将疑地看他。

“師兄你不要覺得我迷信，但卿卿真的是一只好運貓，”秦緣強裝鎮定，其實臉都紅了，“你看見那張紙沒，我把它送給你，你待會兒表演前放在地上，注意不要踩到，然後就知道是不是有用了。”

袁聞語笑噴了：“哈哈哈你這人真有意思。”

完了，這人雖然看起來秀逗，但這種鬼扯果然還是不會信的。

眼見秦卿在裏面已經作畫完畢，秦緣一合計，幹脆推門而入。

“師兄你來，”秦緣扯着他一起走到了秦卿面前，“你看！”

“……濕嗒嗒的，什麽都沒有啊，”袁聞語低頭看了看，然後還順便沖着秦卿笑了笑，“嗨~？”

一人一貓對視了幾秒後，袁聞語突然大喜：“它不躲我了！”

秦緣當下就對着秦卿猛使眼色。

秦卿猶豫了片刻後，用爪子按在了那張紙上，然後推到了袁聞語面前。

“你這是，要送給我？“袁聞語受寵若驚。

“哇，它可真給你面子，”秦緣鼓掌，“一般人可沒這種待遇！”

袁聞語伸手拿起了那張濕嗒嗒的紙：“那我可得回家好好收藏起來。”

“別！”秦緣大喊，“你千萬別折，上臺前放在地上就行，算我求你了！”

袁聞語終于還是覺得古怪：“你們這不是什麽整人節目吧？”

“什麽節目能讓我們卿卿那麽配合？”秦緣說。

秦卿也趕緊配合着向前一步，忍着那讨厭的咖啡味兒用臉在袁聞語腿上來回蹭了蹭，蹭得袁聞語心花怒放。

“事到如今我就實話說了吧，”秦緣幹脆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我剛才說，每次節目前都要放一張在地上，是真的。但這次，我沒機會放，所以才想請師兄你幫我這個小忙，順便也一起保佑一下你嘛。”

“……”袁聞語有點驚訝，“你真的那麽迷信？”

“沒有這個，我就會很不安，很沒自信，還會走調，”秦緣哀求，“師兄，你就幫幫我吧！”

“呃……”袁聞語低頭看了看那張紙，“工作人員看到了會不會……”

“如果你願意，等表演結束，我給你摸一摸卿卿的貓蛋蛋！”秦緣說。

袁聞語用力拍桌：“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