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卿第一次聽到秦緣一口氣罵那麽多髒話。
明明是這小子無端翹家不回給他添了許多麻煩，可還沒來得及抱怨，居然被搶了先，只能傻愣愣聽着他瘋狂抱怨。
“我他媽打你電話你還摔手機？！”秦緣坐在床上，一只手揉大腿另一只手用力把床墊拍得砰砰響，“你到底為什麽突然對着那個袁聞語發情？你他媽給我解釋一下？啊？你們怎麽回事？啊？我才走了多久？你是不是給他摸蛋蛋摸出感情來了？”
“才、才沒有摸蛋蛋！”
秦卿據理力争，奈何這點抗議立刻就被面前憤怒的狂潮淹沒了。
“你們好他媽有情調啊！怎麽不點根蠟燭燭光晚餐呢？我在衣櫃裏呆了一整晚！一整晚！你知道我這一夜是怎麽度過的嗎！我的腿都沒知覺了！”
“……你為什麽要在衣櫃裏？”
“不然走出來讓他看兩個我嗎？真假秦緣？我們當中有一個是卿卿你要不要猜猜是誰？”
“……”
“我以為他頂多吃頓飯就走了！”秦緣大喊，“眼睛！我的眼睛！我都看到了些什麽！”
“你……你冷靜一點……”已經變回了原形的秦卿肉墊安撫，“你看到什麽了？”
“你要我複述一遍嗎？”秦緣看着他，“要不要我學一下你們親在一起的時候都發出了些什麽聲音？”
“親、親什麽？”
“卿卿！”秦緣一把把他拎了起來用力搖晃，“你是我啊你明白嗎！那是我！”
“慢點，慢點，”秦卿昨晚才喝醉過，如今突然被晃頭暈的不行，“我要吐了……”
“我才要吐了，”秦緣欲哭無淚，“我做錯了什麽要躲在衣櫃裏看自己和一個男人親熱？”
秦卿被拎在半空中，陷入了沉默。
伴随着秦緣憤怒的質問，逐漸有一些畫面在他腦中開始複蘇。
他記得自己喝了那美味的紅酒後身體很快開始發熱，飄飄然的，情緒十分高漲。那之後，似乎因為同袁聞語距離過近，一不留神便被他身上的氣味誘惑了。
因為還有香水的掩蓋，所以當時的自己應該還是留有幾分理智的？
“不算親熱吧……”他小聲說道，“我就湊上去聞了聞，還舔了舔……”
“你舔在人家嘴上啊我的卿卿！”秦緣絕望地湊到他臉前，把他的臉都壓扁了，“我要是不打那個電話他手都伸到你衣服下面去了你沒發現嗎！”
“诶！”秦卿大驚。
“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秦緣把他放回了床上，“卿卿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保證不生氣。”
“我們……”秦卿想了半天，“沒怎麽呀……？”
“那他為什麽昨天會和你一起回來？還給你整理房間？還給你做飯？吃個晚飯還倒紅酒？喝完還……還……”
“因為我上次請他吃飯了！”秦卿趕緊解釋，“……用你的卡。”
“就這樣？”
“我們一起打過游戲，”秦卿說完還補了一句，“但他太菜了，已經不配和我組排了。”
“……”
“真的沒了！”秦卿舉起爪子，“我對天發誓！”
“真的？”
“……沒了吧，”秦卿不知為何有點心虛，“經常打電話算嗎？”
“有多經常？”
“大概……一天一次吧……”
秦緣瞪大了眼睛：“每天？”
“也不是，”秦卿搖頭，“有時候比較忙就只發消息。”
“卿卿，”秦緣咽了口唾沫，“你以後離這個人遠一點吧。”
秦卿皺了下臉，沒吭聲。
“你們這不像是沒什麽啊……”秦緣說，“要真沒什麽，正常人被這樣抓着猛親，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吧。”
秦卿小心翼翼問道：“我抓着他猛親了？你會不會是在衣櫃裏沒看清呀……”
“我在衣櫃裏都聽見聲音了，”秦緣伸手抱頭，“求你了別逼我回憶了。”
“……”
秦卿下意識想問是什麽聲音，但直覺讓他忍住了。
“要不是你突然睡過去了，我都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秦緣十分後怕的樣子，“這個人太危險了！”
“不至于吧……”秦卿還是覺得他有些反應過度了。
雖然記憶模糊，但袁聞語從頭到尾好像也沒對他主動做過些什麽呀。一定要說的話，其實是自己更像危險分子吧？要不是睡過去了，指不定能把人啃禿一塊皮。
“他可能只是……脾氣比較好？”秦卿說。
袁聞語這人在很多時候真的特別佛系。游戲裏被噴得狗血淋頭都不為所動，平日也總是把“行吧”“好吧”這種話挂在嘴上，雖然看起來有些冷淡的樣子，但其實十分祥和，沒什麽脾氣。
“你在逗我？”秦緣眉頭糾結，“難道我昨天是瞎了嗎？脾氣好所以你親他他也親你還把手放在你的屁股上？”
秦卿聞言立刻哆嗦了一下。
“我怎麽不記得……”
“你都記得些啥啊！”秦緣絕望，“除了吃喝睡你還能記得啥？”
“可是……歸根究底，問題其實出在你身上呀，”秦卿小聲嘀咕，“要不是你一聲不吭就開溜，根本不會有這種事情。”
秦緣的表情立刻心虛了起來。
秦卿見狀趕緊乘勝追擊：“你要是不想再看到這種事，那就別讓我假扮你啦！”
“……”
“不然，下次你就會看到我狂性大發！當衆推倒他！”秦卿跳起來用力比劃，“撕破他的衣服！把他這樣再那樣！”
“行了行了你閉嘴吧，”秦緣伸手把他按在了床上，“過幾天是不是要去參加一個真人秀節目？我就是擔心你露馬腳才回來的。”
“你要自己去？”被按在床上的秦卿揚起小腦袋，“你确定？”
“不然呢，”秦緣松開手把他抱進了懷裏，“你給我說說，章哥應該已經告訴過你大致是個什麽樣的節目吧？行程單上寫的太籠統了我沒看明白。”
“我怕我說了你就不肯自己去了。”秦卿說。
“怎麽會呢，”秦緣撸了一把他的小腦袋，“我都麻煩你那麽久了。”
“名字好像叫舞什麽來着……我有點忘了，”秦卿眯起眼，“反正，就是學跳舞的。”
“……”
“你現在肯定在想怎麽把說過的話吃回去然後勸我替你去對吧！”秦卿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看他。
“卿卿……人呢，有做得到的事和做不到的事……”
“師兄也去，”秦卿說，“我們倆一起參加。”
“……”
秦卿從他懷裏跳出來，站在床上再次用力比劃：“下次就是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我狂性大發！撕爛他的衣服！把他……”
還沒說完，就被秦緣一把按在了床上：“求你了，閉嘴吧。”
秦卿再次仰起小腦袋：“你自己決定吧。”
秦緣整個人都蒼白了。
就當他一臉生無可戀沉默不語時，床邊矮櫃上傳來手機的振動聲。
秦卿跑過去一看，又是袁聞語。
“東西吃了麽？合不合胃口？”
“誰啊，“秦緣在他身後問道，“你對着手機呼嚕什麽呢？”
“那個……”秦卿甩了甩尾巴，然後轉過身跳到他身邊，“要不然……我們一起去吧？可以見機行事。”.
要帶貓坐飛機比想象中方便許多。
只是被裝在航空箱裏和一堆行李一起坐飛機感覺真的很糟糕。
最讓秦卿難受的是，他隔壁的乘客是一只體型至少有他三倍大的狗狗。那大家夥外表英明神武帥氣非常，可從頭到尾都在不停哭唧唧。秦卿聽了一路的嗚嗚慫叫，對狗這個物種感到十分看不起。
“你好煩哦，”他趴在航空箱裏試圖開導嗚咽的大狗子，“全程才兩個多小時而已，馬上你就可以見到你的主人啦。”
大狗眨巴着濕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嘴裏還在哼哼唧唧。
“別哭了，”秦卿邊說邊舔爪子，“再煩你主人說不定就不要你了。沒有人要的狗子會被做成烤肉餅喂貓。”
狗狗沉默了一會，開始嗚嗚亂叫，甚至試圖站起來用腳拼命扒籠子，弄得哐哐聲不絕于耳。
秦卿頭痛欲裂，十分後悔。可惜之後無論他再說什麽都挽回不了那大家夥徹底破碎的心靈，只能忍耐噪音直到飛機落地。
被工作人員帶下飛機後，秦緣也不知是被什麽事耽擱了，一直沒出現。
托這個福，秦卿見證了一場感人肺腑的重聚。
那大狗的主人才剛一出現，秦卿身邊的籠子就開始劇烈搖晃，連地板都隐約震動。明明才分開了兩個小時，那狗看起來像是已經和主人失散了兩個世紀。一出籠子，甚至差點兒當場把主人撲倒在地。
它的主人蹲在地上被興奮的狗子撞得東倒西歪又被舔了滿臉口水，安撫了許久才讓這脆弱的大家夥恢複平靜。
目睹了全程的貓咪覺得面前深情擁抱的一人一狗看起來十分智障。
秦卿打了個哈欠，側躺在航空箱裏抱着尾巴淡定地舔了起來。
就在此刻，他突然注意到有一道視線定在了他身上。秦卿擡頭，發現是那位狗主人。
他的大狗正在他腿邊歡快地跳來跳去，而他卻不知為何微微皺起了眉頭，并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秦卿。見秦卿擡頭，還微微動了動嘴唇。
秦卿豎起耳朵，可惜沒能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
就這麽對視了一會兒，那人向前一步走到了秦卿的航空箱邊上，然後蹲下了身子。
一個喜歡動物的人看見一只陌生的可愛貓咪于是駐足，這似乎并不奇怪。但秦卿不知為何突然緊張了起來。
這人的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喜歡他。
他下意識往箱子的另一邊縮了縮，并且夾緊了尾巴。
好在那人只是看了他一會兒後便站起身來，牽着他那條傻狗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