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明都是公司安排的住處，居然不是同一家酒店。袁聞語為此在回去的路上對着秦卿批評了工作人員至少三次。

在單方面宣布明天就要挪窩到秦緣入住的酒店後，他又開始對剛才那只突然消失的狗子耿耿于懷。

“它身上那麽幹淨，毛摸着也順，估計是剛走丢的。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回家，好擔心啊。”

秦卿不理他。

“剛才應該留意一下的，”袁聞語看起來很是懊惱，“就這麽讓它跑了。”

秦卿哼了一下：“怪我咯。”

“你那麽不喜歡狗？”袁聞語十分難以理解的樣子，“難道你是個鐵血貓派？”

秦卿轉過頭去看窗外，還是不理他。

“那算啦我不提了。”

袁聞語說完，還嘆了口氣，一副極其無奈的模樣，讓秦卿十分火大。

“如果卿卿去掉蛋蛋，和剛才那個傻大個比，誰更可愛？”他問。

袁聞語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他一眼：“你終于要帶卿卿去做絕育手術啦？”

秦卿頭頂的帽子跳了一下。

就在他趕緊伸手護住腦袋的同時，袁聞語繼續說道：“唉……其實确實是去做一下比較好，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我陪你吧。”

“你在說什麽啊……”秦卿整張臉都糾結在了一起。

“卿卿應該也不小了吧，它發過情嗎？”袁聞語又問道。

秦卿臉一紅：“什、什麽啊！”

“它會不會突然叫個不停，到處撒尿，還騎在東西上小丁丁蹭啊蹭……”

秦卿打斷了他：“才不會！”

“不是吧，”袁聞語有些不解，“都那麽大了，它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你才有問題！”秦卿生氣。

“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是做一下絕育比較好，會更健康長壽，”袁聞語說，“可惜做完就只有空落落的小蛋皮了。所以你要是帶它去，記得叫上我，我要親自給它的蛋蛋送別。”

秦卿覺得胯下一緊，大喊：“健康長壽你怎麽自己不去！”

“呃……”袁聞語又看他一眼，“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帶它去嗎？”

“……你真變态。”秦卿警惕地看着他。

袁聞語一臉無辜：“我是為了它好呀。那麽可愛的蛋蛋，我也很舍不得的。”

“那也要尊重他的意見啊！”

“可是，你怎麽知道卿卿不願意呢？”袁聞語問。

“……誰會願意啊！”

“不是說它都不發情麽，也許做完絕育也發現不了自己少了什麽東西呢，”袁聞語說着居然笑了，“頂多下次舔的時候茫然一下，‘咦怎麽扁扁的口感不一樣了’。”

秦卿想報警了。

“我不要和你說話了。”他氣哼哼扭過了頭。

“我突然想到，”袁聞語卻不肯放過他，繼續說道，“它如果真的不發情，那蛋蛋留着豈不是只有觀賞價值？”

“啥？”秦卿忍不住看了過去。

“那我簡直就是它的知音了，”袁聞語說，“我的存在才賦予了那對蛋蛋價值，讓它門有了存在的意義！”

“……”

“所以下次一定要讓我摸一摸。”

“……”

“你怎麽不說話？”

“我頭好痛，”秦卿閉上眼睛，“你開快點，我想回去睡覺。”.

袁聞語只把他送到酒店門口。

他原先看起來倒是有點想上樓，後來大概是擔心被人見到多生是非，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但在停下車後，他卻遲遲不肯打開車門鎖。

“你關着我做什麽呀？”秦卿拉了兩下門把都沒能打開，十分莫名。

“想下去啊？”袁聞語又像之前路邊突然停車那樣，把身子探了過來，“我要一點好處。”

“什麽好處？”秦卿不解。

袁聞語沒說話，只是笑着對他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秦卿完全沒明白：“你的臉怎麽啦？”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袁聞語無奈地看着他。

“莫名其妙，”秦卿皺眉，”你才傻呢。”

“我請你吃夜宵，幫你烤肉，還送你回家，一點回報都沒有嗎，”袁聞語又湊近了一點，“還送了你一頂帽子。”

“要什麽好處，你說嘛。”秦卿皺眉。

“我的天，真的服了，”袁聞語坐了回去，“怎麽會有這麽沒情調的人。”

秦卿想了想，突然福至心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摸我的蛋蛋！”

話音剛落，袁聞語整個人就凝固了。

甚至還臉紅了。

剛要疑惑為什麽之前對這個話題都表現得如此積極主動的袁聞語如此反常，秦卿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那個……我是說，卿卿的蛋蛋。”

袁聞語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摸卿卿的蛋蛋做報酬？”秦卿又問了一次。

“……都挺想的。”袁聞語說。

“啥？”

“算了，”袁聞語回過頭不再看他，然後打開了門鎖，“你快下去吧，不然我要忍不住跟着你一起上去了。”.

終于回到住處，秦卿一踏進門便照例癱成了一只貓咪。

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不會在大門口一覺睡到天亮了。

“你可算回來啦，”秦緣聽見了聲音立刻跑過來把他抱了起來，“怎麽這麽晚呀？是不是很累？餓不餓？要吃點東西不？”

秦卿剛要說話，突然打了個飽隔，飄出了一股烤肉香味。

“……”秦緣眯起了眼睛，“你到底幹嘛去了？”

“呃……”秦卿眼神游移。

秦緣對袁聞語有點偏見。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剛才單獨和袁聞語一起出去吃了夜宵，一定會叨叨個沒完。秦卿趕緊開動腦筋，很快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話題。

“那個曲越！”他大喊，“有問題！”

“你剛才是和他在一起？”秦緣問道。

“剛才……”秦卿不太會撒謊，糾結了一會兒選了一個折中的表述方式，“剛才我有和他的狗在一起。”

秦緣顯然聽不明白：“……狗？你不是不喜歡狗嗎？”

“這不重要，”秦卿從他懷裏跳了下來，一路蹦到了床上，正襟危坐，“他好像看出我不是你了。”

“不是吧，”秦緣立刻皺起了眉頭，跟在他身後也坐到了床邊，“你是不是做什麽傻事了？”

“才沒有！ 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的，”秦卿搖頭，“而且，他差點害我在別人面前變回原形了。”

若不是秦卿遲鈍，一直到當天錄制結束以後才意識到自己肩膀上被做了手腳，指不定會在更尴尬的情況下被迫變回原形。

“他還有這種本事？”秦緣更疑惑了。

“他對我好兇，”秦卿委屈，“一點也不像你說的那樣。”

秦緣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你是說，他看出了你不是我，然後對你很兇？”

秦卿點頭。要不是有袁聞語護着，天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麽，實在是想到就後怕。

“嗯……”秦緣有些為難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簡述了一下自己被他盯了一整天又被拽着不放逼問究竟是誰的經過但略去了袁聞語的登場後，秦卿癱倒在床：“想到明天還要去面對他我就好痛苦。”

秦緣伸手撸了把他的小腦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一言不發。

“他應該不是普通人，”秦卿繼續說道，“他會法術。”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妖？”秦緣驚訝。

“應該不是，”秦卿想了想，“如果是妖，我早就看出來了。就是感覺上和正常人類沒區別，我才會不小心着了道。”

“好麻煩啊……”秦緣皺眉，“那你能不能有什麽辦法，讓他以為是自己弄錯了？”

“呃……”秦卿糾結，“這也要對症才能下藥呀。”

“那怎麽辦呀，”秦緣十分苦惱的樣子，“我從小就跪在祖宗面前發過誓關于你的事不能洩露半句，你知道的呀。”

秦卿當然知道，這是秦家每一代的傳統。

其實這還是他親自立下的規矩。在他還帶幾分妖性，沒被養得那麽家以前，也曾在秦家作威作福。包括這一條在內，還有諸如“必須好吃好喝伺候”、“不可以不恭敬”、“每日請安”、“要用尊稱”在內數十條鐵則，秦家上下都得嚴格遵守。讓喵大仙滿意了，自然保佑他們平安順遂財源廣進步步高升。若不然，必不會有好果子吃。

秦家自從有了他，家道昌盛，當然是對這些規矩格外重視，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心寬體胖。當年那一身野性子，也在這好吃懶做的歲月中逐漸化作了一身脂肪，由內而外都變得綿軟無比。

但秦緣這小子，明明從小到大幾乎一條也沒好好遵守。當初他還是個小娃娃時，就抱着秦卿一口一個卿卿，叫到現在，早就習慣了。

如今已經被徹底養成了一只寵物的秦卿突然被提到這一茬，因為覺得當年的自己過于中二甚至有點尴尬。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啦……”他小聲說着的同時偷偷蒙住了腦袋，“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秦緣卻還是很猶豫：“我知道卿卿你肯定不會害我的，但……我和他又不熟，雖然他表面上對我友善，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誰也不清楚。按照你的說法，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秘密。就這點交情，就把你的事情告訴他，我不放心。”

他說的也有道理。

要說待人友善，秦緣在外算是個标準範本了。但他骨子裏是個什麽德行，秦卿再清楚不過。人心比妖怪複雜太多，那個曲越對他态度如此惡劣，天知道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那怎麽辦？”秦卿問，“他明天要是再……”

秦緣一臉不爽：“這人真是多管閑事。要是他明天再來找你麻煩，你打電話給我，我們到時候再想辦法。”.

其實秦卿覺得，曲越好像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畢竟只要存了心，自己完全可以不留一丁點單獨相處的時間。有旁人在場的情況下，那家夥也只能收斂。

而單獨相處時，若曲越真的不依不饒，自己也并非全無自保能力。

若無必要，他當然是不想随随便便把身份完全暴露給這個來歷不明的人。

第一印象就不好，更何況他還養狗。

養狗的人都又傻又沒品味，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值得深交的。

重新建立起了信心後，秦卿第二天起床化形完畢正打算出門，被秦緣一臉驚恐地攔了下來。

“你頭上那個，”他指着秦卿的頭頂，“那對耳朵是怎麽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