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方紅燈，袁聞語踩下了剎車後側過頭來看向秦卿。

“身體不舒服？過了這個路口我找地方停一下？”

秦卿伸手捂着腦袋，搖頭：“那個……我突然覺得不餓了，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怎麽啦，頭痛？”袁聞語有些擔憂地看着他，“為什麽抱着頭？”

“沒有沒有，”秦卿十分尴尬地兩只手同時撓了撓，姿勢有點像是在洗頭，“只是突然有點癢。”

袁聞語一臉好笑：“癢的還挺對稱。”

“綠燈啦，”秦卿沖着他喊，“別看我了，快看路！”

汽車再度開始行駛，袁聞語掌着方向盤繼續問道：“不餓也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呀。”

“我……我有點累了，”秦卿依舊捂着頭，“想早點回去休息。”

袁聞語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真的不是頭疼嗎？”

秦卿咽了口唾沫，焦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你上次給我戴的那個帽子！還在嗎？”

袁聞語用下巴指了指儲物箱：“裏面。”

秦卿一只手手臂捂着頭，另一只手飛快打開了儲物箱，從裏面翻出了那個帽子，然後趕緊扣在了頭上。

袁聞語回頭看了看他：“你喜歡呀？”

終于能夠放下手來的秦卿睜大眼睛對着他眨巴：“這個送我好不好？”

“行啊，”袁聞語把視線重新投向了前方，然後笑了起來，“你別影響我開車。”

“我哪有。”秦卿一邊說，一邊又用力壓了壓帽子。

他的耳朵在帽子底下豎的直挺挺，一不小心就把帽子頂起來了一些。

袁聞語沒回話，突然打了下方向盤，接着把車停在了路邊上。

“這是哪兒？”秦卿茫然。

“不知道，”袁聞語在說話的同時側過身，向副駕駛的位置靠了過來，“不想開車了。”

秦卿看着已經欺到身前的袁聞語，心中一陣莫名慌張，趕緊往後靠。

“你離得那麽遠做什麽，”袁聞語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我都夠不到了。”

“你想幹嘛呀……”秦卿問。

袁聞語只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對着他笑：“你稍微過來一點就知道了。”

秦卿抿了抿嘴唇，心如擂鼓，緊接着猛地擡起手壓住了頭頂帽子。

好險好險，差點當着袁聞語的面被他那對猛立起來的耳朵頂飛出去。

“怎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的袁聞語有點茫然。

秦卿把手按在他的臉上用力往前推：“我餓了！我決定要去吃夜宵！你快開車吧！”.

袁聞語帶他去了一家烤肉店。

“我來之前特地查了攻略，”他看起來有點像是想要邀功，“這裏的醬特別有名，而且不辣，你應該會喜歡。”

秦卿抽了抽鼻子，覺得十分滿意。

雖然還沒嘗到，但聞着就很香。他讨厭蔥姜蒜這類帶有刺激氣味的作料，又不愛吃不經調味的食物，所以雖然是個肉食動物但很少出來吃烤肉。

但家烤肉店的味道，聞着一點也不沖鼻子，滿是香氣。

入座後，袁聞語脫了外套，然後有些疑惑地看着秦卿：“怎麽還戴着？”

秦卿捂着腦袋：“我喜歡這個帽子！”

“诶？”袁聞語有點好奇，“喜歡到舍不得脫的地步嗎？我沒見過你用這個牌子的東西嘛。”

秦卿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麽牌子，皺着眉頭胡亂找借口：“和牌子沒關系，是別的原因。”

“除了LOGO，款式還挺普通的吧。”

秦卿當然也不懂款式，視線游移小聲答道：“反正我就是喜歡它，就是要戴着。”

袁聞語看了看他，低下頭笑了：“行吧。”.

等食物上桌後，袁聞語本人并沒怎麽動筷子。他饒有興致把烤肉一片片鋪進烤盤，依次翻面，剪開，刷醬，再送到秦卿盤裏，忙的不亦樂乎。

秦卿高高興興吃了一堆，眼看肚子都變得圓鼓鼓了，才想起來關心一下他的同伴。

“你不吃嗎？”他問。

“我吃了呀，”袁聞語說話的同時還在給烤肉翻面，“你還要不要？再叫點嗎？”

秦卿打了個飽隔，趕緊擺手。

“你不喜歡這裏的口味嗎？”他問袁聞語，“幾乎都是我在吃。”

“喜歡呀，但我不餓，”袁聞語又把烤盤上的肉挪進秦卿面前的餐盤裏，“而且我在控制體脂，不太适合碰這些。”

秦卿愣了一下：“那你陪我過來豈不是很無聊？”

“不會啊，我喜歡烤肉，”袁聞語說，“你不覺得看肉一點點變色掌握火候的過程很有趣麽？”

這趣味可真古怪。秦卿還是覺得把肉吃下肚子的過程更有趣。

“不過，你倒是真的一點忌諱都沒有，”袁聞語繼續說道，“吃不胖真好。”

不，是會胖的。

雖然變作人形時體型标準，但變回貓時他小肚子上那坨軟塌塌的肉已經快要垂到地上了。秦緣說他四肢一起收到肚皮底下趴那兒時看起來就像一艘航空母艦。

但作為一只貓，胖一點有什麽關系呢，反正他又不會生病。

“你覺得卿卿胖嗎？”他小聲問道。

“還好吧？”袁聞語想了想，“它毛那麽長，看不出實際體型啊。我見過有些長毛貓平時好大一只，一淋水就只剩一點點了。卿卿應該只是大只，沒有很胖吧？”

“呃……”

原形時他是堅決不會碰水的，所以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虛胖。

“下次讓我抱一下，就知道了。”袁聞語說。

秦卿低頭吃肉，沒吭聲.

吃飽喝足，秦卿十分滿足，并且開始犯困。

眼見他哈欠連天，袁聞語主動結了賬，打算送他回酒店。兩人才剛走出店門，袁聞語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壇。

“你看那兒！”

一只狗。

體型碩大，相貌英俊，而且十分眼熟。

那大家夥眼見秦卿轉頭看過來，瞬間壓低了身子，耳朵也塌了下來。

“嗨？”袁聞語笑容滿面走了過去，在那狗子面前蹲了下來，“你長得好帥呀。”

秦卿皺着眉頭站在原地對着他喊：“你幹嘛呀！”

袁聞語回過頭：“不覺得還挺可愛的嗎？”

“……”

袁聞語說完又重新看向了那只大狗，甚至還伸手揉起了他的腦袋：“怎麽這麽晚了一個人在這兒，你的主人呢？”

什麽叫一個人在這兒，這家夥又不是人。

秦卿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高興，站在原地對着袁聞語繼續喊道：“不早啦，我想回去了。”

“哦，好，”袁聞語起身，走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接着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狗看着挺幹淨的，應該是有主人的吧。你說會不會是走丢了？”

秦卿聞言，心裏突然一陣緊張。

如果沒認錯，這應該是曲越的狗。從上次機場看來，他對自己的愛犬感情很深，應該不會故意遺棄。

經過今天的接觸，曲越肯定不是普通人。他看出了秦卿不是秦緣，而且還在他身上下了會破壞變化術的術法。如今這兒突然又出現了他的狗，怎麽想都不是巧合。

在他惴惴不安的時候，袁聞語又重新蹲回了那狗面前：“你叫什麽名字？知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呀？”

他對狗說話的時候語氣和平時不太一樣，特別溫柔，聽得秦卿莫名不爽。

他板着臉大步走到袁聞語身邊，也蹲了下來，然後沉着聲說道：“烤肉餅。”

那狗瞬間往後縮着嗚咽了一聲，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地上。

袁聞語噗嗤一下笑了：“咦，它有反應啊，難道真的叫烤肉餅？”他邊說邊撸狗頭，“就先叫你烤肉餅吧。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哪裏呀？”

秦卿擡頭四下張望了一圈，似乎并沒有人在看他們，曲越可能真的不在附近。但之後會不會出現就不好說了。

“別管它啦，”秦卿低下頭小聲嘟囔，“不會有事的。”

袁聞語遲疑了一下：“不太好吧。”

“你這麽喜歡它？”秦卿問。

“不覺得很可愛嗎？”袁聞語邊說邊捧起了狗子的腦袋，來回搓了搓，“明明那麽大一只，還那麽乖。長得也漂亮。”

秦卿站起身：“那你陪它吧，我要回去了。”

“等等，”袁聞語趕緊站起身來，“怎麽啦？你不喜歡狗？”

秦卿扭過頭，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最看不起它們了。”

傻乎乎的，沒氣質沒自尊，只知道讨好人類。尤其眼前這只，那麽大的個子卻慫成這樣，傻了吧唧，呆子才會喜歡。

袁聞語原來是這麽沒品位的人，太讓貓失望了。

秦卿越想越生氣：“那它和卿卿誰可愛？”

“哈？”袁聞語茫然極了，“這要怎麽比較。”

這答案讓秦卿更不爽了。

他氣呼呼剛想轉身，袁聞語又說道：“只有貓，才有貓蛋蛋，你懂嗎？”

“……啊？”

秦卿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懂。

這不是一句廢話嗎？

“有貓蛋蛋的生物，就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生物，”袁聞語說，“卿卿又有宇宙第一的貓蛋蛋，你這個比較越級了你明白嗎，屬于碰瓷。”

秦卿一時之間竟不知該生氣還是高興。

這好像是在誇自己宇宙第一可愛的意思。但與此同時，他又像是在說秦卿整個貓都只是蛋蛋的附屬品。

不是貓長了個一對蛋蛋，而是蛋蛋上恰好有只貓。

“快，向卿卿道歉。”袁聞語說。

“……”秦卿遲疑了片刻，“我覺得你腦子有點問題。”

“得不到理解真的很寂寞，”袁聞語嘆氣，“算了我們先看看烤肉餅……咦？”

就在他們讨論貓蛋蛋的時候，腳下的那只大狗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