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4)

頭車瘋一般地超速而過揚起了陣陣塵土,迎面而來的大卡車也似乎受到影響,越過中線迎面撞來。

視線受阻讓顧鋒的反應半了半拍,卡車撞過來的一瞬他才驚醒地擺動着方向盤。

嘭——砰——砰

連續幾下不知道被撞飛到哪裏,顧鋒覺得頭顱爆炸欲裂,雙腿仿佛被狠狠鉗制不能動彈,只有微弱的意識在支撐着。

他艱難地掏出手機按通,直到對方接聽:“請你別告訴她……”

很快,他重新呼吸了口氣,“千萬別告訴她……”然後頭一歪,手一松。

公路上的連環車禍造成一片狼藉,人們紛紛走避躲閃。

從車上洩漏的液體慢慢越來越多,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讓逃出生天的人們驚恐地回望着那片火光……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離開

顧鋒看了一會財經節目,終于合上了筆記本。

許菲真的很有一手,雖然正籍任氏內憂外患之際,但泉江集團正式接手任氏後,馬上就推出幾個利好消息,近來讓近來任氏近來動蕩的股價連番飄紅。

撇開感情問題,她确實是很令人欣賞的。

那天悅江苑意外火災,讓他錯過了到她家見家長。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收到她“交易取消”的短信。

兩人之間的交易開始了的都已經結束了,沒開始的只有他們的婚姻。算了,這不過是顧鋒想對她的補償,如果她要放棄他也不會勉強。

他突然間想念起煙草的味道,便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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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回事?”顧鋒經過秘書桌前,看見她望着桌上的東西發愁。

“哦,顧總,正好,這是你的包裹。”

本來寄到公司的快件無論是公是私,秘書都需要把關分類,只不過看着內裏包裝紙包裝得如此精美,她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拆開。幸好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顧鋒出現了。

“誰寄來的?”

“匿名的。所以我——”

顧鋒看了一眼包裹的盒子,那清秀的字跡,還有那厚厚一本的形狀,他似乎想到了是什麽,連忙伸手取過回了辦公室。

撕開包裝紙,果然是那本相冊,那本當年在醫院留在她身邊的相冊。

顧鋒一頁頁地重溫,直到翻至最後,夾着的一頁便簽輕飄飄地掉了下來。

無怨無悔

無愛無恨

是嗎?他們之間只剩下這八個字嗎?

怎麽能這樣?她怎麽能把一切都帶走,包括他的心,然後只留下這八個字?

他要去見她,他寧願讓她恨,也不要所有的一切化為灰燼。

汽車往着任家大宅方向疾馳而去。

幾天過去了,想到她可能随時離開泉城,腳不由自主地踩緊油門。

旁邊車道的一輛泥頭車瘋一般地超速而過揚起了陣陣塵土,迎面而來的大卡車也似乎受到影響,越過中線迎面撞來。

視線受阻讓顧鋒的反應半了半拍,卡車撞過來的一瞬他才驚醒地擺動着方向盤。

嘭——砰——砰

連續幾下不知道被撞飛到哪裏,顧鋒覺得頭顱爆炸欲裂,雙腿仿佛被狠狠鉗制不能動彈,只有微弱的意識在支撐着。

他艱難地掏出手機按通,直到對方接聽:“請你別告訴她……”

很快,他重新呼吸了口氣,“千萬別告訴她……”然後頭一歪,手一松。

公路上的連環車禍造成一片狼藉,人們紛紛走避躲閃。

從車上洩漏的液體慢慢越來越多,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讓逃出生天的人們驚恐地望着那片火光……

作者有話要說:

☆、歸來

泉城的秋天,還是那麽惬意,那麽舒服。

任曉捷和許菲在數個相關工作人員的陪同下登上了剛剛峻工的環球大廈。

樓高101層的環球大廈很快将會成為泉城的地标,它的崛起也象征着泉江集團在商業領域獨令風騷的地位,同時讓如今泉江集團第一把手的許菲值得驕傲。

來到最高的觀景平臺,極目遠眺,眼中的一切仿如雲裏霧裏,當和風輕輕拂過,藍天和白雲又變得随手可及。

兩人認真地聽着工程人員講解着大樓的設施和布局,不時相視會心微笑,很好,看來兩人都相當滿意。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工程人員停止了說話。

“是霍總電話。”旁邊的助理把手機遞到許菲面前。

許菲接過手機剛劃開接聽,就傳來霍遠浩急切不耐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裏?怎麽他們說你去工地了?今天不是說去辦手續的嗎?”

面對霍遠浩的連番追問,許菲不急不緩地說:“手續辦好了,時間還早,所以過來環球這邊看看。現在這都不是工地了。”

“你別走開,我馬上過來。”

“不用,我們馬上走了。”

“你自己小心點。”

“好,你不用擔心。”

許菲挂上電話,剛才通話時不知不覺流露出的嬌柔現在變成抱怨,又帶半點不好意思的向任曉捷解釋:“遠浩現在有點事總是大驚小怪,我們不過才剛上來而已。”

“當然,現在非常時期。我那時候也是一驚一乍的,”任曉捷一付過來人口吻笑着表示理解,“我們還是走吧。”

司機把車停在泉江集團總部樓下,許菲的助理跟許菲、任曉捷先後下了車,助理看了看表就請示許菲:“許總,十一點了。今天想吃什麽?”

說到吃,許菲不由一臉犯難。

其實她現在才剛四個月,那時剛證實懷孕的時候,霍遠浩就禁止她上班,讓她在家裏安心養胎。可惜她真的是勞碌命,呆在家的那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吃完就吐,吐完重新吃,半個月下來整個人反而瘦了幾斤。

幸虧她堅持回去上班以後,還算一切正常,工作上的事務也讓她對辛苦的懷孕症狀減少關注,人也沒有這麽累,所以霍遠浩也不得不讓她繼續上班。只是在她身邊專門安排一個助理照料她的出入,同時也硬性規定了她一天吃四頓的時間。

“要不,我們吃點小食聊聊再上去吧。”任曉捷适時地問許菲,正好讓她下了臺階,雖然現在什麽都不想吃。

“也好,小章,”她跟助理說:“你先回去吧,我跟任小姐去坐坐,一會就回去。有事給電話我。”她拿回了手機,助理小章馬上轉身離開。

“想吃點什麽?”

“随便吧。”說起吃的還真提不起什麽興趣。

“麻辣火鍋怎麽樣?我聽說有家新開的不錯的。”

這段時間想起那些健康營養餐單就反胃,許菲沒想到任曉捷會有這個提議,眼中不由得閃出光芒。

任曉捷帶着許菲來到附近的一間川味火鍋,休閑的地中海風格裝修相當雅致,沒想到居然跟風味洋溢的川式食物相得益章。

這裏是一人一鍋的火鍋料理,任曉捷給自己點了個微辣湯底,給許菲點了個清湯湯底。她現在可是重要保護對象,當然不能真的給她吃辣的。

“來,牛肉多涮兩下。”

“不夠味的多放點調料,這有很多種味的。”

兩人邊吃着邊聊起家常。

“明天還是後天的機票?”許菲的胃口不錯,很快已經吃了兩只蝦。

“明天的,能早一天就早一天了,回來都快三個月了。”

“是啊,小孩子一天不見都想得不得了。”

“還好現在有視頻了,可惜她還不會說話。”

“不用愁,貴人遲語。”許菲的手機再度響起,她擦了擦嘴接起電話。

“嗯……吃火鍋呢……你也來?”最後許菲報上了火鍋店的地址。不用問一定是霍遠浩那位緊張大師要過來看好老婆了。

“遠浩說要過來,等會我跟他走了。”

“嗯,”任曉捷點點頭,“這些年辛苦你了,謝謝。”

面對任曉捷突然其來的感激,許菲吃吃地笑了笑,“我又不是活雷鋒,又不是義務勞動,怎麽說這幾年還賺了不少奶粉錢。”

“讓你這麽辛苦,有人都來不及抗議了。”

“就前兩天遠浩還說着這年頭男人躺在床上享福,女人就累得趴着為他賣命。”

霍遠浩不是第一次這樣說了,任曉捷垂下眼睑,許菲拍拍她的手:“別介意,遠浩就是這性子。”

“他對你好,我也替你高興。”

說話間,霍遠浩已經來到她們面前,他跟任曉捷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轉頭望着許菲意猶未盡地擦着嘴,嘴角也撐開了:“吃火鍋就有胃口了?但是不能多吃啊!”

“寶寶喜歡吃,我也沒辦法。”許菲帶着一副你耐我如何的模樣,很是讓人窩心。

“我現在送你回來午睡,今天早上都累了半天了。”

“我們走了。”許菲對着任曉捷說,“下次回來帶上安然。”

任曉捷點點頭,道了聲再見!

挽着許菲的霍遠浩此時卻停了下來,他用從未有過的認真态度對任曉捷說:“我聽說有個退休中醫不錯的,對針灸穴道那些很有一套,曾經也有昏迷的病人讓他治好。他剛移民去美國了,到時我問了他的聯系方法再發給你。”

“好的,謝謝。”

看着霍遠浩挽着許菲走遠,任曉捷才想到這次竟是霍遠浩第一次和自己說好話。

…….

作者有話要說:

☆、久別回家

美國。聖保羅國際機場。

當地時間晚上八點多,本該是機場最繁忙的時候,卻罕有地如此蕭條,只有三三兩兩的人流,而停留在那裏候機和接機的人更少。

機場大廳裏的電子牌顯示着今天是2013年1月5日。不知不覺聖誕過了,新年也過了。

任曉捷沒有再多想,快步走出機場,在出租車停車處擺隊候車。

因為回來需要轉機,而且航班是晚上才到達,她不想成俊費心再過來接她。畢竟現在外面很冷很冷。

還好,沒等多久,她坐上了車直奔家裏。

一個小時後,才到了市郊的家。

收到短信的任成俊早已在外門等候,他付過車錢,拉上行李就往裏面走。

“姐,這麽晚怎麽不叫我去接你。”

“你要看着小孩嘛,再說坐車回來也很方便。”

“快點進來,外面太冷了。”

呼——,進了屋裏任曉捷呼進一口暖氣,覺得全身的細胞一下子蘇醒了。她在玄關裏快快地脫下帽子、大衣、圍巾等負累,搓搓雙手,走進去了。

成俊也把行李箱拉了進去,邊走邊嚷嚷:“還不出來看看誰回來了?剛才誰說不肯睡覺的?”

“媽咪!”聞聲而來的是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他一雙眼盛滿笑容,偏偏跑過來只是老成地跟任曉捷說:“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們都很乖。”

“天天,好孩子,媽媽買了很多好吃的給你們吃。”她蹲下來摸着小男孩的頭,眼光又望去他身後的小身板。

幾個月沒見,又長高了。

“安然,媽媽回來了。快點過來。”

任曉捷微笑地伸出手,只是對方帶點生疏地看着她,一動不動。

“安然,剛才不是說好,媽咪回來了要怎麽樣嗎?”小男孩推了那個叫安然的女孩一把。

安然粉雕一樣的小臉轉向他,然後默默地走到任曉捷面前抱住她的臉,踮起腳費勁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乖寶貝!”任曉捷抱着她親了又親。

“好了好了,小孩子們這麽乖都有獎勵,今天晚上可以再看一會電視,晚半小時睡覺。”廚房那邊走出一個苗條的女孩,她宣布完又向着任曉捷說:“姐,我做了面條、包了餃子,你快來吃點吧。”

“Hi,Amy,一起吃吧。”

幾個人圍着一起吃着香噴噴的餃子,熱情大方的Amy跟任曉捷說起了這幾個月家裏大大小小的事。

成俊最後喝了兩口熱湯,終于忍不住開口了。“總的來說,一句話:一切正常。”

Amy白了他一眼,任曉捷看着兩人默契的交流忍不住笑了,也發自內心地感激:“謝謝你,Amy,沒你在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Amy還沒回答,成俊已經搶先發話:“姐,她還沒轉正呢。現在有個機會讓她實習,應該是她的幸運。”

“任成俊!你可別得罪Amy啊,我不管什麽轉不轉正,她可是幫我大忙的人,你敢欺負她試試看!”

看到任曉捷大義凜然的口氣,成俊笑着說:“我要上去幹活了,你們慢慢吃。”然後一溜煙地跑了上樓。

飯桌上只剩下兩個女人,看着成俊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經,任曉捷問Amy:“成俊有沒有欺負你?你可要說真話。”

“他哪敢?不怕我下一頓沒給好果子他吃?”

也是,幾年下來成俊的口味被任曉捷喂得無限挑剔了,Amy的廚藝也突飛猛進、中西俱到,如果換一個女朋友,只怕成俊人适應了嘴巴也适應不了。

看着處事大方不失俏皮的Amy,任曉捷其實打心裏滿意這個未來弟媳的。只是她是日美混血兒,從一開始就遭到父親反對。難得這對有情人一直在默默堅守,作為過來人的自己一定會支持。

“姐,是不是很累?上去洗洗吧,我先跟安然去洗澡,等會你過來給她故事睡覺。她現在晚上睡覺都不用醒來,睡得可好了。”

“真的辛苦你了。”安排得比親媽還細心,還真讓人汗顏啊。

“實習期當然要加倍努力了。快上去吧。”Amy笑着催促任曉捷上去。

任曉捷在套間裏很快洗完澡出來,進去了天天的房間,小男孩已經自己洗完澡上床睡覺了。她悄悄地退了出來。

Amy還和安然在浴室裏洗澡,貼着耳在門外仔細聽一下,不時傳來安然輕輕的咯咯笑聲。小妮子跟Amy感情真好,讓親媽都有點羨慕妒妒忌恨了。

最後,她來到書房敲開了門。

“成俊,還在忙?”

成俊從電腦裏擡起頭見是她,“怎麽都還沒睡?有心事?”

任曉捷沒理會他的調侃,反而坐了下來。“他這段時間沒什麽吧?”

一個晚上沒聽見提起過他,雖然放心但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

不用想都知道她所說的他是誰,成俊沒有猶豫地說:“都一樣,一切正常,沒有變化。”

意料之中的,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成俊,我有個打算,想将他下個月的例行檢查改為大檢查。”

“為什麽?”成俊剛低下的頭又猛然擡起。

所謂大檢查是指送顧鋒去醫院進行全身的全面檢查,而現在他的狀況其實只需要每三個月一次醫生上門簡單檢查即可。

“我想過了,安然都快兩歲了,我也不小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給她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你瘋了!你不看看這幾年你自己的身體,為了安然,你已經吃了不少苦了,你還想再受一次罪嗎?”任成俊反應激烈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任曉捷。

“我的身體我清楚,只要調理一下就可以了。只要他一切正常就行了。”

“任曉捷,告訴你不可以!這些年每一次你都是自作主張,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你就顧着你的愛情,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任成俊用前所未有的聲量反對着她的話。

“任成俊,這是我的選擇!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

兩姐弟從來沒有如此劍拔弩張的對抗,她不想再跟他說了,站起來就要走。

“站住!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你看看安然現在,兩歲了都沒說過一個字,你做母親你安心嗎?如果下一個孩子也是一樣…”

“醫生說過安然是正常的,醫生說過人工授精的孩子跟自然受孕的孩子是一樣的。怎麽連你都認為安然有問題?”

“你說,哪一個醫生告訴你醫學上有百分百的肯定。告訴我,是不是為了你那些什麽愛要拿下一個安然去賭一把。”

天下的母親都容不得小孩受到半點傷害,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任成俊的話正正狠狠地刺着她的死穴,一下子沒了話反駁。

“好了!這麽晚你們累不累。”半掩的門被打開了,Amy不悅的眼神直指任成俊,而她身後的小安然正垂着眼靜靜地站在一角。

“安然,媽媽跟你去講故事睡覺。”任曉捷抱起不知所措的安然親了親,然後不發一言地走出書房。

任曉捷把安然放到床上,脫下鞋蓋好被子,一邊輕輕地說着:“媽媽和舅舅剛才說話太大聲,我們兩個都不對,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安然是好孩子,是和其它小朋友一樣的乖寶寶,我們所有人都很疼安然的。”

安然沒有半點表情,直接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她到底聽沒聽懂,明不明白。任曉捷心中一嘆,拿起桌上的故事書開始講故事哄她睡覺了。

……

漸漸地,安然換上了悠長的呼吸,應該已經睡着了。她輕輕把書放下,低着頭仔細端祥着她的小臉。

剛才成俊的話不是對她沒有影響的,現在她的心還泛着陣陣的苦澀。

這眉毛,這眼睛,這鼻子,這小嘴,到底是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呢?不過,爸爸媽媽都這麽優秀,像誰都很好啊,這麽可愛的定寶怎麽會有問題呢?

一番自我安慰後,她開始平複了心情。關上臺燈,開了夜燈,然後蹑手蹑腳地走出房間。

這個時候成俊他們應該都睡了吧,她摸黑下去了一樓。沿着長廊,走到最盡頭的那個房間。

打開門,窗外暗沉的夜色透過輕薄的窗簾稍稍透了進來。室內還是數年如一日的那幅畫面。

一關上門,整個房間只剩下她和寂靜。

和曾經的許多個夜晚一樣,任曉捷坐到床邊,把手放在那不甚清晰的臉上。

他臉上的溫度比她的手還溫和,讓人很舒服很安心。

顧鋒,我回來了,工作上的事都已經搞好了。你知道嗎?

你怎麽還不起來啊?快點起來教安然叫爸爸媽媽,教天天做功課了。

還有,你說再為安然添個弟弟妹妹好不好啊?

一下一下的撫着他的臉,所有的話都放在心中傾訴,回應她的永遠是那一片萬籁無聲。

顧鋒,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醒來了?難道你不想看看安然嗎?看看我們的女兒嗎?

她以為這些年過去了,自己早已變得心如止水。只是這一刻,心中的那份苦楚再一次蔓延。

眼淚,悄然無聲地滴下,悄然無聲地沒入被褥中。

作者有話要說:

☆、悲情往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也一點一點更寂靜。任曉捷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一直呆呆獨坐窗前發愣。

也許是心情久未平複,也許是時差還沒調整,她絲毫沒有半點倦意,反而清醒莫名。

她回過神來,從行李箱裏面拿出了一本筆記本。

五年前,她那一次離開泉城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代父親辦好所有任氏的業務和法律手續就匆匆離開回到劍橋繼續她的學業。她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泉城她也沒打算再回去,過往與之種種糾糾葛之人她也不打算再聯系。

打開筆記本,那是自從成思漢介入她的病情以後,建議她每天用日記的形式記下自己的心情作為釋放的途經。如今,這日記已經有十幾本了。

她翻到了空白之處正想寫下今天的心情,想了想,還是合上了,然後從書桌上的小書架拿了另一本。這本也是日記,只是看上去陳舊多了,除了時間的因素,明顯也因為翻閱得多了。

翻到中間,有幾頁空白頁顯得格外惹眼,因為只有最上面的一行字:2011年2月2日 多雲

是的,正是這一天,她回到了泉城。因為鄧磊輝兩天前的一通電話,她在離開泉城兩年以後再一次回到泉城。

那一天,當她下飛機趕到醫院。當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顧鋒那一刻,她的心如打翻了五味雜瓶。

床上的人安祥地躺着,要不是打着吊瓶,還以為他只是累極而睡。

他樣子還是如她記憶中般冷峻,只是額角平添了兩道淺淺的疤痕。心疼不已,令她當着許菲和鄧磊輝的面前也情不自禁地伸手上去一遍又一遍地撫摸。

耳邊許菲的聲音仿如電影旁白,一聲一響在耳際穿梭,卻又讓心中微微刺痛。

“那天不知道他幹嘛把車開得那麽快,要不是,多少也能避開那大貨車一點點,可能不至于現在這樣……”

“他最後那一刻給了電話我,就說了一句話,讓我不要告訴你,我想他是猜到最壞的結果了。所以,這件事兩年來一直沒告訴你。”

“那為什麽現在又告訴我呢?”壓抑的傷痛讓她的聲線嘶啞,仿佛聲音不再屬于自己。

許菲吸了口氣:“醫生說昏迷了兩年的病人很少再次醒來的先例。我想事到如今也應該讓你知道,而且啓明上的一些事務也需要你來接手。”說完,她看了一眼鄧磊輝。

“在出事之前,他已經安排好了關于啓明的業務……你要什麽時候來辦手續?”

任曉捷無力地搖搖頭,“我想靜一靜陪陪他。那些都維持現狀吧,只是辛苦你們了。”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鄧磊輝和許菲都有密切聯系。

許菲和鄧磊輝對望一眼,沒有再說什麽就離開了。

曾經她以為他已經離她遠去,只是為什麽,為什麽她以為一切早已結束的時候卻來告訴她所有的都不曾改變。

她俯下身掀開被,輕輕解開了他的病服。

許菲剛才說,那次車禍後來還爆炸了。他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和少面積的燒傷,還好都沒有在致命的部位。這兩年中也接受了好幾次手術,表面的傷痕基本恢複了,除了那一下碰撞致的昏迷。

她的手在他身上慢慢滑動,滑過那一道道疤痕,滑過那不甚平整的皮膚。

眼淚,終是奪眶而出。

你為什麽這麽傻?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是為了讓我安心離開用啓明的股份來交換?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是為了讓許菲出面收購任氏而跟她結婚?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讓我知道?

最後,她伏在他的胸前,無聲的淚水變成了無力的抽泣。

那一天由早到晚,她一直留在醫院沒有回去。直到第二天許菲再來,帶來了一本殘破的相冊:“這是出事的時候在他身邊的,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現在物歸原主。”

那本正是任曉捷臨走時快遞過去的婚紗相冊。

她目光平靜地接過,然後對許菲說起自己的打算。

不經不覺,又快三年了。

任曉捷提了提神,在空白頁那裏慢慢一字一句補充上去。這些年,除了那一天,她都是一天不落地記下日記。哪怕是安然出生那天,後來她也補上去了。

後面的日子裏,她放下快完成的學業送顧鋒去了北美的聖保羅治療,因為那裏有家最好的腦科醫院。為了他,她也來了聖保羅。

再後來,醫生下了診斷讓他出院回家。顧鋒蘇醒無望,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也讓她下定決心實行心中的計劃。

她要為他生一個小孩!一個屬于他們倆的小孩。

最後,她不顧家人的勸告和阻撓,用人工授精懷上了寶寶。安然,就是他們兩人的結晶,也是她下半生的寄托。

而另一方面,許菲已經和霍遠浩結婚了。她一直想把當年啓明的股份轉回給任曉捷,直到這一次安然快兩歲的時候任曉捷才抽空回泉城辦理那些繁瑣的手續。鄧磊輝則是一直幕後主持啓明運作的人。

慢慢寫好了當年的那篇日記,合上日記本。

現在一切都圓滿了,除了你。她想。

~~

一覺醒來,原來已經中午時份了。

任曉捷下了樓來了廚房,Amy正在做沙拉,見到她來就打了個招呼說,“這麽早就起了,睡得好嗎?想着你要倒時差所以沒叫你。”

“還好,現在也不困,精神着。成俊呢?”

“他去費城出差了,過兩天才回來。中午吃意粉好嗎?”

“無所謂。對了,今天開始還是我帶回安然吧,你也要多放點時間學習那裏,看把你忙着。”

“沒關系姐,安然好帶着呢。等會還是我去接安然吧,順便跟老師說一下你回來了。”

安然從一歲半開始就送去上早教課程,只不過效果還沒出來,還好她自己也不抗拒,所以一直堅持下來。

“也好。”

Amy看着任曉捷洗手過來做肉醬,她就問起了另外的事:“姐,打算什麽時候給安然上幼兒園?”

其實這個年齡的小朋友已經可以送去幼兒園,不過安然還沒開始說話不會用語言表達,始終不方便。“看情況吧,過一段時間再說。”

Amy猶豫了一下才說:“昨天晚上成俊也是的,不該發這麽大火,他現在牌氣真的越來越見長了,你別怪他。”

“其實他也是說得對的,也許我應該滿足了,有了安然就夠了。”

“他只是擔心你,怕你辛苦。”

“我知道,你們都擔心我。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知道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Amy另外又說:“上個月我生日大姐過來了一趟,送了我一套瓷器,阿姨送了只翡翠镯子給我,你看,就是這個,好看吧。”說着把手遞了過去。

Amy原是麥明朗手下的實習生,後來認識了成俊墜入愛河。她口中的阿姨是譚菁,因為任永林一直的反對,以致兩人還沒成婚。盡管麥明朗夫妻和任曉捷都覺得兩人很合适。也正是這個原因,成俊把他公司的業務轉了過來聖保羅這裏,而這小兩口也來到聖保羅跟任曉捷一起生活相互照顧。

現在媽媽能送禮物給Amy主動示好,證明爸爸那邊的态度肯定緩和了下來。

“好看,你的手漂亮戴什麽顏色都好看。”任曉捷不吝贊美,看來成俊他們的好事快近了,“你看,我把你生日都忘了。”

Amy心裏早已美滋滋的,任家人當中就數任曉捷跟她關系最好,“姐,跟你說這事不是生日禮物的問題,我是想說,只要你認定是應該争取的東西就要堅持下去,只要你義無反顧的堅持,總有一天大家都會理解你的。”

任曉捷見Amy雙眼閃着光芒地看着自己,一瞬間就明白過來,無論當初Amy與成俊在一起之間有多少困難,只要堅持着都一一克服過來了。而自己與顧鋒還不是一樣?只要自己堅持,總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理解和接受的。

“姐,将來大家都會明白的。”

任曉捷心中一片了然,Amy是在向她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态度和立場。“我知道,我會堅持的,但我也不會讓你們擔心。放心吧,所有一切我都會安排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也就這幾天完結了,還剩一點,主要也是交待之前的伏筆...

新文這些天基本沒動,淚~~

☆、往事(2)

中午随便吃了點東西,Amy就驅車來到了早教中心。

小朋友們吃完點心準備放學了,Amy跟老師說了明天開始安然繼續由媽媽來接送這事,就帶上安然準備回家。

走出早教中心門口,有一個穿着一身黑西裝的男人站在遠處打量着一個又一個的小朋友走過,直到見到Amy帶着安然出來,他走了過去。

“請問是顧安然家長嗎?”

Amy看到來者的打扮意外非常,也十分警惕地點了點頭。

“你好,安然的舅爺爺在那邊想跟你們說幾句。”

舅爺爺?這個稱呼這麽陌生別扭,Amy也不明白究竟到底是誰?不過前面就停着輛勞斯萊斯,Amy帶着安然跟着西裝男走上前去。

西裝男打開了後座的車門摻扶着一個衣衫工整的老年男人巍巍地出來,他伸出手向着安然那邊招招手。

盡管他一臉慈愛的笑容,但是Amy和安然都沒有上前,甚至安然還退後了一步躲在Amy身後。

老者掩蓋住心中的一點失望,轉望向Amy:“你不是她媽媽。”

“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她爸爸的——”咳咳咳,一連串的劇烈的咳嗽聲讓這老人幾近無力地靠在西裝男身上。此時車上也急急跳下來另一個人,“快,送老大去醫院。”

誰也來不及跟Amy解釋半句,就扶着老者上車揚長而去。

Amy帶着安然回到家,把剛才離奇的經過全數告知了任曉捷。剛說到跟顧鋒有關的,她還以為是袁遠正或者袁海濤的到來,而後來聽到Amy的描述又覺得不太像是。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看來并沒有惡意,而且應該還會再來的。

果然,只不過到了傍晚,家裏的門鈴就響起來了,一名西裝男正在門外等候。

Amy望出去,認得是下午那人,連忙告訴任曉捷。

最後是任曉捷出去開門的,她一打開門,西裝男望到她連忙恭敬地說:“任小姐,我們老大現在想見你和安然,請問方便嗎?”西裝男雖然訓練有數,但話語中卻有着點江湖味。

“你們老大是誰?”

西裝男忙遞上一張燙金名片。

商容隽,新加坡商氏集團主席。

她知道,是近年亞洲首屈一指的富商。但是,她并不認識,也從來不知道顧鋒跟他認識。

她正想進一步再問清楚,對方已經主動補充一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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