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3)
,要不我先送思漢你回酒店,然後再送曉捷回家,這樣順路一點。”
“先送她吧,我等會還有事跟你說。”
“也好,我回去放下東西,就去醫院了。”
既然這樣,何立曜就向任家的方向駛去。當到了任家大門,他馬上下車把她的行李從尾箱搬出來。
“聽我爸說,C市分公司不但出了問題,現在還連累了整個集團所以才會變成這樣。這次可能麻煩不少啊。”剛才成思漢在車內,何立曜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立曜。”幾天前準備回國的時候她已經了解過了事情,現在回來就是要打這場硬仗,希望現在為時還未晚吧。
“打算在這逗留多長時間?”何立曜兩人已經回到成思漢下塌的酒店了。
“無所謂,看情況吧。”
“你?”何立曜疑惑地看着他。
“我正是要問你,你跟她是什麽回事?”
成思漢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讓何立曜覺得有點好笑:“你說誰?曉捷嗎?我們是好朋友啊。”
“非同一般的友情啊,你不是上次去倫敦才跟她熟悉起來嗎?看來挺了解她嘛,知道的也不少。”
“你是她的心理醫生,你知道的才最多。說吧,你們到底怎麽回事才對?”
“還好,起碼少一個勁敵。”成思漢确實松了口氣。
想起任曉捷剛才明顯消瘦了幾分的樣子,何立曜又再一次追問:“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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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愛的成醫生連心裏防禦能力都沒了,所以就放棄診所的事務追到中國?”何立曜口中雖是說着玩笑,卻極其認真的端祥着他。
成思漢,乍看是藍眼褐發的外國人,其實他是中美混血兒。對于中國文化的熱愛,從他自己起的中文名就可以看出。成吉思漢,是他很仰慕的人之一。他也是何立曜的朋友之一。
因為精通多國語言,心理學方面的造詣也厲害,成思漢早已是倫敦知名的心理專家了。
他早在兩年前就介入了任曉捷的心理治療,後來何立曜來到倫敦才知道原來繞了一個圈的都是熟人。
成思漢沒有作聲,他還沒有從剛才的回憶中抽身出來。
那個本應平靜的夜晚,接到那個垂死的求救電話。當他到達的時候,被房間那星星點點的血跡蒙了腦袋,那個神志迷糊的女人在他懷裏斷斷續續地喊着另一個人的名字…..
“成醫生,和病人産生感情是不可原諒的錯誤。你破壞守則了。”何立曜正色地指出他的問題,也試圖挽回他的思緒。
“能醫不自醫。”成思汗自嘲地笑了,笑得無奈也笑得苦澀:“我和她之間最大的問題不是醫生和病人的問題。而是——她已經陷入深淵、無藥可救了。”
“所以,你認為你跟來會有用嗎?”何立曜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既然來了就做好心理準備吧。也許這一趟會讓你徹底死心。對你也未必有壞處的。”
連何立曜都看得透的結局為什麽自己還執迷不悟,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成思漢只得狠狠地一手捶在大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任家一家
家裏只有譚青和任曉敏在帶着小孩,得知父親這兩天病情好轉,任曉捷也放下心頭大石。
不過兩人從沒插手公司的事務,所以對公司的情況也一概不知。曉捷急于知道公司的情況,也急于看看老父,所以沒在家呆多久就去醫院了。
病房裏傳來不大的聲音,她敲了敲門然後就推開了。
看到父親氣息不錯地坐在病床上,她也開懷起來:“爸,我來了。成俊!”
低頭讀着文件的任成俊擡起頭來,見到是她,不由得如釋重負般:“姐,終于盼到你了。”
“還說,是你們什麽都不告訴我。”她在父親旁邊坐下,又問:“爸,現在沒什麽了吧。”
“肺炎好了,這次的哮喘也控制了。”
“對呀,醫生剛來說了,明天做完檢查沒事的話,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姐,你也瘦了很多。”
是啊,年初時候一家人在美國過的年,也沒見着她有多大的變化。
“減肥嘛。”任曉捷連忙輕描淡寫,也不想父親追問下去馬上換了話題:“爸,公司那裏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成俊,你來說吧。”任永林眼光望向兒子,提起這事他又疲憊得閉上眼睛。
原來這幾年,C市的分公司和盛氏集團在C市合作的項目大部份都是虧損,但分公司向集團上報時造出盈利報告。
要不是近期的一個工程出了批漏,爆出了工程偷工減料的問題,連帶曝出財務報表的問題,集團這邊還沒發現問題呢。
如今分公司的夏總已被暫時架空職務,暫時由丁副總負責一切事宜。而一直和盛氏打交道的陸蓓蕾幹脆直接辭職,這時突然傳出她和盛文強結婚的消息,無疑為此事更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多麽狗血的劇情啊,看來任氏的分公司是陸蓓蕾和盛文強之間勾搭的犧牲品。
“爸,現在查到哪個環節了?”
不但是C市的工程被調查,現在連同總部這邊都在接受審計的調查,公司的股價已經連續跌停好幾天了。
任永林睜開眼輪番看了看姐弟二人,“快有結果了,反正這回問題是掩蓋不住了。C市的分公司被他們折騰得也千滄百孔。你們說現在怎麽辦好?”
成俊對公司的事務還不太熟悉,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他把目光遞過去給了姐姐。
“爸,你想不要C市的分公司了?”雖然小任是試探的問話,但如果分公司的損失真是這麽嚴重的話,壯士斷臂也是不得為之的做法了。怕只怕情況比想像中嚴重。
任永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昨天盛文強給電話來,說想收購任氏。”
啊?盛氏的最終目标是任氏?這個消息來得太驚人,任曉捷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我後來也給過電話老何他們摸摸底,原來盛文強早聯系過他們了。”任永林在自顧自地說,“現在事情還沒明朗,盛文強應該出價也不錯,他們都動心了。”
老何,就是何立曜的父親,其他那些,也是任氏的股東。
“爸,我明天回公司看看再說。”
“你們先回去吧,我再想一想。”任永林揮揮手讓她們離開。
看到他兩鬓全已斑白,眼中又開始被疲憊之色所困擾,任曉捷拉着成俊走出病房。
回家的路上,任曉捷問起成俊來:“現在功課緊嗎?能在這呆多長時間啊。”
“等爸出院再走吧,”連成俊這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也感到了這段時間的艱辛,“也不知道他到時怎麽決定任氏的将來。”
“以後也不要讓爸這麽累了,我明天開始回任氏上班吧,讓他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姐,我想爸會賣了任氏。”
任曉捷很意外地望着成俊:“怎麽這麽說?任氏是爸爸半輩子的心血。”
任成俊動了動嘴唇有點難以啓齒,猶豫之間,還是下了決心說出來:“那天爸才把大姐罵了,說她不該告訴你他住院的事。你知道其實爸媽都不想你再回泉城了。”
任曉捷一下子語塞,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扮演懵懂單純的失憶女子還是回歸事業的任家女兒。
“還有我,已經跟爸說了我只對計算機方面有興趣,就算畢業以後我也不大可能回來任氏了。所以,我想爸可能會賣了任氏,以後離開泉城再也不回來了。”
再也不回來了——曾經她對自己說過無數次的話沒想到有可能成真,為什麽她半點的喜悅都沒有呢?
“姐!”成俊不解地喚回任曉捷的思緒。
“哦,明白了。我會尊重爸爸的決定,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第二天,任曉捷起床吃過早餐,就關注起股市來了。外圍的一片牛市氣氛下,只有任氏的股價還是繼續跌跌不休。不到一個小時,已經跌停牌了。
爸爸應該有決定了吧。她決定去醫院聽取任永林的下一步行動。
作者有話要說:
☆、躲避
陰陰沉沉的周日傍晚,任曉捷坐着出租車來到KC大酒店門口。
這次的冷空氣來得迅猛,一到傍晚就感覺北風呼呼直吹。任曉捷下了車裹緊了一下灰白的外套走了進去。
KC大酒店是泉城第一家六星級酒店,開業還不到一年,據說是泉江集團進軍酒店業的一大手筆。
酒店大堂寬敞明麗,巨型吊燈在展現着它閃閃生輝的魅力,側面是巨幅石雕的清明上河圖,一切的裝璜擺設都顯示着這與衆不同的環境和檔次。
手扶電梯的一邊立着一塊牌:歡迎莅臨泉江集團正式上線電子傳媒新聞發布會 二樓會議廳
任曉捷只是随意瞟了一下,這跟她無關。
雖然時間尚早,但她還是走進了西餐廳。
“任總!很久沒見,來得挺早啊。”盛文強的出現打斷了她的思路,他仍然像以前般稱呼着她。
“盛總,請坐。”任曉捷臉上不帶半點笑容,只有疏離和客氣。
盛文強點了杯咖啡,就直接問道:“任董身體還好吧,”見她勉為其難地笑了笑,他也不再兜圈子:“這次叫任總你來見面,主要是想問問盛氏收購任氏的事。”
早些天任永林決定了把任氏股份易手,集團那邊也把風聲放了出去。這消息一出,原來一直對任氏虎視眈眈的盛文強坐不住了,就趕緊
聯系上任曉捷。
“上次我給任董的方案,認為怎樣?”
“有不少財團都有這個意向,跟任氏也有接洽,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造成任氏的今天,其實罪魁禍首就是陸蓓蕾和盛文強。任永林自然是不願讓盛氏收購的,不過現在情況不明朗,話也不能說得這麽死。
“還沒有定論啊,可惜啊,數據做假可不是小問題。這連續跌停牌了這麽多天,後市真是難以預料。”
“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調查結果?這樣拖下去可不是辦法。傷神啊,要是盛氏現在接手還真要重新評估一下。”
價格和收益正是最讓人焦慮的地方,确實一直拖下去不見得對任氏有利。除非結果是正面的。
“盛總今天約我來,證明對任氏是很有誠意的。我們會優先考慮盛氏,希望以後有機會和盛氏合作。”
“好!”
在洗手間洗了兩遍手,想起剛才臨走分別時盛文強的握手,任曉捷總覺得有點厭惡。
慢慢擦幹淨手,她才走出去。
“Ann!”
她向後轉過身一看,今天真是時運低,又碰到不想見的人。當她正要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時,後面的人急急地跟上來。
“你怎麽也來這裏了?”成思汗不容分說地拉住她的小臂,深深地望着她的面容。
聽到他的話,任曉捷沒好氣地說:“成醫生,這裏不是光你一個人能來。”叫他成醫生,是希望能跟他劃清界線。
“怎麽我叫了你這麽多次你都不出來?沒想到居然在這見到了。”
說起她也煩燥起來,成思汗自從來了泉城就天天給電話自己,要是自己不接就換成短信攻擊,非要見他一面不可。
“成醫生,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有問題嗎?”
“你的行為就沒有問題?偷偷跑來看顧鋒一眼。”成思汗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試圖戳穿她的謊話,他今天正是為了看一眼那顧鋒那人所以才混進了新聞發布會。
他以為她也一定是跟自己一樣的想法,所以才在這裏出現。
咯噔!聽到那個名字心跳還是無意識地快了兩拍。
“你很無聊!”不想跟他再扯下去,甩開他就要走。
“心虛了?每次一說到他你就沒話說,你什麽時候才會睜大眼看清楚誰才是對你好的人!”
兩個人的動靜有點大,路過的人都紛紛側目。
“思漢,”她放低了聲音語重心長起來,“我看得很清楚,也想得很清楚,感情的事我已經不去想了。對不起。”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成思汗的想法,只是還不想把關系弄成這樣才對他退避三舍。
“你這是自己騙自己。”
“今天謝謝你!一起去吃飯吧,我請。”新聞發布會結束了,所有人員都快走光了,許菲走過來跟顧鋒說。
與其說是邀請還不如說是安排任務,她把大衣一手放到顧鋒手中,不容他有半點拒絕的機會:“先去車場等我吧,我上個洗手間馬上下來。”
許菲性格上幹脆的一面很多時候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流露出來,就如今天這個發布會,雖然啓明跟泉江是合作姿态,但顧鋒的身份完全可以沒必要出席的。
只是許菲有着媒體人的靈敏觸覺,知道顧鋒出現比任何刻板的宣傳效果要好多了,所以她想方設法地讓他來了。
看着許菲走遠,顧鋒也走出了會議廳。
他一眼就看到她了。
她眼前的男人似乎說着什麽讓她不勝其煩,最後她直接就轉身要走,偏偏那人在她身邊亦步亦趨。
“小任!”顧鋒也不知道什麽驅使自己小跑着過去,只知道拉着她的手再不願放開。
成思汗和任曉捷同時吃驚地回過頭,只是一個眼中如墨黯然,另一個眼中盛滿怒火。
而顧鋒眼中只有她,她瘦了。
兩人纏在一起的目光刺痛了成思汗,他直接揮拳過去顧鋒的左臉:“你還是不是男人?把她害成這樣,居然還在她面前出現!”
冷不防吃了一拳的顧鋒捂住半邊臉,他望了望任曉捷,然後望着成思汗一臉不解。
“沒話說了嗎?告訴你,你別再招惹她了。我治了她兩年,你一出現就毀了她了。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
“夠了!”
任曉捷望着顧鋒身後,發白的雙唇洩露出她的絕望。
剛才看到他被成思汗揍打,差一點她就沖上前了,原來這裏始終不是自己呆的地方。
頭一次,她伸手扯着成思汗的袖子:“給我走。”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走了,漸行漸遠。
這時,許菲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走吧。”
扯着成思汗出了酒店大門,任曉捷站定在他面前。
“以後我的病情不需要你跟進,我的事你也別管了。”
成思汗看着她眼中努力掩飾的失落和傷痛更是恨鐵不成鋼:“剛才你都看到了,沒有你他一樣有別人,一樣的風流快活。你這樣值嗎?”
“那是我的事!”任曉捷發怒了,她不想繼續和他廢話,直接跳上了出租車揚長而去。
許菲以為顧鋒多少也會就剛才酒店那一幕解釋一下,沒想到他整頓飯都沒有吭一聲,甚至現在,他駕着車大腦還仍然是游離狀态。
那個女人,她認得也記得,第一次在倫敦的那個下午,剛才又一次出現在他面前。
許菲也說不出自己心裏的滋味,她的兩次出現都讓他手足無措、方寸大亂,這次甚至臉上還挂了彩。
這段時間和顧鋒兩人的關系既有合作者的利益關系,也有普通朋友之間的保留和疏離,許菲總覺得無論自己怎樣做,似乎都走不進他的心。“先去你家吧,我幫你上點藥。”許菲終是沒有問出心中的疑問,只是投在他側臉的目光半帶擔心。
“嗯,”顧鋒一邊應着,一邊卻在路邊停下了車。
“怎麽了?”
“泉江集團是不是也收到任氏大股東要股權易手的消息?”
顧鋒的發問讓許菲意想不到,沒想到他也關心這事,“是有這麽回事,聽說任家撤走是要離開泉城。”
“果然。”顧鋒生硬地別過頭望向窗外,許菲卻敏感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痛。
這個時候突然問起這事情,難道……
“剛才那個究竟是——?”
顧鋒猛地回過頭,用着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神情:“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決然、決心、決斷,顧鋒眼裏閃出的陌生的光茫微微刺痛着許菲的心,明知道這個忙可能是不能完成的任務,她還是若無其事地說:“說來聽聽吧,別太高難度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如此
許菲接到秘書的內線,沒想到霍遠浩會直接上集團公司來找她的,在辦公時間想來也是公事吧。
連續幾下過份響亮的敲門聲,許菲皺皺眉:“進來吧。”
霍遠浩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坐下,但卻一言不發,只是盯着許菲一眼不眨。
“今天過來這有什麽事?”霍遠浩甚少過來集團總部,難免讓人奇怪,“有事給電話我就可以了。”
“呵,只是上來恭喜許總一聲,這樣的好事許總就不該藏着掖着。”霍遠浩笑得很假,而且那一聲許總前許總後是以往從未有過的生疏。許菲沒好氣地揉了揉額角,昨晚跟父親擱了一晚的氣,晚上也睡得不好,今天顯得無精打采。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你不是過來要我打啞迷吧。”
“許總不知道什麽回事?真是樂不思蜀了,千萬別樂極生悲啊。”
“你到底想說什麽!”
霍遠浩冷冷地看着她,“任氏,顧鋒,還有你的婚姻。沒想到你一次就拴在一起收入囊中。”
許菲沒想到昨天晚上和父親商量的事這麽快就傳到了霍遠浩這裏。昨晚兩父女争執了好一會,今天他的到來應該是當了父親的說客。
其實這也是許漢生的無奈之舉,昨晚許菲不停說服他收購任氏的可行性。收購任氏的事,集團本來就有進軍其它領域的意向,這件事他也沒有異議。但是今次牽涉到她的下半生幸福,顧鋒和許菲婚事,許漢生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妥。這兩人都不曾有半點感情交往,怎能一下子草率地結婚,而且個中還關系到那結錯綜複雜的問題。
只是許菲認定的事就不會輕易妥協,許漢生今天唯有叫來霍遠浩,希望他能勸勸女兒。
許菲半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無話可說了。”霍遠浩想起許漢生剛才勸他的那句“你的話小菲還是能聽進去的,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幫我勸勸她,千萬不要讓她一葉目障啊”,他不由來也開始光火。
“這麽快就無話可說?對任氏沒信心?對顧鋒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的選擇沒信心?”
“遠浩,不用勸我,我真的考慮清楚了,”許菲沒有激動,不過疲累的表情中卻有種刻意的解釋,“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什麽的,一下子能得到顧鋒還有任氏,有什麽不好呢?”
“呵呵,”霍遠浩眯長着眼盯着她,笑得諷刺:“得到?犧牲畢生的幸福去換取那個顧太太的名號,還值得慶賀?”
個中原因太複雜了,許菲不想也不打算讓人知道:“犧牲也好,交易也罷,這是我的選擇。”
“交易?”
許菲不想再多說,站起來逐客:“無論如何,謝謝你的祝福。”
~~~~
“叩叩、叩叩”
任曉捷聽到敲門聲,慌忙把手上的冊子合上,放進了抽屜裏。然後才走過去開門。
“姨!”一開門一個小身影抱上了她的小退,任曉捷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坤坤,你好重哦。”
跟在後面的任曉敏連忙說:“別抱了,讓他自己走。”
“我們少見面嘛,讓姨好好親一下。”
任曉敏見妹妹很高興地逗着自己的兒子,她望了房間一下,看來任曉捷正在收拾東西,已經裝好了兩箱子了。
“怎麽急着回去呢?”
“下午我去律師行把那些手續辦好的話,其它都沒什麽的了。那邊早開學了,而且爸的身體現在也沒什麽了,過兩天正好有直飛的機,不用坐那麽長時間嘛。”
“那你的東西全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我到時帶走一點,其它的留着你們到時一起托運吧。”
過兩天任曉捷就要回倫敦上學了,而家人将遲一點再飛去美國加州。以後任家就在美國安家了。
“坤坤!不許搗蛋!這皮孩子!”任曉敏一些看到兒子在書桌上亂翻而且又打開抽屜連忙制止。
小任連忙伸手又再抱住了他,“是啊,坤坤,姨姨還沒收拾好呢。乖,別玩了。”
“這小子沒定性的,曉捷,下去吃飯吧,差不多了。”
“哦,你們先下去,我把這桌子收拾好馬上下來。”
等那兩母子下樓了,小任重新打開了抽屜把冊子拿出來。手指輕輕撫着,眼光細細地端祥着,似要把每一頁頁的內容都牢牢地刻進腦海中。
最後,她合上冊子,用包裝紙仔細仔細地把它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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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曉捷透過落地玻璃窗望出去,似是不過轉眼泉城的高樓大廈紛紛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
透過迷離的霧色,可以隐約見到最遠的大樓是曾經的啓明公司,如今變成啓明集團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事都會變的。唯一不變的就是永恒的變化。
随着兩下敲門聲,門外的人已經推門而入。
“任小姐,許小姐和方律師到了。”陳律師是任氏的常務律師,他帶着許菲和她的律師進來了會議室。
“任小姐你好,抱歉讓你久等了。”其實她們并沒有遲到,只是自己早到了。任曉捷把目光移到許菲身上,一如外間對她的傳聞一樣,許菲幹脆利落地與她打過招呼後,就自信淡定地坐下。
從父親相中泉江集團轉讓股權以後,關于許菲的一切已經為任曉捷所知。她朝着她禮節地點點頭,然後望向陳律師。
“既然都到齊了,我跟大家說說主要的幾點內容。……如果沒問題的話,雙方可以現在簽署了。”
任曉捷翻到最後那頁,就直接在簽名處簽上自己的大名。
然後,許菲也在方律師确認無誤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接着是一連串附加文件的簽署,最後,陳律師清了清喉嚨:“好了,所有手續已經完畢。”
任曉捷站了起來,“任小姐,請留步。”許菲也跟着站起來,“陳律師、方律師,可以移步讓我們談兩句嗎?”
“我和顧鋒準備結婚了。”話從許菲口中慢慢吐出。
盡管之前聽過無數傳言,但當當事人毫不掩飾地面對面親口對你說出的時候,體內的血液還是一下子冷卻下來。早前對許菲的一絲好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恭喜!”任曉捷笑得燦爛,只是心中的苦澀同時滲進血液裏,既苦又冷。
“謝謝。我知道你和他是舊相識,那我們倆也就是朋友了。聽說你要離開泉城了,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沒什麽其它的我先走了。”任曉捷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以後我不會再回泉城了。”這話像是告訴許菲,更像是堅定自己的立場。
看着任曉捷走出會議室,許菲也跟着走了出去。
兩人走出律師行門口,正和方律師在商量的顧鋒擡起頭望着這一前一後走出來的人。
任曉捷眼中平靜如水,仿佛不曾看到任何事物一般直直地走過,走遠。
“你是過來接我的嗎?”他的出現讓許菲大感意外。
“嗯,等會一塊出去吃飯吧。”他回過頭才正眼望了望許菲。
顧鋒心不在焉的态度讓她剛才的一點希翼瞬間幻滅,“今天晚上不是說好來我家吃飯嗎?”
“哦,對呀,那就先去買點東西帶過去吧。”
總算他說了句正話,希望今晚他表現好一點吧。
許菲側頭看了看後座的大包小包,剛才帶着顧鋒去商場買了不少禮物,都是今天第一次回她家給長輩的見面禮。雖然整個過程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他自動自覺買單,也算是做好了份內事。
許菲想來,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注定要一個主動的話,她是願意的做主動的那個,只要顧鋒配合就行了。
快到家了,兩人之間還是寂靜無聲地。
顧鋒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戴上了耳機:“你好,哪位?”
“什麽?——”突然的急剎讓許菲身體慣性地沖前然後往回彈,她吃驚地望着顧鋒。
“那我馬上就來。”
顧鋒跟許菲說:“我有點急事,你自己先回家吧。處理好我再給電話你。”
許菲心下一沉:“到底什麽事?”
“你先回去吧,我趕時間。”
“我也去!”
他沒有再多說話,發動汽車急馳而去。
顧鋒直直地望着前方,一個打彎繞過前面塞滿車龍的主幹道上了小路,誰知道小路又被封了一半修路,車輛擁堵難前。他一手打在了方向盤邊上,口中也不由得吐出一句國罵。
許菲冷眼旁觀,心卻在焦慮着晚上吃飯的事宜。
終于過了快二十分鐘才駛出堵塞的路上,很快,車來到了悅江苑小區前。
小區門前停着三輛消防車,路邊有好幾拔人群正圍着觀看,小區裏面的某幢樓上冒着的青煙還未完全散去。
好幾個消防員正從容地從小區裏面往外走出來,似乎已經執行完了任務。
顧鋒一停下車,也管不了許菲就下車往小區裏面走去。
幾個工作人員打扮的人見到顧鋒臉容嚴肅地走進去,都不約而同讓開一條路。
“顧先生!剛好滅熄火了,還好火勢不大,真是虛驚一場。”其中一人向着顧鋒解釋,然後也向着顧鋒身後的許菲也點了點頭。
“我帶你們現在上去看看吧,你們有什麽問題也可以馬上反映上來,我們會做好跟進的。”
許菲已經聽明白這是小區管理處人員在辦事,只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顧鋒在這裏還有物業。
電梯一直上,顧鋒也一直沉默不語,只有管理處那人的聲音:“樓下起火單位的業主說,他們已經購買了財産險的,如果有物件重大損失的話可以馬上找保險公司評估理賠。難以評估的,他們也會照價賠償。這方面我們管理處會協助,請你放心。”
“我的東西獨一無二,你們怎麽賠得了?”
“發生這種事真的很遺憾——”
電梯到了,顧鋒沒再聽那人的廢話,直接沖到門前掏匙開門。
一眼望去,大廳裏的物品完好沒缺,只是靠窗和靠落地玻璃那附的牆和天花都被熏黑了一大片。這不是重點!
顧鋒直接繞過大廳走去主卧,一開門,裏面原封沒動的樣子終于讓他放下心頭大石。
嘭——他大力地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同時也隔絕了一直跟在身後的許菲。
顧鋒仔細打量着房間裏的一切,幸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又走到大床前擡起頭,那幅巨大的照片依然記錄着兩人曾經的溫馨甜蜜。她的笑容依舊甜美、目光滿帶愛戀,全然不是下午在他面前匆匆而過的那個陌生人。
他頹敗地跌坐在大床上雙手掩面,第一次感覺到她已經真真正正地離自己而去。
當許菲走回客廳時已經調整好了心情,她讓管理處的人記錄好所有裝修都是按原貌恢複,如有其它需要再另行通知。然後就讓那人先回去,自己靜靜坐在客廳裏等待。
究竟要等什麽?其實許菲自己并不知道。
剛才顧鋒關上門前的匆匆一瞥,那幅沾滿愛意的婚紗照,兩張眼中只有彼此的笑臉,不就是所有的答案了嗎?
許菲,你勉強等下去還有什麽意思?
她終于嘆了口氣發了個短信,然後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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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鋒看了一會財經節目,終于合上了筆記本。
許菲真的很有一手,雖然正籍任氏內憂外患之際,但泉江集團正式接手任氏後,馬上就推出幾個利好消息,近來讓近來任氏近來動蕩的股價連番飄紅。
撇開感情問題,她确實是很令人欣賞的。
那天悅江苑意外火災,讓他錯過了到她家見家長。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收到她“交易取消”的短信。
兩人之間的交易開始了的都已經結束了,沒開始的只有他們的婚姻。算了,這不過是顧鋒想對她的補償,如果她要放棄他也不會勉強。
他突然間想念起煙草的味道,便走出了辦公室。
“什麽回事?”顧鋒經過秘書桌前,看見她望着桌上的東西發愁。
“哦,顧總,正好,這是你的包裹。”
本來寄到公司的快件無論是公是私,秘書都需要把關分類,只不過看着內裏包裝紙包裝得如此精美,她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拆開。幸好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顧鋒出現了。
“誰寄來的?”
“匿名的。所以我——”
顧鋒看了一眼包裹的盒子,那清秀的字跡,還有那厚厚一本的形狀,他似乎想到了是什麽,連忙伸手取過回了辦公室。
撕開包裝紙,果然是那本相冊,那本當年在醫院留在她身邊的相冊。
顧鋒一頁頁地重溫,直到翻至最後,夾着的一頁便簽輕飄飄地掉了下來。
無怨無悔
無愛無恨
是嗎?他們之間只剩下這八個字嗎?
怎麽能這樣?她怎麽能把一切都帶走,包括他的心,然後只留下這八個字?
他要去見她,他寧願讓她恨,也不要所有的一切化為灰燼。
汽車往着任家大宅方向疾馳而去。
幾天過去了,想到她可能随時離開泉城,腳不由自主地踩緊油門。
旁邊車道的一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