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副總是東道主，自然該坐主位, 剩下的客人人數多也沒有主次之分, 座次也就沒有很嚴格的安排。最後秦副總左手邊依次坐着幾位買手, 右手邊則依次是雲清衛梵水和馮餘成。
點好菜上了酒，馮餘成承擔起了倒酒陪客的任務, 從秦副總開始順時針都給滿上。
雲清手快, 在馮餘成開始斟酒的時候就直接把衛梵水面前的酒杯倒扣過來，什麽也沒說陪着秦副總和大家聊天。
桌上也有其它女士不喝酒, 面前酒杯倒扣着用另外的杯子倒了果汁。雲清這動作不算突兀，看在衛梵水眼裏卻覺得暖暖的。
這頓飯吃的可以說是賓主盡歡，全程大家聊流行趨勢、聊時裝周、聊設計界新星、聊對方又和哪些大佬打了交道。
話題圍繞的都是時尚圈的事，卻又絕口不提這次的新系列。
衛梵水對他們是真的佩服, 就這些已經被聊爛了的話題居然也能聊到這麽久。十三個人喝了半箱白的, 這還是有好幾個人不喝。
秦副總喝得一個勁兒推眼鏡，雲清臉色也變得有些泛紅。
馮餘成更慘, 被三個小姐姐圍着談天說地各種嗨聊，不知不覺灌了滿肚子酒，結束的時候眼睛都飄得快看不清楚人了。
衛梵水接替了馮餘成接下來的工作, 确認沒喝酒的幾位要麽有車開要麽有順路的或者有人接，又給喝了酒的幾位叫了代駕送回家，還有幾位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根本問不出地址來, 就叫服務生幫忙送到隔壁的酒店辦理入住。
最後就剩下自己人, 衛梵水又叫了兩個代駕過來。
秦煜也不知道是喝多了眼神不好還是怎麽的, 直勾勾的盯着衛梵水盯的人心裏直發毛。
“秦總？代駕已經在路上了您別着急, 家裏有人在等的話也先報個平安順便煮點解酒湯吧。”衛梵水硬着頭皮沒話找話，還得時刻注意另外兩個醉鬼，也是心累。
秦煜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沒...沒有別的人，我一個人住。小梵這麽溫柔賢惠的女孩子，将來娶你的人可是真有福氣。”
呵呵，我只想暴富不想嫁人。
靠在椅子上休息的雲清突然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迷糊着眼問衛梵水“洗手間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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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梵水禮貌的沖着秦副總一笑，趕緊帶着雲清去洗手間，順便逃離這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的話題。
畢竟，她是真的沒有那個膽子當面怼副總啊。可讓她接着往下聊又不願意，當然是三十六計趕緊跑了。
“雲清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想吐嗎？”衛梵水扶着她一路直奔洗手間，她還是第一次見雲清的臉能紅成這個樣子。
雲清小幅度的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在外面等我，很快就好。”說着話雲清一把推開衛梵水，自己進了洗手間。
看她踩着高跟都能走那麽穩，應該是沒什麽事兒吧？那剛才那迷糊的狀态又是怎麽回事？
喝醉酒的人沒辦法用常理來理解，衛梵水惦着腳尖還是悄悄跟進去了，看雲清準确無誤的打開小隔間的門才放心的靠在洗手池子上等着，順便掏出手機來看代駕都走到哪兒了。
反正人都是衛梵水安排走的，最後雲清去了哪裏他們也沒那個腦子去想。
順利把人都送走，又叫了個車準備回家，發現東道主還沒買單又趕緊把單給買了。
衛梵水扶着雲清出門的時候路上行人都少了很多，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陣，衛梵水實在沒那個功夫去接，把人安頓在車上才有時間掏出來看是誰大晚上打來的電話。
看着未接來電所屬備注，衛梵水心累的嘆了口氣，把手機關了靜音專心等着到家。
雲清喝多了很乖，老老實實的順着衛梵水的安排做進車裏，等衛梵水上來又摟着她一只胳膊靠在她肩頭閉着眼養神。
喝過酒之後的人本身就容易着涼，如果這個時候再睡着那更是容易生病。衛梵水輕輕動了動肩頭，“雲清？先別睡，等回家再睡好不好。”
“沒睡。讓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聽聲音還算清醒，除了比平時更低一點好像也沒有很大區別。衛梵水還是不敢太放心，時不時就找一些話題來聊，生怕雲清這一趟給感冒了。
生病從來都不是好玩的，她已經病了，可不想雲清也跟着病倒。
司機大哥看她們是兩個小姑娘，大晚上的暫時也還沒接到另外的單，幹脆直接開到了樓底下，還問衛梵水要不要幫她把人送上去。
司機是個好人，但女孩子孤身在外警惕心還是要有的，兩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讓一個陌生男人送進家門，怎麽想都不大安全。雲清看上去可以自己走路沒什麽問題，衛梵水便回絕了司機大哥的好意自己扶着她慢慢往樓上走。
“我沒事，你先去洗漱吧。”到家以後雲清自己去沖了杯蜂蜜水，小口小口喝着。
據說喝多了确實不适合立馬洗澡，已經到家了也沒什麽好擔心的，衛梵水放好東西便拿着換洗衣服去洗漱。
這一身的煙酒味她确實是受不了，不好好洗一下估計晚上都別想睡好覺。
等衛梵水洗好出來，雲清除了臉上還有淡淡的紅以外基本已經恢複了正常。
扔在桌上的手機再次亮起，衛梵水這才想起來之前在車上圖清淨把手機調了靜音。
打來電話的依舊是那個號碼，衛梵水等雲清進了衛生間才接起電話。
“喂，媽。”
【怎麽才接電話？這大晚上的你又和什麽不三不四的人出去鬼混去了。跟你說了多少次女人要學會自愛，不要在婚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電話那頭是衛父的聲音，上來就是一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的數落，聽的衛梵水都覺得煩。
“爸，最近要上新了比較忙，我在公司加班剛到家。”
如果說是和客戶一起出去吃飯，怕是又要迎來一頓數落。衛梵水幹脆換了個說法，反正跟着副總和總監出去陪客人也算是加班的一種。
【你就一個畫圖紙的有那麽多活兒要幹嗎。行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下周二你弟弟結婚，你記得把禮金帶來。我們的那份你記得也帶回來，萬裏挑一別帶少了啊。你要工作忙不回來也行，提前把錢給我們打回來就可以了，剛買完房子家裏也沒什麽錢你別忘了。】
呵，萬裏挑一。
今天晚上一頓飯再加上給大家叫車叫代價的費用幾乎榨幹了衛梵水僅有的餘額，雖然公司會給報銷但是一頓飯就能榨幹她也證明了她現在有多窮。
衛梵水舉着手機躺在沙發上，感冒着的嗓子說話都帶着沙啞，“爸我真沒那麽多錢，工資還有一段時間才能發下來。而且我們家也不是什麽大富人家，萬裏挑一就算了吧，有多大能力就包多大紅包，心意到了不就夠了。”
買了房子辦了婚禮不說，改個口還要給萬裏挑一的紅包，自己有多少家底心裏就沒點數嗎？
對面衛父哼了一聲，【頭發長見識短，你懂什麽，這叫門面！女方家裏那面直接陪嫁了一輛車，我們紅包給少了以後俊傑在家裏還有什麽話語權？你弟弟就結這麽一次婚，包的少了讓別人怎麽看我們家？行了跟你說你也不明白，記得把錢拿回來就行了。你那工作不是挺掙錢的嗎，沒發工資就先問同事借一點，我看你那同事們都挺有錢的。】
婚就結一次所以面子不能丢，我這命也只有一條你們怎麽就沒想着多看一眼呢？
“周末我回去一趟，到時候再說吧。”
【行，你記得拿錢。】
啪，對面挂電話了。衛梵水仰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燈，眼睛被晃的流出眼淚來，心裏卻突然就變得無悲無喜。
心就這麽一顆，傷透了也便麻木了。
同樣的事經歷了兩遍，不同的應對方法卻得來了同樣的傷心難過。衛梵水突然就明白了，對那個已經沒有她容身之地的所謂的‘家’已經不能再心存僥幸，有些話，是時候說明白了。
旁邊的沙發陷下去一些，一個帶着水汽的溫暖身軀坐在了旁邊。衛梵水有些吃力的轉了轉頭，就見被水汽蒸的又紅了臉的雲清正擔心的看着她。
“你洗好了。頭暈嗎？要不要再喝點蜂蜜水。”
雲清搖頭，“我沒有喝多，已經緩過來了。是家裏又打電話了嗎，你看上去很不好。”
是家裏嗎？已經不能算是她的‘家’了吧。
“我爸，衛俊傑下周要結婚了。這周末我可能要回去一趟，你自己在家有問題嗎？”
衛梵水沒有哭，臉上的表情也很自然，聲音除了有些沙啞也沒別的不對，但是看上去就是很糟糕。
手裏的毛巾丢到一旁，這次換雲清主動過去給她一個擁抱。
“事情總會解決的。我是個成年人了，你不用擔心我。好好和家裏人談談，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