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朋友很是拘謹，發來的信息一口一個‘您’, 每句話都看得出來是深思熟慮逐字逐句斟酌過的, 就連标點符號都用的堪比語文考試。
可能是被趙初言傳染了, 衛梵水看到這樣的小朋友下意識就想逗一逗, 但是又怕把人給吓着, 只好努力忍住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回複的中規中矩。
可憐的劉子琪小朋友恐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在微信裏一本正經的未來上司居然一直暗戳戳的想逗她。
衛梵水沒怎麽接觸過後輩，在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态度裏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曾經她也是如此心驚膽戰如履薄冰的面對着每一位前輩, 生怕某一個字說不對某一個詞用錯了。
其實有時候情況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大多數情況下不過是自己吓唬自己。不過那段戰戰兢兢的時光也變成了一段無法忘卻的回憶，見證着一個人從初出茅廬的青澀到可以獨當一面的成熟。
衛梵水不敢說自己現在很‘老油條’, 但在別人身上看到當年自己青澀的模樣，還是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扒拉着手機和小姑娘聊了聊明天上班要注意的事項, 順便提醒了一句明天不要穿高跟鞋。
小姑娘不明所以，小心的問了句為什麽。
內心的邪惡因子作祟，讓衛梵水很是高深莫測的回了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吓的小姑娘再也不敢多問, 一個勁兒的說着自己知道了明白了一定記得。
幹了壞事的人自己先心虛, 內疚的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趕緊安撫小姑娘說晚上早點睡注意休息巴拉巴拉。結果小姑娘誤會她是嫌煩人了，趕緊畢恭畢敬說對不起打擾了，誠惶誠恐說了晚安明天見。
衛梵水無語的看着頁面, 覺得自己好像把人給吓壞了。
“我很吓人嗎？”無辜的指了指自己, 衛梵水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這樣的威懾力...吧？
小姑娘簡歷上寫着之前也有不少工作經驗來着, 怎麽就被她兩句話給吓成這樣了呢？
雲清早在看見她聊微信聊的挺歡的時候就不再看雜志, 随手也拿起手機來劃拉，被提問以後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又看着衛梵水打量了半天，“不會，很漂亮。”
噗，這猝不及防的贊美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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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特別憂傷的一天，結果在雲清的無意賣萌之下變得好像和平時也沒什麽區別。
哦，區別還是有的。她居然吃到總監親手煎的牛排了诶！！！
于是乎以為自己會很難過，結果心情居然還挺美美噠的衛梵水洗完澡美美的滾去碎覺了，連點要失眠的跡象都沒有。
衛梵水是睡了個好覺，早上起來神清氣爽還荷包出了兩個有生之年最漂亮的蛋，給這個美麗的早晨開了一個超完美的頭。
然而助手小朋友可就慘了，心裏七上八下的糾結了一晚上，早上起來整個人都不太好的樣子。
衛梵水到公司算早，卻沒想到小姑娘到的更早。
依舊是白襯衫加黑色西褲，外套搭在手上拘謹的坐在椅子上，看到衛梵水過來迅速站起身喊了聲“老師早上好。”
感覺自己這是到了學校，而不是公司。
随手把東西放好讓小姑娘坐下，衛梵水低頭看了一眼。很好，這姑娘居然西褲下面配了雙白色板鞋。
一直關注衛梵水反應的劉子琪局促的收了收腳，想掩蓋自己的窘迫，“早上出門太着急了，對...對不起。”
“不用道歉的啊。我是看你之前高跟鞋不合腳，才想讓你換雙鞋的。公司沒有那麽多要求，穿的舒服就可以了。”衛梵水擺擺手，對這孩子動不動就道歉的驚慌模樣有點接受不來。
明明雲清都說她不吓人來着，怎麽這孩子還是一副大聲一點都能給吓暈過去的狀态。
衛梵水不自信的擡手摸摸臉，反正沒有化妝的習慣上手上的那叫一個毫無負擔，“子琪啊，我很吓人嗎？”
小萌新抱着包包瑟瑟發抖，感覺這是一道送命題。
“衛老師很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老師。”
這和雲總監迷之相似的回答是怎麽回事？
衛梵水覺得這小朋友比較适合去給雲總監當助手，正好雲總監也不愛說話，不用擔心這容易受驚的小朋友吓暈過去。
還沒到正式上班的時間，衛梵水随意的坐着跟小新人聊天，自以為幽默的問了一句“要不，我把你推薦給雲總監當助手？”
她其實就是随口這麽一說，沒想到小新人以為自己雲{裳{小{築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要飛了，一下子站起來就是一個深深的鞠躬，外套掉地上都沒有管，“對不起衛老師，我知道錯了請您不要辭退我！”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怎麽就扯到辭退上了？
即使她們在角落裏，這麽大的動靜也足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衛梵水尴尬的沖大家一笑，趕緊扯着劉子琪小朋友坐下又給她把外套撿起來。
“你別緊張啊，我就是和你開玩笑的。”衛梵水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暗自決定以後還是不要逗小朋友了。
好不容易等來個助手，這要讓她給吓跑了她找誰哭去。
調整這面部表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一點，衛梵水扯着笑小聲安撫着自己這個膽子小到不行的小助手，“我沒那麽嚴肅的，你也不用叫我老師。我呢虛長你幾歲，你要不嫌棄就喊我一聲梵姐。哦不行，前段時間的電視劇裏已經有個樊姐了，那要不你就喊我衛姐？算了随你喜歡吧。”
可惜衛梵水這張臉怎麽看都和平易近人挂不上鈎，自認為很有親和力的表情在劉子琪小朋友看來也是別有深意。
上班前一個小時，衛梵水基本上都用來給自己的小助手‘洗腦’，努力想要讓自己的形象變得溫和一點。雖然小助手看上去還是有點怕怕的樣子，起碼已經沒有再動不動就站起來鞠躬道歉。
改造小助手計劃得循序漸進，這麽短的時間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衛梵水已經很滿意了。帶着劉子琪小朋友去領了辦公用品，又辦了臨時工作證，告訴她試用期三個月，如果轉正的話再來辦正式的工作證。
路上順便給她介紹了一下公司各個部門的分布情況和大致的職責範圍。衛梵水着一路上都在盡量保持自己最溫和的聲音在跟小助手說話，而小助手抱着自己的辦公用品唯唯諾諾的點着頭認真記下聽到的每一句話，那畫面看上去...有種詭異的和/諧。
給簡單介紹了一下她現在主要負責的項目，又丢了一大堆公司的介紹以及往年作品集過去，衛梵水把她在自己旁邊的位置安頓好以後才開始自己今天的工作。
上午的時間一般過的都很快，衛梵水聽到前面的動靜才反應過來已經到午休時間了。
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衛梵水側頭看着旁邊不再空着的作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子琪啊，下去吃飯吧。公司樓下有不少好吃的，你可以慢慢挑不用着急。”
衛梵水覺得自己真的是非常善解人意了，知道小助手面對着她不自在，也沒有提出要一起吃飯的邀請。畢竟第一天到新環境嘛，還是要給人家留一個喘息的機會去跟小夥伴聊聊天吐槽吐槽的。
劉子琪乖乖的道別自己下樓去覓食了，衛梵水還在原地暗自開心自己還是蠻有帶人的潛能的。
然而下一句話直接給她當頭澆了盆冷水。
“你怎麽把她趕走了？”雲清平靜的語調說着相當讓人無法平靜的話。
衛梵水瞪大了眼看着突然出現的雲總監，咬唇辯解，“我這是怕她跟我待在一起不自在，多善解人意。”
午休時間有限，大家早就都下去吃飯去了。馮玉成今天也不知道跟誰有約，一到點就第一個往樓下沖。衛梵水想等到高峰期過去再下樓，也省得一直站那兒等電梯。
雲清也是估摸着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出來準備去吃飯，結果一出來就看見衛梵水的小助手抿着嘴臉上不大好的往外走，而衛梵水還待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麽。
于是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雲清也不打算多說什麽，反正人是衛梵水的，怎麽相處并不在她能插手的範圍內。左右已經走過來了，雲清幹脆邀請衛梵水一起去吃飯。
“一起？你不怕被他們看見嗎？”衛梵水眨眼。她們倆在公司可從來沒有超過工作範圍的任何接觸，這突然一起去吃飯，要是被有心人看見...
雲清轉身說的好無所謂，“一個小組的人一起吃個飯怎麽了？看見就看見了，又不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
話是這樣沒錯啦，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麽引人遐想？
衛梵水對‘見不得人的事’有點過敏，每次聽見別人這麽跟她說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可現在是在公司，面前的是她的頂頭上司。骨子裏那股怕領導的慫勁兒又上來了，衛梵水也只能默默跟着雲總監一起下樓。
剛才還在跟小助手說不要怕她她不吃人，一轉眼犯慫的就變成了她。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轉到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