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印象裏衛梵水基本沒有過過生日, 小的時候家裏沒那個閑心給她過，長大了以後她生日的這個日子又剛巧趕上‘520’表白日，大家都忙着秀恩愛也沒時間想起來生不生日的。

時間久了，連衛梵水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大多數情況下總是過了好多天才想起來：哦, 前兩天是我生日啊。不然就是生日前幾天的時候還記得，過兩天要生日了好歹給自己買個小禮物，結果到了那天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就又給忙忘記了。

吃過很多很多苦的人, 總是嘗到一點點甜就會很幸福。

老實說今天這個‘驚喜’套路真的是俗的不能再俗, 老套到小說都懶得寫偶像劇都不想再演，但衛梵水還是就這樣被感動到了。

雖然她嘴上兇巴巴的嫌棄雲清亂花錢, 說大家跟着雲清瞎鬧，但還是把這一份情深深的放在了心底。這個利益至上的時代，能遇到幾個願意為了一個小小的生日暫停營業放下工作的朋友, 太難了。

如果說前二十多年的不順都是為了把好運攢起來換一次重生, 換這一次遇見，衛梵水覺得值了。尤其是雲清, 這已經不是值, 這根本就是賺, 賺大了！

從韓姐那邊回來的路上, 衛梵水總算收起了自己揮舞一晚上的爪子, 鄭重其事的再次說了感謝。雖然這話說的她自己都覺得矯情, 雖然這話說出口她自己都一身雞皮疙瘩, 雖然雲清為的似乎并不是她這一聲謝。

“不要總說什麽謝不謝的話, 你不欠誰的, 從來都沒有。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還覺得這次準備不夠充分，沒能給你辦個更大更熱鬧的生日party呢，那我是不是應該跟你道歉？”雲清這國語說的真的是越來越接地氣了，不僅句子越來越長，這語氣詞用的也是相當有靈性。

有的時候衛梵水都會有那麽一點點的恍惚，覺得身邊這個人壓根不是海外華裔剛剛歸國，而是一個土生土長只是出去留學了幾年的小混血。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晃神的時候，該表明的一定要抓緊時間，過了這個點就沒有合适的機會再把這些話說出口了。

“我沒覺得我們不是朋友，也不是跟你客套才這樣說，我是真心的覺得，很感謝，或者應該說是很感激。感激你來到我的身邊，給我帶來了這麽多第一次。說實話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過過生日了，今天真的特別感動。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當着大家的面表現出那麽感性的一面，總覺得太矯情了。可能還是因為經歷的少吧，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和反應來面對大家。你也知道，過了生日我就29了，實在做不來那些小女生的姿态，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告訴大家我沒把大家當外人。”說着說着衛梵水就有點想哭，鼻子酸酸的嗓子也感覺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雲清适時停下腳步，拉着她站到了一旁已經關門的店鋪旁邊，把兩個人都隐藏在不容易發現的陰影裏，也隐藏起衛梵水不願意讓別人看見的一面，仗着身高優勢把人直接攬在懷裏，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你很好，值得你所擁有的一切，更值得比現在更好的東西。”

這會兒時間還不算很晚，旁邊這家店早早關門也不過是因為人家是家早餐店。路人來來往往，時不時好奇的往過看一眼，雲清抱着衛梵水轉了個身，自己面朝外面讓她面對牆，為她擋住了行人探尋的目光。

二十九歲的人在大家面前哭總覺得是一件很難為情的事，所以衛梵水面對一衆朋友的時候幾度紅了眼眶都努力憋回去了。現在身邊只有一個雲清，擁抱的姿/勢還讓她們互相看不到對方的臉，衛梵水總算讓憋了一晚上的眼淚盡數流出。

成年人的眼淚往往不是因為傷心，衛梵水也不知道自己資。源。整。理。未。知。數。究竟哭的個什麽勁兒，但這眼淚就是一流下來就沒個完，好半天才抽抽噠噠停下來。

雲清一直慢慢的拍着衛梵水的背，幫她順氣同時也給她無聲的安慰。頸側涼涼的濕意順着脈搏絲絲縷縷滲進心裏，讓她更加心疼這個看似什麽都不所謂，卻承受了太多太多委屈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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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走吧。”衛梵水趴在雲清肩上擦幹淨眼淚才直起身來，吸吸鼻子把已經濕透的紙巾攥在手心裏，頭也不好意思擡。

素淨的一張小臉上只能隐約看到一點紅紅的鼻頭，時不時還抽抽兩下，烏黑的發絲垂下遮住了大半臉頰，也遮住了那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更顯無辜更惹人心憐。

脖頸處還殘留着淚痕，風一吹微微涼涼。雲清目視前方假裝看不到衛梵水這難得顯露的脆弱，垂在身側的手卻已經主動過去握住了那緊攥的小拳頭。

衛梵水不屬于骨感型，手上也是肉肉的，攥起來肉呼呼的一團握在手裏特別舒服，不像雲清的手骨節分明一看就硌得慌。雲清握的順手，一路都沒有撒開，也害的衛梵水愣是把紙巾一路攥回了家，濕乎乎的紙巾差點讓她用體溫給烘幹。

周一一大早，衛梵水正在整理定下來的塗鴉漫畫初稿，馮餘成神秘兮兮的溜達過來，靠在桌子旁邊背着個手也不說話，就那樣盯着衛梵水，盯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想說什麽就直說，藏着掖着的不像你啊。”衛梵水搓搓胳膊，公司空調有點給力，外套果然還是不能省的。

馮餘成撇嘴，嘟囔着‘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把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蠻精致的小盒子，打開來裏面裝的是一眼看不出牌子的香水，造型別致瓶身扭曲，屬于強迫症這輩子都并不會去買的類型。

以衛梵水對馮餘成的了解，如此精心包裝的東西絕對不是在市面上可以輕易找到的，但為什麽突然拿來送給她了？

“啧，昨兒不是你生日嗎。你看你都不通知我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怎麽樣，是不是很感動？中午請我吃麥當當怎麽樣，好久沒吃快餐我都有點嘴饞了。”馮餘成邊說邊吞了口口水，那神情讓人懷疑他下一秒就能直接沖到麥當當去。

生日這事衛梵水自己都是昨天晚上才想起來的，馮餘成顯然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活動才這麽說。那麽問題來了，馮餘成又是如何知道昨天晚上開在韓姐店裏的生日party的呢？

一頓麥當當而已，衛梵水還是請的起的，但馮餘成身上的八卦可難得能見一次。平時總聽他在八卦別人，今天總算也能八卦他一次。衛同學表示：機不可失，好好把握。

“所以，你昨天到店裏去了？”面對一桌子高熱量食物，衛梵水即使沒有在減肥也看的很有罪惡感，真難為了馮餘成能一次性點這麽多出來。

就像馮餘成自己說的那樣，他确實是好久沒有這麽放縱的吃這種高熱量還沒什麽營養的東西了。日常生活裏馮餘成雖然算不上一個特別養生的人，但是對于他那副皮囊的管理簡直精致到讓衛梵水這個女人都嘆為觀止。

他可以做到不喝碳酸飲料，不吃垃圾食品，少油少鹽控制糖分攝入，煙酒不沾而且堅持手打果蔬汁。哪怕是這一次出來開戒，所有的東西也都只點了單人份，花樣多但總量按照兩個人的食量來說真不算多，過過嘴瘾就可以了。

精致男孩此時成捏着一塊炸雞細致的啃着，堅決不放過任何一絲骨頭縫裏的肉，“沒去，韓姐跟我說的。”

“韓姐？跟你說？為什麽？”韓姐這人生性灑脫不拘小節，但也不是個會和人翻話的人，能和馮餘成說起這些事，顯然兩個人關系不一般啊。

想到這個，衛梵水看着馮餘成的眼神裏就多了點耐人尋味。早就感覺韓姐對他的态度不一般，沒想到居然已經不一般到了這種程度。

對付馮餘成這種心思細膩腦補功力比女生更甚的人，有的時候話就不能說的太清楚，少說幾句适當給個方向，他自己就能腦補出一堆有的沒的。這不，衛梵水只不過是提了幾個疑問，還大部分都是重複他的話，馮餘成自己就坐不住了。

“就是，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幫忙準備一份禮物，我說我自己準備就行了，不然哪有理由讓你請我吃飯。”吃個薯條還俯身埋首的快要趴到桌子上，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寫着四個大字：欲蓋彌彰！

衛梵水已經非常肯定，這兩個人之間絕對有事兒！馮餘成這性子也不是個遮遮掩掩的人，能讓他這麽支支吾吾就表明裏面絕對有不可告人的內容。

不過看他這反應也不像是特別抗拒，只能說還在猶豫不決吧。啧，傲嬌的人。

八卦可以但勿涉及人隐私，這點分寸感衛梵水還是有的。既然馮餘成不願意說，衛梵水也不會去刨根問底，話題一轉跑到了那瓶香水上。

雖然衛梵水活的很糙，糙的簡直不像個女生，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以她為數不多的見識來看，那瓶香水絕對不是什麽常見的牌子。

“哦，以前一個客戶認識朋友是做香水的，她自己提供了配方拜托人去做，拿來自己用也送一部分給比較親近的朋友。我可是厚着臉皮好說歹說人家才肯勻一瓶給我，你這頓飯請的不虧。”

有價無市的東西，這頓可以說是相當不虧啊。如果不是覺得那樣太得寸進尺不要臉，衛梵水都想再請一頓多換一瓶。據她觀察，她的好室友雲清同學是有收集香水的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