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歡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 一眨眼的時間衛梵水她們就到了要退房的時候。好像壓根兒沒幹什麽, 假期就這麽嗖的一聲過去了。
有的時候假期就是這麽神奇, 你說做了什麽很重要的事嗎？好像也沒有。起碼并沒有什麽比畫出一張好的設計圖重要。但你說沒什麽重要的嗎？又好像整個過程都值得被記錄。畢竟那種心理的滿足感，和畫成一張設計圖是不一樣的。
這幾天的‘養老’旅行, 衛梵水印象最深的就是老板娘花樣百出的手藝以及院子裏兩個可愛的毛孩子。
胖老板也是個有趣的人, 大金毛起名叫‘牛奶’, 小白貓被叫成了‘咖啡’。一開始老板和老板娘總是兩個一起喊，衛梵水還以為小貓兒叫‘牛奶’呢，結果不管怎麽喊人家都不搭理她, 搞得衛梵水以為小貓不喜歡自己呢。
值得用力記一筆的是這次出來衛梵水居然聽到了雲清唱歌！
時間要倒回到6號晚上。因為大家明天都要回去了, 胖老板和老板娘搞了個小小的party讓大家最後再熱鬧一下。投影儀、調音臺、麥克風、小音箱齊上陣，一個家庭ktv就此誕生，每個人想唱什麽唱什麽, 沒人在乎音準好不好節奏對不對，就是圖個開心圖個熱鬧。
雲清唱了一首dreampossible, 是一個國産手機品牌推廣曲的英文版，在國內外都很流行。雲清唱歌的聲線比說話要低一些，帶着些許不明顯的顆粒感, 加上純正的美式發音, 即使設備簡陋也不妨礙大家沉醉其中。
客觀來講雲清音準并沒有特別好, 但就是把歌唱的很有味道。歌詞不是很難，衛梵水大概能聽明白裏面唱的是什麽, 後來專門去查的時候也發現和自己的理解出入不大。
一首很勵志的歌, 卻被雲清唱的有點像是時過境遷憶往昔, 當然這和雲清的性格有關系，但歌不就是這樣嗎？一百個人有一百零一種唱法，一千個聽衆有兩千種感受。
這大概是當天晚上最不鬧騰的一首歌，大家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聆聽，一曲終了掌聲才響起。衛梵水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錄下來，多值得紀念的時刻啊。
不過想到這人是自己的室友，也就沒那麽後悔了。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把她拖去ktv。再不濟，在家也能唱嗎，不過就是少點混響的事兒。
party最後大家還一起合了影，胖老板說會把它貼在吧臺後面的牆上，等以後大家再回來，還能看到自己之前的樣子。
有個小夥子笑胖老板是‘奸商’，話裏話外的忽悠他們要再來。胖老板拍拍肚皮笑眯了眼，“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大家混的熟又放得開，才敢這樣開玩笑吧。
小姑娘都愛拍照，尤其是衛梵水和雲清都長得不錯，看上去格外受歡迎。和三個小姑娘都分別自拍留影了一下，還被湊熱鬧的老板娘拉着拍了好幾張。
散場以後各自上樓洗漱，衛梵水突然想起來自己和雲清好像都沒有單獨合照過。上次出差倒是合了不少，但那是工作，而且都是大家一起的大合照。
衛梵水覺得，好歹也是一起旅行一起睡過同一張床的關系了，沒有一張合影實在太說不過去。
所以等雲清洗漱完畢敷着面膜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穿戴整齊絲毫沒有換衣服跡象甚至好像還重新紮了一下馬尾的衛梵水，臉上帶着的是她不甚熟悉但也看得出來不懷好意的笑。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雲清一臉懵，懷疑在自己洗漱的過程中發生額了什麽超自然‘靈異’事件，比如：衛梵水被‘魂穿’了？
如果衛梵水有讀心術，大概會稱贊一句‘真聰明’。雖然她是被自己魂穿，而且穿的時間點在雲清回國之前。
合影最後還是有了，嘚瑟的衛梵水把照片丢給馮餘成之後才心滿意足的跑去洗漱，回來以後就看馮餘成發了一連串白眼，附帶九個字，【你是傻了，還是失憶了？】
也怪衛梵水悶騷勁兒上來實在太欠，發照片也就算了還非要加一句【猜猜這是誰？】
猜你妹啊猜！當這是演電視劇呢，敷張面膜就認不出來這人是誰。
馮餘成當時的心理活動，大概是這樣沒錯了。
雲大總監莫名其妙被拉着拍了張照，攝像頭都沒看清楚在哪個方向就被放走了。等她反應過來經歷了什麽，衛梵水已經哼着小調去洗漱了，留下手機在床上震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留一張看不清面部眼神方向也不太對的‘面膜照’在別人的手機裏，總覺得哪裏不太對的樣子。雲清當然不拒絕和衛梵水一起自拍，但也不會希望自己留在衛梵水手機裏的第一張合影長成那個鬼樣子。她有重新拍一張的想法，甚至糾結了一陣要不要笑一笑讓畫面裏的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麽不情願。
然而衛梵水壓根兒沒給她提議再來一張的機會，洗漱完之後就躺在床上開始玩手機，時不時‘咯咯’笑兩聲，笑的雲清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徹底歇了重新拍一張的心思。
大晚上的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起來收拾行李準備回去，還是別再節外生枝了。
升金牌以後得到的自然不僅僅是一個名片前綴，假期結束第一天，人事部送來新名片的同時也詢問了衛梵水自己的意見，比如要不要換座位，要不要增加助手。
不心動是假的，沒有人在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能做到心如止水。起碼衛梵水承認自己沒有到達那個段位，她确實有小小的開心了一下。
不過人事那面的提議，她并沒有同意。一來這個位置她待的很舒服，坐在牆邊的好處就是一擡眼就能看到整間辦公室，不存在背後有人偷看自己卻注意不到的情況。二來她并不喜歡吸引別人的注意，因為潮系列以及金牌評定的事她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好不容易放了個假平複了一下心情，她可不準備吸引新一輪‘炮轟’。
至于助手什麽的，小子琪業務能力很強，衛梵水并不覺得她有再添一個助手的需要。與其多加一個人來分提成點，不如讓小子琪在能搞定業務的同時多得到一些報酬。畢竟這是對她業務能力一種肯定，也是衛梵水能給她的一些最快速最實在的幫助。
有些人喜歡前呼後擁帶一堆助手，畫圖找資料跑腿端茶倒水全丢給別人來做，自己往那兒一坐跟二大爺似的游手好閑，也不管這些助手有沒有得到技術上的提升，不管這些助手做的是不是跟設計有關的工作，自己開心了省事了就好。
這不是什麽特殊現象，事實上不管做什麽設計的，很多設計師都有這樣的習慣，程度或深或淺，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衛梵水自己做不來這樣的事，起碼在這個階段，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坐在那裏去享受別人的‘服侍’。她不是什麽大善人，不會去指責別人那樣做有什麽不對，也沒有精力去關心別的小助手心裏是不是不平衡。她也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她也有過每天跑前跑後忙忙碌碌做的工作卻跟設計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時候，但那并不代表她受到了那樣的待遇，就要在自己終于出頭之後轉手把自己承受的東西丢給別人再經歷一次。
尤其是這個小助手總是無條件的支持她，總是在大家惡意揣測、诋毀她的時候告訴她‘衛老師，我相信你。’
以德報怨衛梵水做不到，她頂多能做到不去記恨別人很久，但如果一個人對她懷有善意，她一定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一些幫助。
“衛老師真的不要再加一個助手嗎？我看別的老師好像都有。”小子琪懵噠噠的環視了一圈辦公室，似乎做過金牌的都有一個以上的助手，就連馮餘成也是因為之前的一個助手辭職了才變成只有一個，這次估計也會順勢再加一個進來。
衛梵水喝着小助手買回來的金桔檸檬百香果，大方的分享了老板娘給她們的臨別禮物小點心，“那個抹茶的最好吃。你現在的工作量還可以嗎？來不來得及。”
“啊？我覺得可以啊，時間不趕，如果還有別的東西我覺得擠一擠上班時間也夠用。”小子琪總算是适應了衛老師時不時的關心，沒了當初的誠惶誠恐，可以很自然的交流自己的感受。
“既然現在的工作量我們都不覺得很大，幹嘛要再找一個人來？你覺得自己工資太高了嗎？”
誰會嫌自己工資太高啊...
小助手噎了一下，低頭專心喝茶吃點心，休息一下繼續工作。
衛老師學壞了，調侃起人來一點都不嘴下留情。
雲清想吃餡餅，但又拒絕接受餡裏面的韭菜，巴巴看了兩眼就走，鼻子抽抽的那兩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汲取最後的香氣。
一個餡餅而已，做起來也不算太複雜。衛梵水看不得雲大總監這可憐的小模樣，順路買了點肉餡還有豬骨回去。
先把肉餡用姜末、料酒、五香粉、醬油、雞精、鹽、香油調好，丢給雲清拿筷子順着一個方向攪。衛梵水去把豬骨開水焯了一下，和淮山胡蘿蔔一起丢進鍋裏煮，等開水滾過兩分鐘以後轉中小火蓋蓋兒慢炖。處理好湯回頭一看，雲耿直居然還在攪肉餡。
“額，你不累嗎？”攪肉餡看上去是個挺簡單的活兒，但是一個動作堅持久了胳膊也挺酸的，尤其是肉餡越上勁兒攪起來越費力，她煮湯這段時間少說也有十五分鐘了，那肉餡要是拿去做丸子，怕是能直接當乒乓球用了。
雲清也是個坐辦公室的，平時的鍛煉也沒多到哪裏去，胳膊早就酸了，但衛梵水沒說停，她就真的一直在那兒攪。
“有一點，你做飯更辛苦。”雲清甩了甩胳膊，把餡料交還給衛大廚。
和雲耿直一起就這點好，問什麽答什麽，不想說的就強行換個話題，态度一目了然壓根兒費腦子去猜她那句話是客套那句話是真的。只要雲清說出來的，那就都是真的。
鑒于雲苦力對今天的晚餐貢獻值很高，衛梵水決定在湯裏多加兩顆紅棗。
要做餡餅的面比平時蒸包子包餃子什麽的軟很多，衛梵水又習慣一邊包一邊煎，兩只手上全是軟溜溜的面和飄香四溢的肉餡。一個人住的時候衛梵水向來懶得做，因為拿個什麽東西都不方便，操作難度大不說她自己也吃不了多少，叮呤咣啷折騰一頓下來，要洗的鍋盤碗碟比吃掉的餅還多。
現在有雲清在旁邊，好歹也算是有了個幫手，就聽廚房裏面一會兒傳來一聲‘刷油，好，夠了。’一會兒又是一句‘翻面，輕點鏟。’
一開始雲清真的是手忙腳亂，完全跟不上指令，不是油刷多了就是翻面太用力把餅皮給鏟破了，還有一個鏟的太小心翼翼，反過來的時候半個餅已經焦黑到快冒煙了。
不過好在衛梵水很有耐心，雲清也不是特別笨，毀掉兩個以後就漸漸上手，兩個人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十五個餅，除了毀掉的兩個還剩十三個。衛梵水的打算資t源t整t理t未t知tt數是晚上吃幾個，明天早上再重新煎一下早餐也有了，剩下的還可以給馮餘成還有小子琪他們帶過去。
餡餅上桌，一人一碗湯加一碟蘸料，香菇醬、辣椒油和芝麻醬調出的蘸料鹹香微辣，裹着金黃酥脆的面皮和冒着熱氣的豬肉餡，讓人食指大動。一口餡餅下去，衛梵水舒坦的腳指頭都張開了，心情超好的開始和雲清講中午的時候eric是怎麽唇槍舌戰給小子琪出頭的。雲清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會适時給予合适的反應，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衛梵水說的眉飛色舞，雲清也跟着笑，頰邊酒窩若隐若現，嘴唇被辣的通紅，嘴角還沾着點油光。
其實中午那事兒真的跟劉子琪沒什麽關系，人家就是和男朋友出去吃個飯而已，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乖巧的跟個大娃娃似的。是周容最近風頭被搶又痛失金牌，對衛梵水的不滿直線飙升，又那麽不湊巧的碰上了和知名男友甜蜜午餐的小子琪，自然把火都發在了可憐的小助手身上，這一通酸裏酸氣。不過周容的話拐了太多彎兒，劉子琪還沒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麽，eric先給氣炸了。
eric向來我行我素，又是個極其護犢子的家夥，自個兒寶貝到不行的女朋友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陰陽怪氣，怎麽可能忍得住，當場就連損帶怼的直接把周容氣到甩手走人。完事兒他還語氣一轉跟哄小孩兒似的哄女友，‘別怕啊，壞蛋讓我氣跑了。’
劉子琪讓這語氣和內容搞得哭笑不得，也沒工夫去想剛才是不是被罵了。
衛梵水就是去了個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周容怒氣沖沖的背影，還是eric給她複述，她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聊得太開心，就不太容易注意到別的事，等衛梵水反應過來，盤子裏的就剩下最後一個餡餅。
十三個餡餅啊，雖然她做的皮比較薄個頭也不算很大，但那也絕對不是兩個姑娘能吃進去的量。印象裏她好像也就吃了兩三個，剩下的...全躺在雲清肚子裏！
這得多麽驚人的飯量！裏面可一多半都是肉！
衛梵水下意識吞了口口水，感覺自己又一次刷新了對雲清的認識。筷子已經伸到一半的雲清突然停下來，換了只手把盤子推到了衛梵水面前，“你吃吧。”
姐姐，我只是被你的食量吓着了，不是沒吃飽還想吃啊...
胃裏已經有兩碗湯加大概有三個餡餅的衛梵水覺得自己今晚吃的已經夠多了，但是一想到雲清肚子裏已經有九個餡餅一碗湯，又不敢把盤子推回去，生怕雲清再吃下去給自己吃進醫院。
所以，剛才到底是為什麽要做這麽多個呢？！明知道雲清是個喜歡就會一直吃的人，怎麽就沒少做點呢？！
悔不當初的衛大廚含淚吃掉了最後一個餅，在椅子上躺屍了好一會兒才去翻騰出最後一版消食片來一人嚼了一半。
自從雲大胃住進來，家裏的消食片似乎也消耗的快了很多，明天又得去補庫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