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周容有多恨衛梵水？衛梵水不敢确定, 她甚至沒有辦法肯定，如果她們生活在一個沒那麽和平的年代, 周容會不會直接找人把她幹掉。或者，周容會親自動手？

這樣的猜測不是憑空得來的，而是在衛梵水在一天之內收到周容四次想殺了她一樣的眼神之後, 認真思索了十秒的結果。

關于周容的仇視，衛梵水還是能理解的, 畢竟公司的資源就這麽多, 她占據了好位置自然就有人要讓出點地方。

但理解不代表贊同。衛梵水覺得如果她和周容是一樣的人，早在周容踩着她肩膀爬到金牌位置的時候, 她就先想辦法把周容給弄下去了。畢竟比起她現在因為新系列跻身金牌的行為，當初周容做的事似乎更過分一點。起碼她自己使用的是良性競争手段，靠的是實力說話，而不是一些拿不上臺面的歪腦筋。

其實在幾天之前, 衛梵水可能還在相信周容當初能那麽快從助手的位置升到設計師甚至是金牌, 靠的是她自己的實力。然而就在前幾天, 馮餘成給她們分享了一些小道消息。

其實從很早以前開始, 他們公司的這位副總，就已經有了一個隐藏在地底下的小情人。不巧的是, 這位小情人姓周。

也難怪這些年來一到情人節或者什麽別的節，周容不是收首飾就是收包包, 高調的炫耀自己有個有錢又貼心的另一半, 大家卻從來沒見過這位神秘的男友先生長什麽樣子。

想到這位副總之前還幾次三番向自己示好, 衛梵水突然還有點同情周容。

有一個永遠不能公開的男朋友也就算了, 這位男友還不老實，想想也是夠可憐的。

下個月冬裝就要開始少量上市，衛梵水還要忙着檢查從工廠抽樣回來的樣衣質量，還要把後面要上的服裝材料敲定好盡早投入生産，時間有限她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周容和她之間到底誰更可憐一點。

好吧，主要原因是衛梵水覺得她這重來一次的人生比之前已經好了太多，現在的日子她覺得還是蠻幸福的。

周五的例行會議，那位衣冠楚楚的秦副總又出現在了會議室。不知道為什麽，衛梵水在看見他進來的那一刻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每次這位本該日理萬機的副總突然出現在他們部門會議上的時候，似乎總會帶來點麻煩。

第六感這個東西，大多數時候真的是不講道理。當衛梵水看見秦副總開口前往她這面瞄了一眼，就明白她的預感不是空穴來風。

這位又要給她增加工作難度了。

“這次的秋季新品有雲總監的加持，創下了我們公司近年來的銷售新高，相信冬裝銷售也會高歌猛進創下新紀錄。當然我們的潮系列也成績很好，這點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不過這次的冬裝我看了一下，感覺好像還是欠缺一點什麽東西，主打款好像沒有那麽亮眼。以兩位的能力，我覺得應該可以有更亮眼的作品。”

不知道秦煜哪來的這麽多時間，硬是等到所有人進度彙報結束之後才說出此行的目的。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用的這麽熟練看來平時沒少幹。

馮餘成才懶得聽他前面那一堆廢話，直接抓住了他這一堆羅裏吧嗦裏面的重點，“副總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說了那麽一長串還不是對他們這次的作品不滿意，總監都沒說什麽呢也不知道他在這兒瞎蹦跶什麽東西。馮餘成對這位副總積怨已久，尤其是在知道他和周容那點事兒以後，更是對這個披着人皮的副總沒什麽好感。

在馮餘成看來，占用女孩子青春還不負責的行為，除了渣沒有更合适的形容。盡管那個女生，也不是什麽好人。

秦副總假裝沒聽出馮餘成語氣裏的不滿，推了推眼鏡依舊保持着他那不知道騙了多少人的笑，“我覺得可以再推出一件亮眼的作品作為主打款。當然我不是說二位現在的作品不好，只是覺得，以你們的水平應該可以做到更好。”

“重新做時間來不及了。”雲清搶在馮餘成之前開口，四平八穩的調子聽不出語氣，卻在第一時間就讓所有人停下來看向她。

大概是因為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說話吧。之前的幾次會議，也沒見她出來阻止副總的安排，大家一直以為這些事兒雲總監都是提前已經知曉了的。

秦煜也沒想到雲清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準備好的話在嗓子眼兒轉了一圈，到底是沒原話直接說出來。就算他是個副總，也沒有那個底氣和雲清杠。畢竟這位是老總親自去重金請回來的，花了不少功夫許了不少好處。可以說，今年‘南喬’的銷售增長率裏面，有八成都是這位的功勞。

和誰過不去，也不能和公司的搖錢樹過去不去不是。更何況這顆樹，可是他的頂頭上司親手端回來的。

好在秦煜臉上的面具挂了多年，早就和他本身的面皮融為一體，這會兒心裏再波濤洶湧，面兒上也只不過是思考了瞬息。“當然，這個時間确實是個大問題。不如這樣，既然潮系列的成績超出預估，市場評估和大衆反應也都不錯，不如就趁現在擴大規模，把我們的班底也擴大一倍。正好公司最近在面試一批設計師，我們挑兩個資質好的加入潮系列設計組，你們看怎麽樣？這樣有人幫忙分擔工作，時間也就寬裕出來了。”

堂堂副總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算有問題，顯然也不能成為問題。你們說時間不夠，我給你們加人手，人數一翻一倍時間怎麽也能縮一半吧？

強人所難？哪有！公司請你們來本來就是要創造利益的，更何況已經很為你們考慮了，你們說哪裏有難處就給你們解決哪裏的問題，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那是不是就是你們能力的問題？既然你們能力有問題，是不是要考慮把位置讓給能搞定的人去坐？

這一套太極，打的衛梵水和馮餘成都毫無招架之力。雲清雖說能力出衆，到底專業是搞設計的，管理層的這些東西她哪裏比得上‘老狐貍’秦煜，當下也沒了辯駁的餘地。

這事兒，就在秦煜笑裏藏刀的幾句話裏定了下來。

已經十月初了，下個月冬裝就要部分上架，就算主打款壓一壓放到十二月再發售，滿打滿算留給他們的時間也就一個月，這還包含了選料定板修改樣衣的時間。

說是公司會給加兩個設計師，但是設計師入職不需要适應時間啊？設計師能上來幫她畫新設計圖嗎？最後還不是要她嘔心瀝血腦汁絞盡自己想辦法！

其實一個月的時間除去選料打樣做修改之外，剩下的時間畫個設計稿還是綽綽有餘的，衛梵水快的時候一天能畫好幾張。但問題在于畫和畫總是有區別的，一天趕出來的稿子和七天磨出來的那就是不一樣。他們之前磨出來的設計都被說成不夠亮眼，這臨時加的主打任務自然也不是那麽好交代的。

壓力越大，腦子越亂。衛梵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完全不明白這莫名其妙的針對來自哪裏。

好吧，其實也有點明白。畢竟，人家周容可是舍身陪在秦副總身邊好多年呢。衛梵水自認沒那個魄力，受點擠兌就受點兒吧。

道理都明白，可這心裏就是憋屈的不行。心情不是很美麗的衛大廚在炒菜的時候沒控制住，放了一堆辣椒進去。好好一道孜然牛肉，變成了辣炒牛肉。

平時衛梵水也會炒辣菜，只是考慮到雲清不太能吃辣，每次都會刻意少放一點，今兒一個走神沒控制住量，完全按照她自己的口味來了。青椒紅椒朝天椒，這些不夠還加了勺辣椒油，火辣辣的一道菜出鍋擺盤，單是看着就舌頭發麻。

雲清一晚上喝了四杯牛奶，喝的都快吐奶了。可衛梵水這牛肉炒的确實好吃，她又放不下筷子，最後衛梵水都看不下去，強行端走了還剩小半盤的牛肉，說什麽也不讓雲清再吃了。

“吃不了就別吃了，大晚上的你再吃的胃疼，藥都不好買。”衛梵水也是服了這位總監大人，在公司的時候看着智商能碾壓全場，氣勢能幹倒一片，連副總在她跟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這一回來可好，差點因為一盤牛肉喝吐自己...

也真的是很棒棒了。

雲；饞嘴；清巴巴看着牛肉被端走，魂兒都快跟着那盤菜一起進冰箱了，“沒吃飽。”

“包子還有呢，素包肉包糖包豆沙包，你想吃哪個？”衛梵水順手從冰箱裏拎出一個袋子，笑的那叫一個人畜無害。

要吃肉！不要包子！

雲清覺得自己被遷怒了。

衛梵水壓根不知道自己對雲清身體的擔心被理解成了‘遷怒’，盡管她炒菜的時候确實因為那些事兒分了一些心，但端走雲清的炒肉确實是出于好意。

雲清沒有問，衛梵水自然也沒有了解的機會。她在廚房兢兢業業的洗碗，收拾幹淨以後準備去洗漱一下出來看會兒電視。

原本應該在洗漱的雲清這兒居然還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疊紙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還有工作嗎？”衛梵水随口問了一句，心裏也知道不大可能。雲清不習慣把工作帶回家來處理，她總是能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

雲清卻出其不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把那一疊紙遞給衛梵水，“我最近畫了幾張圖，靈感來自你這次的主題，你看看有沒有用的上的。”

啥？設計圖？

從來都公私分明的雲大總監，突然拿出一疊自己的設計來給她用？！衛梵水覺得這一定是她今天聽到最玄幻的消息。

難道是被辣出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