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參加宴會似乎是個信號, 和雲總監關系很好的衛梵水并沒有參加, 周容倒是由秦副總親自來接人的。誰的關系更硬一點, 自然是一目了然。

衛梵水看着之前搖擺不定的幾個人紛紛過去噓寒問暖，扯了扯嘴角還是沒笑出來。

如果讓這些人知道，周容不過是秦副總迫不得已才公開的女友，而她剛剛被雲清表白, 這局面不知道會不會轉個方向。

小子琪在旁邊忿忿不平, 衛梵水把早上帶來的可頌塞了一塊兒過去，“他們願意巴誰就巴呗，反正巴了也白巴, 又不會給他們漲工資。”

“可是你看他們兩個, 工作都沒做完就往過跑。”小子琪氣哼哼的看着她們組那兩個新設計師一個勁兒往周容跟前湊，手裏的杯子恨不得直接朝他們腦袋飛過去。

衛梵水擡眼看了一下又轉回來, 絲毫沒有把那面的事放在心上, “願意去就去, 公司制度不是擺着看好看的，完不成工作就去和總監喝茶喽。倒是你，最近這小脾氣見長啊。老實交代，是不是eric帶壞你的。”

小助手終究是面皮薄, 臉騰的一下就紅起來了, 埋着腦袋哼哼唧唧。

“诶呀, 衛老師你又笑話我！”

噗, 衛梵水差點一口水嗆着自己。就小助手現在這個模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把人給怎麽了呢。

“行行行, 我不逗你了。”再逗下去eric要殺過來了，金主爸爸惹不起啊惹不起。

外面衛梵水還在擔心惹急了小助手會引來eric大鬧辦公室，裏面雲清已經在和eric打電話。

一開始只是聊一下關于春裝的合作問題，聊完以後eric話題一轉問了一句“你和衛老師進展怎麽樣了？”

真是個好問題，雲清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進展。

把前因後果簡單的說明了一下，雲清最後惆悵的補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衛衛是什麽意思，每天看她也挺正常，就是不提我們兩個的關系。你說，衛衛是不是不好意思拒絕我啊？”

電話那頭詭異的沉默了幾秒，緊接着就是eric快要破表的分貝傳過來，效果堪比免提。

“誰家追人是不停送吃的啊！你是追人呢還是喂豬呢！”

雲清小聲叨叨：“豬才不可愛。”

“什麽？能不能大點聲！我在機場呢聽不清你說的。”

也就是雲清不會公報私仇，不然就eric沖她大呼小叫這個勁兒，還談個鬼的合作。

“我說，是你讓我看大家喜歡什麽就送什麽，我看外面那些人挺開心的。”提起這個雲清也郁悶啊，她明明就是按照別人的方法來的，怎麽就不管用呢。

難不成是因為衛衛和別人不一樣？好吧，衛衛确實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樣，她是最特別的最好的。

雲清在這兒瞎捉摸，那面eric又吼過來了，“你肩膀上架着的那個球形物體是用來增高的嗎？！有免費吃喝誰不高興！那能一樣嗎！禽/獸...不是秦煜又不是在追他們！行了，我暫時不想和你說話，挂了。”

嘟一聲，那面真的挂了。

雲清看着已經返回主界面的手機撇了撇嘴，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

早點搞定工作，才有時間研究怎麽追女朋友啊。

難為她二十多年沒開過感情的竅，結果一來就是個高難度的。

其實衛梵水真不是故意吊着雲清。她就是糾結了一下，用了點時間來理清楚自己心裏那一團亂麻，又用了點時間來說服自己。

對于衛梵水來說，性別其實不是什麽大問題，雖然從來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接受起來難度也不是很大。她一直糾結的一個問題是，她沒有辦法分清楚對雲清的到底是友情還是愛情。

但昨晚她發現自己對雲清有...那什麽的沖動的時候，她也就分清楚了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其實女生欣賞好看的女生不是什麽大事，甚至有的時候，女生比男生還要喜歡看漂亮的小姐姐。但這種喜歡看，只是單純的欣賞，可能會想着自己能不能達到這種效果，也可能是因為自己不屬于那種風格所以多看兩眼。但像昨晚看着雲清的腿就...真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衛梵水必須承認，她确實垂涎過有馬甲線的女孩子，但那種只是對好身材的羨慕，并不摻雜別的想法。雲清的身材有好到會讓別的女孩子垂涎嗎？可能會，但絕對不會是那種會讓小腹有奇怪感覺的垂涎。

活了小三十年，這點區別衛梵水還是搞得清楚的。

可搞清楚了，接下來呢？

沖過去和雲清說，‘嘿，我想明白了，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不是不可以，而且這顯然比雲清那個不算告白的告白來的正式。但問題是，衛梵水做不到啊。她不知道該在什麽時候說這句話，也不知道該怎麽把這句話說出口。

就好像，你明知道你吃到的那塊兒糖是甜的，卻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別人它是一種怎樣的甜。

愁人，特別愁人，比被告白還要愁人。

愁着愁着衛梵水就開始暗戳戳的數落雲清，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告的什麽白，告白也就算了還那麽不正式，不正式也就算了還說完就沒事兒了，也不知道問一下看看她考慮好了沒有，搞得她現在半上不下的哪兒哪兒都難受。

都是雲清的錯！嗯，沒錯，就是這樣！

人總是容易在自己覺得安全的人面前肆無忌憚，不管承不承認，我們的潛意識總是覺得在這些人面前可以少一些顧忌。衛梵水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在想通的那一刻，心底裏和雲清之間的那一道無形的隔離帶已經消失掉了。雖然不是全部消失，但也讓她不自覺地把雲清當成了可以發發小脾氣、可以稍稍無理取鬧一點的對象。

但不管衛梵水在心裏怎麽數落雲清，她們之間的問題依舊是個問題。

冬天天黑的早，五點多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往下請*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暗。今天天氣不是很好，風很大，一陣一陣吹得人臉頰疼。

雲清下樓以後不往回去的方向走，反而拽着衛梵水上了一輛車。

“雲小姐是嗎？”司機師傅點着手機，确認了一遍乘車人以及目的地，得到肯定答複以後一腳油門開走了。

衛梵水全程懵，差點以為自己被人給拐賣了。

“這是要去哪兒？”

“看電影，女生不都喜歡去看看電影逛逛街什麽的，你要是餓的話我們可以先吃飯，吃完再去看。”雲清說的頭頭是道，還掏出手機來給她看團購app上電影院的排片表，讓衛梵水自己選場次。

說的跟你不是女生似的...

衛梵水都顧不上感慨雲清居然都學會團購了，先把電影劃拉到了一邊兒去。

看什麽不好非要看愛情片，也不怕給自己看睡着了。

最後選了一個米國動作片，講什麽的不知道，反正看海報是挺刺激。衛梵水不餓，但是不确定雲清餓不餓，選場次的時候選了一場稍微靠後一點的，留了将近兩個小時用來吃晚餐。

不是什麽節假日，人不算特別多，但衛梵水不想吃那些看上去花裏胡哨其實吃不太飽的東西，倆人就沒往上面走，停在了小吃多一點的這層。

雲清轉着圈掃了一眼，指了一家，“吃那個可以嗎？”

“都行啊，”衛梵水嘴比眼快，話說一半才看清楚指的是哪家，“米粉？夠吃嗎？”

當然不是她不夠，只是擔心雲清不夠吃。畢竟雲大胃，一碗米粉估計也就是墊個底的量。

雲清已經拉着衛梵水往過走了，一路過去眼神都不帶飄的，認定這一家就不動搖，絲毫不留該主意的餘地。

“老板，一個肉末米粉一個原味米粉，肉沫多辣原味少辣，都不要香菜，再拿兩個夾肉餅，謝謝。”前一桌剛走，雲清趕緊拉着衛梵水過去坐下，菜單都不看就點好了東西。

服務員确認了一遍菜單，去下單了。衛梵水眨眨眼反應了一下，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你喜歡米粉？”點餐點的這麽熟練，別是中午出去總吃吧。

想到一個總監午餐時間孤零零的跑出去吃米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點可憐。

結果可憐的雲總監搖了搖頭，“上次和你一起來的，你忘了？”

一起吃過米粉？

衛梵水盯着挂在牆上的菜單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來這一幕為什麽這麽熟悉。

當初雲清剛搬過來的時候，可不是一起去吃了一回‘無名緣’嗎！當時她們還不是很熟，衛梵水不好意思讓她請太貴的，所以選了米粉，還跟人巴拉巴拉說了一頓什麽肉沫和原味的最好吃。

沒想到都這麽長時間了，雲清居然還記得。

“你記性真好，我都差點想不起來了。”

“第一次吃，印象深一點。”

.....

果然不能指望這個家夥說出什麽感人的話來。

衛梵水還打算如果雲清說‘跟你一起吃過的，都記得’，那她就順勢扯到之前的表白上，然後假裝拿她沒辦法就答應下來。

結果...

行吧，你耿直你厲害，我認慫。

心塞塞的吃了頓米粉，衛梵水一肚子牢騷沒地兒發，搞得飯也吃不進去多少。兩個夾肉餅都歸雲清解決了，中間還買了瓶豆奶給她解辣。

去取電影票的時候雲清又買了可樂和爆米花，驚得衛梵水直愣愣的看向雲清的胃，結果一點變化都沒看出來，再次刷新了對雲大胃的認識。

“真的不吃冰淇淋嗎？我看他們都買了，應該很好吃吧。”雲清一手抱着爆米花，一只手捏着電影票，頻頻往旁邊看。好幾個小姑娘手裏都端着冰淇淋，就是傳說中那個‘愛她就請她吃’的那個齁老貴還甜得發膩的冰淇淋。

衛梵水恨不得把手裏的可樂澆她腦袋上，好讓這位一晚上都不正常的總監大人清醒一點。“年紀大了，吃不了太冷的。而且我姨媽要到了，忌口。”

雲清扭頭盯着年紀大了的衛梵水看了好幾秒，又轉頭來回來的看了別人一圈，最後得出結論，“你比她們好看。”

衛梵水：......

這是默認她确實年紀大的意思嗎...

更想把可樂澆她頭上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