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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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紀天珞在病床上醒來到現在，她都沒見過郁之玥一面。窗外的樹丫光禿禿的，蕭瑟冷清，還有星星點點昨天夜裏飄零的雪花積在上面。
事情總該面對，可又該怎麽面對？
“天珞，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專門護理紀天珞的護士提議道。
紀天珞每天悶在病房裏，快憋死了，喜出望外地點着頭。
果然天氣好得讓人喜悅，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像媽媽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臉。
“那個……是你男朋友？”護士突然問。
“額？”
“每天晚上來看你，我跟他說過了探尋時間不準探視，但他還是一直來，我看他每次都沒打擾你，就不阻止他了。”
紀天珞默默地低下了頭，是他嗎？每次都趁她睡着了才來看她……
“是的吧，是你男朋友吧，長得好好看哦！”
此刻紀天珞已經沒在聽她講話了，她望着藍得沁人心脾的天空，眼眶微紅。
“你說，愛情是什麽？”回到病床，紀天珞問護士。
“額？”正在整理被子的護士擡頭看着紀天珞，“心的感覺吧。”
“可是，心跟錯了節奏，愛錯了人怎麽辦？”
“愛有對錯嗎？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不愛了就不愛了，哪裏來對和錯呢？愛或許是盲目的，自私的，但是不應該是分對錯的。”
紀天珞不說話，細細咀嚼着這些話。
……
紀天珞躺在病床上，在黑暗中睜着眼睛。躺在床上但不睡的時候不能閉眼，不然自己怎麽睡着的都不知道。
夜幕臨現。
她居然很緊張，緊張到手心都在微微滲汗。
可是這一刻她很想見他，瘋狂地想見他。她甚至有念頭如果他今晚不來或者來的不是他，那她就從醫院偷溜去他家看他。
已經11點，病房裏安靜得讓紀天珞感覺自己已經進入夢鄉了。
……
12點了，紀天珞的眼皮都在打架了。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使自己清醒起來。把手機拿起來，打開微博，默默浏覽了一遍，然後登陸朋友圈，然後是QQ空間……
淩晨1點了，紀天珞的意識慢慢慢慢地被困意搶奪了去。莫非是護士看錯？還是再等等吧……
2點，果然不是他啊……
正在紀天珞糾結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自己去找他時，門帶着輕輕的“吱呀”聲被打開了，熟悉的氣息一點一點靠近紀天珞，包圍住她。
紀天珞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整個神經就繃緊了，立刻無比清醒，全身的細胞都激動的躍動着，她甚至不敢睜開眼睛去看看。
他就靜靜地坐着，不言不語，安靜地看着她，眼神恬靜溫柔。
當他摘下吸血鬼的面具後，他就是一個最溫柔澄淨的男子，用力保護着自己心愛的女孩。可是每個人活着，造物主都不會讓他輕松地活着，掙紮和痛苦是必修課。難免，一個人會被造物主遺忘，已經經歷了夠多的苦難了，但是上帝忘記了給他等同的幸福和快樂。
從他進來的那一刻，時間就不再推移，紀天珞閉着眼，靜靜衡量兩顆心之間的距離。
她想睜開眼看看他，看看他這麽多天沒見有沒有變瘦，有沒有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可是她竟然不敢睜開眼！
她不知道睜開眼之後他們該如何去面對彼此，不知道要怎麽去繼續她愛情……面對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人，本該與自己的家庭背景水火不相容的人，她怎麽去對他微笑，告訴他她愛他？
那麽久那麽久，他站起身。
紀天珞的心跟着一陣抽緊。他要走了？
他俯身，很輕很輕地，吻上她的額頭。
紀天珞頓時欣喜，原來每個夜晚溫柔的吻不是她以為的美麗的夢境！
轉身，準備離開，可是——他的手指被輕輕牽住。
他沒轉回身。
紀天珞沒睜開眼，她只是覺得，深深地覺得，心痛是可以折磨死人的……愛一個人是盲目的，自私的，是不是？神吶，給她一個去抓住他手的借口吧，只要一個就好，一個可以愛的借口就可以打敗千萬個不能愛的理由。
“我……可以不放手麽？”緩緩地，她輕聲詢問，問他，亦在問自己。
仿佛血液帶着異物堵塞了心髒一般，心疼着痛着不能自己。他仰面，笑得蒼白。
“我啊……真的不想弄清楚那麽多，我很讨厭心痛的感覺……讨厭一直哭讨厭一直想你但是看不到你讨厭有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事來阻止我愛你……”費力地坐起身，用力握緊他的手，黑暗中她小心翼翼地表白。
他反握住她的手，轉身，擁她入懷！
紀天珞在他懷裏幸福地落着眼淚。
“是不是，确定要跟我在一起……不後悔？”郁之玥輕輕擁着懷裏的人兒，不确定地問。
“不後悔。”堅定地如是說，她默默許誓，海枯石爛她也不後悔。
郁之玥撫着她的頭發，眼裏的光明暗閃爍。
“玥……我想問你一件事……”猶豫着，紀天珞開口問出心中的疑問。
“說吧。”
“玄憂才是當年跟我定下約定的小男孩吧……你，為什麽要冒充？”
放在她頭上的手，明顯地一滞。
“我後悔那個男孩不是我……我覺得自己更有資格保護你。”很輕的聲音，他說，“我不願将你交給玄憂。”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跟玄憂的約定？”
“……當年你們立約之時我就在來接玄憂的車上，聽到你說以後要嫁給他，聽到你說你叫紀天珞……”
紀天珞緊了緊抱着郁之玥的手，淺笑着說：“原來那個時候玥就喜歡我了呀……”
黎明悄然而至，房間裏開始呈現着明暗交錯的景象。
紀天珞看着趴在床邊的郁之玥恬然的睡臉，心中甜蜜但又泛着淡淡的憂傷。
這一切，仿佛是宿命，更改不了的宿命……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宿命的可怖就在于你以為這一秒的傷夠疼了，命運該給予你笑臉了，可是下一秒的打擊讓你更措不及防、潰不成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