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跪在地上的男人擡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低着頭,悶聲說:“霍哥,醫生說九爺肋骨斷了五根刺入肺部,腦內大量淤血,右腿粉碎性骨折。我沒出息,打不過他們。”
霍青陰沉着臉,一腳踹在茶幾上,怒道:“人現在在哪兒?”
旁邊的小弟噤若寒蟬,忙把早就查探好的地址報了上去。
霍青把嘴裏叼着煙在煙灰缸裏按滅,站起來,勁瘦的身材如同勁竹,外頭大冷天,外套也不穿,就穿着個背心出門去了,面上煞氣盈天。
霍青長得很英俊,帶點痞氣的那種英俊。濃眉大眼,嘴唇緊抿,一雙眉頭常年都是皺成倒八字,那德行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橫得要命。
他下了樓瞟了一眼地址,把紙團捏爛在手裏,跨上機車就往目的地奔馳而去。
擡頭看了一眼茶樓,金海所有不能搞事的地名全都在他腦子裏,小茶樓不在其列,霍青大喇喇地拉開門進去,随手拎起一個啤酒瓶在桌邊砸爛了,握着瓶口,狠着張臉沖進了包廂。
推開門,霍青瞄準了目标,一揚啤酒瓶沖那人腦袋上猛地一砸,嘴裏謾罵道:“傻逼玩意,老子的人也是你能動的,啊?我操.你媽——”嘴上利落,手底下的動作更利落,那人被砸了個腦殼開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暈乎着呢又被霍青一腳踹在肚子上,當場整個人往後翻去,倒在地上,捂着頭直求饒。
霍青眉頭一豎,見他那熊樣,罵道:“你不是很能打嗎?要在我小弟肚子上開個窟窿?我他媽先在你腦袋上開個窟窿——”話沒說完,霍青往前一沖,剛要撂椅子砸人,這才意識到旁邊還站着個人。
那人長得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銀框眼鏡,就坐在那兒,端着個茶杯,慢悠悠的喝茶,跟出來晨練的老大爺一樣,眼前這都見血了,還跟沒事人一樣,淡定的不行。
韓齊朗見兇神惡煞的霍青在看自己,沖他笑了笑,說:“沒事,你繼續,不影響我。”
“傻逼。”霍青罵了一句,沒理這個斯文精英樣的神經病,抄了實木椅子往那人身上砸着,一雙眼睛泛紅,“媽的,知不知道小九跟了我多久了?就他媽因為你這個傻逼進了醫院,要是他腿真完了,我他媽弄不死你!”
那人擡着胳膊躲椅子,真不知道眼前這人是怎麽長的,這可是實木椅子啊,可沉可沉,就這麽被随便搬起來了?真是要命……“哎呦,別打了,小九是誰啊,他是誰啊?我不認識小九啊。”
“小九是誰?”霍青聞言,火氣更是上來了,要不是理智壓着,他真想一刀捅死這傻逼,“你他媽問我小九是誰?”
“我真不知道他是誰啊……”那人哭喪着臉說,一頭一臉的血,瘆人得很。
霍青一瞪眼,兇神惡煞的,直把那人打得暈了過去還不肯停手,喝了三杯茶的韓齊朗說道:“再打就要被你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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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霍青把椅子随手丢了,不滿地沖韓齊朗說:“要你放屁,老子心裏有數。”
霍青坐在一旁喘了幾口氣,當着韓齊朗的面,直接把茶壺拿起來,對着壺嘴把裏頭的茶水都灌進了肚子裏,喝得太快,霍青打了個飽嗝,把嘴唇上沾着的茶葉抹了下來丢在桌子上,大聲喊道:“服務員!”
早就聽見屋裏動靜但是不敢過來的服務員膽戰心驚地縮在門口,瑟瑟發抖地問道:“請、請問有什麽需要的?”
“怕什麽啊你?”霍青白了那娘們兮兮的服務員一眼,從褲子口袋裏掏出皮夾子,說道:“清點清點砸壞了多少東西,我賠你們錢。”
服務員哪敢要啊,求救地看向韓齊朗,韓齊朗說道:“不用了,我來吧。”
霍青挑了眉看韓齊朗:“我打了你朋友,你還要替我付錢?”
韓齊朗笑笑:“他不是我朋友。”
“哦。”霍青根本就不關心是不是朋友,有人願意出錢他也不介意,他爽快地把皮夾子又塞回了原位,捏了一把服務員的胳膊,說道:“瞧你這小胳膊瘦的,一點兒勁沒有,你老板請你來端菜盤子就不怕你打了啊?”
服務員欲哭無淚,直點頭應和:“您說的是您說的是——”
霍青咧嘴一笑,那黑亮的眼睛一彎,“嘿。”
霍青走後,服務員苦着臉問韓齊朗:“老板,怎麽辦?”
“送醫院去,好歹幫我挨了一頓揍。”韓齊朗點了煙,望着霍青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笑着說道。
韓齊朗穩如泰山地坐在淩亂的包間裏,這根煙抽完後,韓齊朗滿腦子裏都是霍青那兇神惡煞的樣子,當他撂凳子打人的時候,緊繃的身體健美的就像是獵豹一樣,勾人得很,撩得他火氣都上來了。
深吸口氣,韓齊朗打了個電話出去:“喂,幫我查一個人,跟之前那個謝九有關。”韓齊朗把霍青的外貌描述了一遍,那頭惱怒地說:“就他媽這麽一點信息你讓我查個屁,長成這樣的人在金海成千上萬,我現在就能拉一個出來給你看。”
“哦,還有一點。”韓齊朗眯着眼,回味着霍青性感的身體,補充道:“能打,特別能打。”
金海早年還沒解放的時候經歷過一段戰亂時期,聚集在市裏的什麽樣的人都有,明八門暗八門應有盡有,街道上經常有混混流氓打架鬥毆,就連十幾歲的小男孩手裏都拎着把西瓜刀才敢出門,平均每天兩到三起流血事件,後來政治經濟都發展起來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才漸漸被從臺面上掃清,零碎不成形的小勢力被逐一瓦解,卻無法撼動早就紮根在金海地基之內的龐大流氓團體。
這些是最早在金海發家的人,賭博、走私、毒品、槍支一切能賺錢而且是大賺的生意全都由他們一手包攬,等到後來,政策的限制讓黑暗活動變得寸步難行,許多“大老板”都開始依次洗白家業,轉而投向房地産、股票、娛樂場所等政策允許的商業活動。然而,卻都沒有放棄祖輩一脈傳下來的積業,半黑半白的背景反而更容易在金海吃得開。
霍青就是金海市最大的黑幫手中豢養的打手,恐怕也是全金海最特立獨行的打手。
霍青的老大名叫鄭家秋,有且僅有這麽一個老大,鄭家秋執掌了全金海最大的娛.樂城,占有金海房地産産業30%以上的份額,按理說,這麽一個老大手底下的打手成群,最不缺的就是替他賣命的人,但霍青不一樣,霍青不必去沾染黑道的那些肮髒生意,只要坐在家裏,等着發生派系争鬥時,鄭家秋的吩咐。
他只負責打人,而且只在派系争鬥上出手。
韓齊朗看完霍青的資料後倒不怎麽意外,霍青的身手太好了,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從小在腥風血雨中殺出來的,一點花架勢沒有。說他不是混混,韓齊朗都不信。
別的倒還好說,這個鄭家秋很在意霍青,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什麽肮髒的交易,韓齊朗想到這裏,心裏有點不舒服,再看霍青資料上揚着的笑臉,燦爛得像是個傻逼一樣,韓齊朗愉悅地笑了起來,他将資料丢在一旁,心想,鄭家秋的人不好動,這次就先放過霍青一馬,如果下次再撞在他頭上……
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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