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莊淺吩咐人準備專機飛中東之後,在私人機場等了十多分鐘,結果沒等來飛行員和保镖,倒是等來了一群持着槍械的蒙面武裝分子。

“你們是什麽人——唔唔唔!”她質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濕帕捂住了口鼻,掙紮兩三秒之後,暈了過去。

武裝分子中領頭的人做了個手勢,她被拖上了飛機,飛往中東的方向。

……

經歷了長時間昏迷之後,等莊淺再次恢複意識,發現自己已經下了專機,被随意地塞在一輛軍卡的後廂。

車廂的四角,都是手持槍械的武裝士兵,不過從他們的裝飾以及手中武器的配備來看——這肯定不是正規政府軍。

莊淺咽了口口水,嗓子幹得快冒煙。

也許是料定了她一個女人無力逃生,他們甚至連綁她都嫌費事,莊淺擦了擦自己沾滿灰泥的雙手,皺緊了眉頭。

看守着她的男人們在用母語熱烈地交談着,不時發出幾聲怪叫,然後沖着天上的飛鳥開幾槍,手中翻轉的飛镖不時沖進灌木叢,血淋淋紮死野兔,獵物濺出的鮮血能讓他們興奮地發出喝彩聲,車輪在崎岖的道路上撩起飛塵,車子敞篷的設計使得那些灰塵肆無忌憚地灌進來……

莊淺嫌惡地捂緊了口鼻。

一群未開化的蠻荒野人,惡心到令人作嘔。

車子穿過武裝區,進入山腰別墅區,緩緩駛向一幢歐式別墅的外院大門,車上士兵的閑聊沒了,手持對講機的聯絡人彙報:獵物落網。

莊淺看着聯絡人肅穆的黑臉,假裝聽不懂對方蹩腳的英語。

停了車,兩名身着同樣軍裝的黑鬼前來開了車門,莊淺從車上下來,她擦了擦手,随意整了整衣服上的灰,站在一群高大壯的軍痞中,風姿獨特。

進入大廳之前,例行的搜身環節,他身邊的聯絡員跟她叽裏呱啦說了一通。

莊淺被對方口水噴面,不耐煩地皺起了眉:“r.【傻-逼,要麽說華語,要麽找翻譯。】”

“莊小姐,他是說讓你配合搜一下身,确保你身上沒帶任何威脅性武器。”

門口西裝革履的老先生上前解釋,語氣恭敬卻不謙卑,标準的中文。

莊淺看了老人一眼:“跟群蠻人交涉,老人家,你不配做炎黃子孫。”

說完,她主動站上了臺階,“我能出現在這裏,就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自然也不會佩戴任何武器,否則在這群傻-逼沖進我的機場時,他們就是一群屍體被拉去填海了。”

老人一愣。

“你會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被人輕易擄走?”莊淺攤開雙臂接受掃描,輕聲道謝:“多謝您方的厚愛,讓我輕松入境,省了私下與您方政府交涉的麻煩,這樣,即便我今天在這裏做出什麽事情來,約方政府也不會将矛頭轉向我。”

老者臉色微變。

莊淺不以為然繼續道:“只不過,只是對付我一個女人,你們的手段确實太上不了臺面,果然老鼠就是老鼠,活該一輩子被人喊打。”

老者眼睜睜看着檢測器在她身上一寸寸掃過,沒有發出任何提示音,檢測人員沖他搖了搖頭表示零威脅,他松了口氣,莊淺随行進入別墅。

大廳之中,莊淺見到了約旦主要*武裝力量的首腦之一:軍王坤撒。

坤撒,代號‘冰蛇’,莊淺在‘吞噬者’的流水交易賬號中見到過,‘黑櫻花’的幾大主要客戶之一。

這位臭名昭著的*獨-裁者,與資料描述沒什麽大的差別,至少長相上并沒有:精瘦的老頭子,眼角皺紋顯得繁複而猙獰,頭發梳理得油光水滑,嘴角到下巴,一條深深的刀疤,那慘烈的一刀,直把他唇角的肉都切走了大半。

他食指與中指夾着一根未點燃的雪茄,正埋下頭陶醉地嗅着,那模樣,是個老煙槍。

老頭子身邊坐了個身着暴露長裙的碧眸美人,應該是俄裔,那雙勾魂眼正落在莊淺的身上。

莊淺在沙發上落座,開門見山:“我這裏有一筆劃算的生意,鑒于您是老主顧,可以享受價格上的優惠,不過前提是,您先放了我的朋友。”

說話間,她左腿優雅地輕疊上右腿,長裙被撩開一點點,不偏不倚地,露出了小腿處妖冶的黑櫻花符號。

“唔唔唔!!!!”客廳一角,被五花大綁的沈琮拼命掙紮,見到她簡直跟見到了親媽沒兩樣。

坤撒老頭子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腿上長達十幾秒,然後揮了揮手,示意人将沈琮放了,他身邊的美人替他點了煙,他俯首陶醉地吸了一口,道:

“丫頭,紋身仿造得不錯,老頭子欣賞你年紀輕輕膽識過人膽識,只是,冒充他人是要承擔風險的。”他擡起眼,臉皮扯了扯,像是在笑,“尤其是,你所冒充的人,在三個小時前才花高價買了你的命。”

他語畢,原本五米開外的衛兵突然拔槍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圍攻之勢,将她置于槍口之下。

那廂終于得以松綁的沈琮哭唧唧跑過來,才剛要洩憤訴苦,結果拉着莊淺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又被四周黑洞洞的槍口吓哭了。

“哭什麽哭!你在軍校這麽久白混了!”莊淺扯開他的手。

“這不一樣嘛……”

熊孩子眼睛都要哭瞎了,還沒尿褲子是不想留下終身話柄。

莊淺見他身上多處傷痕,臉上都青一塊紫一塊,到底沒狠得下心再吼他,湊近替他擦了擦眼淚,在他耳邊小聲道:“別怕,你哥來了,他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大哥來了!”熊孩子又哭又笑,聲音又大。

主位上坤撒聞言,淩厲的目光看向一邊的白發老者。

老者疑惑地向他搖了搖頭,“方圓幾千裏,絕對沒有任何外來交通工具出現,她是在虛張聲勢,又或者拖延時間等後援。”

“緩兵之計沒用的,”坤撒放下心,再對上莊淺就不耐煩了,吩咐手下:“還在等什麽,兩個一起解決,拍下死亡過程,提醒賣家發貨。”

“啊啊不要不要!”槍口抵上腦門,沈琮大叫。

“住手!”莊淺一把握住槍口,冰冷的眼神盯着握槍的衛兵:“w.”

最後一個元音,她咬得清楚而威脅。

莊淺将目光移向主位上的老頭子:“讓你的人放下槍,放我朋友走,否則下一秒,你的別墅外就會成為一片廢墟。”

坤撒聞言一愣,然後不受控制地大笑起來,摟着旁邊的美女上下其手。

整間屋子的人都大笑起來。

除了沈琮哭得可憐。

下一秒,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帶得整間大廳都抖了抖,摔碎無數個名貴花瓶。

震得大廳內狂笑聲瞬間夭折。

莊淺面不改色。

她笑睨着主位上的老頭:“‘地獄號’系列燃燒彈,您不陌生吧?您在08年購買了第一批,可惜是殘次品。放心,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技術在更替,這是第三期改良版,威力無窮。”

“剛才是第一顆,還有兩顆,正瞄準您現在所在的位置——足夠送你們所有人上西天,不過全屍是留不下了。”她遺憾地結束了話。

坤撒老頭臉色瞬變:“你、你究竟是……”

莊淺松了捂住槍口的手:“讓你的人把槍放下。”

槍放下了。

四周的衛兵齊齊退步至十米開外。

莊淺靠回沙發,抽紙巾擦了擦手,向坤撒老頭道:“我不管是誰出價買我的命,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您被那人耍了。”

“賣家‘黑櫻花’已死,那是我父親,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繼承者,您曾經經手過的每一份買賣,我的手上都有詳細記錄。我父親活着的時候,常說您是他的老朋友,所以那份記錄這麽多年都遠離國際警方的視線,可是如今,您卻辜負了他的友誼,将槍口指向我。”

她聲音輕輕,帶着遺憾,“您在中東發了大財,掌一方軍政,有忠心賣力的屬下,溫香軟玉的美人,靠的是我父親的心血;如今這麽多年了,您卻忘記自己的老朋友了,為了那點微薄的利益,連銀貨兩訖的交易都拒絕。”

語罷,莊淺倏地站起身,眼神淩厲,“用不着,真的用不着跟我裝不認識。從今天起,您的名字,包括您可笑的武裝軍團的名字,都将會被排除在‘吞噬者’生産預算之外——只要我還掌事一天,您就再也沒有獲得一手武器的可能。”

語畢一把拉起身邊的沈琮,“我們走。”

走?

走!

熊孩子終于回過神來了,一把興奮抱着她的手臂,簡直崇拜又激動:“為什麽要走!再放一顆燃燒彈燒死這群煞筆!就是他!就是那個那個!還有那個王八蛋還打我的臉!”

滿屋子指了一圈。

沈琮此刻滿眼都是‘嫂子請做我親媽’的絢麗小星星。

莊淺卻一把捂住了他的狗嘴巴,小聲低吼,“不想死就閉嘴快走,出了門朝北直跑,進樹林,那裏有人接應。”

“唔唔唔!”熊孩子直點頭,可乖可聽話。

兩人自由走到門口,卻被守衛攔了下來。

莊淺這下沒再客氣,直接出手奪過槍,然後槍口一轉,上膛的子彈狠狠打在一名衛兵的肩膀,鮮血噴在了她白色的風衣上,幾滴濺到了她的脖子上。

一時間,大廳內子彈上膛聲緊湊。

“怎麽?我剛才的話還不夠清楚嗎?”她握着槍轉過頭來,“要麽我今天離開,咱們從今井水不犯河水,要麽你們所有人一同殉葬,死後臭名昭著幾百年。”

“放他們走。”主位上老頭子狠狠閉了眼,捏碎了掌心的雪茄。

莊淺冷哼一聲,牽着沈琮出大廳。

在路過那個被她奪了槍的衛兵時,莊淺好心替他扶了扶歪掉的帽子,見到他滿臉的恥辱與羞憤,她挑釁地拍了拍他血淋淋的傷口,軟聲道:“知道為什麽剛才明明是你先握緊槍,而現在中槍的卻是你,開槍的是我麽?因為你要聽到主人的命令才敢扣下扳機,而我只要自己想,任何時候都能要了你的命。”

一腳将人狠狠踢開。

……

帶着深琮從容不迫出了別墅之後,莊淺的腳步突然加快。

莊淺:“快點,你磨磨蹭蹭幹什麽!”

沈琮:“怕什麽,他們不敢追上來的。”

莊淺狠狠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叫你快就快,否則我立刻丢你回去!”

沈琮一個趔趄,不敢再多說話了,兩人腳程加快,漸漸變成了玩兒命的奔跑。

沖進樹林的時候,沈琮松了一口氣,抱着她的手臂抱怨得可甜蜜:“嫂子,你們女人就是太容易心軟,剛才就該再丢顆燃燒彈,吓得那些王八蛋屁滾尿流!還敢打老子的臉……”

莊淺冷冷盯了他一眼。

沈琮不敢吭聲了,讪讪地四下張望,拉着她的手問:“人呢?接應的人呢!鬼影子都沒有啊,我哥呢?嫂子你不是騙我的吧……”

嫂子?

莊淺皺眉:“你叫我什麽?”

“就是親媽……啊”沈琮一下子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就、就是說,你對我真夠意思,簡直跟我親媽親嫂子一樣,當然我哥沒結婚的你可別誤會,他單身!潔身自愛光棍兒很多年了都,親嫂子是我腦袋中想象出來的那種……”

莊淺懶得理會熊孩子的神邏輯,見他還在四處望,她示意他擡頭,“你看前方天上。”

沈琮擡頭:“看什麽?飛虎隊嗎?沒人啊……”

莊淺敲了一下他的豬腦袋。

幾秒鐘後,

沈琮突然興奮地指着天空大叫:“我靠飛機!好多飛機啊!你快看嫂子你快看!憑空變出來的好多飛機!”

一排排,真的是一排排,原本浩瀚無垠的天際,連只飛鳥都沒有,就這樣憑空呈現出一架架航空野獸來。

如同無堅不摧的鐵血戰士,在天空四方蓄勢待發。

莊淺翻了個白眼,扯下他亂揮的手:“那叫隐形戰機,軍事課白學了?”

熊孩子看她的眼神都快飛起來了。

……

而就在此時,那一架架戰機還在迫降的時候,原本寂靜的樹林卻突然槍聲四起,伴着各種鄉音的吼叫聲,翻譯成中文全都是一個意思:

殺了他們!

莊淺臉色一變,拉起熊孩子就跑。

沈琮還不肯走,拖着她,血氣沸騰:“嫂子你別怕!我哥一定在飛機上!咱們不用怕的!咱們還有燃燒彈燒死他們!”

莊淺被他拖慢速度,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終于忍不住爆粗口了:

“燒死你個小祖宗!你家的燃燒彈跟放鞭炮似的轟轟響!”

沈琮腦袋一懵,然後想起剛才的一發‘燃燒彈’來……

卧槽畫風完全不對啊!

他們出別墅的時候根本半點火光都沒見着好嗎!

麻痹還以為親嫂子用的是進化版的高級貨!

轟轟響得可威風!

真相簡直傷透了心!

莊淺一腳踹到他屁股上,兩人玩命兒地開始朝前狂奔。

後方槍聲陣陣,不知究竟瘋狂跑了多久,直到跑出樹林進入平原,看到平原中央一架螺旋飛機,莊淺整個人差點當場熱淚盈眶。

她推開扯着自己的沈琮,摸出手機迅速撥號:“我們出來了,立刻動手。”

沈思安就站在飛機前,握着手機的手收緊:“你沒事吧?”

莊淺單手撐膝喘了口氣,擡首目視前方笑了笑:“如你所見,死不了。”

兩人挂了電話。

接下來的畫面才真是閃瞎狗眼:

漫天火雨!

數十架戰鬥機,全方位無死角,在近距離的高空,漂亮地抛出一顆顆火熱的燃燒彈……

‘火雨’持續了整整三分鐘,天上的‘巨獸’們身形開始漸漸隐去。

分秒間,茂密的樹林揚起熊熊烈焰,上方黑煙滾滾,那畫面,那壯觀,那美感,熊孩子當場就被美哭了……

沈琮腿軟得站不住,激動地捉着莊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嫂子,這簡直太、太他媽……”

太他媽美膩了這畫面!

“你敢再拿我的手擦鼻涕試試?”

莊淺嫌惡地抽回手,仔細擦拭幹淨手上的不明物,腳步聲風地朝着前方飛機而去。

“嫂子你等等我!”

熊孩子哭唧唧大喊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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