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耳光
當天下午,蘇珩又堅持不懈地來阿荇院裏進行日常打卡。這次随他一起來的,還有多日不見的左慈。更湊巧的是,他們來時,蒹葭也正好在阿荇房內。
所以在阿荇中毒後的第十五天,有着扯不斷理還亂的關系的五個人,第一次全員會面了。
左慈依舊惡俗地穿金戴銀,也依舊剛邁進屋子便把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只是,當她看見蒹葭時,阿荇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好像是在刻意隐忍着強烈的恨意,只可惜,左慈向來演技不好,那恨意根本掩無可掩——恨意從左慈的每個毛孔中散發出來,強烈到讓阿荇不由得抖了幾抖。
阿荇還沒抖完,便聽到一聲刺耳的“是你!”接着便是“啪”的一聲。待得她回過神來,左慈已經用力甩了蒹葭一個耳光。
剛抖完的阿荇又果斷地又呆了一呆。
“阿慈!”蘇珩猛地站起。
阿荇以為蘇珩是要阻攔左慈,只是片刻後,他什麽也沒做,重又坐了下來。
阿荇挑了挑眉,盡管蘇珩已經盡力克制了,但明眼人還是能夠一眼就看出來,蒹葭是他心尖尖兒上的人。
左慈的儀态向來很好。自阿荇記事以來,左慈的行為舉止始終符合大家閨秀的身份,斷不會無故做出這樣失禮的舉動。
到底是怎麽了?
左慈應該是第一次見到蒹葭吧?卻不知為何會有這麽大的怨氣。莫非……左慈知道了蒹葭其實就是蘇珩心心念念要娶的人?
但阿荇沒有時間思考太久,因為蒹葭被左慈的耳光甩地一個趔趄,遮掩容貌的面紗順勢而落。盡管她快速地重新籠起面紗,但還是被阿荇看到了容貌。
這一看,又讓阿荇驚了一驚,繼而就……哀了一哀。
蒹葭的下半張臉的驚豔程度,完全沒有讓阿荇有一絲一毫的失望。
她有一個小巧挺直的鼻梁,還有一張塗了蜜液般嬌嫩的櫻口,桃粉色,粉嘟嘟,讓人望着實在想要撲上去咬一口。
……呃,自己怎麽會有這麽猥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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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阿荇,蒹葭的驚豔裏本就摻雜着絲絲魅惑。
這麽想着,阿荇就不自覺地望了望蘇珩,然後暗戳戳地思考着他有沒有咬過蒹葭的嘴。
蘇珩卻并沒有回看阿荇,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左慈,嘴張了張,一副原來如此卻又十分震驚的表情。
阿荇坐得近,分明看出他的口型是在說“原來她也是”。
原來她也是?
這是什麽鬼?
左慈已經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只是那握緊卻顫抖的拳頭還是透露出她內心的憤怒。
阿荇不喜歡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便出來做和事佬打哈哈。
她與蒹葭道:“清荻姑娘,是我表妹不醒事兒,我替她向你賠罪。這其中肯定是有些什麽大誤會。”吩咐了朱雀為蒹葭拿藥,又沖翠莺道,“表妹難得來一次,翠莺,還不給表妹沏茶,用前幾天哥哥寄來的新茶。”這才笑着與左慈道,“這是哥哥特意從福建寄來的永春佛手,我覺得挺好喝,表妹也嘗嘗?”末了,又最後瞪了仿佛事不關己正悠然自得的蘇珩一眼,似是在責怪他後院起火,自己又擺不平,都燒到她屋子裏來了。
蘇珩不生氣,依舊板着一副冰山撲克臉,悠悠地在凳子上坐下,又悠悠地回望了阿荇一眼。
蒹葭謝絕了要為自己上藥的朱雀,只沖三人福了福身,告了聲罪,便先行離開。
待蒹葭走出老遠,左慈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
“怎麽了?”阿荇頗八卦地問左慈,“這麽讨厭她?果真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啊。”
左慈被阿荇說的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麽情敵?”
納尼?
原來左慈不知道蘇珩要娶的人是蒹葭?
阿荇疑惑地看着左慈,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麽蛛絲馬跡,畢竟左慈向來演技不好。只是那張好看卻塗脂抹粉的臉上,除了出離的憤恨,阿荇再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左慈恨蒹葭,阿荇不知為何。似乎就如同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遠離蒹葭一樣,想不出緣由。
阿荇懶得在她生氣時與她細說此時,便摸了摸鼻子,随口胡謅:“呃,我的意思是,她長得這麽好看,保不齊殿下就看上了她。這樣一來,你和她不就成了情敵了?”
左慈聞言,猛地回頭看了眼蘇珩,那眼神詭異得很,讓阿荇看不透。蘇珩也了然地望着左慈。但下一秒,左慈便移開了目光。
“殿下眼光這麽好,怎麽會看上她?”左慈一邊毫無廉恥地拍馬屁,一邊毫不客氣地吐槽,“一股子小家子氣的狐媚像。”
雖然阿荇也不喜歡蒹葭,但還是覺得用“一股子小家子氣的狐媚像”來形容她有失公允,蒹葭明明就是“一只表面端莊內裏風情專吸男人精血的魅惑狐貍精”嘛。
……呃,自己好像吐槽的更過分。
所以說,若要兩個素來不合的姑娘和平共處,那只有讓她們一起面對同一個敵人。
蘇珩見二人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興奮,只得咳嗽一聲,提醒她們自己還坐在一旁。
左慈像是忽然醒悟過來,瞬間住了口。想起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臉也燒了起來,讷讷地說了一句“對不住”便不再言語。
阿荇卻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反正自己更沒形象的時候蘇珩都見到過,犯不着再裝成柔弱可憐的小白兔。說的就好像她裝了他就會信一樣。
被左慈這麽一鬧,阿荇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便讓朱雀去與小廚房的廚娘說一聲,多燒些好吃的菜,晚上留左慈用飯。
蘇珩聽着阿荇交代完,才問道:“你不請我吃晚飯?”始終被徹底的無視,蘇珩便是再如何鎮定,也難免會感覺自己此刻的心情有點微妙。
阿荇一臉茫然地望向蘇珩:“不是不準随意請你吃飯麽?”她縮了縮腦袋,做出一番受驚的模樣,“萬一你吃壞了肚子,我幾個腦袋也不夠賠吶。”
蘇珩皺了皺眉頭,品了一口茶,又斜睨了阿荇一眼,方悠悠地吐出一番話:“你不留我用飯就是目中無我,目中無我便是蔑視皇權,你照樣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
阿荇被蘇珩說的腦殼一抽一抽的疼,沒好氣地道:“民女在家中薄備酒席,懇請皇太孫殿下今晚能夠賞光。”
蘇珩又品了口茶,滿意地道:“賞。”
阿荇呆:“啊?”
“賞光啊,本殿下賞你這個光。”蘇珩嫌棄地看了阿荇一眼,再品一口茶,“我記得你家廚娘有幾道拿手好菜。晚餐也不用很多,讓我想想……”屈指扣着桌子,“就做那道脂油雪花兒菜,清蒸八寶豬,什錦炝青蛤,奶湯烹丁香,糖熘芡仁米,三鮮木樨湯,熏雞白肚兒,豆豉鲇魚,南煎丸子,蜜蠟肘子,還有那什麽,唔,燴三鮮兒。”
阿荇:“……”
這還叫不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