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阿五
宋樓主此次并未欺騙阿荇,他果然配了一副靈藥給阿荇。
阿荇這些天認認真真地按時辰按藥劑仔仔細細地将之塗抹在肩膀傷口處,幾天下來,也瞧不出那條深色的疤痕到底有沒有淡了些。
阿荇露着半個肩頭,坐在窗前的凳子上,舉着銅鏡,就着房外的陽光,仔細地查看自己的傷口。
看了半天,她自言自語地點頭道:“好像是淡了點哦……”
“那是自然。”門外傳來宋樓主的聲音,“為師的藥,怎會不靈?”
“啊!”阿荇猛地裹住衣服,“你你你你你你!”她指着閑閑地倚在門框的宋樓主,“你做什麽要偷看我!”
“偷看?”宋樓主輕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他施施然走進門,在桌邊坐下,“許你偷窺為師沐浴,偏不許為師路過你房門前,這是什麽道理?乖徒,你給為師說說?”頓了頓,“再者說,”他瞥了阿荇一眼,“黃毛丫頭一個,有什麽好看?”
“你!”阿荇皺了眉頭,本想說些刻薄的話,但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最終只瞪了他一眼,“哼……”她背對着宋樓主穿好衣服。
“跟你說了多少次,腿腳還沒好利索前,不許下床走動。”他看着阿荇單腿跳回床前,皺眉道,“你這條腿真的不想要了是不是?”
阿荇一聽這話,心裏立馬竄起一團火來。還不是他,好端端的将自己的腿捏斷。可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故而,阿荇忍了再忍,竟努力攢出一個笑:“當然想要,這條腿我可寶貴着呢。”
宋樓主看着阿荇一副苦大仇深偏又努力擠出笑意的表情,了然一笑。
“想學易容術,”他随手丢了一本小冊子給阿荇,“看完它再來找我。”
阿荇一把接住,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了看。那冊子紙頁泛黃,邊緣已經有些殘破,似乎年代久遠。冊子裏的每一頁都圖文并茂,畫像極為生動。只是,那內容并不是易容術,而是……
“這、這都是教妝容的啊。”阿荇合上冊子,遞給宋樓主,“師父,你拿錯啦。”
宋樓主卻不接過,只道:“不能描妝,又怎會易容?”他忽然伸手捏了阿荇的臉一把,“女孩子家家的,怎麽連胭脂都不會用?”
阿荇的嬰兒肥最近又養回來一些。故而,此刻一張脂粉不沾的小臉白白嫩嫩,又圓圓滾滾,望上去稚氣未脫,玉雪玲珑,極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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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手太快,阿荇躲不開,平白無故被地捏了一把,只得氣嘟嘟地瞪了他一眼。
“先學完這本吧。”他看着阿荇懊惱的樣子,心情似乎極好,又伸手在阿荇頭頂上一陣亂揉,氣的阿荇直拍他的手。
“乖徒,為師給你買了一個仆人,伺候你飲食起居。”他望着阿荇氣鼓鼓的整理發型,氣定神閑地拍了拍掌,提高聲量道,“将胭脂水粉拿進來。”
宋樓主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一人。
阿荇擡眼望去。
只可惜,那是名小厮,卻不是個丫鬟。也不知這宋樓主抽了什麽風,給一個姑娘家買了個小厮來伺候飲食起居。
那仆從抱着一包胭脂水粉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徑直走向二人,而後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将懷中的包裹放置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禮。
阿荇百無聊賴地翻着那本小冊子,她根本不耐煩學什麽妝容之術。
從小到大,她的面子工程都有随身的小丫頭們為她打點的妥妥當當,不勞她費一點心,她何必勞心勞力去學這勞什子?見那仆從還抱着包裹立在一旁,宋樓主也未曾發話,便叫他把東西拿來,放在床上。
那仆從便老老實實地走上前來。
阿荇看了看他。他其貌不揚,皮膚黝黑,身材卻是極是魁梧,那雙手也很是修長。
阿荇喜歡修長的手指,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誰知,竟發現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本該長拇指之處,竟然生了兩根指頭。
一驚之下,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擡頭望向他。
那仆從卻依舊恭敬地低着頭,不敢看她。
“你、你是……”
那仆從忙又恭敬地跪下。
“他叫阿五。”宋樓主有些奇怪地看了阿荇一眼,一雙眸子深不見底,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是個啞巴。”
“啞巴?”阿荇讷讷道,“他、他……”
“他是為師買來伺候你飲食起居的仆人。”宋樓主淡淡地與她道,“乖徒。”
阿荇望了一眼宋樓主,又飛快地別開視線,點了點頭。
宋樓主的聲音愉悅了起來:“好了,那乖徒就開始學習吧。”
接下來的日子裏,阿荇在谷中的生活越發單調無聊起來。每日裏除了看書,便是發呆。
學易容術需先學妝容,可阿荇對它一點也不感興趣,而馭音術又略難,所以,這兩本書早早地被她丢到了一邊兒,幻術倒是摸到了點皮毛。
到了年末,宋樓主越來越忙,經常幾日都不在谷中。阿五倒是寸步不離的跟着阿荇。阿荇摸不準阿五的确切身份,但她看得出阿五是個會武功的。遭了這一系列變故,阿荇行事小心謹慎得多,兼之腿傷未愈,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其實并不敢到處亂跑,故而也不敢起什麽出谷的心思,倒真是一直老老實實地在屋子裏呆着。
這一日,阿荇忽然想吃魚肉,便打發了阿五去寒潭邊釣魚。
寒潭四季奇寒,而到了年末天寒之時,卻反倒沒有結冰,當真是奇怪之極。
阿五是位忠仆,明知寒潭裏無魚,卻依舊不發一言,忠心耿耿地去了。而這一去,便是一整天,直到傍晚還未曾歸來。
阿荇枯等無聊,便窩在床上看幻術。
床前籠了炭盆。
宋樓主弄了許多昂貴的銀絲炭回來,阿荇便老實不客氣地每時每刻都燃着,将整間房子烤的暖暖的,被褥也被熱氣烘幹了。
現下,阿荇的卧房與卧床十分舒服,阿荇心中便也少了些煩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