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假阿荇
阿荇被馬兒的血濺了一臉一身,整個人倒在血泊裏,望上去十分狼狽,但好在她并未受傷。
見阿荇摔倒在地,便有其餘的黑衣人蜂擁而上,意圖将阿荇團團圍住。
阿五見事不好,便反手往天上抛了一只信號彈。
那只信號彈發出長長一聲嘶鳴,直飛沖天,在晚霞中劃出一道長長的白線,于半空中爆裂開來。
為首的蒙面人一見,便知阿五這是在求救了。京城本就是他二人的地盤,自己怕是讨不到什麽好處。思及此,便提氣朗聲與其他蒙面人道:“他二人的援軍頃刻便到,我們無需與那個男人纏鬥,活捉謝姑娘便是。”
衆蒙面人應了,便齊心向阿荇攻來。
阿荇害怕至極,見阿五正向自己奔來,便回身跳着向阿五撲去。
阿五一把接住阿荇,将之攬在身後。一手舉劍,一手護住阿荇,與衆蒙面人對峙着。
“謝小姐,”阿五小聲與阿荇道,“等下我去纏住他們,你便去旁邊随便牽一匹馬,騎馬進城去。這城門離你家極近,你不用怕,只管往家跑,自會有另外的人護送你。”
“那你呢?”阿荇的嘴唇發着抖,一雙小手緊緊地攥住阿五的衣袖,“你會被他們殺掉嗎?”
阿五道:“謝小姐盡管放心,會有兄弟來接應小人。”
阿荇聽得他這樣說,便放下心來,道:“好。”
阿五捏緊了劍,指節都泛了白:“謝姑娘,一會小人說‘跑’,你便騎上馬趕緊走。”
阿荇忙點了點頭,又忽然想起阿五背對着自己,看不見自己的動作,便出聲應他:“嗯,我知道了。”
阿五便提了氣,雙足一點,一躍而刺向對面的蒙面人,随即大喊“跑!”
阿荇聽得號令,飛身往身邊蒙面人的馬群中沖去,随便抓住一匹馬的缰繩,翻身上馬,一揮馬鞭,便向京城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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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城門後,身後兵刃的纏鬥聲便漸漸聽不到了,許是那些人都被阿五耗住了。
京城的街道車水馬龍,行人極多,故而官府規定百姓不許街頭策馬,以免傷人。
只是阿荇此刻也無法講究那麽多,保命要緊。好在傍晚時分,京城中百姓大多呆在家中,街上倒沒有如此多的行人。而這個城門也确如阿五所說,離阿荇家極近。
好容易一路奔至謝府正門前,阿荇下了馬,便踉跄着匆忙拾階而上,敲了謝府大門。
“吱呀”一聲,有仆從拉開沉重的大門,看見阿荇站在門外,便道:“這位姑娘是……”
阿荇并不聽他将話說完,便着急地往門裏去,卻不想被那仆從一把攔住,将她攔在門外。
“我說這位姑娘,這裏是謝府,請問你找誰呢?”
阿荇一把拍開他的胳膊,奇道:“張伯,你攔我做什麽?我是阿荇啊。”
張伯一聽這話便皺了眉頭:“你這小姑娘,怎麽睜着眼睛說瞎話呢?我家大小姐早起陪同我家夫人進宮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阿荇也皺了皺眉,她拉住張伯的袖子:“張伯,張伯你說什麽呢?你不認識我了嗎?我離開家三個月,又怎麽會在今晨陪阿娘進宮?難道還有另外一個我不成?”
張伯卻只當她在胡言亂語,好言勸她:“小姑娘,你快走吧,謝府可不是你能搗亂的地方。”
二人正僵持着,一匹馬并謝府的馬車到了門前。
阿荇轉身望去。
夕陽并晚霞将人間萬物染做绛紅,廊檐頂上的天色漸暗,已經有彎月一輪悄悄挂在天際。
騎在高頭白馬上、被衆仆從簇擁着的人,正是三個月未見的皇太孫蘇珩。
他還是如以往一樣優雅高貴,一身紫色鑲了金邊的衣衫更襯得他淡定從容。他面上無絲毫表情,目光卻是集中在阿荇身上。
阿荇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飛撲過去,一把抓住蘇珩的缰繩,喜道:“三哥哥,我回來啦。”
誰知蘇珩并沒有應她。但她滿身血污,他卻也沒有躲她,毫不介意她将手上的血漬蹭在他昂貴的衣衫上。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皺着眉頭,眼神若有所思。
不待阿荇再次開口,蒹葭已從旁邊的馬車中下來了。她依舊戴着面紗,整張臉上就只能見到那雙好看又勾魂的眼睛。見到阿荇,她明顯愣了一愣。
随即,馬車中又走下來了阿荇娘和……另外一個阿荇。
阿荇眼見着另一個阿荇扶着阿荇娘下了車,也不說話,只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那個阿荇與自己一般,身量不高,看上去尚未長成。她今日穿着一件大紅色鑲了白貂毛的冬襖,梳着雙鬟髻,耳朵上戴着的,是自己最喜歡的一雙石榴石的耳墜,那紅豔豔的墜子随着她的動作一搖一晃,煞是好看。而她一張稚嫩的小臉白白嫩嫩,嬰兒肥未消,看上去玉雪玲珑,嬌憨可愛。
“你……”阿荇捂着嘴,看着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呆了一呆,“你怎麽長得跟我一個樣?真是邪了門了……”
另一個阿荇沒有答話,反倒是蒹葭清清淡淡地笑了:“這位姑娘說笑了,你如何長得與謝大小姐一樣?”她的聲音聽起來客客氣氣,卻是話裏有話。
阿荇此刻渾身血污,狼狽不堪,而那“謝大小姐”卻是如明珠一般,不蒙塵垢。望上去天上地下的兩個人,确實一點都不像。
阿荇娘看了看蒹葭,又看了看阿荇,遲疑地問道:“這位姑娘是?”
阿荇一把抓住阿荇娘的手搖了又搖,難以置信地問道:“阿娘,我是阿荇啊,你不認得我了麽?”又指向另一個阿荇,“阿娘,她是誰?她怎麽長的跟我一樣?”
阿荇娘不着痕跡地掙脫開阿荇的手,用手中正攥着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才默默地握住另一個阿荇的手。
阿荇娘那番擦手的動作讓阿荇心裏猛地一陣難過。
阿荇娘皺了眉頭:“姑娘相貌豔麗,自然是人人豔羨。而犬女資質淺陋。”她拍了拍另一個阿荇的手,看向阿荇,“姑娘怎會認為她跟你相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