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其他人也是醉翁之意都不在這‘吃’上, 聊八卦的,說政局談時尚的, 反正嘴不閑着就是了。陸曼跟他們倒是很聊的來, 說的都是娛樂圈裏的事, 哪個投資幾個億的片子撲街了,哪個女演員靠潛規則上位了, 哪個藝人背後有金主又砸錢硬捧了, 烏煙瘴氣的,但也是娛樂圈的常态,她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完全是以隔岸觀火的姿态去讨論。江妤好歹也在圈子裏呆過, 雖然她們說的那些她未必都見識過,但也知道現實只會比她們描述的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索性不在其中對那些事也沒什麽興趣。這些女的都是生面孔,年紀都不大,濃妝豔抹的也掩蓋不住低齡化的稚氣。江妤在熒幕上沒見過,或許是剛入行的新人,也或許只是十八線的小藝人, 連在影視劇裏刷臉的機會都沒有。至于男的,光是看穿着品味也能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只能算是小開,跟喬致遠那個級別更是沒法比。其中有兩個江妤還算認識,圈子裏有名的花花公子,專門泡女明星的, 也捧過幾個小模特,小報記者拍到過不少次他們跟女明星勾肩搭背進酒店的畫面,在圈裏風評極差,女明星們都唯恐避之不及,怎麽陸曼不但不避諱,還跟他們走的那樣近?
江妤不願花過多的心思去揣測陸曼成名之路背後的故事,她只是奇怪,按理今晚是陸馨做東,怎麽請來的都是陸曼的朋友。
他們吃的不多,喝的卻不少,不是白酒就是洋酒,酒勁兒特大,才一會兒陸曼就隐隐透着醉意了。江妤有心勸她少喝點,但轉念一想,還是少拿熱臉貼冷屁股了,反正陸馨應該也快到了,她們是親姐妹,左右不會坐視不管的。
想是這樣想的,但江妤還是有些不放心,暗裏瞧瞧地留意着陸曼的一舉一動。桌上的男男女女不是劃拳就是喝交杯酒的,而且越玩越過分,好在陸曼沒加入其中,她就一個人坐在那兒喝悶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像硬是要把自己灌醉了似的。她這個狀态江妤更不敢上去勸了,只得心裏祈禱陸馨趕快過來,可又過了一會兒,眼看着陸曼已經醉眼迷離了,始終還是不見陸馨的影子,江妤漸漸的有點坐不住了,悄悄地給陸馨撥了電話,還是關機狀态。
江妤心裏發慌,一面覺得事情好像哪裏不對勁兒,一面又擔心陸馨是不是出了事,要不怎麽一直聯系不上呢。
江妤越想越擔心,就想出去看看。才站起來,就被一只手拽住了。江妤擡眼去看,是那個口碑極差的齊公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她旁邊人竄的位子,這會兒沿着她的袖口往下去,竟勾住她的手在手裏揉捏,還不要臉的問:“幹嘛去,才來就走?”
江妤只覺得手像是被豬油裹住了似的,一陣油膩惡心,狠狠地甩開他的大手,冷言冷語道:“不呆了,要走了。”
那人不依不饒,竟站起神來攔住了她,面上雖然笑呵呵的,态度極好的樣子,但語氣裏卻是透着威脅警告,“走什麽走,一口酒都沒喝往哪兒走啊。”
江妤的去路被他擋得嚴嚴實實的,看樣子今兒是走不出去了。江妤心裏又慌又怕,眼下的情況只能拉下臉面向陸曼求救了。江妤掉頭看向陸曼,可陸曼壓根就沒理會她這邊的事兒,依舊自顧自的一人飲酒醉。
江妤實在沒法兒了,也顧不得什麽教養了,大聲地嚷嚷着,“我走我的,你管不着,起開……”
那個齊公子也沒挪開,只是扭過頭跟着桌上看笑話的人調侃道:“瞧見沒,這小暴脾氣還挺辣的,我稀罕……”
“光你稀罕人家有什麽用,人家可不稀罕你呢。”
“齊大公子剛才還說沒有泡不了的妞,這才哪麽大的一會兒就打臉了?”
“我就說這妞你擺不平,還非不信邪,願賭服輸,結賬去吧……”
“……”
衆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都看熱鬧不怕事大火上澆油。江妤在他們嬉笑聲只覺得難堪的無地自容,就好像沒穿衣服的小醜,不但任由他們笑話還要任由他們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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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玩笑話像一劑興奮劑打在了身上似的。齊公子越挫越勇,拉住江妤道:“今兒我就偏不信這個邪了,你要是想走也成,咱們這麽着,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就跟我一塊走,要麽就跟在座的哥哥們喝完交杯酒的再走。”
這哪是讓她做選擇,分明就是逼良為娼,江妤只覺得怒火攻心,恨不得砸碎他那個滿是肮髒思想的腦袋,事實上她也正打算這麽做,只是還沒動手呢,就聽見有人進來,邊往裏走邊高聲說道:“我這大老遠的就聽見裏面吵吵把火的,怎的,才喝上就高了?”
他話音剛落下,人也進來了。江妤擡眼一看,竟是蔣冬至。江妤着實奇怪,蔣冬至怎麽會來,是恰好趕上的,還是陸馨邀請的。
蔣冬至一眼就認出了她,卻并不意外在這裏見到她,倒像跟她很熟悉似的打招呼,“呦,你也在啊,敢情剛才那大嗓門是你?咋的,誰給你氣受了?”
這群人剛才還人五人六的張揚的不得了,這會兒在蔣冬至跟前都跟孫子似的,尤其那個齊公子,見蔣冬至跟江妤很是熟絡的樣子,瞬時臉色就白了,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從剛才的張狂到現在的恭敬沒用上半分鐘,果然世态炎涼轉瞬間。
“呦,蔣公子認識江妤啊?”
江妤一怔,心裏納悶,這個齊公子怎麽知道她姓江,她并沒有介紹過,難道是陸曼先前說給他們的?
“江妤……”蔣冬至神情古怪地輕嚼着這兩個字,過了一會兒突然轉頭問齊公子,“你們很熟嗎?”
齊公子被問的一愣,随即才反應過來,尴尬的不知所措,硬撐着臉面賠笑道:“您瞧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江小姐是蔣公子的人,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蔣冬至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說說剛才是怎麽一回事?”
齊公子擡眼瞧了瞧江妤,生怕她說出什麽不利于自己的,就趕緊先聲奪人,道:“也沒啥大事,就是有點小誤會,現在說開了沒事了。”
蔣冬至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就是啊,你個大老爺們跟一娘們較哪門子的勁吶,多跌份啊,大老爺們心眼兒怎麽跟針別兒那麽大點兒,趕緊服個軟得了,麻溜兒的!”
他這是面上是勸和,實際上時話裏有話,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賠禮道歉。齊公子也是個好面子的人,尤其當着這麽多熟人面,本來就面子矮三分了,這要是再跟一個娘們低三下四的賠不是,那往後他還哪來的臉面混了。他一面猶豫,一面瞧着蔣冬至的臉色,衡量了半天,最終人在權利下不得不低頭,他咧嘴笑着,道:“得得得,算我倒黴,今兒出門沒看黃歷,怎麽全沖我來了。江小姐,剛才的事對不住了,這杯我先幹了,你随意……”
他說着就倒了兩杯酒,自己仰頭喝了一杯。江妤雖然不解氣,但喝他的賠罪酒總比跟他喝交杯酒強。江妤也學他端起酒杯一口幹了,正宗的五糧液一下肚五髒六腑跟火燒了似的,又辣又熱。
蔣冬至拍了拍齊公子的肩膀,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就對了,大家出來玩圖的不就個樂呵嘛。得了,都坐吧。”
齊公子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江妤杵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蔣冬坐到江妤跟陸曼中間隔着的那個空座位上,見江妤沒落座就擡頭支會道:“坐呀……”
江妤鬧不明白蔣冬至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好歹剛才也幫過自己,這個面子不給他實在說不過去。這麽想着,江妤就勉勉強強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