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打那天不歡而散, 喬致遠一直沒來找過江妤。江妤也不意外,畢竟那天的談判本來就沒有多少誠意, 更別提說什麽負責的那番鬼話了。其實江妤心跟明鏡似的, 喬致遠那天說的那番話明着好像是有對她負責的意思, 事實呢,不過就是提前堵上她的嘴, 怕她借此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罷了, 所以那天她不等他說完就落荒而逃。其實江妤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哪怕他直接跟她說這不過就是成年人的One night,也好過那樣敷衍她。其實喬致遠的擔憂真的挺多餘的, 早在那次他把話說開了, 江妤對他就再沒那個打算了,只是喬致遠大概認定了她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了吧。
江妤做夢都沒想到事發後首先來找她人的居然是蔣冬至, 這倒着實讓她大吃一驚。那天的事江妤事後也反複琢磨過,蔣冬至雖然是最可疑的,但又沒有這麽做的理由,如果是因為她跟喬致遠的關系,這個立場實在有些牽強。不過不管怎麽說, 蔣冬至終究是脫不了幹系的,所以江妤沒什麽好臉色, 更不想搭理他。
只是蔣冬至一直纏着自己非要跟她談談,江妤被他纏的實在沒法兒了,又不想那天的事鬧得人盡皆知,要知道八卦比瘟疫流傳的還快, 她可不想成為衆矢之的。于是就找了一個空病房,一次性地了結這件事。
江妤雙臂環抱着,看着蔣冬至表情有些不耐煩,“行了,你現在可以說了,我聽着呢。”
蔣冬至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一堆事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就只是傻傻地瞧着江妤心裏幹着急。
江妤最後一點耐性消耗殆盡,咬着牙下了最後通牒,“你要是沒什麽想說的,我先走了,麻煩你也別纏着我了,我得工作。”
蔣冬至急着解釋了一句,“那天的事真的不是我幹的。”
江妤扭頭看着蔣冬至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敢說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好,那你告訴我那天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跟陸馨應該沒關系吧,是陸曼,對嗎?”
蔣冬至心虛地避開江妤的目光,好一會兒才說話,“是,是我跟陸曼做的,但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跟你套套近乎,目的也就是想刺激刺激喬致遠,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至于酒裏面下藥什麽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江妤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不打算追究也不打算原諒,冷漠地回了一句,“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走了。”
蔣冬至并不意外這個結果,所以很是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臨走前還留下了話,“我先走了,你有事可以找我。”
江妤并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甚至覺得還不如一句客套話來的實在。
原以為事情到這裏算是告一段落了,不管是喬致遠還是蔣冬至,甚至是陸馨,以後應該都再無瓜葛了,只是有時候往往都是事以願違,人生處處不見得有驚喜,但總是有意外的。
事情過了一個多星期,江妤的心情已經平複了,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上去。整天從早忙到晚,身體疲憊,精神上卻充實了。
這天她值班,忽然接到了楊武的電話。她聽陸菁說楊武最近很忙,上面有心要把他調走,這些天一直忙着活動這事呢。這大晚上的突然打電話過來,江妤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楊武在電話裏支吾了半天才說到正題上,“小妤,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叔叔的事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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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妤一聽這話顧不上其他的了,連忙的追問,“怎麽了,我爸他怎麽了?楊武你倒是說話啊,你別吓我,我爸他身體不好,這段時間又這麽折騰……”
楊武知道她想歪了,趕緊打斷她勸慰道:“叔叔的身體很好,你別擔心……”
“那……”
楊武嘆了一口氣,道:“岳局長向省裏檢舉了叔叔,提供了叔叔貪贓的證據,再過幾天檢察院就會審理。現在人證物證齊全,對叔叔真的很不利。”
江妤剛緩過神來,又趕上這麽個晴天霹靂,登時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心慌氣短憋悶的慌,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岳局長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爸明明是替他頂包的,他檢舉不是把自己也兜進去了嗎?”
楊武解釋道:“岳局長的對家肖市委那頭有動作了,要拿叔叔這事做文章一舉掀了岳局長。上回選舉岳局長失利,能保住現在的位子都已經很費勁兒了,更別提撈叔叔了。眼下肖市委上位正是得意,跟岳局長一早就結下了梁子,這會兒正要算總賬呢。你說岳局長他能不急嗎?所以就把叔叔推出來,一方面撇幹淨自己,一方面還能落個檢舉有功,一舉兩得。”
江妤聽楊武的一番分析,首先想到的就是喬致遠,她記得當初她拿着那份重要的文件想通過喬致遠搭上喬致謙的時候,喬致遠就說過類似這樣的一番話。當時她只覺得是喬致遠不想幫忙而說的一番托詞,現在想來卻是真情實感的大實話。
江妤心裏沒底兒,一點着落都沒有,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問楊武,“怎麽辦,楊武,我該怎麽辦?”
楊武為難地喃喃道:“小妤,這事我問過我爸,他也無能為力,以他現在的職位根本夠不上,只能想想其他的辦法了。”
其他的辦法?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江妤覺得這回真的是無路可走了,父親出事這段期間雖然着急上火,但始終抱着一線希望還不至于絕望,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是絕望,而是徹底沒希望了。
江妤突然想到了那份文件,那是出事前父親偷偷交給她,千叮萬囑付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拿出來。現在的情況應該算是萬不得已了吧,江妤拿不定主意就想聽聽楊武的意見。
楊武聽她說完文件的事并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是江妤最後的救命稻草了,現在看來也是于事無補了,江妤的心情一落千丈,沉落谷底,低聲道:“也沒用嗎?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楊武接過話道:“這份文件當然有用……”
“那只要把這份文件交上去,是不是我爸就沒事了?”
楊武搖了搖頭,随即想到他們在講電話,江妤根本就看不見,不由的嘆了一口氣道:“叔叔會不會沒事那都是後話,眼下要解決的問題是文件怎麽上交,上交到哪裏。”
“你的意思是……”江妤隐約覺得這事辦起來好像并不容易,官場政治向來都是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楊武把自己的見解說了出來,“這份文件至關重要稍後差池,後果不堪設想。咱們現在沒有門路貿然往上遞,鬧不好拜錯了衙門,叔叔就更沒指望了。而且省裏已經着手查辦此事了,臺面上的人官大的不會管官小的管不了。這份文件要是中間被岳局長或者肖常委任何一方截胡了,那就是直接把江叔叔送上了斷頭臺。所以不能輕舉妄動,還是需要仔細地籌劃籌劃。”
“可是時間不等人,再等下去我怕就是文件遞上去了也沒用了。”
這話江妤說的沒錯,現在是争分奪秒不是坐以待斃的時候,楊武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小妤,你不是認識喬致遠嗎?你去求求他,這事他應該能幫的上忙。上回選舉喬致謙當選,若是他能出一把力,這事就不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