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皇家春獵

開春時節,衣裳還需要穿的厚實禦寒,衛家的私塾已經開了,來私塾上學的第一天,元櫻認識了東昌府家的衛捷、汝王府的唐匪君。

元府和衛府早出五服時是親戚,衛捷見了元櫻也要叫一聲妹妹,他離元櫻幾丈遠開外,“元妹妹好,聽聞妹妹前些日子持家,我母親可沒少在家裏誇你。”

對他保持這樣遠的距離,元櫻也不見怪,“不過是為母親分憂罷了,不值得一提。”

元袅看她嘴上這樣說着猜想她心裏說不定已經樂開了花,捏着嗓子柔弱地喚了一聲,“衛二叔好。”

衛捷看着元袅眼睛裏沒有準備措辭,嘴上只緊緊抿着,幸好唐匪君與他介紹道,“這是元家的三妹妹。”

元袅行禮之餘偷偷看了一眼汝王府的得寵嫡子唐匪君,又向他行了一禮。

孔學究拿着書進來時大家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第一堂課講授的是《鹽鐵論》,屋子裏甚是安靜除了孔學講課的聲音。

在私塾的日子一晃多日,恰逢幾日假,春獵開始了,獵場在城郊一處樹林,已經提前多天就有禁衛守在那裏。

春獵的日子陽光燦爛,洋洋灑灑地潑在人身上像是踢翻了沸騰的鍋,元櫻騎在馬上馳騁,寧檀深不會騎馬跟在馬屁股後面追着。

“騎馬很容易的,我教你罷?”馬背上的元櫻回首朝她露出有把握的笑容,寧檀深一路小跑着很是辛勞。

想了想,寧檀深說,“這裏的路太崎岖,我們去草場,你教我騎馬。”

元櫻一拉缰繩,黃風駒掉頭朝着寧檀深而去,留在草場的大多是些大家閨秀出來并非為了獵物,她們大多到了議親的年紀想看着今日獵物最多的是哪家公子。

“表姐,你可千萬要看着我點。”寧檀深頗有顧忌地上馬,這寶馬正低頭嚼草,馬沒動坐在高處的寧檀深身子有些晃悠,她的心肝像是蕩在秋千上似的不知何時是向前飛出去還是後腦勺着地。

生在世代将相家中的元櫻生來就愛騎馬,她擡手拍了拍寧檀深的大腿,“大腿不要夾得太緊,放松點,我就跟在你身後。”元櫻翻身上了自己的馬,一側身擡手拍了一下寧檀深的馬屁股,那匹黃風駒矯健地跨腿就跑。

滞留在原地一陣驚叫,元櫻一夾馬腹跟了上去,“不要緊張,拉緊缰繩控制方向。”幸好此時草場上沒什麽人,她們都去樹林圍獵了。

尖叫了兩聲,寧檀深似乎找到了竅門,她高興地笑出來,“表姐,沒有想象中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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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檀深回頭看元櫻,她此時差不多如魚得水了,不得不稱贊寧檀深真是聰明一學就會。“注意前面別撞着人或者東西。”

“表姐,我會了你去圍獵罷。”寧檀深一卡缰繩,黃風駒就順着她的意思轉彎,後頭的元櫻慢慢地停下了步子。

事情永遠不能期待十分滿,就如城牆不能永無止境地堆砌。

元櫻看她已經學會騎馬剛下身,寧檀深那邊就出了狀況,黃風駒的前蹄陷入深坑後蹄在空中高高擡起,寧檀深整個人被甩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元櫻急促地翻身上馬想去救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身雲青長衣的男子彈站而起以馬背為彈跳板直奔寧檀深而去,黃風駒摔在地上嘶鳴了一聲,寧檀深相安無恙。

踩在實地,寧檀深明目松了一口氣,擡頭去看人時自然而然看到他腰間那塊玉佩上,“是你?”語氣有些驚喜又欣喜。

“是我。”趙暄上次匆匆離開,派人打聽了在街上碰到的姑娘,知道她姓甚名誰,“寧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元櫻下馬時正看到寧檀深眉眼逐笑,笑容灼灼其華,她拉着寧檀深一把向趙暄行禮,“殿下。”

“殿下”二字将寧檀深拉回現實,他們身份有別,見寧檀深匆匆斂了笑容,趙暄的語氣有一種天生親和的柔軟,他道:“不必拘這些虛禮,這位便是元府的有韻罷。”

元櫻行禮時順勢低頭,這次她是仔仔細細地盯着那塊玉佩看,确實沒看錯,她的目光一寸寸地深入玉佩紮根開花似的,趙暄看她一直盯着玉佩,溫聲:“有韻似乎很喜歡我這塊玉佩?這玉佩本是一整塊,後來一分為二,我身上一半我五皇弟身上一半,聽母後說我與五皇弟周晬抓了同一樣東西。”

介紹玉佩的來歷時,趙暄面帶和煦的笑容,他的舉止溫潤有禮。

“太子殿下和五殿下不愧是親兄弟。”寧檀深看着那塊玉佩,做工精細是上等佳品。

提及趙晢時,趙暄總是面帶兄弟友愛的神情,“只不過我五皇弟現在還昏迷不醒。”趙暄難得嘆了一口氣,看着很是神傷。

“太子殿下不過傷心,世上的奇人異士多的是,總會有一種辦法讓五殿下蘇醒的。”看他傷心,寧檀深忍不住安慰他。

注意到元櫻在場,趙暄道,“眼下就有一種法子,待有韻姑娘嫁于我五皇弟,術士說屆時五皇弟就會醒來。”他拿着看玉佩時的神情看着元櫻。

元櫻低頭淺笑,她不知該真笑還是假笑,寧檀深挽住元櫻嗯手,“表姐我們去圍獵罷。”

“可是萬一你又發生剛才的事,樹林裏不好照顧你。”元櫻擔心道。

在這短暫的沉默瞬間,趙暄插話,“如若兩位姑娘不嫌棄,我可一同前往照顧兩位姑娘。有韻是我五皇弟未過門的妻子,也便是我的弟妹。”如此一來,照顧她們也算是名正言順的。

看着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元櫻總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日趙晢嚴肅的神情,那是如臨大敵的神情,像是一杯烈酒不摻一滴水的真實。

“不嫌棄不嫌棄。”寧檀深替元櫻答應了,她似乎很樂意和趙暄在一起。

元櫻瞧見寧檀深眼裏的期待,不忍心讓她的期待落空,便道,“只是麻煩太子殿下了。”

“無礙。”趙暄讓人給寧檀深換了一匹黃風駒,他們兩人并肩向草場邊緣走去。背影被日光烙印在草場上,這裏也是那裏也是,可真要細細尋來又沒有一處是。

元櫻翻身上馬,悠閑地跟在他們兩人身後,将他們的對他聽了個零零星星。

“檀姑娘現在住在元府,那豈不是多了一個說體己話的伴。”趙暄雲青色的衣裳從草地掠過,可衣角處還是幹幹淨淨的,似乎他整個人走在雲端。

寧檀深不設防,“有表姐陪着我自然是千般好萬般好的,而且我們兩人愛吃的東西又一樣,時常可以一起去豐樂樓吃東西。”

“聽說樊樓新出了一樣果子叫芭蕉幹,你可去嘗過。”趙暄看她提起吃的就很是精神。

寧檀深搖了搖頭,“樊樓離元府太遠,我以為你時常去東華門外的酒樓不成想你也是樊樓的常客。”

趙暄又是一笑,兩人已經走到樹林入口,他看寧檀深,“我跟在你後面,不要怕,這黃風駒有烈性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撒野。”

聽到有人跟在自己後頭,寧檀深放寬心,“跟緊點,聽說樹林裏有很多野兔野鹿。”

三陣馬蹄直奔樹林而去,元櫻一直在後面觀察趙暄,他到底哪裏不對勁值得親兄弟趙晢如此戒備他,可元櫻不是第一天認識趙晢,他那樣做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趙暄的騎射都是頂尖的,他騎馬拉箭,箭無虛發甚至一箭三雕。寧檀深不會騎馬當然也不會射箭,她跟來不過是來當看客的。

元櫻獵中的獵物緊跟其上,趙暄沒有回頭,聲音拔高了些是大聲的溫潤,“有韻姑娘不愧是将門虎女。”

“太子殿下謬贊了。”元櫻伸手碰着箭上白羽,就看見趙暄的箭頭瞄準天生一只雕,離得這樣遠,真的射的中嗎?

白羽貼着元櫻的指腹半晌,屏息等待着趙暄放出手中的箭,他瞄準已久手一松,利箭破風破開層層掩目的綠葉而去,那雕嘶厲地“咕咕”叫了兩聲徑直朝地上砸來。

這樣遠,可是箭無虛發,元櫻只覺得真實的趙暄不像表面這般溫潤不紮人。

“太子殿下,雕一對。”

一對?元櫻又忍不住擡頭看趙暄,她看到的明明是一只,莫不是那侍衛是太子的人故意謊報數量讓他贏?

抱着雕的侍衛從草叢深處走出,他手上分明是一對雕。元櫻詫異轉頭,正巧趙暄偏頭看了一眼獵物,那眼裏蓄積的是勢在必得磐石無轉移的決心,那目光裏的決心甚至透着一股狠厲。不過只是晃眼間,他又恢複了嘛溫潤模樣與目光。

看着趙暄側頭一瞬的樣子,元櫻竟然有些失神,接下來幾箭都沒有射中獵物。

最後的結果不揭而曉,獵物最多的是太子,比第二名的唐匪君多出五成獵物。

夜裏,獵場設置男眷和女眷的帳篷,寧檀深抱着一只毛色極正的兔子,“表姐,你快看,這是太子殿下贈我的兔子,他說覺得我有可能喜歡便帶回來給我。”

元櫻擡臂,順着兔子耳朵摸到兔屁股,毛色雪白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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