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山雪嶺
淵冰厚三尺,素雪覆千裏。
天山雪嶺常年依舊,妃谧得知,仙女乃是九重天上天君至寵的幺女,夜馥冰公主。
妃谧變換人形,眉目如畫,滿頭青絲僅用兩條白絨細繩系挂着,一襲泛朱染碧的紗裙,鋪面展卧,猶如蒼茫雪海中一株漾漾梨花。
夜馥冰把妃谧帶到天山雪嶺後,盤腿而坐,把自己的一些仙氣和靈氣傳給妃谧,一路的沉默,氣氛很是尴尬。
久仰九重天上神仙的大名,卻從未見過,只聽玄淵講述,四海八荒的神仙如何如何,神通廣大,精通靈術,就算再怎麽厲害,也抵不過師傅的千山暮雪絕學,傳女不傳男,三界只有妃谧和妃姿會,秘籍遭人惦記,可欲練此功,必須熟悉如天山雪嶺這般冰冷的環境,引得多少人唏噓。
千山暮雪一出,千山萬水皆被冰覆滅,那是第十層,妃姿已經練得第七層,妃谧練得第五層,卻還不得上進。
妃谧哪怕再怎麽渴望,再怎麽懇求玄淵,他都只說一句,“欲攀蒼穹,必先成仙。”總之就是想要妃谧懷着這種期望,亟待成仙,妃谧深知是師傅出的主意,希望妃谧不要枉費她的苦心。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夜馥冰才同妃谧面對面談話,與其說是談話,不如說是談判。
夜馥冰驀然睜眼,可以感覺到很大一股仙氣迎面撲來,與妃谧自己的妖氣有明顯的區分,嶺上部分玄雪之狐懷着好奇心趕來觀望哪位神仙又莅臨天山雪嶺了。
想來師傅和師兄是閉關去了,有只狐侍聽聞妃谧回來後,飛奔趕去報信。
妃姿請夜馥冰去冰宮落腳,妃谧從玄淵口中得知,這位夜馥冰公主已經在幾百年前開始仰慕他,直到他幾個月前到天宮取藥,夜馥冰終于見到玄淵的真人,瞬時強制“扣留”他幾個星期,愛意濃兮……
“說重點!”妃谧不耐煩地撈撈耳朵,玄淵老愛她面前強調自己擁有三界至冷峻的容顏,面如傅粉,劍眉星目這些詞用在他身上,都失了顏色。
妃谧嫌棄地撇撇嘴。
“本仙沒說什麽話,而公主認為…我喜歡的人是你。”玄淵把玩玉笛,而玉笛正是玄淵的本體,他本是一支有了靈氣的玉笛,經妃姿提點,刻苦修煉,從而有了今日的位置,所以玄淵尊妃姿為再生父母。
“你沒解釋?”
“當然解釋了!本仙無欲無求,淡忘紅塵,不會喜歡任何女子,再者,怎會喜歡同門師妹。”玄淵解釋道,“本仙說強扭的瓜不甜,而公主似乎認定了本仙拒絕她是因為你,所以說要找你鬥幾場,你可別跟她鬥,一定是你輸,而且輸得很慘,本仙沒空給你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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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谧滿臉幽怨,撇着小嘴,這幅表情好像有人踩她的尾巴似得。
玄淵拍了拍她的小臉,火上澆油,笑得賊賤,“你就幫本仙頂頂,以後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這可算是便宜你了,如果你不肯同她打,她是不會強--逼着你的,只是死纏爛打而已。”
“一言為定,你如果反悔,我就告訴公主,讓她纏你!或者追着你四海八荒鞭着打。”妃谧怨怼地回答道。
兩兄妹竊竊私語商量妥當後,就進了冰宮,全了禮節,四人就上坐了。
冰宮顧名思義,冰桌冰椅冰具,冰宮在天山雪嶺中央,是妃姿覺得凡間的小屋忒有趣,就在天山雪嶺設了冰宮。
妃姿是玄雪之狐的老輩,可有來頭,十多萬歲不在話下,具體多少歲自己也給忘了,她是一頭末端絨毛是玉綠色的雪狐,此時座上,一身淺綠霓裳,明眸皓齒,氣質高雅,嘴角微揚,一抹淺笑亘古不變。輕啓唇道,“谧兒,倒茶來。”
剛坐下的屁股又要離開座位,極力掩飾不情願,屁股蹭了蹭冰椅,才舍得起身,剛踏出冰宮一步,妃谧把腳收回來,納悶地問妃姿,“師傅,我們哪來的茶水?”
妃姿恍然大悟,招招手,示意妃谧回位,嘀咕道,“本仙怎的忘了嶺裏頭流水結冰,怎會有茶水。”遂拱手歉意對夜馥冰,“公主,老身怠慢了。”
夜馥冰輕搖首,和煦溫婉,“無妨,此行目的并非來讨茶水。”語畢光明正大地朝玄淵這邊定目光。
妃姿瞧着夜馥冰正似情窦初開的少女,已經會意,招手玄淵,“徒兒,你來招呼一下馥冰公主,為師要慰問你師妹。”
玄淵心下一驚,嘴上是回應,一副寵辱不驚地同夜馥冰寒暄着。
妃姿端莊慢步走到妃谧面前,妃谧連忙起身,連屁股都不蹭冰椅了,甜甜地喊聲,“師傅。”
妃姿看到妃谧還是完整的,如負釋重地摸了摸妃谧的發頂,不知何解會變回原形,登時滿面憂愁,“谧兒,只是讓你下凡尋個妃傾,順便讓你歷練一下,不料…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又道,“原來玲珑铛毀了,難怪沒感應到谧兒有危險,玲珑铛是靠你的靈術來感應的,難怪…”
妃谧有難言之隐,一切所發生的始末,源于妃谧給淩錦寒那一百年真氣,這并非難以啓齒的事,可妃谧隐隐有預感,如果把事情告訴了師傅,師傅會十分敏感,細細斟酌一番,最後把責任都推給連妗,前前後後給連妗安了不少罪,妃谧雖是心虛,卻還是怕牽累淩錦寒。如果用因果循環作為解釋,可能師傅會誇她成熟不少,長大不少,可更多的是猜疑,妃谧有這種想法。
“連妗同妃傾是多年的好友,她們固然會狼狽為奸,師妹別怕!師兄下凡幫你教訓連妗。”玄淵突然插了句話,拱手對夜馥冰表示無禮的歉意,爾後拱手對師傅的拜別,瞥了眼妃谧,然後光明正大地下凡去。
夜馥冰也離開了,看樣子是要去散心。
空曠的冰宮只剩下妃姿和妃谧,妃姿輕輕扣住妃谧的手腕,把自身靈氣輸給妃谧,這樣可以恢複得快些,完事後,妃姿又問,“阿谧,你之所以會失去靈術,是因為你真氣損耗過大,若是你跟連妗鬥靈術,損耗的應該是元氣,,莫非…谧兒你有事隐瞞為師?”
面對質問,妃谧已經猜想到師傅會這般質問,撒謊臉不紅心不跳,“她逼我把一百年的真氣給她!”
妃姿勃然大怒,甩袖,周圍冰具發出冰裂的聲音,随後都碎了一地。
“豈有其理!該叫玄淵毀了她的元神!”第一次見師傅如此大怒,而且是因為自己撒的一個謊,摸着良心,有些過不去。
爾後心疼地撫摸妃谧的臉頰,唉聲嘆氣道,“谧兒受了不少苦吧…為師近日有些忙,走不開,照顧不了你,你萬歲大劫也不遠了,還有幾年,為師得跟你師兄四處奔波,為你尋良藥,大劫以後必會重傷,挨過以後,便可成仙了。”
妃谧有些不忍,問道,“那徒兒呢?徒兒能做些什麽?”又是閉關又是尋藥,師傅為了讓她成仙,可謂是絞盡腦汁,心力交瘁。
“谧兒,你盡自己所能把千山暮雪練習第七層,如此,可以抵擋一下天劫。”見妃谧聽話的嗯了一聲,澄澈的眼眸呆呆地盯着妃姿看,妃姿繼續道,“為師贈與你一樣東西,此為紅流珠,有窺探天機的本事,可是,每窺探一次天機,量此天機的重量,代價是大大損耗元氣,如若那天機不是你元氣所能承受,還會被反噬。”妃姿伸出手掌,随着一道青色輝耀,她手中出現一顆五指能包裹住大小的珠子,珠子外部紅丹丹,內部有紅流暢動。
又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妃谧,“這裏有兩顆恢補元氣的丹藥,不夠為師再去尋。”妃谧手腳麻木,木讷地接過,緊攥着,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妃姿糾結許久最後才敢把紅流珠給妃谧,她想妃谧能窺探到千山暮雪絕技的精髓,從而有利于她更進一步提高靈術,妃姿所教,對于妃谧來說,只是幾句口訣,而想要心領神會,心神合一,必須依靠紅流珠。而千山暮雪所需消耗的元氣對于妃谧來說不會造成過多元氣損耗,而對于未過千山暮雪第三層的人,才會反噬。
妃姿把一些注意事項,還有自己給珠的目的通通告訴了妃谧,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妃谧聽得認真,一字不漏,爾後譴妃谧去冰湖閉關,自己還要去龍宮辦點事。
“恭送師傅。”妃谧盯着飛向天際的一點青光,直到微光都消失,妃谧收了紅流珠,就去冰湖。
盤腿閉眼坐在冰湖中央,能感受天山雪嶺的地脈,本以為可以心平氣和地在此閉關練功,剛開始是有點小激動,想些成仙之後好玩的事情,過了約摸半盞茶的時間,突然心神不寧,如果自己成仙了,那淩錦寒,淩湮豈不是會懷念她,可自己還未成仙之前還是妖,有什麽值得凡人懷念。
腦海裏的場景登時變換在懸崖那一面,珠花掉在懸崖邊,以他作為将軍的直覺,是認為妃谧一時想不開跳崖自殺嗎?想到此,妃谧忍俊不禁,淩錦寒怎麽會這麽傻!雖說妃谧大大咧咧,怎會輕言生死。
那日懸崖邊,淩錦寒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妃谧心底有種久違的踏實感。
淩錦寒的自責低吟,可是說說而已?如果…她真的被杖責,淩錦寒會替她挨板子?妃谧突然…期待,期待他的答案,卻又患得患失地擔憂,心怕答案不能如願以償。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 ̄)"